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御神录-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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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发觉,这几个字刚说出,宁小闲就飞快地瞥了汨罗一眼,望见后者面上露出一丝微微冷笑。
齐师叔祖闻言闭目,开始驱动口诀。鼎中的鞠忧神剑扑腾得厉害,几乎要脱离他的束缚飞走,以他炼虚后期大圆满的修为,都控得额上见了汗光,显然是拼尽了全力。
与此同时,洗剑阁几位长老一齐出手,将被宁小闲控制着作怪的弟子一名一名打昏过去。情势紧急,他们也不再留手,距离得远些儿来不及阻止的,一记剑指就将他们胸口上戳出个血洞来。
无论如何,也要撑到小醮剑阵使出来!
他们的努力有了成效。不过是十五、六个呼吸,阵中弟子已经替换了四十余个,齐师叔祖这段漫长的口诀终于念完。当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时,鼎中升起的光芒也变了颜色,原来的奕奕金光之中,渐渐晕入了一丝妖异的血红,随后这抹赤色慢慢加深、扩散,几乎要将整个光柱都占满,看起来带着十分不祥。
徐远志长长地松了口气。小醮剑阵一出,己方岌岌可危的处境即可解除,至于日后隐流会怎样寻仇,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便在此时,一名弟子又转身扑向控制阵法的齐师叔祖。徐远志身边的长老当即一步跨出两丈距离,赶到齐师叔祖身边,将这名受操纵的弟子一掌抽飞了出去。
这名长老素与齐师叔祖交好。徐远志百忙中不忘嘱咐道:“刘师弟守好,别让人近身!”
这名长老点头应声道:“好!”随后干脆俐落地旋身,手中长剑无声无息地递了出去,斜斜一斩!
身后传来古怪的声响,徐远志顿时看到面向着他的门下,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已有人失声尖叫道:“刘师叔!齐师叔祖!”他蓦地转身,然后同样呆住了。
长老刘禹洲挥剑砍下的,竟然是齐师叔祖的脑袋!
可怜这位炼虚后期的大修士空有一身修为,却都耗在全力镇压鼎中的神剑上头了,对刘禹洲又没有半点提防之心,竟然被他从背后一刀剁头,比杀鸡还要痛快得多!
徐远志惊怒之下,只喝了一声“不好”。随着齐师叔祖无头尸首缓缓倒地,鼎中冲天的光柱突然闪了两下,随后突然泯灭!
操控和镇压者已死,青铜鼎顿时没了束缚。任谁都能听到鼎中传来叮当乱撞的声响,显然里面的神剑狂躁至极。未几,鼎盖砰然炸开,一道银光从中电射而出,肆无忌惮地从剑心大阵的两名弟子胸口穿过,随后飞扑向宁小闲等人的方向。
她拧起了眉,却没闪躲,因为这东西显然不是来找她的。
神剑投主。
果然这记银虹直接撞入了汨罗的怀抱,被他伸手一揽,立刻老实下来。众人这才看清,鞠忧神剑长三尺,剑身光滑有若镜面,通体泛着寒气,那等冰冷气息,直令附近的空气直接凝出了细小的霜雪,轻轻飘落。汨罗轻抚剑身,它犹不断颤抖,发出了悦耳的清鸣之声,显然器灵在数万年后重新寻得了旧主的血脉,快活无比。
因这突然变故,洗剑阁众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一片,几位长老心中更是冰冷冷地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齐师叔祖身死,鞠忧神剑离鼎,小醮剑阵就再也启动不得了。这最后一次翻牌的机会,居然也被人揪走了。有人就怒视着刘禹洲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师门?”
刘禹洲面无表情道:“什么师门?我原本就是奉天府座下,奉命于六十年前拜入洗剑阁罢了。”
汨罗能感受到鞠忧神剑的异常,那么六十余年前登上洗剑峰的老府主自然也能。这一趟回去之后,他就派刘禹洲进入洗剑阁,当了暗线。
六十年过去了,这一枚暗棋终于在隐、奉联军攻山时起了作用。汨罗和宁小闲面上神色虽然不变,手心却是都捏着一把冷汗的,方才那几下交手关键至极,若是小醮剑阵当真启动了,他们两人或许还能自保,但这峰上数万妖兵可都要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徐远志却是眼前发黑,面色转作潮红,一口鲜血从喉间喷了出来。这是急怒攻心了,但他只低声向宁小闲道:“我洗剑阁,愿意归降于隐流!请放过我门下弟子性命罢。”
众长老弟子惊呼道:“阁主!”
“这时才想起来归降么?可惜——”宁小闲啧啧两声道,红唇中吐出了徐远志最不愿听到的两个字,“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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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围困(最后两天,求粉红傍身)
隐流是“害”么?她撇了撇嘴,尽管不愿承认,但妖军的手段通常失之于蛮横酷烈,有些连她都无法接受,外界的指责也不完全是错的。只是她既为隐流一员,又是长天爱侣,必然要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说话间,洗剑峰到了。两人还隔着半里远,就能闻到冲天的血腥气味。
这里再也不是凡人梦想中的世外桃源、仙山灵境了,说是修罗场、地狱道还差不多。他二人不过是离开了两刻钟,洗剑阁的主殿居然就已经失守,峰上的战斗虽然仍在继续,洗剑阁弟子死伤惨重,她一眼望去,看到伏尸于地的,多着洗剑阁衣裳。这个战果并不令人惊讶,因为登上了主峰的妖兵,至少都有三万余名,从一开始就整整十余倍于对手!
妖兵战斗的手段蛮横凶狠,并且过程很短,她时常听闻战场中传来了尖锐的惨叫声,随后就戛然而止。就这么顷刻间功夫,她就看到一名洗剑阁弟子法器折断,随后被力大无穷的狮妖分别拽住两腿,“哧啦”一声被整整齐齐撕成了两半,连声叫唤都来不及发出。
她皱了皱眉,和留在飞梭上督战的赤必虎会合之后才知道,原来战斗还未打响之前,洗剑阁就主动放弃了恢宏的宫殿群,从而向后山转移。要知道,隐、奉联军突袭主峰时所选取的着陆点,恰好在前、后山之间,意在阻隔两地。后山的养剑楼能容纳的人数很少,所以洗剑阁门下弟子付出了伤亡惨重的代价。
她先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洗剑阁的基石呢,还不曾到手?”
基石这东西,就是开山立宗时深埋入驻地。否则某宗派划分自己的驻地时。难道往地上插根旗杆,大喊一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基石一旦被埋入地下,即会将附近地脉的灵气源源不绝地吸附过来,将宗派的驻地变为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并且宗派在自家的主场作战时。施放出来的法术神通威力都会略有加成,反之敌人则会受到宗派气运的打压,无论是士气还是力量、法术,都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这规律即使是隐、奉联军也难例外,正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般此消彼长之后。在驻地作战的宗派修士就占了很大优势,毕竟都让人打上家里来了,那必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同样地,若是基石被敌人摘走,也就代表了宗派对此地统治的结束。因此这玩意儿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不曾。”赤必虎鄙夷道。“洗剑阁也忒狡猾,竟将基石埋在后山养剑楼底下!”
宁小闲忍不住撇了撇嘴。都天大衍剑阵是洗剑阁御敌的最强屏障,要是连它都被破去了,这个宗派基本也就大势已去,所以洗剑阁的先辈将基石埋在养剑楼之下,其实算得上深谋远虑。
可惜啊,他们的后人不争气,只一味固步自封。躲在祖宗的庇护下,却不知向外进击。
“养剑楼拿不下?”她自然知道徐远志为何要舍大殿而保养剑楼。
赤必虎皱眉道:“那栋小楼虽不起眼,本身却居然是一件以防御见长的法器。对大型法术神通的抗击能力很强,一时还攻不破。并且洗剑阁在里面摆开了剑心大阵,恰好堵住了入口。那入口处仅容四、五人通行而已,数万妖兵都只好站在外面干瞪眼,一时让他们守住了。”
她沉吟了一下道:“里面还有多少人?”
赤必虎一直苦候,现在二人回来。下一步计划正好进行。他也终于松了口气道:“洗剑阁长老以上有十二人,除此之外就是维护剑心大阵运转的七十二名弟子。以及候补的一百余人。”
这峰上两千余口大活人,只剩下这么不到三百个了。“人越少。变数越少,甚好。”她转向汨罗道,“接下来,该是你的主场了。”
汨罗嘴角微扬,笑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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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剑楼内。
又安然渡过了一刻钟。徐远志面色肃然,眼角却轻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沙漏。
从都天大衍剑阵被击破,一直到飞梭冲近洗剑峰,这期间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峰上的外宗长老已经纷纷离开,前去寻找大部队了,他并未阻拦,毕竟大衍阵都被击垮了,人家留在主峰做什么,等死么?此刻他才深深羡慕这些外宗长老,因为这齐云山脉之内,只有他徐远志不能走——身为洗剑阁掌门,居然在强敌上门时都弃峰逃走,就算这次洗剑阁的危机能安然渡过,他还有什么脸面再任这个阁主?
所以哪怕时间再充裕,他也不能走。
幸好他也并非全无凭依。以盟军的脚程估算,再有一个半时辰左右就能赶回主峰。盟军的战力并未受损,届时以九万对上敌人的十万之数,未必就没有一拼之力了,这其中还包括了来自广成宫的精兵强将,隐、奉联军哪有那么容易吃下?只要捱到日|过中天,新的援军就会抵达,届时战争的天秤还是有可能向自己这一方倾斜的。
前提是,他得在这一个半时辰内,守住养剑楼,绝不可使它沦陷,否则此后世上再无洗剑阁这个仙派。
他知道剑心大阵只收七十二名弟子组成,在面对楼外冲入的这些虎狼精兵时应付得有多艰难。就这么短短两刻钟时间,剑心大阵的弟子都已经换过了二十四人,恰好是阵法人数的三分之一,被替换下场的几乎都已经脱力,只剩下打坐调息的力气了。幸好剑心大阵的阵眼由池学文亲自充当,他是炼虚后期的大修士,兼之经验丰富,还能保证这大阵稳定有效运行。
若不想让隐、奉联军得逞,他还有最后一步后手。可这一着所费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绝不可轻易动用。
终于在又换下一名阵中弟子之后,源源不绝的攻击突然停止了。洗剑阁众人喘了一口气,徐远志却面沉若水,因为他都能感觉到这养剑楼内的鞠忧剑挣扎得空前厉害,几乎要逃脱齐师叔祖的控制了。
此时。外面的妖军从中分开,恭敬地为一男一女让路。
望见来人,徐远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汨罗府主。”
汨罗微微颌首,客套道:“十年未见,徐阁主风采更胜往昔。”
徐远志忍不住想苦笑了,自己堂堂洗剑阁阁主。却落得祖宗传下来的护派大阵被破、主峰几被拿下的境地,正是此生最落魄失意之时,还谈什么“风采更胜往昔”?
不过现在能拖得一刻是一刻,他只好沉声道:“洗剑阁与奉天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过去近百年来还有些情谊在。怎地府主说翻脸就翻脸,协助隐流来进行这不义之战?”
隐流出兵洗剑阁的确是入侵之举,非正义之师。汨罗却笑道:“好说好说,只不过我听说,天狐一族遗失了许久的宝物就在这养剑楼之中。洗剑阁替我族保存了这么久,汨罗铭感五内,只不过历时已久,连沧海都变作了桑田。也确到了物归原主之时……这样罢,你将鞠忧神剑归还于我,我奉天府军转身就走。绝不偏帮隐流,阁主以为如何?”
听到“鞠忧神剑”四字,徐远志脸上肌肉都抽动了一下。这是阁中秘辛,只有少数人知晓,围成了剑阵的年轻弟子自不知道,听到这里。少不得纷纷往养剑楼中心看去。那里摆着一口青铜大鼎,足有两丈多高。除了一手搭在鼎身上控制鼎内之物的齐师叔祖,谁也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物事。只知道此时仍有水桶粗细的金光从此升起,直入霄汉。
可是鞠忧神剑是发动都天大衍剑阵的两口神剑之一,若是交还奉天府,那么洗剑阁上哪里再去寻一口来?宁小闲在白玉京内拍下南明离火剑都用了数千万灵石,可见神剑问世都要看机缘,岂是路边的大白菜,想采就能采到的?
没了鞠忧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