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异客-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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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泽尔抬起一只强壮的胳膊以示休战。〃好了，你们本来也许应该能够发现氧气包的压力问题并把它解决掉。但是公平地讲，你们能在返回地面的逃生过程中处理这么多问题，我们已经觉得非常惊讶了。我们只是想在模拟训练中增加一些内容，使训练更为有趣而已。〃
〃你们可真是把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休伊特哼着说。
〃实际情况是，〃帕特里克说道，〃你们几个还是有点骄傲。〃
〃应该说是自信吧。〃埃玛说。
〃这就对了，〃哈泽尔出来打圆场了，〃自信对于宇航员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品质，你们在上周的模拟飞行训练中体现出了卓越的团队精神，连高登·阿比都说那次演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
〃老大那样说了吗？〃基特里奇的眉毛吃惊地挑了起来。高登·阿比是约翰逊航天中心宇航员培训中心的总管，平时十分安静，性格孤僻，在中心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他在任务布置会议上可以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但是大家都确信他已经用脑子把所有的细节都记下来了。宇航员们总是带着崇敬而又有一点畏惧的心态来看待阿比。阿比握有最终分配飞行任务的权利，因此他既能造就，同时也能终止一个宇航员的航天梦。能够得到阿比的赞扬对于基特里奇的机组来说无疑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哈泽尔停顿了一下，轻轻地跺了一下地板。〃但是，〃她接着说道，〃阿比认为你们对这次模拟飞行有点太轻视了，还需要做一项别的测试。〃
〃阿比到底希望我们做些什么？〃休伊特问道，〃难道要我们经历上万种刀劈火烤的不同方法他才会满意吗？〃
〃灾难的形式可不是单一固定的。〃
哈泽尔平静的话语使大家都哑口无言。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以后，宇航员们都意识到下一次灾难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从事航天事业的人仍然对那次事故心有余悸。大家都很忌讳谈论在太空任务中的死亡问题，因为谈论这个问题就好像意味着承认它发生的可能性一样。谈论这个问题还能使人联想到，如果发生了又一起挑战者号事故，就会有另一些名字被镌刻到纪念柱上去。
哈泽尔意识到自己在他们高涨的情绪上浇了一盆凉水，这可不是个结束训练的好方法，因此她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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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太空异客（10）
〃我说这些仅仅是因为你们现在已经组合成了一个非常协调的团队。我会努力帮助你们继续提高。现在离发射还有三个月，目前你们的状态都不错，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更好一些。〃
〃伙计们，〃帕特里克坐在控制台前自己的位置上说。〃还是那句话，不要忘乎所以啊！〃
鲍勃·基特里奇低下头故作谦卑地说：〃我们现在回家修行去了。〃
〃过分自信是危险的。〃哈泽尔再次告诫大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直视着基特里奇。基特里奇比她高半个头，已经有三次驾驶航天飞机升空的经验了，他完全有信心再一次完成航天飞行任务。但是哈泽尔从来不会被他或其他任何宇航员吓倒，不管面对的是航天科学家还是战斗英雄。因为他们知道哈泽尔如此严厉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他们在执行完任务后能够活着回来。
哈泽尔抬头盯着基特里奇说：〃鲍勃，你已经非常熟悉这一套了，但现在你的做法是在让你的机组同伴把航天误认为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不，你错了，是他们把任务变简单了。因为他们都非常优秀。〃
〃那我们倒要好好看一看了，下次模拟飞行设在下周二，霍利和希古奇将在现场检查，我们也会在飞行中加一些新的花招。〃
基特里奇露齿一笑。〃好吧，想办法杀了我们吧。但要公平啊。〃
〃老天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公平，〃哈泽尔严肃地说，〃不要指望我会跟你讲什么公平。〃
埃玛和鲍勃·基特里奇坐在〃夜航〃俱乐部的长条凳上，一边啜饮着啤酒，一边谈论着白天的模拟飞行。自从他们四个宇航员在十一个月前被召集在一起，组成一百六十二乘务组开始，他们就建立起这种近乎仪式的小酌习惯。每个礼拜五的晚上，他们都会在约翰逊航天中心航天局一号路上的〃夜航俱乐部〃里聚会，交流这一周训练中的得与失。哪些地方做的不错，哪些地方还需要加强，往往是他们交流的主题。这个机组是由基特里奇亲自挑选成员并一手建立起来的，这种周末小聚的活动同样也是他发起的。虽然每周他们都要在一起工作六十个小时以上，但他还是情愿呆在基地里。埃玛一开始曾经猜想这可能是因为基特里奇最近刚刚离婚，不愿意独守空房的缘故。随着对这位机长了解的逐步加深，她意识到这种交流是基特里奇为了把工作做得更好而采用的一种激励方法。基特里奇天生就属于蓝天。纯粹出于兴趣，他阅读了大量枯燥的航天手册。他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航空航天局的失重训练室里，好像非常讨厌把自己固定在陆地上的重力中似的。
基特里奇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同伴训练一结束都会急着回家，今天看到只有两个成员坐在〃夜航俱乐部〃他们惯常所在的位置上，他觉得非常落寞。吉尔·休伊特去参加她侄子的钢琴颂诗会了，而安迪·墨瑟则在庆祝他的第十个结婚纪念日。今天只有埃玛和基特里奇照常出现在了俱乐部里，他们已经回顾完了一周的训练，两人都沉默下来。通常他们之间谈论的话题一旦脱离了工作，便无法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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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太空异客（11）
〃我明天准备坐T…38飞机到怀特桑兹实验场去进行失重训练，〃基特里奇打破了沉默，〃你愿意和我一起训练吗？〃
〃恐怕不行，我和我的律师约好明天见面。〃
〃看来你和杰克一定要打离婚官司了？〃
埃玛叹了口气，说：〃已经无法回头了，杰克请了律师，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律师，看来离婚已经无法避免了。〃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还有别的想法。〃
埃玛重重地把酒杯摔在吧台上。〃我可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那么你为什么还戴着他的戒指？〃
埃玛低下头来看着手指上的黄金婚戒。借着酒劲她想一下子把戒指扯下来，但是戒指纹丝不动，毕竟已经戴了七年了，戒指仿佛已经钉在了手指肌肉里，不肯与主人分离。埃玛咒骂着再一次用力向外拉，这次用的力气非常大，当戒指拉过指关节的时候，甚至带下了一点皮肤。她赌气般地把戒指扔在桌子上，说：〃好了，这回我自由了。〃
基特里奇笑了。〃你们闹离婚的过程比我整个婚姻生活的时间都要长，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纠缠不清呢？〃
埃玛深陷进自己的座位，突然变得十分疲惫。〃我们对每一件事情都会发生争执。我承认有时候我确实不很理智。几周以前，我们两人坐在一起把财产开列了一张清单，想列出哪些是我要的，哪些是他要的。我们事先说好要心平气和地讨论分家的问题，做两个礼貌而成熟的大人。但是，还没分到一半，我们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谈判自然也无法进行下去。〃她叹息道。实际上，在他们的生活中，这样的争吵几乎是家常便饭。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固执，很容易动怒的人。不管是在早前的热恋过程中，还是后来闹离婚的阶段，两人之间随时会摩擦出些火花来。〃我们两人只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埃玛补充道，〃猫归我。〃
〃你可真幸运。〃
埃玛向基特里奇看过去。〃那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你是不是指离婚的事？我可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的回答斩钉截铁，但眼皮却耷拉下来，就好像是在故意遮掩一个他们两人都知道的事实一样。他显然仍然对自己失败的婚姻懊丧不已。像他这样一个对危险毫不畏惧，即使身旁有几百万磅片刻间就要爆炸的炸弹也不会退缩逃避的战士，同样也会被孤独和离别所刺伤。
〃最后我找到了问题所在。〃基特里奇说，〃普通人不理解我们，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梦想。和我们这些宇航员结婚的人不是圣人就是殉道者，或者压根儿就是一个不关心伴侣死活的人。〃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波妮从来都不是一个殉道者，她不能理解我的梦想。〃
埃玛安静地看着吧台上闪着金光的结婚戒指。〃杰克跟波妮不同，他是理解我的。〃她幽幽地说，〃航天同样也是他的梦想，但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婚姻毁掉了。我能上天，而他却不能，他是被落下的一个，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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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太空异客（12）
〃杰克需要更成熟一点，他必须面对现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
〃你知道，我真的不想让周围的人把他当作掉队的人来看待。〃
〃嗨，可他确实被放弃了呀！〃
〃他还能怎么办？他知道如果他们不让他飞行，他就永远不会有什么飞行任务，那么他在这里就完全没有位置了。〃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好，你必须承认这一点。〃
〃他们放弃他完全是出于一种医学上的假设。照我看，曾经得过肾结石并不意味着他将来还会得肾结石。〃
〃沃特森医生，你是专业人士，在医学上我听你的。但是请你告诉我：当你知道了杰克身体上的问题，你还希望让他作为你航天旅行的同伴吗？〃
埃玛停顿了一下，说：〃作为医生，我会许可他参加航天飞行。因为我知道他在太空中可以干得很出色。他拥有这么多专业知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允许他上去。我的确是在和他闹离婚，但是就个人而言，我尊敬他。〃
基特里奇笑了笑，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也同样无法客观地面对他无法上天的事实，对吧？〃
埃玛还想争辩下去，但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更多的理由。基特里奇是对的。每次当他们提到杰克·麦卡莱姆的时候，她都无法做到客观公正。
他们信步走出俱乐部。休斯敦的夏夜潮湿而又闷热。埃玛走到俱乐部停车场上停了下来，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城市闪烁的灯光遮蔽了部分星空，但是她仍然能分辨出天空中不同的星座。天空中有仙后座、仙女座和北斗七星。她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在若干年前的一个夏夜，她和杰克并肩躺在草地上，一起遥望着星空。那时候杰克轻柔地咬着她的耳朵说：〃天堂里都是好姑娘，埃玛，你也属于那里。〃也就是在那个夜晚，埃玛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杰克了。
回忆着那段美好的时光，埃玛默念道：〃杰克，你也属于那里，不会错的。〃
埃玛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她取出皮夹，找到那枚戒指。戒指在车里闪着金光，她回想起了戒指所代表的七年婚姻生活，现在，可真是到头了。
埃玛重新把戒指收回皮夹。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左手光秃秃的，特别冰凉。我必须开始习惯这种生活。她对自己这样说。然后便发动了汽车。
3
七月十日
杰克·麦卡莱姆医生听到医院门口传来第一辆救护车的警笛声，他对同事说：〃伙计们，看咱们的了！〃当他从休息室向外面的救护车停车平台奔跑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得很快，肾上腺激素不断上涌，处于非常亢奋的精神状态。通过急救频道他已经了解到目前有不止一位病患正在被送往米尔斯纪念医院的途中，但患者目前的情况还不得而知。现场的急救人员报告说，这些病患是在四十五号国家公路上的一次十五车连环相撞事故中受伤的，其中有两位重伤伤员，其他十几位伤员预诊判断为轻伤。重伤员被立即送往了海湾医院和得克萨斯州立医院。其他一些规模较小的医院，其中包括米尔斯纪念医院，则要为接收其他轻度伤员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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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太空异客（13）
杰克站在救护车停车平台上环顾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医护人员，目的是确认所有的急救人员是否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此时他看到另一个急救医师安娜·斯莱扎克就站在他的右边，看上去冷静而果敢，显然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们两人的后援队伍包括四个护士，一个担架员和一个畏缩的实习医生。这个实习医生一个月前刚从医学院毕业，毫无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