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噬-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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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谁想说?”
士兵们噤若寒蝉。
整个军帐只剩下副官的哀号声。
公孙起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把剑插回永不离身的剑鞘:
“行军!”
“大人,秦人攻城!”传令官通报韩城守。
“哦?”韩守一惊,想了一下,还是奇怪。
“待我去看看。”
城守上城,望去。
不能置信,又望了望。
然后大笑起来。
秦兵不过二三百人,行军紊乱,全无章法。
在军队的最前方,竟然有一杆很大的帅旗。
帅旗!
这是来杂耍的吗?还是来自杀的?
韩将忍住真心的笑,下令出击。
“公孙将军,我们怎么办?”刚上任的副官问公孙起,公孙起大笑。
“什么我们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打啊!”
“打?”
“打啊!”公孙起吼,“打!一定能赢的!”
副官无奈,咬咬牙下令出击。
并开始筹划自己的逃跑路线。
副官很清楚公孙起的下场。
这个莽夫是个弱智,是个疯子,几百人的战斗他竟还要造个大旗,竟然用仅有的两个谋士和全部的侍卫,保护这杆旗。
两军交锋,整个军队中最有能力的人却都在“保护”这杆可笑的旗。
荒谬。
副官知道,公孙起会死。
马上就会死。
我一定要逃走才行,副官想。
“你逃不掉的。”公孙起在马上笑着说。
“什……”周围都是金属交击声,副官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然后就什么也觉不出来了。
他的头突然飞离脖子丈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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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外章 起之二 。。。
乱军交战,自顾不暇,不过还是有人会注意公孙起。毕竟他是统领。
不过注意他的人只看到他一直狂笑。
手从没有离开过剑柄。
公孙起知道他的下属们打的什么主意。
或者说,公孙起就是要他们打这样的主意。
他在马上砍杀几人,随即滚鞍下马。
他根本不在意这场几百人相争的闹剧。
周围扛着旗的人有的注意到了公孙起,他落地之后就拔掉了战盔上象征主帅的红羽。
“懦夫!”一个将官看到这幕,大怒,然后被公孙起斩成两截。
宽剑几个起落,护着大旗的人全部死绝。
公孙起自己擎起要两个人才能抬走的大旗,冲向敌人密集处。
然后一剑斩断帅旗!
“公孙起死了!!”公孙起大吼道。
没有一个秦兵想打这场仗。
没有一个秦兵指望着公孙起。
没有一个秦兵此时此刻不相信公孙起已经死了。
公孙起扔掉断掉的帅旗,趴在地上。
十几个韩兵冲上前,根本不在意脚下,踏过公孙起。
公孙起一动不动,真的死掉一样。
秦兵完全溃散,败退都来不及。
韩兵兴奋至极地冲破秦阵。
然后,韩军军阵正中部,爆出一大片血雾!
起初没有人注意到,不过这狂风一样的血气夹杂着断肢内脏,瞬间波及十数人。
然后是数十人!
哭嚎声让冲杀的韩兵回过头来。
然后被难以置信的惨景吓得呆住,直直地,直直地定在原地!
人群之中,有一秦兵,手持一把宽剑,以无人能挡之势屠杀着韩军。
那是公孙起。
脱掉全部甲胄,露出普通秦兵打扮的公孙起。
秦相范雎来到了出兵攻韩的小城。
他来斩无王令就出兵的城守,他来督察边疆的守备。
但是这些事岂用得到一国之相?
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于理不通,但也因此无法推测。
近日一个消息传到了范雎耳中。
有一城守突然发兵攻韩,秦军大败,或逃或亡。
不过战役却没有输。
在秦军溃散之际,有一士兵,于乱军中斩韩军百余人,无人能近其身,最终杀得韩兵魂惊胆裂。
少部分韩兵逃回城里。
余下的,全部被这个士兵斩杀。
两方都是逃兵,诡异的平手。
范雎知道消息是准确的。他当然有办法知道。
正因为消息确凿,范雎才困惑。
为何?
范雎望着书案发呆。
攻韩的那个小城附近,并无凶人。
自己的卦卜这么显示。
凶人乃是武人中极其特殊的一种,若有凶人出世,那做成这种杀戮便在情理之中。
以范雎之能,用汤王朝的古钱行卜,绝不会算错凶人卦。
不是凶人。
那么此人便是常人。常人长期蛰伏于边远小城,从未有所作为,却在城守鬼迷心窍攻打别城的时候突然发难,连斩百人,战后立即销声匿迹,这是为何?
这秦国之内,除了当今君主昭襄王,无人知道范雎还有另一个身份。
有着这种身份,范雎固然很少因为什么而困惑。
可现在就有一件。
于是范雎来到了这里,这个小城。
夜里密审了城守以后,范雎知道了一些事情。
范雎把玩着从城守的脑中抠出的记忆,认识了一个人。
公孙起。
在这个无能城守乏味如水的往事中,只有一个亮点,就是公孙起。
这个拥有强大武力的人,乔装成鲁莽的剑客,成为城守的门客。
然后做了粗人决计无法做到的事:
和城守一对一长谈了两天。
句句都是诓骗。
用一句甚于一句的歹毒,瓦解掉城守的思考能力,而后轰击一样重申自己所谓的“策略”,让城守不顾秦国的严法,出兵攻打韩城。
范雎还想再知道得更深,但就算是自己,在完全不用术的前提下,窥视人心,也只能至此吧。
在出兵之前,公孙起又恢复了莽夫的架势。
没有人知道他和城守交谈时的面目。
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
然后,这样一个公孙起,战死在疆场。
范雎笑了。
是“战死”在疆场。
他布这样一个局,才不是为了死在战场上。
那个怒斩百人力挽狂澜的秦兵就是公孙起。
范雎突然很感兴趣,本不应再有感情的心境竟然高兴起来。
公孙起,公孙起。
你想要做什么呢?
范雎突然惊讶一下。
公孙起,正想着你的惊喜,惊喜就到。
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范雎微笑抬头。
范雎的侍卫一直潜伏在房上,那是三个世间难寻的武士;他们同一时间断绝了所有气息。
像从没存在过的那种消失。
范雎向上看,视线轻而易举透过了屋顶,看到一个人形的物体。
没有任何生机。
那是封绝全部痕迹的公孙起。
你有这个能耐,为何不去刺杀秦王,而来杀我?范雎想。
他第一个念头把公孙起当成了刺客。
然后公孙起就出现在他面前。
范雎猎奇心起。
从房顶到房中,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公孙起几乎是瞬移进来的。
不是术,没有任何术的波动。
他不会看错。
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他没有见过的术,术的波痕逃不出他的感知。
那这公孙起,就是靠体能跑到他的面前。
公孙起提着剑站在范雎面前。剑上全是范雎侍卫的血。
范雎却还是坐着。
面无表情地看着公孙起,没有半点惧意,只有威压。
公孙起收起剑,从旁边搬来一个椅子,放到范雎面前。
面对面坐下。
面无表情,说一句话:
“我能让秦国亡天下,秦王王天下。”
范雎端详公孙起半晌,干笑出声:“哈。哈。哈。哈。”
公孙起也不生气,等他笑完。
“你是为了这个见我?”范雎问。
“我是为了这个要你见我。”公孙起。
“就因为我是相国?”范雎。
公孙起严肃看着范雎:
“我见你,是因为你来见我。”
范雎明白了。
凭公孙起的本事,想要面见王相,提剑入咸阳就一定见得到。
他没有。
他布下这样一个局,只是为了让秦国官员来寻他。
这个官是谁都可以。
此人自诩大才,他认为只有这样找到这小城的人,才能用他。
才配用他。
“你想见我,拜见也可,怎么就杀了我的侍卫?”范雎再开口,“你和传闻一样没有礼数。”
“小事不必提。”公孙起。
手起剑落,就是三条人命;这三条人命还是提都不需提的小事。
范雎看看公孙起:
“就算你把六国君主全部暗杀掉,六国也不会亡。”
“从没想过这种可笑方法。”公孙起。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成功,那毕竟都是享有最强保护的国君。
公孙起接着说:“秦要灭六国,必要使一人为大将军,这个人就是我。”
“我可以承认,身为武士,你全国最强。”范雎却笑了,“但你只是个武士。”
“我拜过几十个老师,我该学的东西,学尽了。”公孙起。
“哦?”范雎,“那些老师呢?”
“都杀了。”公孙起一直无甚表情。
范雎嗤笑:“为一己私欲妄杀国人,欺师灭祖,秦国怎么会用你这灭绝人性的畜牲?”
公孙起却不在乎范雎的说辞。
范雎并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那种在乎人命的人,公孙起清楚地知道。
只是范雎还不知道他公孙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才是关键。
公孙起盯着范雎:“两个问题。”
范雎的脸并不是打算回答“无聊”问题的表情。
“第一,”公孙起自顾自问,“秦国到底有什么使你割舍不下,让你要不断化名,几代为相佐国呢,商鞅?”
范雎明显一愣,然后才笑出来:“卫鞅百年前死于车裂,现在你叫我商鞅,是什么疯话?”
“你就是商鞅,”公孙起自信,“只不过商鞅不是商鞅。”
“怎讲?”
“从你是商鞅开始,你在秦国为相,但你是商鞅之前是什么人,是过什么人,我不知道。”
范雎脸一沉。
这个人身上没有道势,非道,非妖。
但是他口中说的话并不是一个人类该掌握的东西。
能力强横如自己,竟然看不穿眼前这化名公孙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这个人不能留。
浓如实质的杀气瞬间包围了整个屋子。
不用术,这几乎是范雎能放出的全部杀气。
当今之世,任你再怎么强悍的生灵,也难移半步了吧?
但公孙起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完完全全出乎范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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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外章 起之三 。。。
公孙起把手掌轻轻放在范雎的胸口。
“!”
一股山岳样的气势由公孙起身上爆发,竟比自己放出的杀气还要强悍!
范雎干到胸口重重一滞。
范雎如临大敌,反手扣住公孙起的手腕。
眼中填满杀机。
震动。
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然后是院中树木。
然后是风。
最后,这小城之上的夜空,竟都开始隐隐震动起来。
他在筹备,在不用术的前提下,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公孙起在这种时候,却作歌一首:
“吾弗姓公孙,汝岂范氏人?
天道初定时,曾奠昆仑根。”
范雎大惊失色,杀气和道势瞬间溃散:
“你到底是!”
公孙起缓缓移开手掌:
“我是未来歼灭六国的秦之大将。”
范雎的脸阴晴不定,良久不语。
“我不是道士,更不是妖,这不用我说;我不识你们道士所谓‘势’,但是我察觉得到力量。”公孙起,“你身上蕴涵的东西,除了那十几个老妖怪以外,我想不出这天下还有谁能够拥有。”
范雎还是不说话。
“我要是想危害秦国,你拦不住我,你知道的。”公孙起,“不过当你接近这个城,当我感到那力量……我知道我不用再等了。”
范雎终于笑出来:“什么老妖怪,你有点礼貌。”
公孙起不在意:“你算过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年了么,叫你声妖怪不为过。”
两人不语。
许久,公孙起又说:“原来秦国这几代强盛的根源就是你。”
范雎默认。
公孙起接着说:“你让秦国富强至此,应该是真心为了秦国;我的第二问,你既然真心为国,为何不直接让六国灭亡呢?这对你来说算难事吗?”
范雎不语。
一直不语。
“我们坦诚相见吧。”公孙起。
范雎终于叹气:
“我不能用术。”
公孙起哑然。
他知道这一句话,这五个字,是什么样的让步。
不能在凡间用术,这是一代仙人身上,多么惊天的秘密。
“你若是为了秦国,百年前为何不出世?”范雎突然问,“子牙只保大周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