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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谜语江湖-第2章

小说: 谜语江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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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匹马。   

  八个身佩长剑的人。   

  为首的两个是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华服锦带,眼神明亮而骄傲。也许是第一次到江湖闯荡,他们的马蹄比其他几个年纪大的更急更快。   

  杏衣少年的马上系着一只受了剑伤的狼,沿路滴着鲜血。蓝衫少年的怀中有一只受伤的野兔。   

  看见我们,他们勒马停下。   

  “师叔,有人受伤。”蓝衫少年喊道。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长须中年人答应了一声。他们下马走了过来。我低下头,继续专心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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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谜语江湖(4)         

  “怎么回事?”中年人问。   

  “我们遭突袭了,也许是马贼。”有人虚弱回答。   

  中年人蹲下来检视伤口,片刻,他的脸上露出奇怪至极的表情:“袭击你们的人长什么样,几个人,多大年纪?”   

  “太快了,看不清。好像有很多人,又好像只有一个人。”   

  “你说好像只有一个人?”   

  “是。”   

  “你们的粮草都在,不是马贼。而且,马贼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中年人断然道。他的话音未落,突然长剑在手,指向离叔:“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郎中,正好路过,给几个兵爷止止血。”   

  这时,中年人左手两根手指已快如闪电地朝离叔脑门后的死穴点去。离叔似乎浑然不觉,我亦没有动。   

  在我眼里,这个中年人已是死人。   

  最后一刻,他的手指似乎要触到离叔的最后那一刻,突然硬生生地收回。我仍然没有动。   

  “你不会武功,否则你一定会有反应,看来确实是个郎中。”   

  接着,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这是泰山的金创药,止血极有功效,你给他们敷上吧。”   

  他转身要走,招呼其他人上马:“大伙赶紧上路吧,前面不远就是羌城,这一段路须得步步小心。”   

  就在这时,蓝衫少年叫道:“等一下。”   

  他走到我面前,问:“你是药童?你能给这只野兔包扎一下吗,它被狼咬伤了。”   

  我接过它手中的兔子,说:“兔子无大碍,但那只狼挺不过一个时辰了。”   

  他瞪大眼睛:“你说狼?恶狼怎么能救?”   

  “狼咬兔子,人杀狼,岂非人更恶?狼生为狼,是没有办法的事。狼要吃兔子才能存活,这岂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认真回答。我认真,是因为很少说话,我总是诚恳对待我要说的每一句话。也因为很少说话,这样长的一段话我说得十分笨拙。   

  蓝衫少年呆在了那里。这时杏衣少年已十分不耐烦,大叫:“远墨,你看他说话的样子,你这是和一个傻子在说话呢,快走吧。”   

  蓝衫少年如梦初醒,接过包扎好的兔子,也认真地说:“谢谢你。但我想狼还是不该救,否则世上的恶人就没人管了。”   

  看到我腰间的箫,他问:“你会吹箫?”   

  听到“箫”字,业已上马的中年人突然警觉,他说:“把那支箫给我看看。”   

  失语箫在他手中显得暗淡陈旧,他把箫放在唇边,用尽力气也吹不出声音,他舒了口气:“原来是一支破箫,我说怎么可能,他的箫音可是天下无双。”   

  他把箫抛回来。箫落在了地上。蓝衫少年歉疚地捡起来,拂去上面的沙尘,递给我,说:“你喜欢吹箫?下次若有幸相见,我定送你一支好箫答谢。我叫张远墨。”   

  我看着他们远去。我想起那个少年说:狼还是不该救的,否则世上的恶人就没人管了。   

  远墨,我知道我们会再相见。   

  半个时辰后,受伤的人均已能站起身来。   

  士兵和粮草都是装扮,他们是将军的旧部,一直跟随将军行走四方。   

  离叔说:“少爷,前面就是羌城。你一个人要小心。少爷,你只需记得我们都是你的仆人,若有需要,我们定会出现在你的身边。而现在你要做的事,我亦不能成为你的负累。”   

  苍茫暮色中,我目送他们远去。   

  从头到尾,满腹经纶、教我诗书史学和医理的离叔,确实不会武功。   

  他只是个郎中。   

  人心即江湖。少爷,你要记得,无情不摧才是残荷听雨的最高境界。   

  离叔,我希望我们能再相见。   

  暖香楼   

  我终于来到了羌城。   

  这样一座城,注定充满了流离和动荡,所以百户人家中倒有几十户是饭馆、客栈、酒肆和铁铺。   

  门面最大,灯笼最亮,笑声最多的那座楼就是暖香楼。   

  八月的夜晚,羌城萧索寒凉,但是这座楼还亮如白昼。虽然芍药村已让我熟稔了市井之音,但里面的喧哗笑语流淌出的人世的奢华,于我仍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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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谜语江湖(5)         

  离叔说,你可以在暖香楼吃到一文钱一碗的白菜汤面,也可以要到上等的美酒佳肴;可以寻欢终日醉生梦死,也可以找到一个简陋却干净的床铺睡一个踏实的觉。所以,任何时候暖香楼都是宾客如云。   

  酒暖离人泪,香融剑客寒。   

  这么多的笑声,是因为世上的分离太多,还是剑客的心真的都寂寞?   

  我掀起布帘,突然就有了温暖的感觉。   

  因为我闻到了熟悉的熏人欲醉的芳香,冰姨的芳香。   

  冰姨是暖香楼的主人。   

  一身裙裾,如血如火。看到冰姨的那一瞬我无限恍惚,我以为是雪姨。   

  她把盏坐在一桌客人中间,柔和却疏远的眼神在我身上一掠而过,似已醉了。   

  我要了一碗牛肉面和一壶“离人泪”,暖香楼最烈的酒。   

  在这之前,我想专心地把这碗热气腾腾的面吃完。但是有人走了过来。   

  华服锦带,蓝衫古剑。他的脸上有坦白的欢喜。张远墨。   

  “原来你也到羌城?”   

  “是。”   

  “你师傅呢?”   

  “他到别处去了。”   

  “野兔已经能跑了,我把它放生了。多亏你。”   

  我微笑。他突然又说:“其实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   

  “因为这里马上要来一个恶人,会有一场恶斗。”   

  我说:“有杀戮岂不是就要有郎中?”   

  他愣住,片刻,诚恳答道:“但你不是江湖中人。不会武功,你会很危险。”   

  他的眼睛停留在我的箫上:“我还欠你一支好箫呢。啊,我明白了,你喜好音律,是来暖香楼听锦绣姑娘的琵琶的吧?”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认识锦绣。”   

  然后我听见有人回答:“可我却认识你。”   

  轻柔得像五月第一丝和风。一个女人。   

  一个正从楼梯下来的女人。   

  漆黑如夜的长发,一身素白。在屋子里几个浅紫淡绿粉红鹅黄的女人中,她显得安静而美好。   

  静得像恨梅谷落满白雪的清晨,像离叔口中烟雨迷蒙的江南村庄。   

  她走过来。满屋的空气似乎也为之沉静了片刻。   

  一个粗豪的大汉醉醺醺地站了起来:“好啊,连锦绣姑娘都下楼来了,今夜老子要喝他个底朝天。”   

  哄声如潮。她却似乎没有一点感觉,她看着我,好像屋里只有我一个人。   

  她说:“我一直都在等你。你来了,莲苦。”   

  四周突然寂静如死,在她说出“莲苦”的时候。   

  我看到张远墨瞬间惨白的脸。我看到远处那个中年人脸上的刀疤突然变得血红。   

  我听到有三十一个人把手放到了兵刃上,其中靠近我周围的十六个人的武器已经出鞘。我还听到杯盏轻轻碰翻在桌上的声音,那是冰姨,她仿佛真的醉了。   

  我还听到靠门左首的地方有个人仍然在吃面。是个脚夫模样的老者,和我一样,喝一口酒,就一口面。屋里的变化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沉浸在对食物全然的满足里。   

  辛劳一天,能有一壶好酒一碗热汤面,也许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愿望吧?看起来这样简单又容易到达。   

  我低下头,我的面已冷,但也还是很想把它吃完。   

  我想他们会有足够的耐心等我把面吃完。人们在面临确知的却无法预测的危险时,往往会变得谨慎。这是我八岁时,在雪中与一只饿狼静静对峙两个时辰后得出的经验。虽然事后证明,八岁的我对付这只狼已易如反掌。   

  如果是很多人同时面对,他们往往还会互相观望。这是芍药村告诉我的经验。   

  所以,我想我能把这碗面吃完。   

  但是有人哑声说道:“原来你不是郎中。”   

  张远墨!   

  “我是郎中。”   

  “可是你是萧莲苦?”   

  “我是萧莲苦。”   

  “你拔剑吧。”   

  他的剑已出鞘。   

  我终于没能把面吃完。   

  他拔剑的那一瞬间,至少有十六个人从不同方向朝我而来。   

  漫天花雨,喷薄的血。   

  十六个人浑身寒战地倒在地上。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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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谜语江湖(6)         

  我还在座位上,我的手上还握着吃面的筷子。   

  他们都还活着。我想死亡应该得到尊重,因我已确知它的无可挽回。   

  只是我终免不了要面对各式各样的伤口,这让我疲倦。   

  唯一没有受伤的是张远墨,他的剑落在脚下。   

  他捡起剑,茫然看我。我突然想起初次见他,他的眼睛在暮色里,像一颗星星,明亮而骄傲。   

  脸上有疤的中年人在唤他:“远墨,你过来。”   

  他说:“师叔,爹给我这把剑的时候,曾交代我剑在人在。”   

  他的手腕翻转,刺向自己。   

  惊呼声中,剑再次落在地上。   

  打落他的剑的是两根筷子。   

  一根我的,一根是那个脚夫的。   

  剑气所及,夺人意志。或许“残荷听雨”真是一招不祥之剑。   

  没有人再妄动,满屋萧然。   

  锦绣轻轻端起我的面碗:“面凉了,我让厨房再煮一碗。”她的沉静如此不被惊扰,她只是捧着面碗小心离开,好像深知尘世间的细小温暖,于我有多么的可贵。   

  我捡起地上的剑。   

  我从没见过剑身这般暗沉,不见一点锋芒的剑。只相对片刻,剑中就有无限怒意传来,让人心生凛然。   

  我将剑郑重递与张远墨,叹道:“好剑!如果没有猜错,此为泰山湛庐剑。只是剑本有心,却总被世人辜负。”   

  “说得好!”角落里突然有人击掌拍案,那个脚夫模样的人。他的运气比我好,面已吃完,正大口喝酒。   

  “想当年大师欧冶子铸此剑,熔炉中锤炼了九九八十一天,仍无法淬出其光芒。欧冶子悟出剑中戾气,唯有正气与热血同铸可解,遂投炉与剑相融。投炉前,取名‘湛庐’,寓黑色之光,希望此剑能给苍生带来福泽,那是何等的壮烈。越王允常将此剑送给吴王,吴王阖闾暴虐无道,此剑自行出鞘离去,寻找有道之君楚昭王,那是何等的传奇;泰山派远祖张长风携此剑,于大漠之中,一剑挑群魔,终将危害武林的魔教赶出中原。据传张长风每诛一恶人,此剑都会耀出惊天光芒,那又是何等的英雄;不想泰山派竟凋零至此,让此剑落入这等无知小儿之手,一点挫败就寻死觅活。一代名剑,竟至蒙羞,可悲可叹!”   

  他的眼睛并不看任何人,只是自己且饮且叹,却听得张远墨汗水涔涔而下。   

  有那么一会儿,他握着剑痴痴端详,然后抬头,看着我,说:“你可有剑?”   

  我答:“我有箫。”   

  他仿佛又痴了过去。然后他就走了出去。走得很慢很慢,好像必须用上全身的力气。   

  门外是夜,他走出去,也许只是因为那是离他最近的一扇门。   

  面,热气腾腾的面。我一直喜欢吃面,赵妈做的面,柔韧绵长,味道醇厚,像一切值得信任的东西。   

  那么酒呢,酒又是什么?另一种恩赐?   

  一声轻笑,冰姨!她打量四周,似醒还醉,她问:“丁香,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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