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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武侠玄幻风玫瑰 全本完-第4章

小说: 武侠玄幻风玫瑰 全本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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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沉默的剑士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扶住她单薄的身体。
  她微笑着挽住他的手臂:“走吧,我沉默的骑士。”然而毕竟久病无力,刚转身走了几步脚下便是一软,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朝前跌倒。
  “公主!”苏娅嬷嬷惊呼起来。
  然而羿却比她更快。阿黛尔的手指还没离开他的手臂,他已经闪电般地俯下身去,在她的膝盖接触到地毯之前将她拦腰抱起。她在他的臂弯里轻如无物,下意识地抬起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公主,你还是别出去了,”苏娅嬷嬷惊得脸无血色,“你还不能走路呀!”
  “没事,”她却笑起来了,“让羿带我去花园好了。”
  还不等嬷嬷提出反对,羿只是足尖一点,穿窗而出。仿佛一阵黑色的风掠过,两个人便从室内瞬地消失不见,只余下窗口攀爬的九重葛叶子微微摇动。
  一室的侍女扑到了窗台上,惊呼着朝下看去。只见羿穿着沉重的黑色盔甲,在葱茏的花木中轻巧的来去,从高达十几丈的寝宫一层层跃下,转瞬已经平安地抵达了地面。
  侍女们面面相觑,忍不住惊叹:“天啊,他简直像神一样!”
  “别说这种亵渎神灵的话,”苏娅嬷嬷蹙眉,“不过是一个东陆来的奴隶。”
  “东陆来的?对啊,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侍女们好奇地低声叫起来,忍不住的议论纷纷,“可是一个东陆人,怎么会到了这里呢?他几岁了?——嬷嬷,你在宫里呆了那么久,你肯定知道。”
  苏娅淡淡:“是公主在大竞技场上把他捡回来的。”
  “原来他是个角斗士啊!”侍女们睁大了眼睛——公主已经去了花园,她们得了空闲,便如平日那样聚在一起,一边整理房间一边闲磕牙,对神秘莫测的教皇一家充满了好奇,“怎么,是公主赦免了他么?”
  “那一次角斗里,他杀了十四个对手,最后却差点死在一个东陆老兵的枪下,”苏娅叹了口气,追溯许多年前的往事,“如果不是公主求教皇赦免了他,他一定已经死在那里了。”
  “教皇居然肯听从公主的请求?”侍女们诧异,明白平日教皇对子女的冷酷严厉。
  苏娅嬷嬷笑了笑:“那次正好是阿黛尔公主九岁的生日,教皇刚登基一年,许诺要给公主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若换了在平日,哪有那么容易?”
  侍女们纷纷点头,叹息:“羿真是好运气呢。”
  “我觉得运气好的是公主也说不定,”苏娅嬷嬷叹息,“从翡冷翠到高黎国,如果不是羿,我觉得公主未必能平安活下来。好了,大家快去给公主准备午餐吧!”
  “噢……”侍女们发出了然的声音,余兴未尽地议论纷纷。
  “看来,以后还真的要对羿客气一点呢,”刚入宫没多久的年轻侍女拍着胸口,吐舌,“以前我总觉得他和别的睡毯子的奴隶没区别。”
  “怎么会没区别?你眼睛瞎了么?你看公主对他多好,”另一个侍女嗤笑,“我猜他一定是个出身高贵的东陆人,或许以前也是个皇子呢!”
  众位侍女嘻笑,其中一个忽地翻了翻白眼,嘀咕:“算了吧……对那家伙客气也没有用。他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呢!”
  “咦,露西娅,你该不是已对他献过殷勤了吧?”周围哄笑起来,侍女们纷纷拿象牙折扇敲打那个年轻同伴,“你这个小荡妇,连羿也不放过?怎么,你吻过他么?——他头盔下的那张脸英俊么?”
  “胡说什么啊!”那个活泼轻佻的侍女白了同伴一眼,不快地转过身,“你自己吻去!”
  “噢……原来他真是个瞎子,竟然拒绝了我们的露西娅!”大家欢快地揶揄起来,“看来羿除了对公主殿下外,是对任何女人都不看一眼的啊。”
  ——皇宫里的年轻女孩聚在一起,总是免不了讨论这些话题,说来说去都离不开宫里的男子。而露西娅是其中最美貌的一个,性格活泼,举止轻佻,和宫中多位侍卫关系暧昧,甚至还夸耀自己和大皇子有过一夕露水之欢。她一向自以为与众不同,却在这件事上吃了一个闭门羹,此刻无意说漏嘴成为了姐妹们的笑柄,心里立刻如泼了一勺油,怒火烈烈燃上来。
  “呵,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西泽尔殿下不吃羿的醋?”她刻毒地嘀咕了一句。
  “露西娅!”苏娅嬷嬷蓦然沉下了脸,厉喝。
  所有唧唧喳喳的侍女们都被吓了一跳,顿时停下了手里的活,大气也不敢出。
  然而被方才那一顿嘲笑撩拨起了心头的火气,轻佻放肆的她欺负苏娅嬷嬷平日的好脾气,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反唇相讥:“得了吧,嬷嬷,谁不知道他们两兄妹的事?公主从高黎一回来,二皇子就丢下新娶的纯公主,不分白天黑夜往这边跑,大家可都看在眼里!我说,公主实在是一个绝代尤物,连亲生哥哥都……”
  “啪!”一个耳光忽然落到了她的脸上,打断了她后面所有的话。
  露西娅吃惊地连连后退,骇然发现平日一贯慈祥卑微的嬷嬷忽然间变得狰狞——仿佛一只老母鸡抖开了全身的羽毛,怒气冲冲地面对着危害自己孩子的人,眼里充满了可怕的攻击性和愤怒。
  那一瞬,她冷静下来了,明白自己一时嘴快、触及了一个多大禁忌。
  “饶恕我!”她陡然抛开了手绢,跪倒在苏娅脚下,“嬷嬷,饶恕我!”
  “用麻核堵上她的嘴,交给审判所处置。”苏娅嬷嬷冷冷开口,一字一句,怒视着所有人,说出可怖的宣判:“割了她的舌头。”
  那一群侍女噤若寒蝉,三月的风仿佛忽然凝结。
  御花园里到处开满了玫瑰,芳香令人沉醉。
  羿坐在水池边上,抱着自己的剑,看着那个女孩。阿黛尔坐在花径中间的白色大理石椅子上快乐地四顾,一朵一朵嗅过怒放的玫瑰,不时露出微微的笑容。那种笑容令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小公主的时候,那时候,她只有九岁。
  他叹了口气。从高黎国归来后,公主就再也没有这样快乐的笑过了。
  她实在是一个极美的女孩,不笑的时候静美如阿尔弥远山上的初雪;笑的时候却极其璀璨,如云上最灿烂的阳光——看过这样的笑容,又有谁会相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背负着种种匪夷所思的恶名呢?
  教皇和女巫的私生女,被母亲下毒和诅咒、与亲哥哥的不伦之恋、害死自己的丈夫并导致了高黎国的灭亡……无论哪一项罪名,都足以让世俗舆论将她置于死地。
  然而,她却还能够保有这样的笑容。
  “羿,你知道么?……我好害怕。”阿黛尔忽然叹了一口气,怔怔看着满园盛开的玫瑰,“东陆那么远,我怕这一次是再也无法回家了。”
  “不要怕。”羿用手势回答她,“有我在。”
  “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胤国么?”她小心翼翼地问,满怀期待。
  “当然。”他按剑屈膝在她面前跪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在这样回答的时候,他眼里涌现出某种可怖的黑暗杀气,身侧的长剑在鞘中发出了低沉的长鸣。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为什么不?就算重新踏上那一块土地对他而言不啻于酷刑,每一步都会像踏在火红的炭上,每看一眼都会如针扎入眼里——但是,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回去?
  自从沦为奴隶后,他无数次想到过死,却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返回东陆——可以返回东陆,可以再度触及那些血淋淋的往事,那些死去的灵魂和活着的死灵魂,以及那片被血浸染的土地。
  “太好了!”她却毫无觉察,开心得像个孩子,“你本来就是东陆人,对吧?这次回到故土去,你也很开心吧?羿,你是胤国人么?”
  羿缓缓摇了摇头,手握紧了长剑,指节用力得发白。
  “那你是哪国的人呢?”她忍不住的好奇,连声追问,“晋国?越国?卫国?吴国?还是其他小国?”
  她一口气报出了东陆五大国的名字,然而羿出乎意料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唉……你不肯说,那就算了。”阿黛尔也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只是既然你不是胤国人,到了那里,我们都会变成聋子和哑巴呢……”
  羿重新抬起头看着她,打了一个手势。
  “真的么?你说东陆国家的语言都是相通的?那太好了!”阿黛尔欢喜地笑起来,“到了那里,你就能成为我的耳朵了?”
  他将手按在胸甲上,慎重点头。
  “谢谢你,羿!”阿黛尔踮起脚的凑过来,在他冰冷的头盔上印下一个吻。他却下意识的侧了一下身子,阻挡她这种孩子气的亲切表示,苦笑着解释:“公主,你已经不是九岁的孩子了……不要再这样。你不能触碰一个奴隶,这会让教皇和皇子不高兴。”
  阿黛尔撇了撇嘴:“可他们现在又看不见。”
  羿笑了一笑,将手按在剑柄上,转头看向水池的另一端。在他转过头的瞬间,密密的九重葛簌簌一动,仿佛有什么沿着墙角迅速的远去。
  “啊,那里有一只猫!”她吃了一惊。
  羿唇角浮起一个冷笑,摇了摇头:“不,那是一个影守——非常强的影守。”
  “是监视我么?”阿黛尔失声。
  “或许是监视,或许是保护。”羿用手势简短的回答,眼睛里有冷锐的光——阿黛尔公主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她不仅是教皇的公主,高黎国的女王,很快又要是大胤的皇后了……如果再有刺客接近她的身边,就会破坏如今整个天下的局势。
  ——或许,这就是当年教皇在竞技场上特赦了他的原因吧?
  “是……是父王派来的么?”她低声。
  羿颔首:“或许是教皇,或许……是西泽尔殿下。”
  少女呆住了,沉默下来,眼睛里又涌起了那种与年龄不相称的茫然和哀伤。她在阳光下抬起下颔,怔怔看着头顶高旷的蓝天。东方吹来的季候风在翡冷翠上空吹拂,整个国度都沉浸在一种梦幻般的芳香里,童话一般虚无缥缈,几乎让人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战争和权谋。
  然而,她看到那些玫瑰的花瓣被风卷起,飘零了满天,在风里渐渐枯萎。
  “好吧,既然所有人都希望我去,那么,我就只有去了,”阿黛尔喃喃,“反正我已经嫁过一次,再嫁多少次也都是一样——我已经是一个不祥的寡妇了。”
  羿没有回答,仿佛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回去吧。”他沉默了片刻,只是打了一个简短的手势。
  阿黛尔原本高昂的兴致已经渐渐衰微,也默然的点了点头,任凭羿将她抱起,从开满了玫瑰的巨大花园里走过。清晨的日光很好,宛如瀑布一样从高旷碧蓝的天上倾泻下来,沐浴着苍白美丽的贵族少女。她是如此的光彩夺目,令满园的玫瑰都刹那失去了光彩。
  忽然间,羿感觉阿黛尔颤了一下,身体一下子僵住。
  他询问地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眼睛盯着花园另一头的圆形拱门,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羿……羿,那边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在晃动?”
  不同于花木葱茏的花园,门外是巨大的凯旋广场,铺满了光洁整齐的方石——日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照得广场上一片白花花,宛如烟雾蒸腾。从花园里逆光看出去,那个拱门仿佛发着光,门外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然而阿黛尔拼命的拉住他的头盔的尖角,迫使他朝着门外走去,声音起了扭曲:“那是什么?羿?有什么东西……天啊,我看到有什么东西想要闯进来!”
  “没有人。”羿看了一眼门外,回答——刺眼的日光下,广场空空荡荡,寂无人声。在翡冷翠这样的圣地里,谁敢在教皇唯一女儿的禁宫外擅自徘徊,都要冒着被砍去双足的危险。
  “不,不……你没听见么?你没听见么?”阿黛尔却是颤栗起来,“有人在哭……有人在哭啊!好多人!……那些声音,呀,那些声音真让人害怕!”
  羿朝花园侧门走去。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霍然变了,止住脚步想往回走——然而,已经晚了。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遮挡在少女的眼前,试图阻止她的视线。
  然而,她还是看见了——
  空荡荡的广场上,林立着两排高大的凯旋柱。然而在那些象征着神权和王权的柱子上却吊满了一个个死人——那些尸体的形状极其可怖,仿佛被一种奇特的烈火焚烧,由内而外的萎缩起来,缩成一团,脸上残留着最后一刻的恐惧表情,就这样被血淋淋的吊在圣泉殿前的广场上,在强烈的日光下静静悬挂。
  充满了玫瑰香味的风将血腥味掩盖。有一具尸体被吹得转过了脸,正对着门口的少女,缺失了下颔的脸仿佛在大笑,眼珠里却露出极端恐惧的神色。
  阿黛尔定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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