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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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剪云穹,还是忽而就走的。
萧易水后知后觉地领悟过来,指挥徐慕羽和青蝶饰道:“自从历朝的杀戮太过,极天处有一庞然势力会就地吸摄魂气,伴随这股魂力被吸摄,以地域大小而群分的夺魂变便会应时来临,我想,唐朝之后,五代十国的朝局动乱太多,战事频繁,夺魂变重现也是寻常之事,我来断后!”
他连说带走间,已是催动轻功快速奔纵过去,其时乱石摇颤,本来端聚在暗室顶上的落石都快砸下来,徐慕羽心念一动,龙阳之体呼啸出来,尔后,龙鳞蛟面狰狞而起,一条暴尾时刻旋击,就像当日在护壁剑团中的刃雨那般前后抵挡。
只是他对龙阳功法感悟尚且十分粗浅,除了用以抵挡落石乱刃这等强力之外,对于龙阳功法中碎石喷火等多种技能还是一无所知,有徐慕羽硬扛着千钧重石的落力,萧易水则以冷剑轻步在外围掠阵,如此连冲了几步,三人奇险无比地登上了石阶。
错刀狼堡中如武刚诸人本在暗室的居中位置,逆变跌起的时候,他们六人所成的联阵恰好行成,遮天四霸本就擅长攻守兼备的奇门大阵。
彼此的血耐共通,意识互通之时,目下所用的飞刀网旋阵因时而出,又以武刚的重刃谨慎防守魂气漫扬,宋终的花翎刀则是用以防守墨门、名剑城乃至穹苍殿的杀招。
本是以防万一的守刀,哪知真有无穷的刀光连环飞入,借着魂气巧妙冲荡后的反旋,片片巧用,愣是以入臻化境的姿势从石阶位置扣飞过来,首当其冲的恰是宋终本人。
宋终初时还配以凌厉刀锋将之一一化解,可是被破解后的刀片在隔开后,又因后续刀片的撞击,重新起势,双双领衔,却是劈斩不断的蛇形包抄,攻其头则有尾巴衔接,而且用劲狠准,招招杀人攻心!
第210章 为君倾情
第210章为君倾情
“何方高手,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宋终艰难地用刀风反挑群震,有几下子直是到了命归阎罗的死地,好在武刚从弱侧站身在前,分化了宋终的被攻圈落。
“乖徒儿,你想幽囚你师父可没那么容易呢,这次先给你点教训,让错刀狼堡的人好好了解你的本性。”有一个闷沉的声音低伏而起,就如同天边的风筝是吊悬着的,语气神情都淡漠不到边头,但其出音之含浑,显然是江湖少传的腹语传音。
这是利用内元力将喉头声带的落沉,将其困缚在腹部,从而形成一种不用动唇发音的暗语,若是施用者的内元力达到了武尊和武皇等级,自然能够针对某些特定的人来线形传语,除了传语者和内元力高于本身的人之外,很难听到。
武刚侧顾神情茫然的遮天四霸四人,知道他们并没有听闻任何声音,以此推论,刚才发招的自当时已是武皇巅峰乃至大圆满的“九州镖王”周扬,但是,这个玄奇的老头子是在何时渗入此处的?难道墨门的肖游就是他所假扮?
宋终脸色大骇,他在进入威赫镖局潜伏之前,为了周扬的辅修功法可是下了极重的狠手,别说周扬能保持武尊级以上的实力,能有武尊级实力就已是承天之幸了,另外,那魔咒之地,周扬不是足不能出么?
一时的迷局,便仿佛潮浪一般汹涌而来,让夺魂变本身变得不再恐怖,他神色茫然地看着锥力穿透的轻薄刀片,这刀片刃重而柄轻,柄身刻有一大“镖”字,似是不怒自威地张着眼,要将所有的业障果报返还回去。
“发什么愣?再不走就真的丧命于此了。”武刚总算反应过来,连拖带拽地将宋终往石阶方向拉去,若非他手快,宋终沉陷在往日阴谋的凝思中,怕是很难躲过魂力的吞噬,可能,这也是周扬故意干扰宋终的绝大理由之一。
轰隆声声,赵无痕等名剑城之人都是利索地窜出了地下暗室,武刚不甘其后地利用飞刀钩线贴缠,在巧劲作用下,有惊无险地在石板重合时钻了出去,但中途有不少碎石随魂气激荡,刀阵不及阻挡,受伤亦是不浅。
却说李虚毅自听得天之凌的大喊声后,长剑顿舞,刚劈开一块巨石,哪里料到天之凌头上早坠下一颗硕圆滚石,几乎是一线之隔就要砸破她的花容月貌,却原来,这颗大滚石被魂力催使,速度加疾而风声被周遭乱像挡住,也不怪天之凌毫无觉察了!
“危险!”江水逝躲在一个天然的边角,外围堵着坚硬不可摧裂的青玉案,一时的安全自是无虞。但她话从脱口开始,天之凌的长发已然飘然欲雨,只可惜这雨,是血海狂雨,连缀着人之命脉的倾天喷沫,乱世不仁,生死谁怜,谁怜?
李虚毅的敏捷性和反应速度绝不是浪得虚名的,想都不想地冲飞了过去,便仿佛卷地风行千万里的鲲鹏,两手轻屈如同垂天之云翼般,覆遮住天之凌朦白的易容妆脸,以及发丝绒绒的脑袋。
垂发三千之如瀑布,黑密浓稠恰如水中盛放的海藻,鼻子嗅着天之凌轻衣风动后的一点微香,是檀红的唇印之香,蔓染淡妆前后的些许女子体香,要逃还是要陶醉,但他已经不能思考更多,身子与巨石间的重重碰触!
连同沉闷的低声,匍匐倒地的天之凌在惊变中回头,当她看到李虚毅被压死在巨大的石板下,整个背部似是要被中分的时候,眉毛浓蹙了起来,比远山的林壑更有沉黛之色。离程在天涯,伤心入心头,不是高楼便不许愁么?
天之凌不顾一切地想要将李虚毅的身体,从自身裙褶的伏膝中拖拉出来,当她的手触及后者的脸庞的时候,冰冷自傲的瞳孔与轮廓分明的抿唇,再也乱跳不出调戏的口吻,衣襟上的血水幽艳如花,一支葛竹做的笛管从怀中半露出来,好吧,天之凌发誓,她以后再不会嘲笑李虚毅的音律不通了。
蘸着墨似的魂力,霍霍乱象之中,他的指尖再不能落手轻吹一曲曲蹩脚的奏合,一滴水从纤纤素手上划落开去,就像暮春时节的深天,常有漫空的花雨离忧乱落,惊起了谁的忆想,成泪。为了救她,值么?
还在努力地用指甲乃至针灸狂扎李虚毅身上的要穴,根本就是毫无反应,他的身体不是铜锤铁打的么?又怎么会失去知觉,天之凌的手指蜷缩成了爱恨不能的粉拳,也许,她在那一刻,根本就不应该一门心思地打着四块拼嵌的玉石。
至今为止,她手头的弦线还钩吊着一盏烛台的青茎圆柱,只是,弦线崩断之声未免太密集了。在滚石降落之前,若再有倏然的时间,她有把握能将其中两块探囊入手,夺魂变重现的呼声,谁说不是一种用以掩饰的策略?
暗夜联盟对于沧海玉和明月珠同样感兴趣,她身为其中要员,怎么说也要将这四块疑似沧海玉的玉石带将回去。但,一切怎是如此惊变?杨柳枝,杨柳枝,一叶随风忽报秋,她的脑海落满了簌簌然的枫叶,鲜红得就像杜鹃不胜悲凄的啼痕。
“别管那么多了,再不走就真的坐困死局了!”江水逝言辞迫切地提醒道,在这种险境下还能顾惜个儿女情长,只怕真是到了可以抚琴不胜的哀感顽艳了,但若不舍弃,便等同于以命葬命,恐怕逝者也将不安。
无由女从另一遮挡物中抽出身子,两女臂上用劲,硬是把天之渐成凌哽咽的往暂时可行的壁沿走去,天之凌此时的手紧紧地扯着李虚毅暗红色衣袍,不舍之间却用锋利如刀的指甲将它撕了下来,就像古时印心的佩玉般,护之由心,珍而重之。
“快,错刀狼堡也在抢时机。”江水逝连说之间,以奇巧的手段紧随宋终踉跄后怕的步伐,所幸魂气到了极度爆发前的凝聚,倒有一刻的安静冉冉来至,乱石砸歇,暗室暂时停止乱颤,天之凌欲待回身再救时,最后一波的狂潮摇震已经开始,本在第一石阶上的四块玉石也都沉陷了下去,与暗室沉沉埋到了一起。
片刻后的轰隆声起,整座李府宅院开始慢慢倾塌,先是墙壁,及后是纷纷落坠的屋瓦,而内中激荡的魂气并不外渗于形,反而化成一股蟠龙入驻的姿态潜入了地底,仿佛要从来处回去的意向。
忙逃得惊慌失措的赵无痕等人,都是各呼命大,细静下来检点人马时候,发现除了肖游和李虚毅外,一起进入暗室的人都是安全返还,这让徐慕羽不免叹息道:“没想到名剑城上的不世傲才就此葬身,哎,剑城之巅的试炼大会第三关卡,我又少了一个绝佳对手!”
与徐慕羽相叹类似的是赵无痕,他对李虚毅的死虽有着不小的哀悼,但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这小子的声名方才因为玄武死士等传扬开来,现在却这般离奇身死,主上的计划怕是会有不小影响吧。
青池宴曾卜卦说:‘沧海云出,傲剑飞幻。羲皇之地,明月自来。’只可惜,由玉器拼嵌起来的沧云偏生埋沉下去了,否则,这首句还真的十足吻合,是了,我该及时通知主上,让他加派人手来此地,即便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那四块玉石。”
周婉冰听得徐慕羽如此说话后,不由得说道:“徐公子,你也不必深感遗憾,我听说唐碉现在已经派人拜访上崖,如果不出意外,她们是受太上掌门唐敏皓前来挑衅我们名剑城的。”
萧易水道:“哦?真有此事?菊花针真要出世了,很好。”
青蝶饰却是在旁道:“如果我所记没错,第六宿宗的宿主选取也会在不日举行,我们此行除开阵图之外,还要沿路拜访一些剑宗高手,爷爷还让我们向每一个剑宗长者都递交求见礼金,难不成是要从这些宿老中延请宿主?嗨,我都忘了,第六宿主这事的最大候选还是无缘子呢。”她自然不知道无缘子在她下崖时就已身死。
徐慕羽亲昵地刮着青蝶饰的俏鼻道:“就你调皮,反正我是不准备参选了,没想到所谓的《锦绣玲珑阵图》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哎,不提也罢,只可惜了沿路奔波。”
青蝶饰很快回敬了一个轻拍道:“你不是连日来都在研究那两本交易得来的秘籍么,好像叫什么堪舆和紫薇来着的,嗯,如果我所料没错,我爷爷的诗剑之风你也沿路领悟了不少吧?”
萧易水道:“徐师弟对这诗剑风的学习能力极为强悍,好像这剑法就是为他而量身定做的,我当日也颇学过,但都不及他那般能迅速融会贯通,想来,二十四种剑风精义之外的剑招应该被他学全了吧,如此一来,徐师弟的内剑阁之行看来是此中注定了。”
徐慕羽叹惜道:“三师兄谦虚了,小弟还需多加努力才行呢,《堪舆奇术》和《紫薇斗数》确实博大精深,不过,我似是找到其中门路了。”
都是犹如此般的作答,连贯下来倒也无甚内容,倒是天之凌在那边忧郁得如同深巷长街里的丁香花,油纸伞,粉脂脸,欲作愁肠却还冰冷如霜。
她的指尖钻挤着满满的泥石碎屑,某些地方还刮出了细小的血缝,连挖了数处豁口,以及惨淡带喊的高声,收到的都是满目风过的空响,李府轰塌后的乱石如斗,却在蓬蒿野地里收葬了她所仅有的失望。
无由女和江水逝想要安慰,她早已歇下了种种疯狂举动,脸上的神色恰似卷帘之花,不甘言淡,却比窗外的夕阳更觉清浅,她偶然流露的恋念终于被自行掩藏起来,以致于前两人只能摇叹几句,便步行随处,找了家饭店坐将下来。
第211章 谁的未死
第211章谁的未死
“这一顿餐饭过后,我就要回暗夜联盟了,沿路以来,我已频频接收到臧半鬼等人留下的讯息,二位却是要归身何处?”天之凌捧着饭碗轻轻问道,似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水逝不假思索道:“我已经加入到穹苍殿,自然是要上名剑城了,李殿主曾说要把麒麟紫英骨交由他的好朋友温格,那我便找到他,将这消息带给他,看其决断,穹苍殿不曾解散的一日,我便永远是这殿中的一员。”
无由女道:“我却要去开封境内的大相国寺去探究一番,自然,我也同江姑娘一样,入驻穹苍殿之后便绝不中道离开。”匆匆的捻筷夹菜,陪樽万般的离情,原只为片刻作散谱下小小的注脚,夜斑鸟不懂人之所想,还在李府的宅院里游弋前后。
但在天之凌的衣绫飘扬下楼后,江水逝倚靠在结账柜台,眼觑着无由女在跟一个壮实军官磨叽不已,不由得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小手,语气泠然道:“餐桌上的离情样子该是做够了,我们现在重回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