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御神录-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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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罗的眼神顿时亮了:“那对手便只有九万人!并且因为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胜率还要额外提高两成。不过……这里距离齐云山还有千里之遥,妖兵就算奔行再快,也绝计不可能在三十六个时辰内赶到的。”话虽如此说,他目中却有光芒闪动,显然明白宁小闲既提出这问题,必不会是无的放矢。
果然她笑吟吟道:“山人自有妙计,汨罗府主遣军与我们同行便知。不过,最好抓紧了,时间可不饶人。”
他最喜欢她这般狡黠模样。汨罗唇角微扬,也不多问,只随手扬了扬酒樽。
这一次碰面之后,双方各自回去整饬军务。到得亥时(晚上九点)夜色深沉,两军才在锦溪镇东郊二十里外会师。
真巧,黑锋军和汨罗的黑甲军都穿黑色战甲,在夜里就像两支无声无息的幽灵大军。此时汨罗也已换上了一袭黑衣,明明几乎是同色同款的袍子,长天穿起来孤高伟岸,他穿在身上却是意气飞扬。
不过此刻汨罗看到黑锋军的准备,却是微微皱起了眉,隐现几分失望:“你所说的主意,就是乘坐飞梭?恐怕飞上天不到几个时辰就要……”话说回来,就算这丫头不谙军事,隐流七将中的赤必虎却是经验丰富的大将,怎会随着她一起胡闹?
黯沉的天幕之中,有黑色、巨大的椭圆形身影静静飘浮于近地面,这正是隐流特有的运兵工具——飞梭,每只可乘载万人。
她都不能不承认,能看到汨罗失算的感觉真是棒极,直似出了胸中一口恶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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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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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收伏(为呵呵哩啦和氏璧加更)
池行很配合道:“是广成宫借给盟军所用的。我得知了大搬山阵的效用后,才有办法策划了这次攻击。”
她转了转眼珠:“广成宫只借了搬山阵,没有借人给洗剑阁?”
他肯定道:“是的。我曾要求盟军向广成宫求援,但对方并不将这次遭遇战放在心上,否则黑锋军遇到的阻力会更大。这次攻击由我统筹安排,因此至少在半个时辰之前,我还是知悉所有内情的。不过若你们打到了洗剑阁本部去,广成宫必会派人过来增援。”
宁小闲这才笑了:“你看起来倒是知无不言,洗剑阁的俘虏还没有哪个能像你这样侃侃而谈的。”
池行环顾四周,果然奴营中其他人对他都是怒目以视,一脸看待叛徒的鄙薄样儿。他心中暗叹,还是不知不觉着了这女子的道儿了,若这一回不能傍上她这棵大树,以后在奴营里连日子都不好过。难怪她要亲自过来一趟!
想到这里,他更是一脸坦然:“我还没有活够,还想越活越滋润,自然知无不言。”
拥有那种眼神的人,果然是奋力求活的,没有半点轻生的想法。她微微眯眼:“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所需要的?”
来了。池行昂起头道:“您既然站在我面前了,那便是看中了我谋篇布局的能力。若姑娘不弃,池行愿为隐流所用。”
眼前的女子不禁莞尔,从整齐的贝齿当中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伤人:“你这叛徒当得倒是爽快,一转身就把老东家给卖了。”
池行嚯然抬头,一字一字道:“本无所恋。谈何背叛?池学文虽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却废我修为,将我母亲片片剐死。她虽只是他第四房妾室,却是我惟一的娘亲,这是杀亲之仇。我要报之。有何不可?洗剑阁虽是我倚赖的仙派,却没有半点人情水暖可言,连最低级的弟子也可对我轻贱之,这是羞辱之仇,我要报之,有何不可?”
他目光里带着说不尽的恨意反望向奴营中人。别人倒被他瞧得低下头去。
“再者,我听说撼天神君神通广大,自有办法防止部属叛变,池某愿意接受。”
和明白人说话,很省力气。宁小闲轻吁了一口气道:“你想要什么?”这少年眼中还有野心。断不只为了求生。
“玉膏。”池行的双眼顿时炯炯有神,带着无限希冀,“我愿为隐流尽心竭力,换取传说中能够修补丹田、重拾修为的玉膏!”从他被隐卫带回奴营之后,他心中不忧反喜。在洗剑阁,他只是一枚棋子,而落入隐流手中反倒有了机会。毕竟全南赡部洲,也只有隐流出产玉膏了。洗剑阁即使通过其他渠道购入,也轮不到他来使用。
这种平凡屈辱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他纵使城府再深,也还是个年岁不满二十的少年!即使是哨子,被废了丹田之后也是每日怀念仗剑遨游九霄之上的快乐,何况是他?
这少年倒真有些本事,可当军师。宁小闲低头沉思,时间久得池行都有些紧张了。她才从袖中递出一把血红色的匕首,丢到他手中:“发完血誓。刺入胸口。今后若敢违誓,即焚心而死。”
池行果然恶狠狠地发了个誓。随后眼都不眨地将这匕首捅入自己胸口。
“拿下洗剑阁之后,你随我回隐流尽心一年,我就赠你玉膏,让你重归修途。”
池行终于恭敬地低头道:“是!”
此时刚刚开春,寒气犹重。奴营中只有他这么一个凡人,谁也不会对他特别照顾。虽是正午时分,他却只着两件单衣,冻得脸青唇白。池行正抑着颤抖,不愿显出颓态,眼前却丢过来一件锦裘。他愕然抓在手里,随后听宁小闲转头交待隐卫:“将他带去主帐,赤必虎将军想必很想与他一叙。另外,他现在已是幕僚身份,给他单独安排一顶帐篷、一匹座骑,两名护卫,不要让闲杂人等来打扰他。”随后返身离去。池行在洗剑阁呆了十余年,想必对那里的情况了若指掌,正有赤必虎急需的情报。
池行拳头紧紧握住,显然心情激荡。洗剑阁大败时,他心中冰冷一片,哪知道被隐流所俘,反而是峰回路转,不仅保住性命,并有恢复修为的希望。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想起来:“我事先反复梳理过,鬼泣石林的埋伏应无甚破绽才是。隐流这一方,又是谁破了我的局?”
走在前方的隐卫傲然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方才垂怜于你的宁大人?”
……
鬼泣石林之战来得突兀,战果却至关重要。
池行告诉赤必虎,这一役将洗剑阁的精英弟子都杀灭了五分之二,光是组成剑心大阵的弟子,就被俘被杀了四百余人。要知道,洗剑阁这么多年来悉心培养,熟谙剑心大阵的弟子也不过九百余人而已,结果现在有近半数都被隐流所吞,不可谓受创不重。
经过小半天打扫战场,黑锋军缴获了大量法器、护甲、丹药,以及俘虏。当然,最重要的战利品还是那六具大搬山阵法。既是传送阵法,必是一具配有两件石门,一件位于乌鲁江中开口吸水,一件位于鬼泣石林开口放水。这等好东西万万不能放过了,因此赤必虎令大军越过鬼泣石林后,特地驻扎下来,等待的事情只有一样——派人将水族俘虏押回乌鲁苏江,除了换取大搬山阵之外,还要索取江中出产的明珠、瑞砂等特产。
水中妖族手里留着半具大搬山阵也没甚用处,又知道这次打仗是自己先动手,隐流开出的条件已属宽松,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一晚,由于黑锋军还在急行军中,不宜大肆摆开庆功宴,所以只在主帐略事犒劳,此外每个妖兵可领行功丸一枚,杀敌三员以上者及重伤者可多领凝露丹一枚。自杀出中京之后,长天将息壤从神魔狱取出,安置在仙植园内,这几年来繁殖仙草无数,隐流即使在连年征战中自用都绰绰有余,还能对外大量行销。
身后犹是一片欢声笑语,宁小闲走出主帐,微微愣神,看着呼出的白汽在空中袅袅而至,乃至于无。
赤必虎亦很实在,几次举杯之间,就将本役的功劳一大半都归在她身上,虽然事实本就如此。
她很明白,他在为她造势。宁小闲终会是他的顶头上司,她在军中再得人心,也动摇不了他的权力,既是如此,他做这好人又何乐不为?
方才在帐中,她已能明显感觉到众将眼中神色的改变。这里多数妖将都是在她沉睡于海眼之后,隐流纳入的新血,对她并不了解。若说他们原本只因她是神君爱侣而保持着恭顺的态度,那么现在望向她的眼光,却已经带上了足够的敬意。
无论是谁,能以一己之能力挽狂澜,都值得他人敬重。妖怪多数本性直爽,认准了这一点就不会改变。
无须讳言,这种感觉令她愉悦,也令她感觉到有一点点自得和满足。
从海眼中苏醒之后,哪怕口中不说,她心底也偷偷有个念头,希望众人对她的尊重和敬意,是因为“宁小闲”这个人本身,而非源于她的身份——神通广大的撼天神君的道侣。
长天的气场和光环都太强大了,在他身边,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只是他的附庸吧?她虽然心爱这男人,却不喜旁人这种眼光。唉,这大概是她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奇怪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长天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这趟才特意带她出来呢?如果他没有失陷在血肉熔炉之中的话,或许松江城之行结束之后,就会带她来观看黑锋军争夺涂青州的战斗?他知道她同情凡人,也知道她生性良善,可是这是她的修行,也是她的历炼,不经风雨怎么凝炼得起坚不可摧的道心?怎么能够迎接很快就要到来的那一场恐怖的天劫?
这男人纵使心中再钟情于她,再愿意为她遮风挡雨,也决不会把她当作娇养在温室当中的花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神力在全身缓缓流淌,比原先还要灵转圆融。她早就开过杀戒,因此没有在今日的战场上表现得太丢人。可是那种千军万马舍命搏杀、那种劲气鼓荡满腔热血的感觉,却是从前一直孤军奋斗的她所不能想象、不能体会的。
只经历了这一场大战,她都觉得念头通达不少,心中似有明悟:原来修为到了合道后期大圆满以后,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不是埋头修行而能成功的了,还需要气运、还需要见识……还需要顿悟。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她迎着风闭眼道:“今日宴上怎没见着熹菱?”
黑嗥恭敬的声音传来:“上午战斗中,她的胞弟重伤,她正在照顾。”
“胞弟?”
“就是她所乘的那头金豹,肝肺被贯穿,颈部也被砍断了一半。”黑嗥顿了顿道,“她要我转达,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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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妖怪治伤,比对待人类要简单粗暴得多,有一头狼獾的后腿几乎被神通炸成了碎片,宁小闲看到他的腿,莫名就想起前世某洋快餐店里经常吃的点心“骨肉相连”,她和翟莫商量了一下,直接将他的腿给截了。毕竟妖怪的自愈能力好得吓人,也不容易感染发烧神马的,并且隐流的丹药效果之好闻名天下,许多妖怪断了手脚,在药物的辅助下也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就能重新长出来。
才忙活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道:“奴营那里呢,可有派丹师过去?”
这一场仗也逮住了七百多个俘虏,都被看管在奴营里头。隐流将他们留而不杀倒不是心存怜悯,只是不想遭遇无谓的反抗——无论哪个仙宗的修仙者知道战败投降之后还是难逃一死,那么战斗的时候必然豁出命去,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并且这些俘虏也会有别的用处,比如在军中做些最下贱的脏苦力活儿。若是擅战的妖种则会被劝降,一旦加入隐流之后,就要被送回巴蛇森林重新修训。
这也是兵员补充的一大来源。
翟莫手上不停:“有的,派去了一人。”
她皱眉:“才一人?”
翟莫道:“那里伤员才两百余人,并且伤势太重的已在战场上直接处理掉了,按惯例,只派过去一人。”他顿了顿道,“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太久。”
此时有几名隐卫走了进来,为首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宁小闲愣了一下,转头对翟莫道:“无论如何,加派一名丹师过去。大军明早就要开拔。别让他们拖慢行军速度。”随后跟着隐卫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