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传说2-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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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一丝忧色和不悦,亦不觉有些紧张。九华撅起嘴巴,咕哝道:“我可没有心思游山玩水。”见穆双飞和钟月敏渐渐走远,慌不迭追赶,余下孙国财教人关上大门,眼见再无商会外人,手指戟张,遥戳朱三狗和万通的鼻子便又是一番责骂。他素来喜好颜面,平日总是观看别人失措尴尬,今日却因为棺材铺老板万通和执事朱三狗的缘故,教自己在几个外乡客跟前大跌尊誉,焉能不衔恨切齿?却怪不得旁人,只怨怪商会良莠不齐。他尚有一桩担心,姑苏商会于九州商贾行会之中,乃是名声赫赫、物流富足的大会,朝野上下,极致闻名,刻下被万二妹大闹一通,犹如小黑雷鬼所言之“劫掠人口”抢掳走金算盘,深恐此刻却存下“恶”名声。古语“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是这些丑事果真宣扬而出,岂非在千城万镇被人凭空捡得谈笑话资,以供茶余饭后之娱乐?孙会长愈想愈是心惊,陡下心思,撇下朱、万二人,急派人出庄,欲寻回穆双飞一众,极力劝抚安慰,然树木葳蕤,道路杳然,哪里还有对方的踪迹?
穿越前面牌坊,后面但见屋宇毗邻接踵,繁华昌盛,可窥一斑。钟月敏和九华常年居于风铃山,阅历不厚,虽晓得姑苏有名,却不知其根究来历。穆双飞便娓娓道来,详加介绍。苏州一地,名目极多,譬如被称呼为句吴、吴、会稽、吴州、吴郡、平江等,不一而足。隋置苏州,定名固稳,遂延称之今。苏州别称,尚有吴都、吴会、吴门、东吴、吴中、吴下、姑苏、长洲、茂苑等。上溯其历史,夏商有干族,建立于干国。太伯奔吴地,建句吴国。越王勾践兵败后,卧薪尝胆,又听范蠡之计,给吴王夫差献上美女西施,蛊惑其政,终于克吴制胜。勾践来吴后,曾置国都在姑苏五年,方返回旧地,而到了越王翳时代,因为惦念姑苏繁华,又迁都回吴,直至越国最后被楚国所灭。秦始皇二十五年(公元前222)署会稽郡,领县26,吴居诸县之首。汉高祖五年定会稽,领县:吴、无锡、曲阿、毗陵、娄、阳羡、乌程、由拳、余杭、富春、全唐、海盐、余稽、山阴、诸暨、余姚、上虞、剡、太末、句章、鄮、乌伤。汉高祖六年,刘邦以东阳、鄣、会稽三郡五十三县置荆国,国治苏州,封功臣为吴越王。穆双飞说话之间,几位渔民肩扛扁担,颠颠簸簸从身边走过,前后筐篓,满是丰厚。钟月敏耐不住其中鱼虾腥味,掩鼻侧避,九华却好奇打量。穆双飞笑道:“鱼米之乡,富庶若是,所以朝廷官吏,莫不愿意被外派此地。”九华跳脚道:“我知道,都说‘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再是清廉的大官,囊中都甚有钱。”钟月敏叹道:“到了苏州,三年下来,怕是百万雪花银都有了。”
这时听得前面一阵喧嚣,有人怒骂伤风败俗,愤慨不已;有人却捧腹哈哈大笑,幸灾乐祸;有人缄默寡言,戚戚恻恻,显是虽大抱同情之意而不敢微施襄助。但见一柄招牌大旗的下面,围绕许多百姓,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三人不知缘故,便挤了过去再看,见圈子中间,站立几个大汉,神情狰狞,相貌凶恶,各手提木棒环立于一人左右,呵斥责备。地面蹲着一个*的年轻男子,抱头畏缩,甚是狼狈不堪。九华身量未足,扒着空隙探头张望,瞧得真切,大声道:“哎呀,是金大哥。”穆双飞眉头微蹙,阔步而入,大声喝道:“住手!”一个汉子呸道:“哪里来得好管闲事的家伙?”另一人笑道:“是个很娇美的二相公吧?莫非要本老爷宠幸宠幸你?”笑声狷介猖狂。穆双飞尚不及说话,听得耳旁风声响动,一条人影疾步窜出,须臾便到了那两大汉跟前,手起掌下,“啪啪”便送出两记耳光,只打得那二人头晕目眩,踉跄后退,正被金算盘磕绊正着,立步难稳当,“哎呀”便匍匐倒地。嘴角上尽皆挂着一丝血线,半边脸颊立时就鼓了起来。其余几条汉子又惊又怒,挥舞大棒,纷纷扑前,钟月敏冷笑道:“拿着这些物器,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不成?”不慌不忙,腾挪跳跃,架挡踹踢,木棒胡乱翻飞,竟贴不得她一小片衣角。要是聪明人,便该知悉面前女子绝非寻常,寻个台阶赔罪告退便是,偏偏那些大汉,日常便在市井横行霸道惯了,从来没有似今日这般吃过亏楚,见屡攻无效,非但不肯收敛,反咆哮叫骂,愈发袭扑更急更猛。钟月敏在姑苏商会施展武功,却吃亏于万二妹的浑铁肌肉,胸中正有一股怒气无从发些,不过碍于礼仪情面,强压抑心底,此刻暗暗欢喜:“我憋闷久了,只怕会闷出病来,你们却送上门作姑奶奶疗病的药引子。妙哉,妙哉。”搬弄招式,提拳按掌,身若游龙,迅捷轻灵。她好一通拳脚,变化无穷,大汉们徒负气力,只被她戏弄得气喘吁吁,越加气急败坏,破绽累累。又过了十余招,俱被钟月敏打翻于地,呻吟连连,莫不挂彩,轻者鼻青脸肿,重者骨折筋断。钟月敏恼怒这些人十分无礼,下手少轻多重,轻轻跳开几步,登觉胸怀大畅。九华大声叫嚷:“打得好,打得好。”周围诸人眼见钟月敏这般一个艳丽娇怯的少女,武功如此不凡,俱是面面相觑,交相骇异。穆双飞走到一大汉旁,抱拳道:“借你衣裳一用。”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那大汉好象抗负千钧重担,立不起,走不脱,浑身上下便如僵硬似的,动弹不能,眼睁睁瞧着这位银发艳丽的娇俏公子将自己袍裳悉数褪下,却给那先前受欺负的年轻人披上。金算盘鼻涕横流,见穆双飞递过来衣裳,不及相谢,先自急忙穿上,然后抬脚踢中左近的一位汉子,骂道:“狗东西,也不瞧瞧大爷的靠山是谁?叫你们欺负我,叫你们不长眼睛。”唾沫星子乱飞,激动不已。
穆双飞忍住笑,搀扶他缓缓而出,围观人群,自觉闪开一条道路。来到一处茶馆,四人就着最里面偏僻处点了一壶茶水。九华嘴咬手指,低声问道:“金大哥,你得罪了哪里的强盗,竟被——”不就说完,金算盘哭丧着脸,叹道:“被人抢走了衣裳对不对?哎!说起来委实丢脸,下手的可不就是棺材铺的老闺女么?”原来万二妹想起梦中被地阴星顾老宝、地壮星母夜叉孙海棠撮婚之时,怒恚燎燎,便将一通怒火悉数倾倒于金算盘身上,浑不顾忌男女之别,拔下他的衣裳,却拉开前门的缝,将之踹赶出来。前门便是街市,人来人往,羞臊得金算盘一路狂奔,撞在了几个混混无赖身上,被他们肆意欺凌折辱。嗟叹之际,忽然听有人笑道:“诸位可是风铃庵下来的朋友?”几人陡然一惊,转头望去,见隔壁桌旁走来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土黄长袍,黑须垂胸,笑容可掬,但眉色之间,隐约透着一股诡异之意。又见老者的背上,负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倒和古狐背负的琴物外形颇有相似。
第五十六回 乐师何来 兰花曼妙自钟情(上)
九华学大人样,抱拳问道:“老先生哪里来,高姓大名?”那老者嘿嘿一笑,道:“不敢,老朽是京城人士,专来姑苏访亲寻友。高姓大名不敢当。”伸出一根手指,径戳入一只杯中,然后蘸着桌面写了两个字“姚九”。九华点点头,哦道:“原来老先生叫做姚九啊。”金算盘兀自恚怒难平,并不多话,心中只恨那万二妹浑不讲道理。钟月敏脑中灵光闪动,起了一个念头,将那姚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再瞧穆双飞,使个眼色。穆双飞面容不改,莞尔笑道:“姚老先生有何指点?”那姚九笑道:“此地不好说话,我看几位风声迥异,气宇轩昂,正是不同凡响的气象,有些事正亟欲请教,可否请挪足旁往,到老朽舍下一叙?不远不远,就在此茶社侧门的顺接小巷。”又手指金算盘,道:“舍下那里备妥得热水,这位小兄弟可以洗个澡,所有不愉快,皆一洗而尽,神清气爽,岂非快哉?”钟月敏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是来寻觅亲友,若非已然留宿亲友家,便是投栖客栈,如何会在本地添置房产?”姚九面有几分得色,说道:“并非老朽自夸,家中素来便颇有钱财田粮。来此一地,便是办置一处房屋又有何难?他日若归,留下给亲友或是售卖出去,亦无不可。”穆双飞双目凝视于他,含笑不语。钟月敏料村他胸中必有珠玑玄妙,虽觉姚九语气豪迈,其中内意实则大有闪烁避讳,却也不追问。金算盘听罢,精神一振,暗道人不可貌相,这姚九看似相貌平庸,说不得就是哪里的大商大贾,晃晃脑袋,不去想那万二妹,赔笑道:“既然姚老先生诚意相邀,咱们却之不恭。穆公子、钟姑娘,你们看——”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压在桌上,以为茶资,其意不言而喻。穆双飞倒不推辞,长身而起,颔首朗声道:“那就叨扰了,请老先生前面带路。”待姚九背过身去,却贴着钟月敏,附耳道:“他因‘姚’为‘九’而来,且看看后面端地究竟。”钟月敏心想:“啊,原来他早就揣度得其中蹊跷。”
从侧门而出,便是一条小巷,巷口曲折,兼被茶馆的帷幔遮挡,是以在临店大街,并不能轻易觑见。顺着巷道而入,里面是三三两两的人家,说也奇怪,这般所在,却皆筑构起正门。大门左右,或是麒麟,或是足踏绣球的石狮子,台阶累起,门槛高高。姚九在前面引路,到了一处门前停下,扣住兽头门环,重重磕撞了几下,缓缓道:“贵客临府,蓬荜生辉,还不开门迎接么?”话音才落不久,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好象一个女子匆匆而来,“嘎啦啦”拉开了门,探出一张甚为俏丽烂漫的脸蛋,问道:“爹爹,你从哪里请来的贵客?”甫然见了金算盘,愕然一怔,忍不住咯咯娇笑,又见了穆双飞,没由来羞臊得粉面绯红,时不时偷眼斜睨这位银发郎君,竟似春心略漾。金算盘目瞪口呆,口舌蠕动,欲言又止,心中大起狐疑。他眼前的这位少女,并非旁人,正是万二妹挟他穿巷奔跑时顺道拜访的那位兰花。钟月敏见兰花神情有异,心下便有些不悦,轻轻推搡穆双飞,嘴角挂着一丝嘲讽,暗道:“你忒好,到处留情,倘若你是好色的登徒子之流,也不晓得多少姑娘要遭殃了。”穆双飞故作不见,作揖一躬,道:“小姐你好。”兰花猝不及防,心慌意乱,胡乱应了一声,芊芊素手轻轻按住胸口,侧身退避。姚九笑道:“小女乃久居闺阁,不擅见客应酬,教诸位见笑了。快些请进。”几人鱼贯而入,那兰花姑娘将大门掩上,压上门闩,袅袅婀娜跟随在众人之后。金算盘知她和万通的妹子交情甚好,忐忑不安,渐渐有些后悔答应姚九,来此作客叙谈。胡思乱想百无计较的时候,已然绕过影壁,走过一条青石铺筑、花坛双拥的齐整道路,进入大厅。那兰花撩开一条帘子转入厅后,片刻之后,左右手各捧着一个托盘而来,一大一小,给穆双飞从小盘上拈起个胭脂色的茶杯,再提起粉色的茶壶斟酌茶水,清香扑鼻。却将大盘上的青花瓷杯分给钟月敏、九华和金算盘诸人,用一个白色瓷壶看茶。姚九所用之,也是青花瓷杯,唯独对穆双飞殊异招待。姚九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孰料这位兰花姑娘个性迥异,偏偏俏生生立于穆双飞侧畔。钟月敏颇有些恼怒,然不好发作,又想她和穆双飞怎样,和自己有什么干系,便憋着一口气呷口茶,但觉苦中微甜,和一般龙井、毛尖、茉莉花茶等俱是不同。
只是就这般忍耐,却也难受,钟月敏蓦然问道:“老先生来此多久了?不晓得可寻觅成亲友?”姚九笑道:“来此方半月左右,亲友明明就在姑苏城内外,偏生住得隐蔽,总不能寻见,所以想请几位帮忙。”穆双飞并不回应,瞧着姚九从背上摘下、搁置于旁边案上的包裹,道:“老先生颇好音律?”姚九愣了愣,道:“惭愧,虽然甚是喜好,却并不擅长。数十年浸淫琴术,少有精益。”说完话,将布囊轻轻揭开,里面露出一段黄木。穆双飞眼尖,识得那是金凰梧桐木,此梧桐本就甚少,取作制琴的那一段更是稀奇,一棵树唯中间一小段方能用之,不由啧啧称赞。姚九眼珠子转了几圈,奉茶试问:“穆公子也懂琴妙?”九华坐立不安,攀着椅子扭摆几下屁股,插话道:“穆大哥极通音律,吹箫本领,更是天下无双。”兰花偷睨之,低声嘀咕:“啊,天下无双,可惜不能听听。”姚九已然将琴布悉数褪下,将琴捧于掌中,乃是古色古香,韵致深长。穆双飞略一沉吟,淡淡道:“老先生不远千里之遥从京城而来,莫非欲寻访的至亲密友不止一位?这古琴乎,怕是预备送给其中某一位的吧?”姚九脸色陡变,咳嗽连声,半晌干笑道:“穆公子说哪里话,此琴是老朽生平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