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血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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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伤神魂白莲花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贾天祥自知自己无那能力,也不愿意留下子嗣,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向贾代儒建议,收西廊下五嫂子的儿子为螟蛉之子,贾代儒看了贾芸,见他生有一张容长脸儿,长挑身材,甚是斯文清秀,倒也满意,与五嫂子说了一番。贾代儒虽然家境并不十分地好,但终究是贾家上下辈分最大的人,而看贾瑞那模样,显然不得长久,到时便是贾芸继承这一份家财,又怎么不愿意。
当下,贾代儒择定吉日,与族中改了宗谱,贾家众人齐来相贺,荣国府贾赦赠银二十两,贾政亦是二十两,宁国府贾珍亦有二十两,别者族中贫富不等,或三两五两,不可胜数。另有各同窗家分资,也凑了二三十两。代儒家道虽然淡薄,倒也丰丰富富完了此事。
这年冬底,林如海的书信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贾母听了,未免又加忧闷,只得忙忙的打点黛玉起身。宝玉大不自在,争奈父女之情,也不好拦劝。于是贾母定要贾琏送他去,仍叫带回来。一应土仪盘缠,不消烦说,自然要妥贴。作速择了日期,贾琏与林黛玉辞别了贾母等,带领仆从,登舟往扬州去了。
话说凤姐儿自贾琏送黛玉往扬州去后,心中实在无趣,每到晚间,不过和平儿说笑一回,就胡乱睡了。
这日夜间,正和平儿灯下拥炉倦绣,早命浓薰绣被,二人睡下,屈指算行程该到何处,不知不觉已交三鼓。平儿已睡熟了。凤姐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来,含笑说道:“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婶子,故来别你一别。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
正说话间,忽见秦氏横眉喝到:“什么游魂来窥视我?”
“这荣宁二府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玄孙辈的女流居然能感受得到我的窥视……”
突然房屋的另外一头出现了一个黑影,直将迷迷糊糊的王熙凤吓得清醒。
这黑影长得怎生模样。穿大红袍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三头六臂,二目圆睁。
便是恶鬼妖魔,也不至于如此!
“神魂外相乃是道韵神通显化,此子凶威摄人,所学道法显然不凡。”但秦可卿却觉得这身形之中蕴含妙道,似乎大合佛法道理。再窥探其修为,不过是出窍期模样,内心之中不由自主的滋生出一股贪婪之意,随之便是狂喜——若是得到这门法术,自己那已经步入尽头的《九莲经》怕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自己也就不用如此分化应身入世,布施肉身,千辛万苦地寻觅那一丝成就真实的机缘。
这个黑影正是贾天祥神魂出窍所成的形象,血狱修罗经的修炼,表现出来的就是手臂的增加,而魔眼代表潜力资质,就不是轻易能够增长的了。这半年来,他的修行倒是颇有进展,已经修成了三头六臂形象,算是略有小成,依他推演,在这个世界,这般神魂本是便不逊色于一门三阶的术法。
秦可卿自然不知道贾天祥法术的渊源。这门阿修罗魔法传自西域婆罗门,而地球上的佛陀恰恰正是自婆罗门法门中演化升华而来,阿修罗王也曾是佛祖护法。而贾天祥所修的《血狱修罗经》,最最初始的版本《六道修罗血狱大轮经》,甚至本来就是一部佛法,为阿修罗王与世尊坐下听法所得,只是后来融合入心魔道法,几经增删修改,才成为现在的《血狱修罗经》,但其中秘法,与佛门颇有几分干系。
“嗯?你是哪一道派的?深夜潜伏进我荣国府中,还用神魂出壳的法子想进入我嫂子的房间,只想干什么?”
秦可卿不紧不慢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秦可卿本身是旁门左道白莲教受香火供奉的无中生有,聚信出神而诞生的神灵,只是这类神明的道路有着局限,为求信众虔诚,常要施加法力蒙蔽生灵智慧。道门正宗不屑此等,往往拘为奴役使唤。又因本质脱于生灵愿力,这类神明更是某些魔头眼中的食粮,想要成道实在艰难。
这秦可卿也是极为聪慧,竟自白莲教的旁门法术《九莲经》中领悟应身,分化入世,累积资粮。此次分化应身,却是无意间知晓大荒山上一方万年纯阳宝玉修成精灵,入世历劫炼心,想要谋得他第一缕纯阳元精,用以洗练神魂,令阴神褪去阴气,转为纯阳,好度过元神第一重劫数九重天雷劫。
此番见得这般妙法,秦可卿自然不会放过,但她深恐这人背后有着强大靠山,须得好生计较一番。
贾天祥感受到不远处的层层压力,暗自戒备,三头六臂,各自捏诀念咒,准备着法术,并不理会秦可卿。
秦可卿见贾天祥不言不语,心中却是大喜。如果是大派弟子,怎么都会亮一亮底子,即是炫耀之意,也有一份探底的意思在其中。但像贾天祥这般,要么是身份见不得光,要么就是本是是一个极为好运得了上乘法门的散修。如此一来,她秦可卿就不用留手了。
当下取一朵白莲在手,嘴唇一阵翕动,却是持咒将莲花变作了一柄通体洁白、满带出尘意味的宝剑,随即甩手掷出。
贾天祥早有戒备,看宝剑袭来也不惊惧,只是将浑身上下化作一团血光,在须臾间飞出,想要将剑气中途拦下。
“不自量力!”
秦可卿心中暗笑,只心念一动,自家所发的宝剑催发剑气,便如孔雀开屏也似地招展了开,顺势将对方金光兜在当中。那金光吃不消打磨,顿时寸寸断开。
“哧——区区二三阶的术法,也想和我的道术相斗。”
剑气也不做停留,指向贾天祥而来。
“不可力敌,甚至连反抗都不可能。哎,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今之计,只有——走!”心中虽然如此做想,魔神却安然不动,六条手臂连连挥动,在身前罗织层层血光,企图拦截那剑光,暗地里频频施展九天秘魔感应,欲窥得那一线缥缈的生机。
不几时,剑光加身。秦可卿本身就是神灵,她的法力,已然具备一丝以虚化实的神妙。贾天祥的神魂被裹挟入其中,顿遭万剑穿心,周身上下被扎出近百孔洞。
换做是意志不坚的常人,吃这一手道术,只怕立刻就会神散魂消。然而贾天祥早将血狱道韵化入自性之中,此刻受创虽重,意志却未动摇,反被痛楚激发了凶性,激发他内心中的傲慢。
修罗魔王本就是杀念所化,此番得了这许多资粮,顿时更显神勇,可境界的差距犹如鸿沟,如何弥补得了,贾天祥却也只能在剑光中苦苦挣扎。
见贾天祥艰难支撑,秦可卿不免生出一股猫戏老鼠的快感,吃吃笑道,“小子还是速速投降,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其实她并不想剿灭贾天祥的神魂,否则怎么得到他的秘术。
“正是此时!”
秦可卿到底不是她本身在此,应身分化,便如一个新的人身,虽然可以借用本体手段,终究不是原身,又是刚刚才觉醒的本身意志,境界并不稳固,这一刻内心波动,使得法术中也现出一丝破绽,换做旁人,肯定发觉不了,但贾天祥一直催动九天秘魔感应,正是为了这一刻,怎么会错过这般机巧。
只念动之间,只见贾天祥神魂化作点点星光,彰显着出长存久远的亘古真意。这时剑光再去消磨,却好似以狂风去吹柔羽,力道不能落在实处,反被许多星光借势脱出了剑光之外,只毁去了当中小半。
秦可卿知道不妙,再想施法去拘拿,也只能揽的几缕星光,脸上不由得露出愤愤神情:“好法术!好手段!”
只是她哪里知道,这点点星光可不仅仅是贾天祥断尾求生的手段,更是他祭练的血魔种子,此时早已种入王熙凤的识海深处,只待时机成熟,他就会采撷这颗血腥的果实。
012 父子夜话说贾府
清晨,贾芸照例去向贾天祥请安,远远便听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副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的模样,赶忙问道:“父亲身体可还好?要不要去请大夫?”
“坐吧,”贾天祥指了指座椅,“我有些事要交代你。”
“我现在不久于人世,所以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待我身体稍稍好些,便会禀明老祖父,出行远游,见识见识现在的这方大千世界。”
贾芸听了这话立马站起,诚惶诚恐的说道:“父亲还是留在京中,好生将养,自然能把身体养好,复原如初的。”
贾天祥摆摆手,道:“这是我的决定,你不必多说,只需记住我的话便是了。我走之后,你当尽心孝敬老祖父,你母亲也可以接到身边来照顾,这是孝悌的道理。”
这句话让贾芸很是惊喜,他既然过继到这边,按现下的道理已经和西廊下五嫂子没什么关系,但现在贾天祥允许他将西廊下五嫂子接到身边,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
贾天祥便不理会贾芸的喜悦,接着说道:“按理你可以去族中私塾读书的,但我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必去了。但是,你现在唯一的路子,就是读书举业,如果做得好,将来让你母亲受封诰命也未可知。这也是老祖宗的心愿,你当尽心。”
贾芸忙垂手恭立,答了句“是”,看他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渴慕。
“这第三件事,你却需谨记。那便是要疏远了那两边府上,别有事没事,尽想着靠上去。如今的这宁荣两门,也都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
“父亲,这是为何?我看宁荣两宅的人口也极多,如何就萧疏了?隔着围墙一望,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峥嵘轩峻;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啊!”贾芸惊讶道。
“你倒还学了些易数,这很好。做人做事,就当看清大势,顺势而行,才能得安稳。”贾天祥手指在茶几上点了几下,“只可惜你那些子东西,并不精深,原来不通!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像不同。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贾芸忙道:“父亲怎么这么说,不说旁人,便是荣国府上的宝二叔,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可见来历不小。”
贾天祥冷笑,“万人皆如此说吧。这便是错处。口、含天宪啊!嘿嘿!当真不错,而这荣国府竟然还会弄得人尽皆知,他们想干什么?”
贾芸听罢,惊出一身冷汗,“这……”
贾天祥叹道:“这两府上下,恐怕只有东府贾敬活的明白。你当他真的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心上?须知他可是两府之中唯一一个进士。”
贾芸喃喃道:“这是为什么?”
贾天祥叹道:“避祸而已。这贾府大祸不远了。”
“啊?”贾芸见他说得这样重大,忙请教其端。
贾天祥道:“当今两度废立太子,可见圣宠。可惜太子太过糊涂,尽想着争权之事,却不知自己只要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八王虽然号称贤王,可也成不了事……如此,皇帝诸子之中,唯有四爷,虽然刻薄寡恩,但却为人纯孝,可谓简在帝心。只可惜荣宁二府想要下注,见太子被废,先是巴结皇长子,再投八王,又将自己的女儿弄到了太子党的四爷身边,简直可笑。只怕四爷登基后,荣国府会再进一步,然后‘啪’,打落凡尘……”
贾芸惊惧道:“这该怎么办?”
贾天祥笑道:“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怎么办?说着别人家的闲话,不必多做理会。去请祖父安吧!我就不去了。”
方欲走时,又听得外面有人叫道:“瑞大爷,东府传来消息,说是蓉大、奶奶没了。”贾芸忙看时,不是别人,乃是家中小厮。
又是好大一番热闹,贾芸眼见贾府烈火烹油之势,却更是对贾天祥的判断深信不疑,心中也对这个便宜父亲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