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刀招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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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羽南闭着眼睛蜷坐在一只巨大的木箱子上面,周围的一切都在颤动。他在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现在已是凌晨,天气有一些转凉,而蚊子也一下多了起来!
——盖被避蚊,是好主意。
在嘈杂的水声中,他突然听到了外面一阵欢笑声。
“哈哈哈……”
一个人正情不自禁地在船板上大跳,大声笑着、叫着两手高举,恨不得抱起那飞溅的水浪。
他完全的变了!刚刚这人还跟刘羽南一样端坐着,一脸的茫然,双眼紧闭,老是一言不发。
外面又传来了几下吆喝声:“老虱!老虱——你给我安静下来。”
刘羽南把头探出去,只见那人已被一个满头白发的黑衣人提在手上,两脚腾空,凭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很快,老虱没有血色的脸转红了。
他挣扎着问:“我现在到底在哪里?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你会知道的。”黑衣人说!可能是动了同情心,他又添加了一句,“明、明天我们老大、老大自然会告诉你、你的!”
——这个人身上唯一的特点,就是说话爱重复。
舱门打开,一只狗一样的东西进来了。在昏黄的油灯下,他在吃力的笑,神经错乱一样偷笑。
黑衣人欺负了他,他也不敢动手!不敢很随便地去乱动一下。
因为他只要一低头,头上的虱子就会漫天飞舞……这是不可能的事,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古怪的事情,曾经发生在去年的年底——
一条大街上人来人往,“我是山西人,梁山泊好汉‘浪里白条’就是我的榜样!”“山西一鱼”白铁皮在大声吆喝着卖鱼。
“啊——”
惨叫声猛地从他背后而来,“虱子——虱子——”
随后,“山西一鱼”白铁皮便因虱子而得名“老虱”,同时因虱子毁了他自己。
“再叫我怎么混下去?这张老脸往哪搁?”他曾经是个捕鱼手艺很吃香的渔民。
“你就是白老虱?”
“是的。”
“经过衙门半天的调查,你不能在此设摊了。”有三个捕快,一脸的正经。
“为什么?”
“街坊普遍反映你个人极不讲究自身卫生。”一个捕快一口气把话说完。
“大爷们!你们都了解具体的情况吗?”该急的人自然要急!更何况,他并没有错——虱子,本是一种天生的动物!
“有人造谣!有人造谣——”他急得不得了!就算今天衙门不上门来造访,他也熬不下去了。
因为,根本就没人来买他价格已跌至三个铜钱一斤的贱鱼。只来过一个,是全镇最小气的一户人家,来了五趟。
有人如此问她:“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她回答了:“我有小仆役,今天就要教他剖鱼。”
——自己觉得脏手,却可以叫别人代手,该倒霉的人永远是别人,而不会是自己。
一夜之间,整个小镇的男女老少都听说了“白老虱”这个古怪的名字。
这一天,白铁皮“白老虱”站在衙门的捕快面前,差点喘不过气来。“大爷们!好好想一下——现在我都理光头了。再说,我总不会还把虱子往鱼身上藏吧?”
“你就会藏!”捕快老爷有证人三个。
村妇甲:“唉,我都亲眼瞅见他从头上抓下了一小巴掌的虱子和跳蚤,往那鱼嘴里面塞呢!”
村妇乙:“是吗?”
村妇丙:“你不要不相信,他已经不是那个老实的白铁皮了。”
“天啊,为什么还没有神仙过来救救我呢?”——现在,“白老虱”白铁皮和刘羽南说话。
刘羽南问:“又有新伤啦?你不会有事吧?”
“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说话的人白老虱脸色阴暗、铁青,他掉了一只耳朵,左耳!
伤口上包着厚厚的白纱布,上面正冒着丝丝血水……
“好了!好了!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去骗一个可怜的人——我的朋友!”
——刘羽南把双手垫在脑后,倚着舱壁,一动也不动。说了这一些话,他的内心稍稍有一些平静下来。老虱也未吭一声。刘羽南猜测他这是惊吓过度,耳目失聪。
此时此刻,刘羽南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奔流不息的血液——它们,终于完全疯了。“啊!前面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它们似乎开口说话。
已变成独耳人的“白老虱”突然死死盯住刘羽南,微微一笑便沉沉睡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上一个又香又甜的好觉。
二、钓上鱼王
(一)
刘羽南根本睡不着觉,他站在船头,仰着脖子吹着风。
大家都知道,快到黎明之时,那个天色才是最黑的!
夜空,还是那黑黑的一大片……
刘羽南一向就喜欢把夜空比作是一匹长长的布,布面上点缀的宝石就是星星!
如果星星在水面之上,风去吹它的时候,就会变得模糊不清……不过也有的时候随着水波的荡漾,星星会愈来愈亮。
——真正的宝石却永远挂在天上面,宝石所发出的光芒是永恒的!
星光依旧,刘羽南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看见自己头发凌乱,他抬起手来抚平了头顶上翘起的发丝。然后,马上又抬起了头看着“布匹”。
“在什么时候,我的身子才能够穿上由这块布做出来的衣裳呢?我的那一片天空到底在哪里?”
“是不是真的要一直等到我死去?”
他也认为在自己死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一颗亮亮的宝石从天而降落入水中,接着便再也不见了!
(二)
似火的骄阳,嫩绿的草地……
这一幕景象你是否感到熟悉,你是不是经常会看到或者会想到?
扶摇山庄中,一个湖边的一块草地上——
“铁胆威震八方”沙化狐手上的钓竿一抖,一尾鱼上来了。它骄傲地在阳光下展示着自己,已令主人沙化狐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这是一尾金光闪闪的鲤鱼,它的长相颇为奇特,头部狭小,尾巴呈正方型。
最叫人困惑不解的是,它那一身耀眼的鳞片,犹如黄金!“是的,黄金。”沙化狐喃喃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似乎还听到了这条鱼十分任性的嘲笑声。
现在,沙化狐只想去捧一捧这一尾很古怪但又很可爱的“金鲤鱼”,去摸一摸它的身子,可他又不敢动手!
因为“金鱼”的两只眼珠子凸在外面,似乎在狠狠地瞪着来侵犯它的人。
莫非,它就是那至高无上的王者?鱼中之王?
——沙化狐有这样的感觉。
刚把鱼提上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一些沉。现在,他才发觉它异乎寻常的大,足有成人的两条手臂之长。当然,这位钓鱼爱好者的臂力也绝对不可小觑。
“它是天生这样大的吧?要不是的话,普通的鲤鱼长到这样的个儿,也该一两百年了!”
“金鱼”静静的躺在岸上。
“你想回到水里去么?让我来帮帮你——”沙化狐蹲了下来,在轻声说。正方形状的鱼尾巴猛地动起来,展开了——那是圆形的!似乎在埋怨这个呆子,迟迟不给它自由。
沙化狐就象抱着一个即将入洞房的新娘,把它抱在手上。他感觉到手心里是一股十分舒服的暖意……简直就要双脚离地,飘然飞升了。倏忽间,却又冰冷至极!
“嘭!”
一声巨响后,他的手里只是一团粘乎乎的液体,低头一看,可爱的鱼儿已不翼而飞!
一捧淡紫色的液体!像是凝固了,犹如一个水晶球,里面还有个小东西在不安分地来回游动。这,又是鱼!
猛然间,这鱼也不见了踪影。
“咦?”这一惊一诈的,沙化狐忍不住发出声音来。
啊!一切消失,一切照旧。“鱼王,你还在不在?我还你的果冻——”
无人回应!天地间,一下子静得连他本人到底存不存在也都成了问题。
静悄悄的……先前那种感觉本来就不象话,这就更不象话了。
沙化狐忽然觉得:这个世上,一双双的眼睛面对着他都化为闪电;一张张的嘴面对着他都在呼喊,由于狞笑,嘴角咧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他忿忿地撒开手,“果冻”便掉了下去。
这时,湖面上升起一条金色的人影。紧接着,水浪飞溅,哗哗乱响。
各处鱼头攒动,闹声喧喧。它们似乎成了人,在岸上看去,就有一千多双灵动的眼睛,在水面上沉浮不定。
这些眼睛,全都注视着岸上的那个影子——沙化狐。
事情到了这一步,沙化狐原有的不愉快的感觉完全消失了。“是她吗?一定是!”在内心的深处,他一直都以为那条鱼王一定是个女的。
“水是吾母,地球是吾父。
我欲出游,当是此时。”
一个无比灿烂、巨大的金光已经褪去了许多,青天白日之下,那是一条纤细的身子。
“她回来了——”沙化狐正喜不自胜。
他幻想出一幅奇妙的景象:天女冲出了幽暗、狭窄而深遂的水底通道,一路而来,是一片混沌,与那展现奇绝的身姿。
三、醉酒美人
“沙老大,沙老大。”
“铁胆威震八方”的身边突然有人在叫他!听到叫声以后,他死劲搽了搽眼睛,眼前湖上可什么也没有啊!
“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聊斋里面的女怪物么?”
真是太阳底下出奇事。她们一下就出现,一下又消失在空气之中……这个世界突然便只剩下他手中的一根钓杆,他嘀咕着站起身子,感觉很厌烦。
兴趣消失,如同一场春梦!
沙化狐扭头看见了自己的手下,就是在船上抓着老虱的那个白发黑衣人,他在问:
“什么事情?”
“老大,你要的俩个人我已经帮你带来了!一切搞定,天下太平。”
“好啊,你随便把他们安排一下吧!不要给跑了。”……
沙化狐回到山庄中,打开了他自己的房间,有一只黑猫!
猫,从来都隐身藏在门后,躲闪着观察陌生的敌人。现在,它已经可以肯定沙化狐不是老鼠——会开门的一般不是老鼠,但只会比老鼠更凶。
在猫的一边放着成堆的空酒坛,已经有两个碎了。角落四处散落着瓷片,正在幽暗的蜡烛光线下闪闪发着光。
只见门后左面的那一张矮几上,也趴了只大白猫,是雌的。
黑猫“喵——”叫了一声,后腿蹬在门板上,奇快无匹地窜上沙化狐的肩头,难道沙化狐是这只黑猫的攻击对象?
而它竟然也知道关门教训人的方法!
“大狗!快给我下来——”
这只猫的名字,居然叫“大狗”。
沙化狐却一点也不怀疑狗就是猫,猫就是狗。因为猫狗行事具有同样的作风,它们都同样的野性难驯、难养。
沙化狐一下捏住了这猫的脖子。不知是出于善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猫尖利的爪子撩住了他的长发,越扯越疼。他开始对这样的一个玩笑产生疑心,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你胡乱去摔下猫,只会把自己的整个头皮给扒下来。
“哈哈哈。”他不由得轻轻松开了手里的活物,笑了。
“去玩吧!小伙子。”
黑猫跳下地,自个儿去找异性,玩相吸游戏。
“你真的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才来?”
一个声音从一面粉刷得雪白的墙上传来,一个女人从墙的另一头出现,脸上带着笑。
春风!那就像是一阵暖暖的风徐徐吹来了——醉人的笑,笑的人已经醉了,听的人,看的人也醉了。
“家歆,你别来无恙?”
那一头乱发之下的她,人瘦了,黑了,表情痴痴的,眼里放光……沙化狐偷尝了,里面有怨恨的意味。
——是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子才来?我真的还没有忘记她么?
“家歆,你怎么能够喝这么多?”直到现在,沙化狐才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手里还抓着一整坛酒,他便猛夺了过来,“噼!”的一声响用力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他却也被抽了一个耳光。
“我呸!你就像一只可怜的老鼠只会打洞——”她轻蔑地数落着……
沙化狐低着头,不敢做声。
四、枕上风流
扶摇山庄。
来到沙化狐沙老大快出事的现场,山庄中的一个房间。透过窗,隐约可见外面的花园,好像有一个女孩正在偷偷摘下一朵红花。
沙化狐端坐在一把红漆木椅上,拿着烟斗抽水烟。
在他的房里满屋子都贴着裸女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