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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道天噬-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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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千流不语。
  颜瞳若问起小澈的事情,于是两人互道了之前的遭遇。
  “可是,”颜瞳若问,“你怎么就知道,澈被灵葬了?”
  “我猜的。”泉千流道。此刻他的眸子里,仅存那深邃的暗。
  “……”颜瞳若愕然。
  好久以后,颜瞳若道,“你说猜?”
  泉千流道:“你以为人间的俗子也能和昆仑山里一样,以貌取人?她见我容貌,对我倾心,这也算常情。可是仅仅因为我的长相,跟着我跋山涉水,眼睁睁看着我杀了那么多人,还是义无反顾,绝不正常。”
  泉千流在这里说的,昆仑山以貌取人,却非贬实褒。
  在巨人的国度,没有“雄浑”的概念,在饿鬼界,没有“饱餐”这种词汇;蜈蚣百足,断其二三不以为痛,故而蜈蚣修成的精怪不具备“截肢”的观念,神龙无翅,生来潜水,不及成年便可腾游九天,所以幼龙不知何谓“断翅”。这不是无知,先天的环境影响着世界观。
  昆仑山上,每个人的品格都至善至纯,所以昆仑山中并不能理解何谓“高尚”。也正因如此,昆仑山里人与人之间,直接决定彼此印象的便是相貌。昆仑道者道体早成,只能易容,却无法真的改变容貌。泉千流在昆仑山,几乎是最受女子爱慕的男性。这便是泉千流言中所谓“以貌取人”。
  颜瞳若却说:“你方才说的全部,都是你自己的推测。你有没有哪?怕?一?个根据能直接证明,那个叫做澈的女孩子是被灵葬附体了?”
  “没有。”泉千流坦然。
  “你仅仅因为‘可能是’,就杀害了一个喜?欢?着?你的无辜女孩??”
  “无辜?”泉千流嗤笑,“你瞎了吗?”
  “可你杀她之前不知道!”颜瞳若大吼,“还有!澈是因为被附身,那小叶呢!你为什么连她也杀!”
  “你在人间遇到过重层阴女吗!你到底知不知道重层阴女是怎么一回事!”泉千流吼回去,“你真以为,区区一个五阴盲女,什么都不做光是和树说说话,树就能变成妖怪?那这世上早就被妖怪填满了!”
  “你什么意思。”颜瞳若一愣。
  “我问你,那个叫小叶的,给没给你讲过,有什么人经常对着她哭?”
  颜瞳若还真的被问住了,他思忖一会道:“我听小叶讲过,她偶尔会听到奇怪的哭声,但是到我身边以后就没再听到过,我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小妖,就没留意。”
  “那个哭声,”泉千流咬牙,“就是泣塑颜灵。”
  颜瞳若骇然。
  他知道,所谓“泣塑颜灵”,是他师叔自创的术,这诡异的秘术能改变十灵的阴阳,以欺骗道者的双目和心。
  泉千流语气平静:“你还记得吗,他最喜欢对着她做鬼脸。”
  “她”,指的就是,那个人。
  “其实那根本不是鬼脸,他是用做鬼脸掩饰哭的表情。泣塑颜灵,笑着念就转阳灵为阴,哭着念就让阴灵化为阳。他就是这样,一直欺骗我们,骗了十几年。”
  泣塑颜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咒,泉千流直到现在才终于识破。可这还有什么用。这还能,改变什么。
  “千流……”颜瞳若突然心软。
  虽然他语调平和,但颜瞳若发觉到,千流的双拳,已让他自己攥出血来。
  这么多年了,他的恨,从来没有衰减过半分,就如同他的思念。
  “那你是说,”颜瞳若道,“小叶是被他哭着下了咒。那小叶到底是……”
  “她不是五阴盲女,是六阴玄女。”
  原来是这样,颜瞳若暗想。六阴女和五阴女的差别,就好似六天玄雷和三天川雷的区别;重层阴女的阴灵多出一个,那改变便不是以加法计,而是以乘法计,根本是质的区别。
  颜瞳若这才明白,师叔用泣塑颜灵迷惑了自己,让自己以为小叶仅仅是个五阴盲女,大意麻痹。
  28
  28、第二十章 。。。
  “他是用什么施的术,他本人亲临吗。”颜瞳若。
  泉千流于是给颜瞳若讲述灵葬。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泉千流顺着他师父道势的蛛丝马迹寻找,虽没有找到本尊,却寻到了一个乱坟坑。
  那坑里散发出厚实的土地也难以掩盖的巨大死气,泉千流最后发觉,这坑里活埋了不下七百人。
  泉千流研究了整整一夜。
  最后,靠着各式各样的术超凡的体会,以及这些年来不断的追踪所产生的对仇人深刻的理解,泉千流推敲出了这个术。
  灵葬,是让他的十灵各个分开独立,分别依附在十名女性身上。因为体质原因,女性是灵魂绝佳的器皿。被附身的女性并不会遗忘掉过去,更不会迷失神识,她们会保留之前绝大部分的记忆与人格,只是会基于从前的基础上,对阴灵过多的生命,迸发出强烈的好奇与爱慕。
  因为十灵分成了十分,施术者并没有太多的能量能够控制每一个被附身的人,他便用这种引导的方式,分十路寻找重层阴女。
  因为一个重层阴女的魂魄,胜过百名道者的生灵。
  “所以,”泉千流说,“他为了大提高效率,一片区域内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灵葬女性,小叶身上的泣塑颜灵,一定是他借着澈的身体施的。”
  颜瞳若哑然。
  他时刻都存有提防师叔的心,却怎么也没想到,师叔他是这样的凡事做绝。
  泉千流伸出一只手:“看我的十灵。”
  颜瞳若伸手与他双掌合十。
  “你……”
  颜瞳若没有看错,从千流灵魂的触感颜瞳若发觉,千流的十灵里,八灵是阴。
  原来当泉千流知晓灵葬的秘密后,仔细追溯他悲惨的回忆,从他对他师父恨入骨髓的了解中,他强行领悟了泣塑颜灵,更把自己的七个灵都硬生生化成阴灵,只为吸引灵葬之女。
  “不会有副作用?”颜瞳若悸然盯着泉千流被篡改的十灵。
  “没大碍。”泉千流却丝毫不在乎。
  澈这个□感应到了重层阴女,以师叔的作风,无论如何也势必得到小叶的灵魂。
  颜瞳若全都明白了。
  “那你杀了小叶,”颜容若淡淡地问道,“就是为了阻止他取得阴女的灵魂?”
  泉千流,什么都不说。他只是盯着地面,竟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这样,和他还有什么区别?”
  “我不管我和他有什么不同,”泉千流抬头,毫不避讳颜瞳若的目光,“我只要他死。”
  颜瞳若呆立当场。
  他早就料到,可他一直不愿承认。仇恨终究还是扭曲了千流的心。
  “千流……”颜瞳若开口。
  “住嘴!!”泉千流突然打断他,“你少给我假仁假义,你同情心真那么泛滥,刚才我用敖离轰死那个小叶,你怎么不去救她!”
  颜瞳若一愣。
  “我放敖离出来,你竟然真的以为我要杀你,你竟然连我都不信!!”
  泉千流大喊着,颜瞳若却不说话了。
  在这种荒谬的气氛当中,能让颜瞳若对依然相信,眼前的冷血病态剑客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泉千流,唯一的证据便是他对那两只狐的态度。
  颜瞳若之所以倾力扶助小叶,之所以迟迟不杀藏落,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那种人格:
  悲天悯人,对万物坦心相向,无法撼动的善良。
  颜瞳若一直在找,他要找一个方法,让狐鬼藏落将残魂排出体外。可无奈他啖魂太多,早已侵浸十灵,自己所知之中已没有任何一个术能挽救他。
  他和泉千流都知道,狂啖残魂,是一种无可逆转的左道,这种术运到最后,根本不可能如两狐想的那样,让藏落完好如初。藏落的伤势固然会被治好,但心智也会被残魂摧残崩溃。到那个时候,藏落会对一切阴性的能量产生无法抑制的狂暴饥饿,生食一切所能触碰到的阴性生灵。而他会吞食的第一个人,便是同样受到无数残魂影响、他最熟悉的、与他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囚肜。
  这种事情若真的发生,可谓真正的人间惨剧。
  心如泉千流,绝不会再去想方设法拯救毫不相干的人。
  不过。
  不过,不知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还是,那犹如天塌地裂的厄运并没有完全扼杀他那曾无比纯然的心,泉千流并没有坐视惨剧的发生。
  颜瞳若只看了几眼就猜得到,泉千流狠下心杀害了女妖囚肜,给藏落制造了一个敌人。
  杀妻之痛无可形容,可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是一个可以与之报仇的“别人”,这感觉要好过妻子死在自己手里,千万倍。
  而后,泉千流把残魂的集合体给藏落吞下,让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会被邪恶的躯体囚禁和扭曲成什么地步。
  果不其然,吞下无数残魂“完成”了邪术的藏落,就连妻子的尸首也可以毫不在意的摧毁。
  最后,泉千流杀了藏落。
  这是泉千流在炼狱样的仇恨下所最后保留的,残忍的温柔。
  也正因为如此,他,月鸩子,仍是泉千流。
  颜瞳若用他道的眼睛看到,就在不远的地方,两条狐魂正缓缓的飘出躯壳。
  时间到了。
  轮回的门正在开启。
  囚肜的魂魄没有被残魂玷染,仍是白狐特有的绝美银白色,而藏落的灵,却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妖异紫色。
  所幸,他终是恢复了神智。
  这两条狐魂带着对彼此的思念飘荡到一起,同时望向他和泉千流所在的方向,投来感激的目光。
  颜瞳若笑了,冲着两条魂魄点点头。
  两个凄美的魂魄最终紧紧纠缠在一起,被轮回吞入。
  这下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与有些欣然的颜瞳若不同,泉千流感到那狐的魂消逝,嘴角不觉被咬出血来。
  二十年了。
  现在离那天,足足有二十余年。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小澈惨死的地方,也是,黑影逃逸的地方,口中喃喃自语着,仇人的名字:
  “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魂飞魄散!
  庆!天!零!”
  距今百余年前。昆仑山。皓月当空。桂树林中桂花下。
  两个小童坐在地上,都是一脸认真,可爱的模样让人想抱。
  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黑衣的在说话:
  “你多大?”
  白衣的回答:“十一岁。”
  黑衣的皱眉:“我都二十一了,怎么还要叫你师兄。”
  “你入门晚。”白衣。
  黑衣不说话。
  白衣问:“山下二十岁的人长得和我们八九十岁一样,怎么你长得和我一样大?”
  “我比你高呢。”黑衣不服气。
  白衣的笑。
  “我也是昆仑山的人,我过去还总看到昆仑道士从我家门口过呢。”
  “你家?”白衣。
  “我家啊,就是泉水,我一直住在泉水旁边,要不我叫泉千流呢;”黑衣神气,“我自己起的,好听么?”
  “好听。”白衣又笑。
  “你叫什么?”黑衣。
  “颜桐若。”白衣说。然后写在地上。边写边说:
  “颜孔的颜,梧桐树的桐,若即若离的若,这个是本名。”白衣,“师父收我做徒弟以后让我用颜瞳若的名字,瞳是瞳孔的瞳,说是代表我资质好。”
  “那你还用以前的名字?”黑衣听到白衣说自己资质好,也不反驳,也不嫉妒。
  “瞳孔装在名字里怪吓人的。”白衣。
  黑衣也点点头:“那我叫你颜桐若好了,梧桐树的桐。”
  白衣摇摇头。
  “怎么?”黑衣。
  “梧桐树我没见过,肯定不如桂树好看,你看桂花。”白衣说完指着桂树。
  黑衣愣了一会。
  然后也笑了:
  “那有什么难的,我叫你阿桂就好了!”
  白衣错愕:“阿……阿桂?”
  “阿桂,阿桂,”黑衣笑吟吟的,“好听么?”
  “好听。”白衣笑得好开心。
  “你父母呢?”白衣。
  “没见过,应该是没有,”黑衣,“不过我有师娘,最近我才认识她。”
  白衣也来了兴致。
  黑衣就将给他听。自己以前一直活在泉水边,泉水在昆仑山希山。
  他记事的时候就一直看道士们到泉水旁游玩,十几年了,还是有道士去。
  他听他们闲聊,讲学道的事情;他们也会和他说话。
  但是到希峰小小泉水旁游玩的道士毕竟不在多数。
  他知道可以去学道,但是他从来没有说。
  收我做徒弟吧,这句话,从来没有去和任何人说过。
  “泉千流不求别人。”黑衣这么说。
  但是他有些想去学道。
  这句隐藏于心底的话,他竟也和白衣说了出来。
  事实上也只和他说过。
  于是他等。
  等了十几年。
  等到一个女子抱起了他。
  “不要抱我。”他这么嚷着。
  “偏不。”女子不理会他,捏捏他的脸。
  他也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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