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刀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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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有个姑娘一直跟着他们走,较大的乞儿有些警戒地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那位小姐为什么一直在我们后面?
她是要去帮你们的娘看病的。聂飞解释。
她是大夫?
嗯,算是吧。只不过,人家大夫是用药治病,她则是用针灸来治病。
他怕说出来会吓到小孩,所以没有说。
一听到是大夫,两个小孩儿的眼里皆露出激动的神情,频频地回头张望,看她是否有跟上来。
想当然,他们连买肉皮的钱都没有了,哪有钱去请大夫看病?
聂飞的心口微微地揪着……
到了城外,就见有间又矮又旧,仿佛风刮大一些就要倒塌的破草房立于眼前。
狭窄的屋里,看来又潮又暗,而且还隐隐有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你在外面等好了,我进去看一下。聂飞将袁敏依拦住。
袁敏依瞧了他一眼后,轻轻拨开他的手臂,弯身进屋。
依依……你不习惯的,别勉强。
你先让孩子吃些东西吧,他们好像也很久没吃了。她淡淡地回道。
聂飞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个孩子。
来吧,我们先吃点东西。
较大的孩子摇了摇头。我们不饿,先让娘吃东西好不好?
小的那个也跟着摇摇头。
聂飞望了一下草屋,再看看孩子。
你们的娘要先看病,等大夫说能吃的时候才能吃。所以你们先吃,等一下再让你们的娘吃东西。他微笑着安抚他们。
两个孩子终究抵不住食物的香气,乖乖被他带到一旁去吃东西。
袁敏依听着聂飞在屋外哄着孩子,小心地跨足进到阴暗的屋里,等了一会儿,她的双眼才适应屋内阴暗模糊的光线,并且瞧见脸色死白、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妇人。
大婶?大婶?她轻轻唤道。
床上的妇人毫无动静,她又唤了几声,依然没动静,只好主动走过去,蹲在妇人身边,伸手探向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这一探,她的脸色忽然一片雪白。
她放开妇人的手腕,改采向妇人鼻下。
探不到任何气息。
她不死心地趴在妇人胸口聆听,
接着,她慌张地从怀中取出银针,迅速地在妇人胸口几处大穴刺了几下,然后催动内力灌向妇人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她怔怔地瘫坐在床边的地上。
……来迟了……她难过地低语。
阿弟,这些要留给娘吃的,你别吃光了。
喔,那我这些都留给娘好了……
她听见屋外稚嫩细小的声音传进来,即使饿着肚子,两个孩子还是心心念念地挂着娘亲。
终于,她忍不住地捣住唇,用力压下一声哽咽。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站起来,走向屋外。
一直陪在孩子身边的聂飞,突然拾起头来看向她。
瞧见她异常的神色,他心头感到不妙,立即站起来,走到她身旁。
依依?
她摇摇头,然后垂下眼。
聂飞很快地闪进屋里,又很快地出来,眉头打成一个沉重的死结。
怎么了?娘醒了吗?我去叫娘起来吃肉!大孩子高兴地站起来。
等一下,不要叫她,她睡着了。
那她什么时候醒来?我们把卤牛肉全留给娘了,她早上还念着说想吃呢!
孩子天真地问。
袁敏依不敢说话,只是转过身去。
她不会再醒来了……跟我进去吧,跟你们的娘道别。
聂飞神情凝重地牵起两个孩子的手,走进屋里。
袁敏依在屋外的一颗大石头上坐下。
没一会儿,屋内爆出惊人的哭号声。
袁敏依长叹一声,不忍地闭上眼……
夜色深沉。
聂飞及袁敏依,两人一丝睡意也没有,十分清醒地分坐在客房两边,静静地各自思索着。
你打算如何安置那两个孩子?袁敏依轻声问道。
我打听到那两个孩子在隔壁村还有亲人,请人将他们送过去了。
如果找不到他们的亲人呢?
我会另外安排。
她直直地望着他。
怎么了?干么一直看我?他奇怪地回望她。
你为什么会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散尽家财,做了这么多的事?
助人为乐啊!聂飞扬扬眉说道。
可是天下的穷苦人那么多,你要从何帮起?
我没那么大的善心及野心,打算帮尽天下人,所以助一个是一个。没让我碰见,那就算了,如果遇上了,尽力帮着就是了。
嗯。她点点头。
不过,你今天的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你……
他指了指她,似乎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原以为我是娇贵之躯,对于破落脏污会难以忍受?她帮他接下去。
聂飞耸耸肩。
我原本也以为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笑了笑。
是吗?但你仍然进去草屋里,并且试图医治那两个孩于的娘。
在那个当下,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就是了。
你还真坦白。聂飞笑了出来。
这没什么好掩饰的。她扯了扯唇。
对了,你在这六年间,是怎么养好身子的?他提起一件一直让他很好奇的事情。
因为我吃了龙涎果。她回道。
龙涎果?天底下真的有这种东西?
聂飞好奇地坐正了起来,并且张大眼睛瞧着她。
龙涎果,是江湖人眼中的圣果。
听说,一般人吃了龙涎果,能返老还童、化毒生肌。
至于练武之人吃了,内力则会加倍增长,并且延年益寿,百毒不侵。
更神奇的是,据说将死之人若吃了龙涎果,还能有起死回生之效。
爷爷在年轻时,因缘际会之下,得到过一颗传说中的龙涎果。
既然是传说中的,就表示没人见过,那你爷爷如何确定龙涎果是真的?万一是一颗毒果子呢?聂飞第一个就想到了真假的问题。
这些疑虑,爷爷不是没想过。所有的医书上只有说到龙涎果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如何服用?效用多长?这些完全不明。
哇,那你爷爷还敢给你乱吃?聂飞摇摇头。
那个袁神医还真是大胆啊,竟敢拿自己孙女的小命做尝试,当时我已经病得只剩一口气吊着,就在最后一口气突然梗住时,爷爷慌了,死马当活马医地拿出龙涎果,胡乱给我生吞下去,想要跟老天赌一把,看看龙涎果是否能助我活过来。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对了?
是啊!吃了龙涎果后,我的身子急速恢复,体内不断涌出丝丝内力,不到一个月,我就能下床了。再休养半年后,便已经跟常人一样健康,能跑能跳了。
体内不断涌出内力?所以那个会帮助内力增长的传说,也是真的了?
嗯。内力的部分,我想应该是因为你曾有一段时间以内力护我心脉,残留了一些内力在我的身躯之内,才会有内力增涌的现象。后来我能下床之后,爹爹便请了剑术高手传授我剑法,一方面练身,学习内功心法,一方面也能自保。
那……龙涎果好不好吃?吃下去的时候,是什么味道?苦苦的?涩涩的?还是酸酸的?
他追问道,好奇得不得了。
不记得了。她啼笑皆非地瞪了他一眼。
不记得了?那么珍奇的果子,你竟然不记得是什么滋味?聂飞大呼小叫地扼腕道。
我那时已经病得神智不清了,哪里还能注意到果子的味道?袁敏依对他哼了一声。
啧,给你这不识货的家伙吃下去,还真是可惜了!
哼!
她气呼呼地转过头去,不理他。
他瞧着她直发笑,觉得她实在是好可爱……
咦?可爱?他觉得她可爱?
他、他,他、他……他脑子怎么了?在想什么啊?
聂飞迅速收回心神,站了起来。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回房去睡了。
他佯装出从容的姿态,伸了伸懒腰,压住想要拔腿跑得越远越好的冲动,缓缓地向门外定去。
等一下。她叫住他。
嗯?
聂飞顿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身来。
你该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逃跑吧?她怀疑地瞧着他。
不会,不会!
聂飞用力挤出牲畜无害的笑容,拚命摇手否认。
男子汉说话算话?她要求他的承诺。
没问题!聂飞拍拍胸脯保证。
一回房,聂飞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如果不跑的话,她肯定又要跟他追索婚约的承诺了。
更可怕的是,万一他对她日久生情怎么办?
像是刚刚,想起她早上为两个乞儿所做的事,还有流过的同情泪水,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的柔软,竟然开始觉得她越来越顺眼,和她聊天说话也越来越自在了。
不行、不行!他非逃不可!
谁说不逃?不逃才是笨蛋……聂飞马上从客房的窗外爬出去。
虽然刚才他才跟袁敏依保证过,男于汉说话要算wωw奇Qìsuu書còm网话,但是,他是大侠,大家都叫他大侠,不是叫男子汉,所以刚才的约定不算数啦!
呃……依依……
聂飞见到袁敏依,顿时僵住。
原来聂大侠不是男子汉,说话都不算话的啊!
袁敏依站在窗外守株待兔,果不其然,她瞧见聂飞推开窗,蹑手蹑脚的正要溜出来,于是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方才和乐相处的好气氛,这会儿全都消散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熊熊怒火,从她胸口开始燃烧起来。
瞧出她的怒气,聂飞微微瑟缩了一下。
呃……依依,息怒、息怒,我不跑就是了!
我不相信你的话!没有信用的家伙!
那……那你要如何才相信我?
两条路让你选,一是先娶我,我便不再追你。
那第二条路呢?
给我躺下去,让我用银针刺你的睡穴,确定你不会逃跑。
有没有第三条?
没有!她回得十分决绝。
聂飞缩了一下。
那……那……我选第二条好了……
那就进去躺好!
喔……
聂飞满脸哀怨地从窗口爬回屋里,乖乖地走到床边躺下去,四肢呈大字形。
袁敏依从窗口跃进去,走到床边。
躺了一下后,聂飞突然拾起头来。
喂,依依,你觉不觉得,我现在好像是要被人霸王硬上弓的良家妇女耶……
你的意思是说,我则是正要霸王硬上弓、糟蹋民女的采花大盗?
袁敏依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抽出一支细细长长的银针。
猛地一看,他觉得她的脸上,还真有一股隐隐的邪气。
躺好,我要刺你睡穴了。她推一推他的肩,喔……
他顺势地平躺下去,眼睛紧闭。
当她举起针正要刺下时,聂飞又张开眼来。
还有什么事?
用针扎睡穴会不会痛?
不知道。
那可不可以改用手指点穴就好?
用手指点穴,凭你的内力一下子就能冲破,用针刺的话,时效比较长。
但是……我怕会很痛啊……
聂大侠,你说怕痛,会不会笑掉江湖人的大牙?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废话少说!闭上眼!她对他开始没耐心了,……唉……
他闭起眼,牙一咬、头一偏,非常有壮烈的气魄。
她瞄准了穴道正要刺下时,聂飞又张开眼,转过头来。
等一等!
又有什么事啦?
她气呼呼地放下针,狠狠地瞪他。
可不可以先刺麻穴,再刺睡穴?他要求道。
为什么?
他怎么这么罗嗦?好想直接把他揍昏喔!
先让我的身子麻掉,再刺睡穴,这样应该比较不痛。他很正经地跟她讨论。
你想刺两针也无所谓!
笨蛋!袁敏依翻了翻白眼。
就说我怕痛嘛……
闭上眼!再罗嗦,我就刺三针了!
她手指一拈,果真举起三支亮晃晃的细长银针。
聂飞倒抽一口气,马上闭起眼,连气息都憋住了。
她哼了一声,拈起一支银针,正要以极其熟稔的手法刺入穴道时,聂飞的左手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反手点上她胸口的穴道。
啊……
身子一阵软麻,袁敏依柔若无骨地倒在他的胸膛上。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很怕痛,实在太紧张了,所以这只手就自己抬起来点住你的穴道了……
你……你真可恶!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毁承诺,你没有信用!
对不起啦!但我想了一想,还是觉得不要白挨那一针了。反正我终归会跑掉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守信用的小人!
袁敏依气得大骂,脸蛋胀得通红。
聂飞一面道歉,一面抱着她翻过身来,让她从他的胸口挪移到床上。
翻过身来的时候,他与她的脸蛋靠得极近,胸膛与双手也无可避免地与她纤细玲珑的身子碰触到。
眼底望着她秀气精致的脸蛋,鼻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气息,手掌触着她温暖柔软、不盈一握的腰肢,聂飞整个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得好急……
惨了……
他怎么会觉得她越来越……好吃了……
如果此刻把他最爱的烤鸡和她摆在一起,他竟然会觉得,她……似乎、好像、可能……会比烤鸡来得可口……
袁敏依原本正气到头顶冒烟,忽然发觉他悬荡在她身上静止不动,还用着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他那双眼眸变得深幽幽的,视线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