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噬-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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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32、第二十四章 。。。
夷山大阵的结果却很让大家吃惊。
刚刚雨气呼呼地入阵。庆天零真的到他入阵时候都没有来。
但是出阵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
雨有业障。
雨有业障!
雨竟然会有业障,这在她入阵以前,认识她的人都不会相信。
她自己也不会信。
这个年岁的道人有业障,这算不算首例,大家都不记得了。
但这不是最古怪的。
庆天零还在山上,雨却想要下山。
这才最古怪。
雨的业障竟然乱七八糟的,有点像是欲悬壶济世,又仿佛想要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师叔母……你,到底……”颜瞳若在一旁看得傻眼。
这……这都是什么啊?
夷山大阵,由几个人在阵眼人让它运转,然后阵眼最中心的龙虎道人用其独特的术,把阵中反应出的业障影像化。
那并不是木偶戏一样在空中演出来给大家看,而是大阵周围所有的道人都能在心中看到的景象。
并不很细致,但绝不模糊。
刚才所有人看到的景象,分明是雨在凡间。
一会抓药,一会给人看病,一会又打打杀杀的。
根本没个规律。
雨自己也愣住。
“业障?”雨自己不能理解这结果,于是望向阵眼。
大阵出了差池?
雨这么望着阵眼,几个了不起的道人坐在那里面。
龙虎道人自然不用说。
那是昆仑山之上现今存活者中,最年长的长者。
泉千流和颜瞳若曾经讨论过很多次龙虎道人。
不论讨论涉及了什么的内容,最后总以一句话作为定论:
“要是自己被起了这么难听的道号,一定去自尽。”
龙虎道人是个奇异的老人,沉默寡语到近乎哑巴的程度,却极偶尔地说一两句话,而且很是迟钝。
不过,即便是道号再怎么烂俗,即便整个人是在怎么样的老年痴呆,龙虎道人的能力却不容置疑。
只要是道士,都会看得出此刻他身上惊天的道势。
就只有这样的道势才运得动夷山大阵吧。
拥有这种道势的人,怎么可能在阵上出错。
大阵一定准确。
但,自己的心,自己会不知道?
雨看着阵眼中的另一个人。
颜瞳若的师父云霆子。
“师兄?”雨一脸的茫然,询问一样。
这种结果,她实在是无法认同。
“你,业障?”云霆子也傻眼。
虽说是事实,也实在太离谱。
雨又看了看身边的颜瞳若。
小千流最好的朋友。
“师叔母,会不会是和你的病有关?”颜瞳若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可能性,“想下去玩顺便治病什么的。”
“不可能!我根本不想下山!”雨大喊。
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可事实在眼前,”云霆子,“会不会是潜意识,大阵不会有错。”
他这么问,雨也一时语塞。
这一众术法大师面面相觑,面对事实,相信事实,但就是无法从事实里说出什么,这情景实在有些荒诞。
一直木讷迟钝的龙虎道人突然挺直了矮小的身形,双目爆瞪,一指雨:“你!下山!”
雨吓了一跳。
“可是,这太奇怪了。”雨不知道如何辩解才好。
几百年里,自己从没有产生过下山的念头。
“下山!”龙虎道人嘶吼。
云霆子出来圆场:“师妹啊,这也算平常啊,不用我们多说吧。”
其实这说的已经够多。
昆仑山的规矩,每个昆仑人都铭记于心。
更何况雨这种辈分。
“那我也要先见一下零。”雨坚决,这么大的事情面前,她早放下了不久前和丈夫闹的小别扭。
“唯独遣送业障,一刻都不能等。”阵眼中另一个人开口。雨望去,是脾气古怪的小师弟泽冲子。
雨知道的。
被遣送者要立即由持阵的道人送入凡间。
但雨实在不能就这么走掉。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零的身边?
“我……”雨刚开口,突然想到一件事。
庆天零这些日子的怪异举动。
零,我真的想去凡间吗?
我曾经表露过这种想法,让你有所察觉了吗?
零。
“别担心了。”云霆子劝,“你要是下山的话,庆天零师弟应该马上就会有业障的,这样他就随你一起下山了。”
“?”雨有些不能思考。
云霆子莞尔:“他的业障,就是你啊。”
对呀。
雨突然安心,笑了出来。
一定会是这样,我这是怎么了。
一定会是这样的,零。
来找我。
然后雨原地消失了。
是不愿等待的龙虎道人操着大阵的法,将雨送入凡间。
“酌星子恭送师叔母。”颜瞳若恭敬打礼。另几个和雨稍有关系的小辈也行了礼。
大阵暂歇,随后便要洞察下一个人。
在这里,一切变数都无法构成变数。没了谁,昆仑山都还是昆仑山。
但低着头行完礼的颜瞳若,却完全无法释然。
大家心中的那个不知所谓的懒惰天才酌星子,却把脸凝成了鲜为人知的严肃。
刚才的事情,太古怪。
在师父云霆子联络庆天零师叔的时候,颜瞳若离开了大阵。
去找泉千流。
走到树林里,颜瞳若突然一愣。
刚刚因为事情太过激烈,颜瞳若没有注意,泉千流的道势竟然很是虚弱!
千流!颜瞳若暗喊,根本也不运风行彻,而是径直跃起,把所有动作都融到风里。
整个昆仑山也只有他一人能办到这种高速的滑行。
近乎于飞翔。
几个眨眼,颜瞳若出现在泉千流身边。
刚刚庆天零叫他去找泉千流时就在这里。
现在师叔不见了,泉千流躺在地上。
颜瞳若二话不说,定立身形,全身猛地爆出炎气。
并没有明火,却是十成十的至阳。
虽是不怒而威的表情,颜瞳若却蹲下。
两指轻轻按在泉千流的额头。
四周围,刮起最清爽的风。
泉千流勉强睁开沉沉的眼皮,看到颜瞳若疲惫的脸。
“阿桂,怎么……”泉千流说,说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
“你!”泉千流吼。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中,存在着那种异样却熟悉的余热。
那是颜瞳若十灵中的火。
“不然你就不起来么。”颜瞳若声音有些脱力。
“你也不怕累死!”
“别管那个了。”颜瞳若打断泉千流的关心,“出了事情。”
“什么啊?”泉千流虚弱问。无疑他也很累。
“先说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哦,这个啊,”泉千流却并没有在意,“我家老头给了我一个很了不起的大家伙,但是因为实在是太了不起,装到我身上的时候超负荷,应该是我精神崩溃了一会。”
颜瞳若细细品泉千流的每个字,不发一语。
泉千流觉得有点怪:“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脸啊?我家老太婆呢?”
“有业障,下山了。”颜瞳若。
风吹过,画面定格。
两人相视。
不一样的两个人,不一样的四只眸子,填满一样的情绪。
“怎么可能。”泉千流呆呆地问。
“是啊,怎么可能。”颜瞳若狠狠地问。
突然。
泉千流怔住。
颜瞳若怔住。
泽冲子怔住。
云霆子怔住。
阵里阵外有名无名的道人都怔住。
龙虎道人怔住。
整个夷山为之一滞。
一股残暴杀意直破云霄。
这一刹那,所有人看到了同一种景象。
修罗地狱一般的虐杀。
没有背景,没有杂色,整个世界都是血的猩红。
刀砍,火焚,极寒,硬生生地徒手撕裂。
道士死了,凡人死了,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通通死去。
被杀的人里,有颜瞳若,有泉千流,有云霆子,有昆仑山一个又一个道人。
也有刚刚下山的雨。
唯独一个人没死。
是杀人者。
那是漫天猩红中最狰狞的一块暗红,是杀人者的背影。
熟悉的背影。
景象褪去,杀意犹存。
两人的身上早已湿透。
刚刚那个,是大阵中现化出的业障。
毫无疑问。
“谁在阵中?”泉千流问,声音竟有些异样。
他显然猜得到答案。
那业障的主角早被看个清楚。但,他还是问出这么一句。
他不得不问。
颜瞳若咬牙:
“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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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二十五章 。。。
当泉千流颜瞳若两人用最快速到达大阵,庆天零已经被不下百余人围在中央。
被围在中央!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本想这么问。
但没人问得出来。
刚刚那比噩梦还要恐怖的景象,就是眼前这个道人的业障。
离庆天零最近的是云霆子。
也是师兄弟两人。
云霆子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庆天零,却在笑。
“杀了我吗?想要杀了我吗?”庆天零这么问。
按照昆仑人的意识,绝不能容有这种心境的人存活于世。
这个人是庆天零。
怎么会是庆天零!
颜瞳若二人目瞪口呆,就算他们再怎么异于常人,此刻的反应,也只能和周围的同辈人一样。
师叔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云霆子的脸几度阴晴。
最后,艰涩地说出一句话:
“昆仑山上,不杀昆仑人。”
的确。
这才是规矩中的规矩。
规则,永远凌驾于任何人的意志。
“师弟,你什么时候……你怎么会!”云霆子的脸也终于没办法再坚毅下去。
师尊收了庆天零师弟的时候,自己早已成年了,云霆子记得清楚。
那时候,庆天零不过是个孩子。
一个平和得让人舒心的孩子。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孩子的内心,终会成长成这样。
庆天零一直在微笑。
但那不仅仅是微笑而已。
颜瞳若和泉千流,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种笑。
原来,这便是,邪恶。
“龙虎大人,能送我下山了吗?”庆天零,满不在乎的口气。
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这……怎么可以!”颜瞳若喊,“要是把这样的师叔送下山,凡人可怎么办!”
众人却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好像没听到一样。
颜瞳若无法言语。
他知道,昆仑山的人,并不真的在意下界生灵。
但,师叔庆天零,却向他投来一个似有深意的眼神。
龙虎道人不发一语,操纵大阵运转。
“再会了,诸位。”庆天零笑,然后消失不见。
雨下山了,庆天零终究还是产生了业障。
但,这业障却和雨没有多少关系了。
并不是想要去找雨,他竟然想要展开一场屠杀。
连同雨一起。
庆天零在众人眼中最后的样子,只浓缩成一个让人无法释怀的笑。
众人里面,最最熟悉庆天零的泉千流,却觉得那笑里,还有什么。
一股寒意。
“啊!!”泉千流惊叫。
颜瞳若吓了一跳,盯着他。
“千流?”
“婉!”泉千流失声大吼,“婉的道势不见了!”
泉千流还没喊完,身体已经跃到几丈外。
朝着他离开婉的方向疾奔。
颜瞳若大惊,风一样追上去。
然后的景象,两人今生决计无法忘记。
那片林子中的小空地上,全部是鲜血。
鲜血,鲜血,鲜血,鲜血,鲜血,鲜血,鲜血,鲜血。
混合着婉支离破碎的尸体。
颜瞳若完全无法置信,目眦欲裂。
他愣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泉千流。
然后望向泉千流。
颜瞳若这一生之中,只有这一次,在泉千流的脸上看到这表情。
面无血色,很容易就能形容出来,那是最纯粹的苍白。
基于最基本的恐惧之无限膨胀的状态,几乎人世间可能存在的所有负面情绪都隐匿其中。
像是某一层地狱中最无力的鬼。
颜瞳若吓坏了,这次是真的吓坏了。
他不知怎么开口,也几乎无法开口,但是他终于还是问了句:“千流……”
泉千流的嘴唇在动。
颜瞳若小心地听,他听见风声,两人的心跳声。
还有泉千流的喃喃低语:
“不是你,不是你……”
但怎么会不是她。
只要是稍有光辉,两人就看得清,更何况是这皎洁月色。
那满地残破内脏覆盖不到的地方,依稀可辨一些断肢衣物,那分明就是婉。
要是可以的话,婉,我可不可以就这样,看你一辈子。
“要是有一天,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