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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擒龙手-第13章

小说: 擒龙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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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后也都派人仔细查搜过法门寺,均一无所获,没听过还有什么宝藏一说。   

  干晔是佛门弟子,这其中的渊源知道更多一些,他色改庄重道:“法门寺地宫藏宝,确有其事。而且宝藏之丰,骇人所闻。且不说那些历代皇帝供奉的金玉珠宝和宝像法器,单单那一枚我佛释迦牟尼佛骨舍利,便是独一无二的佛门至宝,也是会昌佛难后硕果仅存的我佛灵体。当年法门寺住持拿云大师为避兵火,危急之时,将地宫中的重宝起出,特地请了十几名武功高强的僧人护送去敦煌。”秦艽奇道:“去敦煌?”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35节:擒 龙 手(35)         

  干晔微笑:“秦姑娘不知道,敦煌虽然地处偏僻,但几百年来安定富足,儒教佛法甚为兴盛。法门寺住持拿云大师见中原连年战祸,生怕佛门至宝也受此荼毒,是以早在黄巢起义时就将佛指法器等函封,托人秘密送往敦煌崇教寺内供奉。大家都是佛门一脉,恭敬崇仰之心总是一般无二的。”段蒉在一边冷笑道:“哼,什么佛法广大普度众生,都是大放狗屁。那什么劳子佛骨劳民伤财害了多少百姓,说什么‘三十年一开,开则岁谷稔而兵戈息’,放屁。不要说天下老百姓了,就连迎接佛骨的那几个皇帝又有什么好下场了?这鬼东西,也该一把砸了才是省事!”   

  段蒉话虽尖刻,也言之成理。唐朝的诸帝中,懿宗李摧最是大力倡导佛教,几乎溺迷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不顾朝臣的反对,大肆迎奉佛骨时,单单是当时佛具上所用的珠翠玛瑙等饰物,就花费了宝珠不下几百斛,至于万人仪仗,三百里无遮会,一路几乎是家家摆香案,户户供饮食,绢绸罗帐搭得铺天盖地。但这个皇帝迎完佛骨后三个月就病死了,武则天、中宗、肃宗几乎也都是迎完佛骨后相继殒命。这几个皇帝或是祈国泰民安,或是为自己求福延寿,结果大半没得善终。   

  干晔清咳一下道:“好东西办坏事也是没办法。像西施这样的美女,人人都说她是红颜祸水,像干将莫邪这样的神兵,大家都说他是杀人利器,但段先生总不能见到美貌的女子就一掌这么打死她,拿到宝剑就一锤敲断。万物有生有灭,有法有度,古语说得好:君子不为物役。如果不为物役,这天下自然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区别。”段蒉冷笑:“和尚你说得好听,为什么也来蹚这路浑水?”干晔嘻嘻笑答:“和尚修行不足,最近床头金尽,少不得赚点银钞周转些。”   

  秦艽眼看话题要岔得远了,就在一旁问道:“段老前辈,难道这些法器没有送到崇教寺吗?如果送到了,星宿海在西域横行数百年,怎么会轻易放过?”段蒉道:“细节如何,我也不是很明了,只知道太宗登基不久,有个天竺游僧向朝廷献梵文贝经,不知怎么从宫里流出一张藏宝图来。江湖中顿时风言四起,说里面记录的重宝,不但有法门寺的佛骨舍利,金银法器,还有数不尽的宝石金沙。无论哪个得到,立刻富可敌国。哼,当年星宿海倾教东来,也有一大半是打着这份宝藏的主意。你道三庭四院那么清高了?当年为这张藏宝图死的人何尝比君山一战中少了!”他面有不屑道:“那藏宝图要是落在段某的手里,我早把它一把火烧了。如此害人之物,捕风捉影,杀人于无形,实在是比什么武功都阴狠霸道。”   

  干晔心想:“这人真是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在江湖上凭这个臭脾气闯荡多年,可真不是轻与的。”   

  秦艽好奇心大起,连忙问道:“那这张藏宝图最后落在何人手里?”段蒉道:“自然是边左一技高一筹,不过他也只是夺了大半幅,另一半吗……”秦艽道:“在三庭四院手中?”段蒉笑道:“那你就大大猜错了,皇帝佬儿手下有个西域的高手拼命抢了一小幅,不过当时夺得狠了,居然给扯碎了。”秦艽笑道:“这不很好吗,大家也都不用抢了。”段蒉大摇其头道:“那也不见得,边左一夺了大半幅,凭他的才智怎么也能推断出大概的方位来。星宿海中那么多能人异士,就算是把河西四郡都翻遍了,总会给找出来。一年不行,十年二十年,他们终不会放手的。和尚,你说是不是?”   

  干晔不说话,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囊来,他解开鹿索一倒,手心里多了三四颗大宝石。   

  那宝石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其中有一大颗祖母绿,足有拇指般大小,绿得透明,荧荧生辉。秦艽也见过不少红货,但祖母绿似这般色俏个大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粗粗估来,肯定不下千金。还有两颗红宝石,一颗南珠,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货。看不出来这和尚居然是个身家千万的大财主。不过除了那颗南珠、祖母绿,其余两颗宝石切割粗糙,好像工匠破了原石,还没有仔细琢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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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擒 龙 手(36)         

  段蒉撇唇道:“三庭四院什么时候入了黑道盟,居然也干起剪径劫财的勾当,哈哈,笑死老夫。”但他面上,殊无笑意,又道,“这么说边左一是找到了?”干晔道:“也不尽然。和尚看过那人所带的珠宝,质地虽佳,但大多都是原坯,法门寺藏宝只怕还没有全部掘出。他们教中少主秘密来京,大概就是为了寻访残余的图谱吧。”段蒉指着他手里的宝石道:“如此说来,这些玩意儿又是打哪里来的呢?”干晔道:“只怕是河西马贼四处掳掠抢来的赃物。”   

  干晔知道段蒉脾气古怪,如果想得他相助,凡事还是坦诚相告的好。“当年昭华寺也有派高手一路护送宝器西去,因为事体重大,走的时候只说云游求法,或者一两年,或者求得真义,一辈子也不回来了。直到第二年,拿云大师召集了各大寺庙的住持方丈,详述来龙去脉,大家才知道这一行人在敦煌途中遭遇马贼,十数名高手,竟无一生还。拿云大师因此心中愧疚,不久于寺内坐化。   

  “听说那一批马贼在敦煌一带很是猖獗,他们善于在大沙戈壁里突击游战,来去如风,便是吐蕃国王的大军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些人当年劫杀了许多西域的珠宝商队,你看这颗祖母绿,通体无瑕,是中原绝对没有的极品。”干晔举起宝石,月光下照来,手里顿时汪出一片透澈的绿波。   

  干晔道:“不知怎的,那些马贼突然间在河西一带销声匿迹。各大寺院事后集结高手,几次察访,均一无所获。听说他们的巢穴在戈壁大漠之中,没有知情的人带路,一辈子也是寻不到。天竺僧人得到的那张藏宝图,多半是当年马贼所绘,后人无知,以至流传出去。三庭四院之所以留着星宿海的少宗主不放,便是为此,不过那人骨头硬,性子也骄,百般拷问不果,没奈何之下,两方约定,那人带众人去敦煌寻宝,而三庭四院则送他平安回星宿海。”段蒉冷笑道:“如此说来可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了。那小子留着也是祸害一个,真不如早点杀了。乐由心生,他这种人,又怎么能弹得一手好琴?”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却还是这少年的琴技。   

  干晔心想:“乐由心生,尊驾最是名副其实。”但他表面极尽恭谨道:“此人一身武功业已被锁骨闭经之法全部废去,杀起来,或许不是很快意。”段蒉瞪了他一眼,道:“你当老夫杀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吗?”干晔摸摸鼻子,不再说话。桥上又静了下来。段蒉背风而立,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道:“你的鬼心思还当老夫不知道,那佛骨舍利有什么稀奇,不过是死人骨头一块,犯得着为它费尽心机吗?何况无论是边左一教出来的徒弟,还是三庭四院那帮财奴钱鬼,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与虎谋皮,何其愚也。”干晔笑道:“人各有所痴,也是没奈何。”段蒉道:“你啰里啰唆一大堆,只有这句,还差强人意。”  

  段蒉转向秦艽道:“现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便是如此,你身为天外天的传人,准备何去何从?”秦艽低头想了想,道:“多谢前辈开释迷津。不过晚辈业已应允了他人在先,此事虽非己愿,但也不敢做背信弃诺之人。”段蒉道:“这一来便是涉入星宿海与三庭四院之争,覆辙重践,难以脱身呀!”秦艽笑道:“晚辈只好权当自己不是天外天的弟子。”段蒉眉头一轩,几乎恼起,干晔忙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法门寺藏宝焉知不可济世救民?”段蒉冷冷一笑,拂袖而走,远远扔下一句话道:“呸,大放狗屁!”   

  看着此人背影渐行渐远,干晔搔首道:“这位段老前辈,姜桂之性,老而弥辛!和尚真是怕了他了。”秦艽笑道:“大师口绽莲花,化戾气为祥和,何惧之有?”干晔扮个鬼脸道:“姑娘这么讲,分明是要断送和尚一颗秃头。和尚怕了,有时间再请姑娘喝酒吃肉……”他摇摇手,也一溜烟似的走了。   

  秦艽独自站在桥头,思之又思,想之又想,没料到西北之行,竟波诡云谲至此!有道是一子错,满盘皆输,这一场钩心斗角的名利之争,是否容得了自己独善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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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擒 龙 手(37)         

  翌日晏起,众人整治了行装,从长安城北门悄悄上路。此时越向西走,路途景色越发萧瑟,寒意日重,等到了兰州府时,西风白草,已是一地霜雪。兰州古代称金城,内有黄河滚滚穿城而过,过了兰州向前便是河西四郡,是时为羌回蒙藏等族势力所控,大宋兵力亦及此而止。兰州府虽为苦寒兵戎之地,但青海西域的皮羊牧畜,西夏的青盐和中原出产的丝茶等货物都在这里聚散,又别有一番商贾云集,热闹非凡的景象。时值隆冬酷寒,不过兰州府内的客店货栈却到处住满了来往的商旅,屈安撒了重金,才在城内的车马大店包下一套小院。   

  杜榭告知众人,要在兰州停留几日。因为过了兰州到其后的大镇红城子,百余里内都是河道切成的曲谷,风沙凶猛,行走艰难,是以要在此更换良马健驼,重整装束。过了一两日,秦艽不耐烦在室内枯坐,傍晚时分,走出房间。出来之后,才有些后悔,只见客栈内熙熙攘攘,各族人等行色各异,几乎没个插脚的地方。   

  她正踌躇间,突然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秦艽仔细看去,几乎不能相信,只见骆中原与段蒉两人在犄角处占了一张桌子,显得十分熟稔。段蒉一眼瞟见秦艽,示意她过来。秦艽分开人群走了过去,先向段蒉见礼道:“段老前辈好。”段蒉自斟自饮道:“有什么好的?不给人气死就已是万幸。”秦艽在旁边搭了个座,赔笑道:“段老前辈闲云野鹤,最是潇洒不过,才不会跟我们这些晚辈一般见识。”段蒉眼睛一吊道:“哼,甘辞卑礼,其言不诚,其心不良。”   

  秦艽碰了个钉子,只笑了笑,转向骆中原道:“骆兄怎么也到了此处?真巧。”骆中原正在扒一碗酱水面条,点了点头。段蒉道:“巧什么巧,这傻小子跟着老夫,老夫跟着你们,跟了一路,有什么奇怪!”秦艽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她暗中微笑:“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跟段老前辈凑在一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秦艽也点了一份酱水面条,又叫了半只烤羊腿,这家店里的羊腿烤得外焦里嫩,肉香四溢,甚为味美,骆中原吃得高兴,连连称赞。段蒉一旁道:“傻小子,一只羊腿就收买了?”这时韩潮亦从后面出,乍一看到众人,不由得一愣。段蒉更是冷冷一笑。韩潮心里惊疑不定,但仍是一路走过来:“段老前辈好。”   

  段蒉道:“老夫还好,小子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呢?见到老夫不高兴吗?”韩潮强笑道:“前辈说笑了,段老前辈的大驾,请都请不来,能得一见,也是晚辈的荣幸。”段蒉道:“那小子你真是好福气,老夫听说河西四郡的风光不错,正想慢慢走来,日后见面的时候多着呢。”韩潮心中纵是万分烦恼,面上依然恭谨:“前辈有此雅兴,晚辈自当奉陪。”   

  段蒉对秦艽道:“你看,这便是唾面自干神功,端的厉害。”秦艽对韩潮并无恶感,不忍见他受辱,只是笑了笑。这时突然听得一阵清脆的铃声,丁零零响起,众人突觉眼前一亮,一个少女手里提着根马鞭,脚步轻盈走进店来。她披着件大红毛氅,从里面翻出油滑的紫黑貂皮来,人长得美艳,衣饰也华丽,灼灼逼人。少女游目一扫,径直走向这边,众人为她容色所摄,不由得让出一条路来。   

  秦艽记得这少女就是桑木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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