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四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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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之后,雨势渐渐收住,二人稍稍定下心来,吴长乐问道:“二师兄,这事要不要先禀告师傅?”周长源沉吟半晌,道:“说是一定要说的,只是后日便是他老人家的寿宴,这事待寿宴之后,我们再禀报师傅,那时再请柳老爷帮着说话,想来师傅也不会难为我们。”吴长乐点点头,忽然又问道:“那百戟帮呢?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该……该如何是好?”周长源道:“这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倘若真的找上门来,我们也无须惧怕,师傅他老人家自有定夺。只是日后你行事千万不可如此莽撞,否则终会吃亏。”吴长乐点头道:“是,是。”
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南山门府邸前,二人见府内外灯火通明,随处可见张贴着‘寿’字的红贴,连门前的灯笼上也印有喏大的‘寿’字,极具喜庆气氛。
忽然一人跑出来,高声叫道:“二师兄、六师弟,你们回来拉。”吴长乐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师兄方长风,见他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裳,想来是特意为师傅的寿宴准备的。吴长乐经过了刚才的事,虽说现在心定了不少,却仍是郁郁恍恍,低声叫道“三师兄”。方长风哈哈一笑,道:“六师弟,只离开一个月,怎么变得这么木讷了?不像往常的你啊。”
吴长乐想强颜欢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周长源道:“三师弟,师傅他老人家在哪?”方长风指着后面道:“正在大厅里招呼客人,这两天贺寿的人来了很多,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周长源点点头道:“我们先去拜见师傅。”拉着吴长乐向大厅走去。
穿过花园,远远便能听见大厅里阵阵欢笑声传来,吴长乐想到马上要面对师傅,心头‘怦怦’直跳,周长源压力声音道:“六师弟,不要慌乱。”吴长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进厅里。
大厅里坐着约有六、七人,师傅俞青山当中而坐,两旁坐着数人,左侧坐的是咸福镖局的副总镖头刘乘飞,紧挨着的是镖局的两个镖师,右侧坐着的是‘攀云手’王三爷和他的大弟子,大师兄赵长亭陪坐在尾席。周长源二人向师傅请了安,又向大师兄和其它几人行过礼。
俞青山见他们回到,神情颇为高兴,笑呵呵问道:“长源、长乐,你们回来的正好,请柬都送到了没有?”周长源恭敬地道:“回禀师傅,都送到了。”俞青山道:“好,好。”
左侧的刘乘飞道:“俞掌门在我们江西南方一带德高望重,大伙向来是敬仰的很,你老过六十大寿,我们就算没有收到请帖,也是要厚着脸皮,来凑一番热闹。”王三爷也跟着道:“不错,青山兄,这等寿宴,你若是不叫我老王来,我心里可会不乐意。”俞青山哈哈一笑,道:“王老弟、刘贤侄,我只怕请也请不到你们,如今能屈驾前来,我是高兴地紧。长亭,你吩咐众师弟,好好接待各位宾客,不能有半点马虎。”末座的赵长亭道:“弟子知道了。”
俞青山又对周、吴二人道:“你们一路奔波劳累,先下去休息,明天帮你们大师兄招待好众位武林朋友。”二人躬身道:“是。”退出厅堂,自去歇息。
待二人出去,王三爷道:“青山兄,这附近大大小小的英雄人物,你都请了个遍,后日的寿宴,必将会是热闹非凡,这等场面,我是很久没见识过了。据说赣州的端木世家也会派人前来道贺,青山兄,你这面子可真是够大啊。”俞青山道:“这还得靠众位朋友的错爱。我们南山门人才凋零、庸庸无为,与端木世家相去何止十万里,我这小打小闹的筵席,本不敢惊动端木庄主,但我又转念一想,既然大家都同属在一方,倘若我们没送请帖过去,这未免会失了礼数,所以我便让长亭去了赣州一趟,想不到端木庄主如此客气,答应到时派人前来赴宴,哈哈,老夫也是受宠若惊之至。”
刘乘飞道:“这个正好印证,南山门绝非如俞掌门所说的人才凋零、庸庸无为一类的谦词,我看此次端木庄主派人前来贺寿,正是器重俞掌门的为人。这方圆百里内,提起俞掌门,谁不翘起拇指说好。”俞青山笑道:“刘贤侄这话,可是令老朽羞愧难当了。”
俞青山转口忽然问道:“王老弟、刘贤侄,两位可知那‘百戟帮’是何时兴起的?帮主又是哪方高人?”王三爷问道:“百戟帮?可是城东的百戟帮?”俞青山点头道:“正是。”心想王三爷人缘颇好,对武林中的逸事知道极多,这个多半他是知道的。只见王三爷沉吟片刻,道:“那百戟帮好像是五、六年前便有了,据说第一任帮主姓贾,原先是做打家劫舍的买卖,手下约有二三十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后来不知何故在岭南创立了这百戟帮。”
刘乘飞道:“这倒是好啊,不做劫匪,附近居民百姓倒是图了个太平。”王三爷摇了摇头,道:“不然,不然。刘兄弟,你想想看,他们这些人,一向做的都是没本的买卖,财银来去如流水,就算成立个百戟帮、十戟帮的,恐怕也是习性难改。”刘乘飞点头道:“说得也是,那依王三爷的意思,难道那个贾帮主又重拾了老勾当?”
王三爷道:“听说自从他们成立了百戟帮,明道里是规规矩矩,背地里却更是变本加厉,抢劫掳人、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俞青山皱着眉头道:“哦?我怎么从未闻过此事?”王三爷道:“据岭南一剑包有道包兄所讲,他们每次行动极是隐蔽,事后又不留下丝毫痕迹,所以岭南一带的侠士们虽有心铲除这帮祸害,却苦于抓不住这些人的把柄。”俞青山问道:“王老弟,那后来百戟帮怎么从岭南搬到了南安城中?”王三爷道:“不瞒青山兄,这个我也不清楚。据说在半年前,他们的帮主贾某忽然生病暴毙,随后百戟帮也就销声匿迹,再不曾听闻到其动向。这样也好,少一路鬼神,多一分清静,想不到如今他们又到这里来了。青山兄,这个可是要你来给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俞青山道:“大约在两个月前,城东便忽然冒出了这个帮派。那天他们的帮众循着城中的所有街道,又是放鞭炮,又是舞龙头,极是招人眼见,像是唯恐城中人不知似的。我也颇感好奇,便叫长风去打探一番,看看这百戟帮到底是甚么来路。长风回来后向我禀告了一番,王老弟,你有所不知,现在的百戟帮,帮中人数足有数百人之多。”
王三爷和刘乘飞惊问道:“数百人?”俞青山道:“不错,确有两三百人。”王三爷问道:“时隔半年,我还以为百戟帮纵使不散,也必定再无所作为,想不到,嘿,当真是想不到。青山兄,现在百戟帮的帮主是甚么人,竟有此等本事?”
俞青山哑然道:“说来惭愧,直至今日,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帮主是谁。我也曾仔细想过,既然他们有意要大肆招摇,为何帮主本人却刻意低调,这个着实令人费解。”刘乘飞问道:“俞掌门,那百戟帮在南安城里,有没有再做不义之事?”俞青山道:“他们帮众里的人,平时横行霸道、惹是生非,我那几个顽徒便碰到过好几次,至于说抢劫杀人,倒还不曾听说。”
末座的赵长亭忽然道:“百戟帮的人无法无天,杀人放火恐怕是迟早的事。”刘乘飞道:“赵兄弟这话怎么说?”赵长亭愤愤道:“前日我去办置货物,路过十二街时,见许多人围在回春堂前,我心底纳闷,便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七、八个百戟帮的人在回春堂里强夺药材,倘若不是我及时制止,恐怕回春堂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俞青山道:“长亭,这事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赵长亭道:“我看师傅的寿辰就在眼前,就没敢跟您说。”俞青山道:“荒唐、荒唐!”赵长亭忙低头道:“是,是。”
王三爷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不知道这次寿宴,有没有给百戟帮送请贴?”俞青山道:“那百戟帮与我等虽非同道,但我念及他们的帮主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倘若能晓以大义,约束手底帮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让长亭送了邀请贴。”刘乘飞道:“倘若真能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俞青山见赵长亭欲言又止,问道:“长亭,你是不是还有甚么没说?”厅里其它几人听到这话,齐向赵长亭看去,只见他神色颇有些愤慨,道:“弟子不敢对师傅隐瞒,只是……只是……”俞青山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外人,你尽管直说就是了。”赵长亭道:“是。那日弟子送贴到城东百戟帮,见到他们大门前一副对联,实在……实在是……”
王三爷微一寻思,问道:“莫非对联上所书的,与南山门有关?”赵长亭低声道:“是。”刘乘飞问道:“那对联上写的甚么?”赵长亭犹豫片刻,终于道:“右侧是‘帝女雀填东海以石木’,左侧是‘北山公平南山借……’”截住口舌,不再说下去。俞青山问道:“借甚么?”赵长亭不敢看师傅,低声道:“借……矛戟。”
刘乘飞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岂有此理,竟然口出这等狂言,这不明摆着要与南山门为敌么?”王三爷道:“矛戟?这戟恐怕便是指他‘百戟帮’了,平南山?嘿,好大的口气。”众人均知愚公移山的典故,对联中却横加了一个‘戟’字,又将王屋山改成了南山,其用意再是明显不过。
只见俞青山并不言语,喝了一口茶,过了片刻,才缓缓道:“这终究不过是一副对联,恐怕联里另有它义,我们也无须妄自揣测。”赵长亭叫道:“师傅,这……”俞青山左手轻轻一摆,道:“长亭,无须再说了。”赵长亭低头道了声‘是’,不再言语。
却说吴长乐恍恍离开大厅,跟二师兄道了别,本想去见见其他师兄弟,无奈心中始终不安,遂自去歇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募然心头一惊:不好,我的剑呢?这才想起那黄老二临走之际,取走了尸身上的长剑,当时由于心生慌乱,也没多加理会,不禁寻思:他取走我的长剑做甚么?隐隐感到不妙。
次日醒来,内心倒安定了不少,听到外面极是欢闹,一想到明日便是师傅的寿宴,师兄弟们必是忙碌不停,于是赶紧起来出去帮忙。
刚走出房里,便望见四师兄何长春、五师兄施长安二人正朝厢房出行去,手里捧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忙上前了叫道:“四师兄、五师兄。”
二人看见吴长乐,停下脚步,施长安笑道:“六师弟,你太差劲了,出去送了一趟请贴,倒像是大病一场似的,脸色这么苍白。昨晚我们备了一席好酒菜,就是为二师兄和你洗洗尘,结果只二师兄一人来了,你面子可真大啊。”何长春也跟着笑道:“不错,若不是二师兄给你说情,我是打算把你从床上拉起来。”
吴长乐想起昨晚忐忑不安,心中竟没了分寸,颇为过意不去,道:“昨晚的确感到乏累,所以才先歇息了,要不然有你们的好酒,我怎会不来。”不说倒好,一说起吃,想到自昨晚回来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现在觉得饥饿难耐,腹中咕咕作响,跟两位师兄说笑了一会,又匆匆找了些点心充饥。
这日来道贺者极多,大多为路途颇远,于是便提前一日到来,赵长亭领着师弟们忙着迎接客人,幸好南山门厢房极多,倒不用担心安顿不下。到了晚间,赵长亭粗略一算,白天到来的将近两百百来人,再加上明日应邀的众人,共约四五百有余,又召集师弟们,嘱咐要好好待客,不能失了南山门的礼,众人俱道不消吩咐。
吴长乐左顾右望,问道:“咦?七师弟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的人,他去哪里了?”方长风道:“六师弟,你可真是糊涂了,你想想看,师傅他老人家过大寿,谁是第一个该请的人?”吴长乐沉吟片刻,猛想到一人,脱口而出道:“莫非……莫非是师叔?”施长安道:“你这次可是聪明了一回,正是师叔她老人家。”随即又笑道:“六师弟,跟七师弟这趟差事相比,你跟二师兄可要轻松了许多,亏你昨晚回来还好意思说劳累。”周长源忙道:“不错,这次可是苦了七师弟了,师叔她住在沧州,离我们这有千里之遥,单是路途这一节,便要远了许多。更何况师叔性如烈火,当年她跟师傅……总之,七师弟可要受罪了。”方长风笑道:“七师弟平时没得正经,这回好了,让师叔收拾收拾他,也好学个乖。”
施长安问道:“二师兄,你说这次师叔会不会见七师弟呢?”周长源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师叔她脾气怪异,这十年来,每年这个时候,师傅都派我们送一份厚礼到沧州,唉,可惜每次我们连师叔的面都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