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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唐门秘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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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茂啊,有件事,我本来想请老太爷帮我拿个主意,正是不巧,老太爷病了,跟兄弟你说说也好,你看这事该怎么办。”陈德贤放下茶杯,决定还是跟这人聊上几句。

  唐文茂却道:“既是兄长要同家父商量,那还是等家父痊愈后你与他老人家商量不迟。”

  陈德贤道:“哎,兄弟你也是唐家堡当家人了,先同你说说倒也无妨。”

  “庄上钱粮物品,不禀明家父是动不得的。”唐文茂淡淡地说着。

  陈德贤笑道:“兄弟想哪里去了,你看我象是来要钱要粮的吗?那曾世伯要钱要粮,家叔也要钱要粮,我一平头百姓,要这些钱粮作什么,难道要弄那多粮食下崽不成?”

  “那……”

  “兄弟别怕,这件事却是好事。”陈德贤笑道:“我们好赖也是亲家,有好事我自然不会忘掉你的。”

  唐文茂不语。

  陈德贤喝了口茶,问道:“你看,曾文龙这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呢?”

  唐文茂立时明白对方来意,便答道:“曾世兄少年英俊,将来必是前途无量。”

  陈德贤笑道:“他量不量的我不管,他老子官运最近也一直不错,那个跟咱也没关系。主要的呢,是文龙这孩子一直跟咱们家英儿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自然是非同寻常的。”

  唐文茂喝茶不语。

  陈德贤接着说道:“所以说呢,哎,我呢也不是个会保媒拉扦的主儿,好在咱们是实在亲戚。因此我想撮合撮合这两个孩子,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唐文茂心想,那曾文龙与唐文英从少青梅竹马,曾家与唐家又交好,想来这门亲事也算得上天作之合。可是一想到由面前这位大舅哥来提亲,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于是说道:“此事好倒是好,只是还要看家父的意思。”

  陈德贤道:“长兄如父。你的意见也很重要的呀。”

  “英儿从小娇惯坏了,要是她本人不愿意,我们再多说什么也没用的。”

  “想来英儿必然会同意此事吧。她和文龙一直很谈得来的。”

  “英儿脾气古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陈德贤心想,她脾气古怪,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看来你们唐家兄妹都是这个模子。但受人之托不得不善其事,便说道:“英儿呢?让她出来见见,我跟她说几句话。”

  “这个……”唐文茂道:“她前儿在山上被蛇咬伤了,现下服了药在屋里静养。还是下次再见吧。”

  “那也好。”陈德贤心里老大不高兴,心想我好容易来你们唐家一次,你家老的小的都躺在床上不见我却是什么道理。看看再与这古怪的妹夫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正话已经带到,便起身告辞。

  唐文茂也不挽留,送到门外。

  陈德贤回头道:“我此次只是来探个口风,想来老太爷和英儿也不会反对的,待我回去和曾世伯商量一下,过几日正式来下聘礼。”

  唐文茂回到书房,心烦意乱,一时担心英儿和玉儿,一时又恼陈德贤来管这档子闲事,忽然想起往事,不禁神飞意荡。

  却说那晚玉儿跟着姑姑从后庄偷跑到山上,远远地望见唐文茂在树后设局捕蛇。两人躲在树丛里不住窥视。

  眼见得那五花蛇在月光下现身于前,又见那三条黑蛇上前一番厮斗,最后唐文茂趁两蛇酣斗之机将五花蛇收入竹筒之中。这一幕看得玉儿目不暇接,见唐文茂捕蛇成功,玉儿方要叫着跳出去,忽然嘴被什么东西捂住,玉儿还要挣扎,忽觉周身酸软,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玉儿醒转过来,眼前仍是黑乎乎一片。过了好半天玉儿才弄明白,原来自己是置身于一个漆黑的山洞之中。

  他坐起身来,却见洞口有隐隐光亮。

  玉儿走过去,原来自己方才在一个小洞里,小洞外面,连一个更大的山洞。山洞正中间,烧着一团篝火。

  火堆前,坐着一人,全身黑衣,背对着洞口。

  “你醒了?”那人轻轻说道,却是一个柔柔的女声。

  玉儿心想:“敢是姑姑又同我玩笑,故意搞了这么个法子来吓唬我。”

  刚要上前叫姑姑,却发现那人背影比姑姑高大丰满许多,明显不是唐文英的样子。

  玉儿慢慢地走上前去,想要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那人也慢慢地转过脸来。

  玉儿借着火光,看到那人正脸,不由得“啊”了一声。

第五章 情关总是寻常事
玉儿走上前去,那黑衣女人也正转过身来,玉儿借着火光,看到那人头上蒙着块黑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怪模怪样,令人生怖,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莫怕!莫怕!”那女人轻轻说道,音调极为柔和。

  玉儿听这声音轻柔娓婉,便不害怕,反倒觉得有些亲切。不知为何他觉得面前这个黑衣怪人似曾相识,便说道:“我不怕,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乖啊,不怕哦。”那女人哄婴孩儿一般对玉儿说着。

  玉儿问道:“你是谁呀?”

  “你又是谁呢?”黑衣女人反问道。

  “我叫唐琛,你叫什么?”

  “我姓何。嗯,你小名是叫玉儿,对吗?”那女人轻轻说着。

  玉儿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我是猜的。我还知道你父亲姓唐。”

  玉儿更加奇怪:“你居然知道我父亲姓唐?”转念一想方才明明告诉对方自己姓唐了,因此她能猜到自己父亲也姓唐也不算什么本事,便道:“我也猜到你父亲也姓何。”

  那黑衣女人笑了起来,笑声似乎愉悦,又似乎有说不出的伤感。

  “是你把我捉到这的吗?”玉儿问道。

  “不是。”那女子摇摇头,两眼关切地望着玉儿,似乎生怕他突然跑掉。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外面有不少坏人在打架,我带你到这里躲一躲。”

  玉儿一听有人打架,顿时有了兴致,便说道:“那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坏人会发现你的,会把你抓去喂蛇的。我们还是在这里玩吧。”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再有,我姑姑呢,她在哪?”

  “她躲到别的地方去了。”那女人生怕玉儿不耐烦,忙转移话题道:“你饿了没有?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只见那女人从囊中取出块生肉,用木根挑了,在火上烤着。

  玉儿跑了这一晚早就饿了,那肉在火上很快烤出香味,他不禁流出了口水。

  那女人笑道:“不要急,这兔肉要烤得稍稍焦一些才好吃呢。”

  玉儿叫道:“这是兔子肉?你在哪弄的呀?是你自己捉的吗?我总想在山上捉个小兔子回去,可是父亲总是不让。”

  那女人问道:“你父亲管教得你很严吗?”

  玉儿嘟囔道:“当然了,成天让我背书写字。”

  那女人顿了顿,轻声问道:“你母亲呢?她……她也管你很严吗?”

  玉儿道:“我没见过我母亲。”

  那女人轻叹一声,手微微抖着,棍上的兔肉差点落入火中。

  玉儿接着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那女人噢了一声,看着玉儿出神。

  玉儿被看得奇怪,被这黑衣怪女人盯着看,倒不觉害怕,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有些亲近之感。

  “阿姨,你看我干什么?”玉儿问。

  那女人手又微微一抖:“你,你叫我什么?”

  玉儿道:“我叫你阿姨呀。莫非你很年轻,要我叫你姐姐?可是我姑姑跟也我差不多大呢,我还是得叫她姑姑。”

  那女人道:“你姑姑?唐文英?”

  玉儿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姑姑的名字呀?”自己想了想,方才好象并没透露别的信息出来,这人怎么知道姑姑名字。

  那女人笑道:“我路过庄子,听别人说的。”

  玉儿噢了一声。唐家堡方圆十几里的住户都知道唐家大院的情形,想来这阿姨在路上听说些唐家的情况也未可知。

  那女人望着玉儿,眼神中充满着慈爱,幽幽说道:“你八岁了,是不是?”

  玉儿道:“这个你也猜到了,想来还是听庄上人说的吧。我在唐家堡也是很有名的。”

  “当年英儿妹子也就你这么大……”

  那女人触动往事,尤自出神,兔肉的一面伸在火里已然快烤焦了。

  玉儿叫道:“阿姨!!肉要烤糊了!”

  那女人惊回神来,忙把兔肉翻了个面。

  “我来帮你烤吧?”玉儿本来是小孩子脾气,最喜欢弄这些点火淘气之类的勾当,偏偏父亲管得严从不让他在庄上玩这些,今见这阿姨烤肉似乎并不在行,便自告奋勇上前来拿兔肉。

  那女人便把挑着兔肉的木棍交给他,又帮他卷起衣襟,嘱咐他小心火苗不要烫着。

  玉儿自幼丧母,父亲严厉,爷爷溺爱,家丁拥蔟,虽然有小姑姑天天相伴,但那唐文英自己也是个孩子,对于玉儿更象是个大姐姐,是个打闹游玩的好伴,却少有长辈母性的慈祥关爱。常言道,严父慈母。盖因父亲大多对孩子既严格又严肃,孩子淘气犯错,总是由父亲承担惩罚者的角色,而母亲为儿哺乳教子走路时时刻刻都陪在孩子身边,在孩儿心中母亲自然是慈爱仁善。玉儿家有严父,却无慈母。此时这位蒙面怪阿姨却给他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面对这阿姨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情结,他还不知道原来这正是他所缺失的母爱。

  “你父亲可曾续弦?”那蒙面女人轻轻问道。

  “没有啊。不过我倒真希望他再娶房太太,最好再多生几个小孩,那样他就不会只盯着我一个人背书了!”玉儿说道。

  “你都背了些什么书呢? 

  “我背的书可多了,现在《上孟》都背完了,已经开始读《下孟》了。”玉儿得意地说着。本来平日里他最讨厌说这些论语孟子的,不过此时在这位黑衣阿姨面前,他似乎有意要炫耀一番,这种感觉还从来没有过。

  “你背一段我听听。”那黑衣女人似乎也对玉儿背书很感兴趣。

  玉儿便开始背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那黑衣女人认真听着,也许她根本听不懂这些之乎者也说的是什么,也许她根本不在乎玉儿在背些什么,但似乎只要是玉儿说的,她都会认真地听着。

  玉儿认真地背着,比起他在父亲面前应付考核要认真许多,也要愉快许多。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心情舒畅地背书。

  那黑衣女人的眼神在火光映照中,闪出几滴泪花。

  
  重庆参将府衙院内,曾文龙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忽听门外车马喧哗,他忙跑了出去,却见是父亲带着卫队回府。

  曾国忠见儿子突然跑出来,便问:“何事如此慌张?”

  “没什么。”曾文龙失望地嗯了一声,转进门去。

  曾国忠跟了进了门,叫住曾文龙:“你且站住!”

  曾文龙只得站在一边。

  曾国忠说道:“看看你,这样神不守舍!那张献忠已经打过夔门,不日就要来攻重庆!国难当头之时,危急存亡之即,你却还在那里儿女情长,为了个小女子就如此不堪!”

  曾文龙道:“张献忠跟我有啥子关系!我只要英妹,能跟她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好!”

  原来这曾文龙与唐文英从小嬉玩本是无猜,近来两人年龄稍长渐通人事,那曾文龙心中便多了一层意思。因此对唐文英百依百顺极力讨好,可不知怎地那唐文英却对他不冷不淡,说不上几句就要训斥一番,那曾文龙本也愿意让英妹这样训斥,觉得这是一种小情人间特有的亲密,不曾想那日在唐家庄外碰上那李洪涛,眼见得英妹对那外乡蛮子的态度明显比自己好得多,曾文龙不由得醋意大发,待到被那李洪涛比剑夺马耍戏一番,曾文龙恨不得将那外乡蛮子当奸细抓进大牢去。回到家中,曾文龙思来想去,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已经十八岁了,英妹也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倘若哪一天有人抢先跑到唐家去提亲,或是有人跑来在父亲那给自己乱说门亲事,那样岂不糟糕的紧。曾文龙虽然武艺平平,作起事来却也有些心计。他知道此时父亲心思全在渝城防务上面,这事如果跟他直接说了必会遭到一顿斥责,于是先把话有意无意地和母亲说了几次,母亲知道了他的意思,必然会跟父亲说起,父亲知道后如果觉得合适必然会主动提出这门亲事。没想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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