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难锁相思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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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秋嬷嬷一叠声地道着谢,脸上止不住地笑,皱纹一层层地荡了开来,仿佛一朵菊花开在了脸上,“夫人这说的哪里话,老奴是您的奴才,为您办事是老奴的福分。”
秋嬷嬷才刚走,雪儿就奇怪地问道:“小姐,哪里有蚊虫?我怎么没看到啊?”
南紫宁轻笑道:“你没听见嗡嗡嗡的吗,要不是那虫子跑得快,晚一步说不定会被秋嬷嬷给夹死!”说罢迈步进了屋子。
小雪在后面自言自语:“秋嬷嬷用什么夹啊?她不是也没发觉有虫叮她么?”
那穿绛红衣裳的丫头,正是叫做紫荆的,忽然抿嘴一笑,斜睨了小雪一眼。
“姐姐,难道你也知道秋嬷嬷是用什么夹的吗?我家小姐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小雪悄声问道。
“用这里!”紫荆指了指脸颊,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姑娘说话可真有趣!”这南姑娘,明摆着是讥笑秋嬷嬷皱纹多,讽刺她脸皮厚,怪不得听人说南家的姑娘聪明过人,不亚于其兄南空城,原来果真如此,骂个人拐那么多弯子!
她偷眼看去,南紫宁正蹦蹦跳跳地将屋门一扇扇打开,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看着,丫环小英追在后面,不住口地叫着小姐小心。这个南小姐,行为举止倒像个孩子!忽然南紫宁身形一滞,用手捂住了腹部,倒抽一口气蹲在地上。
“姑娘怎么了?”紫荆和素娥同时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南紫宁。“请两位姐姐帮忙把我家小姐扶到床上去。”小英急忙说道。紫荆和素娥把南紫宁半拖半抱着放到床上,她的眉心紧锁,额上冷汗直流。
“快,小雪快倒水来!”小英一边吩咐,一边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丸黑色的药,送到南紫宁的唇边。南紫宁靠着小英服下药丸,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来。
“姑娘这是……”素娥抬眼看向小英。小英说道:“我家小姐前些日子不小心跌落水中,染了恶寒,大夫说劳累不得,将养些日子才能好。以后咱们都在小姐身边做事,小姐好动,常常忘了大夫的吩咐,还要有劳两位姐姐一起多加照抚!”
“那是自然,咱们都是姑娘的丫环,这是应该的,要注意些什么妹妹只管说来,我们现在就记下。”素娥微笑着说。
南紫宁服了药,闭上眼昏昏睡去,小英为她盖好被褥,四人鱼贯而出,到外间说话去。
“姑娘这病不碍事吧?”紫荆问道。
小英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好不了,对两位姐姐说句实话吧,我家小姐这一病,忘了之前的很多事,就连规矩也忘得差不多了,以后还要靠咱们多提醒她。”
“嗯!”紫荆说,“景府的规矩倒是很多,等姑娘好些了,我和素娥会一一说与她听,有我们在一旁,想来应该没事。”
这四仆一主,住在听荷院,倒也清静,吃穿用度每日自有人送来,如此一住就是好几日,奇怪的是除了当日所见的秋嬷嬷时常过来看看,这个家的人竟然一个也未曾出现,而秋嬷嬷嘱咐她们暂时不要随便乱走动,以免坏了府里的规矩,如此一来,诺大一个景府,仿佛就只有这四个人似的。这是来成亲啊还是来闭关?南紫宁不闻不问,整天摆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盯着窗外一发呆就是半晌,紫荆与素娥原是这府里的丫头,自有相熟的人,各自找了去处去耍,小英和小雪却闷得不行。这一天,小英实在是按捺不住,拦住了秋嬷嬷就问:
“嬷嬷,我们来了许多天了,为何不见半个景府的主子?”
“不是跟你们说了要等等么,这吉日还未到,不能拜堂,而新娘子掀盖头前是不能见新郎官的。何况……”秋嬷嬷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打量着四下无人,这才凑到小英耳边小声说道,“留云轩的主子要生了,公子这阵子都守在那儿,哪个院也没去,想来是把要娶你家小姐这茬儿给忘了,不过谁敢招惹那位啊!只得委屈你家小姐多等些日子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那景家的老爷老夫人呢?”小英有些着急。
“我估摸着好歹得等苑总管回来吧,这头亲事公子都是交由苑总管一人着手打理,别的人也插不上手……至于老爷老夫人么,都住在前头的另一重院里,等闲是不见外人的,你家小姐还未进门,还算不得这家里的人,所以……”
小英跺了跺脚:“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南紫宁在里屋想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出声唤道:“小英,秋嬷嬷是大忙人,敢情有很多事要忙的,你别打扰人家了!”
小英只得别了秋嬷嬷,掀帘进屋:“小姐……”她欲言又止。
“你和小雪在天衣山庄跑惯了,倒不习惯这儿的宁静了!”南紫宁微微笑着说,“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人都来了,景家自然会安排,总会给个交待的。这样吧,最近我的身体也大好了,你不用成日里守着我,把药丸给我,我自己会按时吃药,你和小雪就和紫荆她们一块儿玩去吧。”
“这怎么行呢,小姐!”小英想起出门前南空城的吩咐,急忙说道:“公子临行前交待过,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我可不能有违公子的命令!”
南紫宁微微一愣:“他是这样说的吗?我这里反正没什么事,随你吧!”
寸步不离?既不放心我?为何要让我远离?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靠向椅背。南空城配的这药倒是效果挺好的,最近都没做过那个梦了,南紫宁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那个镯子,陷入了沉思。
这几日天放晴了,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小英守了大半天,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向南紫宁告了声假,出去寻紫荆她们去了。
人一走光,南紫宁猛然睁开了眼,从椅子上坐起身来。这景府处处透着神秘,秋嬷嬷不说还好,既然说了不要乱走,她就偏要乱走了试试,这下机会来了!她初来那天打量过,景府院落挨着院落,园子接着园子,占地竟十分之广,她想不出这么大的地方到底住了多少人。走之前她进屋寻了把剪刀和一个小篮子带在身上。景府的花园中花式很多,尤其是菊花,各种各样的品种都有,现下正开得繁茂。不过南紫宁可不是想剪几枝来插在瓶中欣赏,她心里打的主意是把菊花弄来吃,做菊花饼、泡茶都行。
很奇怪,她虽然对过去的事情没了记忆,但是对现在的事却记得很清楚,来时只听秋嬷嬷说过一遍,她就记住了,从哪条路过去是哪个院,半点不差。别的院子她当然不会去的,犯不着招惹人,她的目的只是菊花。转过一排排石壁,也向着花园走去。这个花园可不是她来的那天走过的那个废园,而是景府新建的园子,内里亭台楼阁,清水池塘,假山怪石,奇花异草,应有尽有。
南紫宁踩着小碎步,一路行来,闻着阵阵花香,心中的郁闷消解了不少。她眼看四下无人,拿出作案工具,卡擦卡擦几下就把看中的菊花剪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功夫,篮子里就装满了。
“哇,好多啊,早知道就带个大点的篮子!”南紫宁自言自语道。
“你……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忽然假山背后转出个女子,隔着丛丛花树,诧异地看着南紫宁,她的大半个身子被花丛挡住了,南紫宁只看到她穿着一身嫩黄的衣衫,脸色丰腴,又大又亮的眼睛瞪着她。
“云儿,怎么了?”南紫宁还未来得及回答,一个男声响起,随既一名男子背对着南紫宁走到那女子身边。
“有人在花园里采花呢,样子我不曾见过!”女子娇声低语。
“这园子里你也不是人人都见过,想是哪房的丫头吧!”男子边说边转身,顺着女子手指之处向这边看来,姿态优雅,神情淡然。那一霎那,南紫宁忽觉满园花草顿失颜色!那女子已经够漂亮了,可是这男子……怎么形容呢,南紫宁发觉用任何形容词都形容不出他的样子,或者说,所有关于美的形容词都是为他而生!那眼,那眉,那鼻,那唇,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精致,她的脑中闪过两个字——天使,一时之间就这样恍恍惚惚地看着他,怔在当场,灵魂如同被抽离!
如果说南空城是美男子,那么眼前此人,就是极品美男了。尽管他是因与方才那女子说着话,所以嘴角尤自噙着笑,这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南紫宁正考虑着要不要也回他一笑,却见他的眼神突变,一丝冷漠忽然出现在眼底。
5、游园惊梦
天边的云层越压越厚,凝滞在南紫宁的头顶上方,花香依然,风卷着落叶,落地无声,吹拂在脸上,不似先前那般轻柔,丝丝寒意透过领口、袖端,透过每一个有着空隙的地方钻了进去,一直渗进她的心扉。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景流觞,天下间除了醉月公子,谁又能有如此风姿!她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丝厌恶,还有……一丝恨意!
“你在这里做甚?没人告诉你,不可以在这园子中乱闯吗?”他转过头,换了一脸云淡风轻,“云儿,她没冲撞到你吧?”
云儿?景流觞既叫得如此亲热,必是他的姬妾之一了。南紫宁在心中一一搜索着紫荆告诉她的信息,名中带云字的,除了现下最得景流觞宠爱的留云轩之主——穆想云,还能有谁?
“她突然出现,倒是吓了云儿一大跳呢!”娇滴滴的声音从穆想云口中响起,她面带得色,挑眉看向南紫宁,还作势将手放在了胸前。
嘁!这一惊一吓,中间竟然间隔了三分钟之久,你以为是慢镜头回放啊!南紫宁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雨了,动作得快些,她转身就走,对面前两人不予理睬。美男她见得多了,何尝为谁一见钟情过,以为她会吃醋?做梦去吧你!一边走她一边想着突然冒进脑海的这些句子,它们突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应该是她惯常用的,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想头就隐隐作痛。平日里她偶然也会从嘴里蹦出一些话,小英和小雪总听不懂,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的时候应该是明白的,但是一旦要解释,就会陷入困顿,想不出来该如何解释。难道我是外星人?她时常会这样想,然后又会为“外星人”这三个字,想上半天,到底“外星人”是个什么东西?
这会儿南紫宁又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外界充耳不闻,她没有听到景流觞在叫她。
“南家大小姐,出身自是不同,不同妾身等,她这是恼了妾身么?”穆想云微歪着头,双眉紧皱,状似担忧地问道。景流觞见唤她也不应,心头本就有气,穆想云如此一问,无异于火上浇油。
“商家之女,何来出身可言?况且不管她在南家如何高高在上,既嫁到我景府,就要守我景府的规矩。你别操心旁的,安心为我生个大胖儿子,爹娘盼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穆想云轻笑着埋首入怀,拉着他的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景流觞嘴角含笑,牵着她的手离开园子,转身之际,眼中划过一丝狠决。
看景流觞的表情,是认识她的,那么,他们以前就认识?南紫宁走了半晌才想起这个问题,抬着想问景流觞,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园子很远了,而且倒霉的是她只顾着想事情,走错路了。这是走到哪儿了?她停下来,不知道该从哪里回去,因为这里自己显然没有来过。
脸上一阵冰凉,南紫宁抬起头,发现雨滴开始降落了。顾不得许多,现在是避雨要紧,她抬手挡住头顶,迈步小跑着往前方露出一个尖角的房檐跑去。天空闪过一道白光,辟啪一声惊雷,震得她耳中嗡嗡作响。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后面似乎有格格的笑声传来,缓缓回过头,入眼却是雨水冲洗着花草树木,半个人影皆无。南紫宁愣愣地站着,盯着来路,脑中浮现出一幕场景:四个女孩打闹着,她们每人的手上端着一个盆,不似她每天洗脸用的铜盆,那盆看起很轻巧的样子,每个人手中的颜色都不同,她们在互相泼水,淋得周身尽湿,不过没人生气,笑得甚是开心。
“玄衣,咱们明年四月还来西双版纳,好不好?”
“好!”南紫宁惊觉自己在回答,心头一悸,她是问我么?我为什么要回答?这场景好生熟悉!她转头四顾,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沿着脖颈滑入衣襟,心口冰凉。
“老大,接招!”哗地一盆水迎头浇下。
“明紫衣你给我站住!”
谁是玄衣,谁又是明紫衣?南紫宁的心跳得飞快,隔着那一层雨帘,背后或许就是真相,她努力地想着,头痛欲裂。
“南姑娘!”正当她抽丝剥茧,一切未知呼之欲出之际,一声呼喝打断了她的思绪。身着白衣的苑荣出现在她的面前,雨伞倾斜,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他发现南紫宁虽看着他,但眼神涣散,似乎穿透了他,不知落在何处。
苑荣再唤了她一声,不见她答应,却见她双眼一闭,向后便倒,落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