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传说2-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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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家仆,见得小婢,都小跑着迎接过来,殷勤恭肃地请着穆双飞、钟月敏、紫姬按序应席,金算盘和九华敬陪末座,再看旁边,尚有一个座位。金算盘是生意人,心思细密精明,忖道:“王府之中,最重规矩礼仪,不会平白无故多安设一个位子,此番必有讲究。”果真,八王爷笑道:“还有一位朋友,如何不见面?”韩福成抱拳道:“千岁,已然派人去请,想不多时就该回返。”言罢,就听外面有人哈哈笑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游走四方,怎敢当得起八王爷这般看重?”九华喜道:“是郎中大叔来了。”但见曹甲重背负药篓,昂首挺胸阔步而入,颌下三缕长须飘飘然别有神仙韵致。他才在空座坐下,四下闪出歌舞艳妓,鼓乐齐鸣,笙簧共奏,大厅之中,登时洋洋热闹。钟月敏不懂什么歌舞,紫姬却是大行家,细细观赏,暗下赞叹:“式式舞弄莫不齐整划一,如此布置,精心妙意,好了得咯。” 八王爷态度甚为亲和,待一支舞曲演奏完毕,便端着酒杯走下主座,道:“其实诸位方才踏入大厅,小王便即后悔了。”众人不知其意,皆是愕然,却看他抚须笑道:“小王被人称为千岁,长安郡主也是千岁,今日得了准确消息,各州府业已贴出喜文,驸马爷正被封爵‘护国高阳公’。三位千岁无大小殊异,便是入席,就该并肩而列。可是我独占主座,两位坐在左下,未免心中惶惶。”钟月敏摇头道:“你这千岁和我这假千岁可不甚同,我也没有多少讲究。”穆双飞笑道:“并无礼数不周,你是东家,我们是客人,合应这般摆设。倘若主客迥异不分,混坐一团,反是真正大违礼仪也。”八王爷颔首道:“足见王妹和穆师兄,皆是心胸宽广、吞纳大海之人。佩服,佩服。”
第一百零一回 梅雪论剑(下)
酒过三巡,韩福成便渐渐失了端庄,他嗜喜饮酒,手中的杯子也比别人大上一大号,况且别人相互敬酒,皆是轻触稍抿,哪里似他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终于面红脖赤,熏熏然难以自持。便看他略加踌躇,大刺刺转到紫姬席前,笑道:“二夫人,嗯嗯,不对,该唤作高阳夫人才是。末将半生走南闯北,不敢说学识高才,却也是阅历颇丰,见过的美女无数,然和夫人相较,无非土鸡瓦狗罢。高阳公好艳福,得了长安郡主这等贵人,又娶了夫人偌般**,惹人羡慕也。” 紫姬脸色绯红,羞赧不堪,当着满座宾客,大觉尴尬。被男人称颂美丽,固然心中欢喜,但也应该觑辨场合,似韩福成如此张扬溢美,被别人瞧来,岂非容易误以为自己是轻薄浮荡之女子?她和黄姬结伴甚久,闯荡诸地,黄姬淫飘声名在外,自己免不得会受些牵连,妖界享名,厅内别人或不知自己的来历,赛孟尝不同,说不得早就认得自己或听说过“黄姬之妹紫姬”之名,心中鄙夷,唯口中不明言而已。八王爷眉头微蹙,都:“我这位虎将,冲锋陷阵,堪称万人敌,就是一样不大好,贪酒好杯,太过胡闹。”韩福成转过身,俯腰行礼,道:“末将虽然胡闹,可是却不惹祸。”八王爷叹道:“说你喝醉了吧,你倒还懂些礼数;说你没有喝醉啊,你又难持礼貌,如何对人家高阳夫人唐突?”韩福成愣了愣,打个哈欠,醉眼斜翻,道:“千岁,我对高阳夫人敬若天仙,焉敢唐突鲁莽?”八王爷笑着对赛孟尝道:“实让上仙见笑了,我亦无可奈何。”走至紫姬身边,撩起长袍,露出一条膝盖,说道:“韩虎将有什么荤话,一股气说出来,小王替你向高阳夫人下跪谢罪。“此言一出,登时吓得韩福成酒醒了大半,慌不迭匍匐跪倒,磕头告罪,然后灰溜溜转回自己席后,果真缄默不言。众王官瞧得好笑,暗下忍不住揶揄,但知他乃是豹缇骑首领,位高权重,竟无一人敢笑出声。赛孟尝忽然大步走至曹甲重跟前,端起酒杯,以欲敬奉,道:“小妖和郎中先生莫非在哪里见过面?甚感亲切熟悉。”曹甲重想了想,道:“鄙人在各地游走,看诊治病,也许蒙你眷顾生意?”赛孟尝连连点头,如有所思,旋即笑道:“郎中的药材是极高明的,却不知有什么好药可以向小妖推荐?”野郎中摇头晃脑,道:“以前却也有几枚能精益修为道行的灵丹妙哟,如今货紧,实无什么好东西在篓中。”八王爷心中惊讶不已,昨日他见得曹甲重和老艄公前来,未免有些失望,那时赛孟尝在打坐修行,并未会见之,刻下“上仙”似乎对这位郎中颇多关注,忖道:“它何等心高气傲,竟自呼为‘小妖’,难不成此位郎中别有奥妙。”
穆双飞神情从容,心中却早已对曹甲重起了不少疑心,想起当日在何以成府中,那位旧时黄宗鬼王座下的第四城隘总兵华鼎大王见着野郎中的面时,也是凛凛戒惧,举起气色都不似寻常自在轻松。不过他腹中疑窦丛绵,逢值如此晚宴,却不会当面询问,且依着他的脾性,就算是和曹甲重两人独处,对方若不自首明言,他亦决计不会穷追逼迫。紫姬何等精细的人物,妙目瞥视之下,见丈夫凝重脸色被笑容遮掩,一晃带过,便即窥破得他的意思,心想:“相公为人处世,稳重持厚,心机城府隐晦不发,想必正因为如此,他小小年纪便闯荡江湖,遭际多少困厄阻难,方能化险为夷、驱凶求吉,平安走至今天地步。”忖及于此,女儿柔情混上莫名而生的一段慈悲母性,愈发爱恋浓浓,瞧着穆双飞不觉痴了。直到青鬃狮子精赛孟尝和曹甲重碰杯共饮完毕,两人相视大笑,才斗然缓过神来,端端正正坐于椅上。对面韩福成却不老实,抑或说太过老实,两道暴张虬眉下,一双被酒意浸染得通红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紫姬,垂涎觊觎之意,竟然浑无遮掩。紫姬性情如空云,温柔和顺,同香桂似幽兰,然见这位豹缇骑还是这般贪色粗鲁,胸下也不觉有些烦恼气愤,不便发作罢了。钟月敏凑过身来,低声道:“紫姊姊,别理他,就当他是个好色贪淫之市井无赖,和他计较,岂非自降身份么?”紫姬心中好笑:“往日都是我劝解你不可毛草暴躁,现在反过来,被你好言安慰轻抚。”点点头,笑道:“妹妹,你我都不胜酒力,此水酒不喝也善。我便用水酿汤汁敬你一杯,谢谢你路上关照恩情。”钟月敏立时板起脸色,哼道:“此话说得委实见外,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帮了你,你也救过了我,谁也不欠谁。”芊芊素手从袖衽探出,借着座案遮掩,悄悄指着穆双飞,嗫嚅道:“你我姊妹都从了他,非但不是外人,而且——”脸色倏忽转红,颇为赧然,当下闭嘴不说。紫姬嫣然一笑,莞尔道:“啊,妹妹说得很对哦,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钟月敏吐吐舌头,道:“那我陪你。”两人端杯抬袖,喝下汤汁,动作袅袅清雅,曼妙婀娜,却撩拨得对面韩福成*中烧,索性闭塞耳目只管喝酒。周昌葛本是秀才,重谙礼仪,遂作为众王官代表起身,走至穆双飞等人跟前敬酒,结束之后,杯中酒水尚盈。八王爷瞅见,摇首道:“周秀才,你这便不对了,要是敬酒,客人随意暗量,你却该一人一杯伺候招待才对啊。”周昌葛被他责备,顿时尴尬不已,韩福成突然大叫道:“这等酸秀才,要能喝酒才见鬼。他缺下的酒,末将给添上何如?”二话不说,从案前提起一个大盅注满酒,就往前阔步而行。周昌葛吓得脸色煞白,慌不迭告饶,见韩福成不依不饶,无奈转身便逃,不过数步,便即被豹缇骑首领赶上,一手揪住其衣领,如提小鸡般拎起,另一手斜过大盅便朝周昌葛嘴里灌。可怜周昌葛苦苦挣扎,却动弹不得,多少酒下肚,须臾全身酥软,四肢无力。八王爷急道:“他喝不得许多,快些扶他下去休息。”早有两名壮汉家仆迎上,分左右架着周昌葛臂膀,扳手抬脚地走出大厅。韩福成和众王官哈哈大笑。
如此流觞吆令直闹至月上中天,大伙儿方才散席离去,韩福成酒醉难行,被两个王官架着,他身高体阔,几乎没有将二人给压趴下。八王爷笑道:“以往是怎么应付他的,今日方法还是有用。”言罢,就看一名婢女轻轻推开侧门,走进来四名大汉,当先之人抱着一卷白帆布,朝八王爷躬身行礼之后,展开帆布,四人各执一端,却成一张简易抬床。待韩福成歪歪倒倒躺在上面,呼噜震天雷响,八王爷奚落道:“此厮要是临敌交战之前喝得烂醉,便是脑袋被砍了下来,怕也会做着清梦去见阎罗王。”看大厅空空,遂对穆双飞道:“穆世兄,我们还去梅雪亭说话。郎中先生倘不是外人,便随着一起来吧。”金算盘忸怩不安,支吾数声,低微缄沉,还是没有嘀咕分明。八王爷笑道:“金管家,忒也轻觑我了,小王焉能背信弃义?昨夜答应你的事,今天必然兑现。”拍拍巴掌,一名小婢捧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十一锭元宝。赛孟尝道:“我拿一锭,稍时还得用‘落地生金隐形*’,余下的十锭,驸马爷的管家收下,乃是昨夜出借的本金利息。”
循着昨日的旧路走向花园,夜色依旧静谧,银月盘浮于乌云之上,黑白相衬,显得愈发皎洁。眼看就快走到梅雪亭,九华忽然跳起脚,嚷嚷道:“不好,我们快些回去吧。”钟月敏奇道:“你说什么淘气话?”九华眼睛圆凳,嘟起嘴不服气道:“哪里是淘气话,亏你也是习武之人,内神充盈,看不见古大哥就在亭子中坐着么?”众人大惊色色,急忙屏气观之,但见梅雪亭中,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其中一人白衣素袍,金发垂肩,风华堪称绝代无双,可不就是古狐么?钟月敏和紫姬不知所措,相顾惶恐,彼此一样的心思:“该不会是他探得双飞踪迹,故意在此守株待兔,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吧?”曹甲重道:“不好。”原来来时的道途,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大片树木葳蕤成墙,正拥堵于背后。不消说,乃是古狐等人布下埋伏,拦断他们的退路。金算盘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啊?”穆双飞胸中砰砰乱跳,面色却浑无异常,淡淡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他是我的兄长,要是不过去见面,便这般转身离开,实在不同体统。”曹甲重笑道:“好,好,很久不见古公子,过去叙叙旧也好。他好象还带了几位神将来?妙哉,妙哉,正好多交一些朋友。”又对赛孟尝道:“我们打个先锋何如?”赛孟尝脸色倏变,咳嗽道:“你先请。”曹甲重道:“我先请,你随后吧。”大步前行,却紧紧捉住赛孟尝的手腕,众人皆是错愕不已。如此一来,穆双飞反走在了第三位。
古狐起身走下台阶,迎候至亭外,见得曹甲重,微微莞尔,却依旧面色清冷,冰雪而嫣然道:“郎中。许久不见。”对其背后的赛孟尝视而不见,径直走向穆双飞,目中忽然闪过一丝凶煞之意。他浑身邪气本就溶溶未化,刻下愈发显得焰势逼迫,好象千年冰玉中包裹着一团烈火,委实撼人魂魄。穆双飞性情温厚持重,纵然深感对方魔性燎燎,胸中不觉升起隐约骇异,然神情容姿依旧文雅恬淡,抱拳道:“大哥。”古狐见钟月敏、紫姬二人惴惴紧张,想必担忧自己会出手伤袭她们的丈夫,正莲步巧走,缓缓逼迫,合围成犄角守御之态,不由冷笑,淡淡道:“弟弟修为大有进益,稍后莫要教为兄失望才对。”众人俱是悚然一惊,暗忖难不成古狐果真要对穆双飞出手?穆双飞道:“我便有修真,也不及用些幻魔之法来得迅速有效。兄长若要见识,我便不是敌手,也会奋足浑身气力,展现炫耀一番。”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古狐竟难得露出狂态,拍掌笑道:“如此最好,甚妙,甚妙。”他后面跟着一人,正是昨日见过的天富星大金翅鹏林高扬,左右跟着几名大汉,皆精神奕奕、雄伟霸气,观之装束打扮,该是斗天神将中的星宿,只是面目很生。八王爷走前拱手施礼,笑道:“诸位神仙降临人间,小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天富星道:“千岁客气。”然后面一员大将却毫不客气说道:“本来就不是来你的,何必劳你迎接?”八王爷闻言,登时错愕,脸色颇为难看。天富星咳嗽一声,解释道:“千岁,我们虽然是神祗不假,可你若以为我们是如今凌霄宝殿那位昏君座下之‘神仙’,那此二字便不敢承当。”见八王爷诧然不解,他也懒得对此凡俗之人多加唇舌,转身对那汉子道:“李兄弟,汝等才能樊笼脱出,胸中必是憋着一肚子闷息,却也犯不着有失风度,竟对别人无甚好气。”那汉子眉头微蹙,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转身朝着地上便擤出一滩鼻涕,呸道:“我‘天平星’素日天不怕地不怕,想对谁混账便对谁混账,老林,你少来惹我。”大金翅鹏嗟叹不已,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