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右相是我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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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快睡吧,你熬不得夜。”
自暴自弃地躺下,翻身冲里。感觉到景澜下床吹了灯,又上床来,中衣被子沙沙作响,然后挨着他躺下,一手搭在他腰上,轻轻搂着,头也贴着他肩膀。
景澜睡觉喜欢贴人。
成亲不久后程有就发现了这点,可他不明白,过往许多年,景澜睡觉时,都贴着谁呢?
即将离开青州的一个晚上,程有再次从睡梦中惊醒。这次动静十分大,屋外吵吵嚷嚷,甚至还有兵器的乒乒乓乓,再看景澜,居然坐在床边面色严肃地穿右丞相官服!
顺、宁、王、要、造、反。
这句话冲入脑海,变为六个血淋淋的大字。
难道出事了?!
怎么这么快?现在在顺宁王的地盘上,他们会怎么样?!
着急地一掀被子,“行波,到底……”
“你呆着别动!”景澜回头命令道。
程有一怔。从前的景澜如同三月里的春风,温暖和煦,而今晚的景澜却严肃,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他至今都未习惯看景澜穿官服的模样,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人。
房门被敲响,景澜道声进来,只见薛沐风并来前皇上指派的禁军卫小哥各挟一人,压至景澜面前,“右相大人,贼人已经抓到。”
景澜淡淡一扫被反剪双手却犹在挣扎的两人,沉声道:“请顺宁王殿下。”
三更半夜,顺宁王姜全听完下人禀报的因由,人前总是笑眯眯的嘴脸突然一片阴寒,双眸更迸出些许狠利与杀气。
“请右相大人至前厅说话。”
传话人带了这么一句,景澜直言回道:“如此甚好。”
提步出屋,薛沐风与禁军卫小哥押着人跟上,呆坐在床边的程有越发不懂,这闹得是哪一出?
略作犹豫,他也小跑出门,决定跟去看看。
总算在入前厅时赶上了大队伍。景澜回头看见他,程有很认真地露了个“放心,不会添麻烦”的眼神,景澜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想说什么,正好那边姜全到了,便暂下不提。
夜色浓重,纵使前厅灯火通明,那黑沉之气依然压得人心中难受。
姜全像是跟景澜约好了,一身王服,一脸乌青。一扫厅中被押解的两人,压着火气向景澜道:“景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身绛红的景澜立于顺宁王下首,修长的身体带着十分的从容与利落。
“此二人是王爷手下吧?”
姜全略一沉吟,不答反问:“他们所犯何事?”
景澜道:“此二人胆大包天,窃本相相印。”
被按在地上,口中塞了布的两人露出极冤枉的神色,大肆挣扎,唔唔做声。
姜全道:“景相,疑犯当有申辩之权。”
“好。”景澜淡淡应道,示意薛沐风取出塞口的布。
两人一能说话,立刻争先恐后地对着姜全表示清白,“没有!我们没有盗相印,冤枉,冤枉!王爷,我们冤枉,我们……”
姜全的眉头深深皱起,这两人自然不可能盗相印,景澜到底耍得什么把戏?
果然景澜厉色看向二人,“冤枉?那你们说,是谁要冤枉你们?”
一人正要申诉,另一人突然猛地一撞他,眼神一交,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地一变,姿态立刻软下去,“小人不知是何人诬陷,但小人的确从未盗过相印!”
“哦?”景澜冷笑,“那你们为何半夜三更鬼鬼祟祟于本相屋外徘徊?相印又为何会从你二人身上搜出?人证物证俱在,你们……”
“景相,”冷眼旁观的姜全不满道,“这样的人证物证,算得准吗?难道景相就是教刑部如此办案的?兹事体大,怎能听看表面?”
“王爷说的极是,”景澜满身冷意,“兹事体大,相印有丝毫闪失,皇上面前,本相亦要承担罪责。如今既有疑犯,当速速押解京城查办!”
“景相太小题大做了吧?”姜全露出不耐,“就算要审,我顺宁王府不能审?青州州府衙门不能审?立刻定罪一般押入京城,景相安的什么心?”
“本相只为查清事实。”景澜针锋相对,“本相乃圣上亲封右丞相,御赐相印。区区顺宁王府,抑或州府衙门,有何资格审此案?”
景澜声音不大,然而偌大的厅中,此时皆被丞相之威严所慑,程有立在后面,内心震荡。
景澜向姜全拱手,“若此二人为王爷手下,还请王爷避嫌;若然不是,王爷更无权置喙本相之决断。”
“你……”姜全怒火中烧,武将出身的他恨不得一掌劈上去,然而他只能硬生生忍着,任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将他捏扁揉圆。姜全双拳紧握,关节咯咯作响。
景澜转身示意薛沐风与禁卫军小哥,果断道:“立刻将二人押解入京,皇上口谕,许本相出京期间便宜从事,此一路,断然不会有人阻扰。”
“景、右、相!”姜全已然出离愤怒。
从程有那里看,日前还忙于调戏景澜的姜全,此时此刻简直想将他吞吃入腹,于是他也暗暗攥紧拳头,决不让任何人欺负行波!
“王爷,”景澜扭头认认真真看着姜全,“王爷的心意微臣能够体谅,然,还请王爷顾着自家身份,切莫,惹祸上身。”
抬袖一挥,犯事的两人口中又被塞上布条,被拽着踉踉跄跄带出大厅。
他们从程有身边过,挣扎、愤怒与恨意,程有看得一清二楚。
又有性格急躁的那人回头努力看向姜全,然而姜全被景澜步步紧逼,什么都做不了。
“此事暂了,便不打扰王爷休息,微臣告退。”
姜全双手背后,后槽牙咬得死紧,齿缝吐字,“景相请行。”
景澜再揖一躬,转身走出大厅。
回到屋里,景澜不睡觉,却在桌上摆出一副棋盘,黑子白子一一摆上去,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眉目舒朗。程有更加莫名其妙,但他知道景澜一定在做十分重要的事,便不打扰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渐渐地,他发现棋子的走向似乎并不是弈棋的规则,长长短短的,倒有点像……
程有挠挠头,忍不住问道:“这是两方人马在对抗?”
景澜惊讶地看向程有,程有不好意思地说:“我随便说说,你别介意。”
“你说得不错,”景澜一笑,“除此之外,还看出什么?”
程有又挠头,仔细地看着黑白棋子的走向与分布,“嗯……似乎一方人少一点,一方人多一点,然后这里,”手指往棋盘上一划,“应该是条路吧。”
小心翼翼地看着景澜,景澜的笑容漾开,“全中。没想到阿有如此厉害。”
被夸奖了,程有脸色微红,“也、也没,我看着你一颗子一颗子摆上去,总能看出一些。”
“这是我们明日的逃跑路线。”
程有吓了一跳。逃跑?顺宁王要对他们不利?因为方才的事?他也觉得今晚景澜丝毫不给顺宁王面子,顺宁王定会愤怒非常,但景澜到底是丞相,奉旨前来,顺宁王再大胆也不敢直接下手吧?
不过,方才的事一定不只是盗相印这么简单。他很想问问景澜,却不知现在问合不合适。
“顺宁王心狠手黑,今日我擒了他两员亲信,他必定报复。他决计不会在王府动手,但只要我们一出王府,譬如路上有个意外,可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程有心中一惊,“那……”
“王府之外,青州地界之内,我们要想办法躲过埋伏。”
“真的这么危险?”
“未雨绸缪。虽说我们有禁军卫高手,但毕竟人少。又有几人跟着沐风押人回京。他们那边其实比我们更危险,希望我先前给他们的路线图,能保万无一失。”
程有恍然大悟,他几乎时刻陪着景澜,却不知景澜私下竟做了这么多事!又看向棋盘上的布置,事关重大,他也不禁说出想法。
“这里是山路?”
景澜点头,“山路虽难行,但比官道安全。”
“可是……”程有蹙眉,露出不太赞同的神情,又一脸犹豫。
景澜握起他的手,鼓励道:“但说无妨。”
程有神色一赧,“我、我觉得你说的有理,但青州的山路,顺宁王的人一定比我们熟悉得多。我们骑马驾马车,他们却是偷袭,行动上也比我们快,岂不是更好得手?”
“我奉皇命巡青州,正面对抗,他们不敢。我若有个闪失,顺宁王也得担些责任。因此他们只会在路上提前设伏,也正因此,我们离开的路线就十分重要。”
“那山路还是一样……”程有有些不明白。
“正如你所言,正常情况不该走山路,顺宁王也这么想,于是我便反其道而行之。”
景澜自信一笑,程有“哦”了一声,似乎懂了,但是……
“若顺宁王也反其道而行之呢?”
“他必定也会这样想,因此便以为我当做出最简单的选择而走官道,但我偏偏行一步险棋,让他措手不及。”
“可是……”
景澜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然而程有仍是无法想通其中的关节,“这样猜来猜去,你又怎么知道你能猜中他,而他猜不中你?”
景澜收敛笑容,严肃地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路,将其中几个子又拨了拨,“谋略与决断,不单靠理,还要靠心。”
程有再次挠头,越说越不懂了。
也许与景澜相处得再久一点,见得再多一点,就能懂了。
又过了一时,景澜像是终于满意了,露出和悦的笑容,“既然阿有仍有疑虑,不妨明日去验证一下。若推断有错,阿有尽可嘲笑我。”
程有一愣,如此险情,尚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景澜居然还开玩笑?
不过也罢,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总之无论景澜怎么做他都深信不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要做的都只是保护景澜与孩子。
正要休息,子褚真人又以聚影离魂之术前来相见。进门便是一脸无奈:“澜儿,你太心急了。”
程有连忙斟茶倒水,心想行波的师父也就是自己的师长,就像行波之于娘亲那样。
但,实话实说,他每次看到子褚真人总觉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因为他跟平常人太不一样了。
不吃不喝,不老不死,会奇怪的法术,一个孩子能怀很久,而且即便此时肚腹已是临产的模样,行动却自如,看不出丝毫不适。
于是他斟完茶就默默地退到一旁,听他们说话。
“并非徒儿心急,而是顺宁王太过分。”景澜道,“方才抓的二人一路跟踪监视,我故作不察,就是为了今日。此二人能担此任,必是顺宁王手下得力干将,抓了他们,套取消息或可方便得多。因此我才使出嫁祸之计,虽阴损些,却也无可奈何。”
程有大惊,原来真是景澜诬陷那两个人!
不过也该,程有心中愤愤,谁叫他们不干好事呢!
子褚真人只是叹气,“想从那两人口中套消息怕不易,否则姜全不会任由你带走他们。你这次得罪了姜全,我怕他日后对你不利。”
“得罪他是迟早的事情。”
“他一直想让我真正为他所用,相应的,若真有那一天,收服你,以及朝中大小官员也可不费心力,可今晚他这如意算盘是彻底碎了。澜儿你什么都好,唯独爱行险这点让我不放心。因此才让风儿在你身边规劝你,如今看来,他也劝不住你。”
景澜低头不语,子褚真人又道:“或许年轻人就是这样。”看向角落里的程有,笑说,“规劝澜儿的重任,今后我便交予你手。风儿做不到的事,大概你可以。”
程有一愣,恍惚了一阵才发现子褚真人是跟他说话,失措地张嘴挠头,只见子褚真人与景澜都对着他笑,两人倾城的面貌看得他实在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
子褚真人撑腰起身——对于半仙之体的他来说,腹中这块肉,也自然有些与平常人不同的负担——望向桌上未收的棋盘,“原想多嘱咐你几句,看来是我多操心了。”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平时多顾着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