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神上身-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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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右掌中血雾渐渐浓烈凝结,同样化作一杆长枪,枪身一抖,挽出数个枪花,枪尖点点,锐利森然。
开阳冷然望去,只见漫天仿佛刹那间开满了成片的曼珠沙华,肃杀萧然,剑气森森。丝丝花蕊,流朱灿赤,皆是杀意。繁花此开彼落,竟是不留半点破绽。
开阳棋逢敌手,嘴角微弯,终于换了两手持枪。神枪剑气暴涨,化作一条漆黑巨龙,片片黑鳞唯有边缘金光湛然,仰头一声怒吼。龙吟一响,鸣动千山,仿若整片大地亦随之震颤不已。
黑龙入红海,将成片剑意冲得七零八落,那血红剑意却也不甘示弱,每每擦过龙鳞,皆爆出金石碰撞的交鸣,但见半空血红玄金彼此对撞,火花飞溅,剑意对撞,周围众妖皆承受不住这等威压,纷纷退开至百丈开外。
缠斗了片刻,花海黑龙皆消耗殆尽,唯有些许森冷剑意残余,流窜在二人之间。
血逝手持血枪,双瞳亦是血红,咬牙冷笑道:“好个祸星,不愧为天庭第一武将。本座的龙牙怎会落在你手上?”
开阳却不管他,自顾自道:“尔等妖孽胆大妄为,竟敢擅传本神名讳,若是俯首就擒,本神尚可饶尔等一条贱命。”
血逝足下踩一柄灵剑,停在半空冷笑,“妖物与神明同为天生,贱在哪里?尔等又贵在何处?阁□负祸星之号,神憎鬼厌,与妖物何异?凭什么做神?”这终究是血逝千年心结,一时怒极攻心,转而厉喝道:“龙牙!你何时成了神界走狗!”
玄金长枪毫无动静,半空剑风狂卷,一人赤枪朱袍,一人玄衣黑枪,猎猎飘扬。有若血狮对黑龙一般剑拔弩张。开阳眼眸中隐隐泛起血色,手中长枪泛起热度。
当是时,沉寂许久的龙牙嗓音骤然响起,“吾乃杀意凝结之剑魂,既是龙牙,亦是周鹤。剑魂以强者为尊,既得炼化,当为主人所用。”
血逝眸色更阴森,他已感应到龙牙气息不纯,不想竟是与别的剑魂合炼之故。
能与龙牙合炼,最终得了枪型而非剑型,足见那剑魂刚猛酷烈更在龙牙之上。天下间能有几个剑魂能强横若斯?
思及此处,血逝更是怒火中烧,冰寒视线落在开阳身上,冷道:“你以法身之相,怎可能炼化龙牙成本命灵剑?”
开阳反手,抬起那黑枪扫了一眼,方才道:“并非由我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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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亦是跟上:“此人并非我的主人。”
血逝更是讶异,“既非你主人,你为何愿意任他驱驰?不过短短千年,你竟如此饥不择食?”
龙牙坦然道:“此人与我同属主人所有,既为主人出力,让他用一用也无妨。”
血逝语窒,开阳却不愿同他再纠缠下去,身形骤然一闪,电光火石般倏忽而至,长枪一抖一振,有若灵蛇吐信,蛟龙出洞,卷起雷霆万钧的气势,但见半空一股凶猛剑意,排山倒海冲向血逝。
血逝失了龙牙如断一臂,不敢撩其锋芒,只得闪身避让。
那咆哮剑意遮天蔽日,自妖皇足下汹涌掠过,径直将西首第一座侧峰峰顶撞得塌下半块。
血逝细长眉毛皱起,宛若火苗跃动,冷嗤道:“这是要拆本座房子?”
开阳颔首道:“此计可行。”袍袖翻飞,黑枪脱手,仿若化作一道玄金闪电,狠狠撞上主峰。
金光炸裂,主峰外禁制仿若一个巨大青绿圆罩,被撞得光芒暗了几分。血逝脸色一沉,自上而下俯冲,血枪挽出大朵枪花,再化作漫天血雨样花瓣,片片皆是骇人杀气,不怀好意包围那玄衣剑仙。
黑枪一击即退,飞回开阳手中,寒芒暴涨,玄金黑龙才露头,便迎头遇上劲敌——一柄巨锤当头砸下,将那黑龙狠狠击碎。
血逝面色一缓,见灵枭站在一头鬼渡鸟王背上,鬼渡鸟王亦是灵性十足,以极刁钻角度风驰电掣环绕开阳飞来,既不让他击中,亦能让灵枭再次攻击。
开阳依旧冷漠如常,见那半路杀出的敌手,死板神色远胜祸星煞神,死气萦绕,面色铁青。一柄乌金巨锤提在手里却是举重若轻,有若绣花针一般灵巧。
血逝早为他炼好了替换肉身,也不惧他受伤,更是多次利用灵枭做挡箭牌,避开开阳剑气。
开阳见状,法力骤然又暴涨全身,黑枪在头顶旋转如风,卷起狂风巨浪,径直杀向二人。成倍剑意森森,尚离着数十丈便刺痛肌肤,只是威势虽强了,速度却缓了,血逝冷笑一声,随手搂了灵枭便闪避一旁。
那剑意再度呼啸而过,撞在主峰。
主峰的防御禁制终究承受不住这剑仙多次攻击,脆响声里,分崩离析,化作片片青雾消散了。
血逝怒极反笑,朗声道:“祸星好本事,文化裴羊,掌玉韦关,结阵!”
众妖将得了号令,四道黑影嗖嗖飞上,在半空占据四极之位,各手持一块金符,念诵法诀。
另有四妖在地面奔跑,亦是占据大地四极,同样持符念诀,竟是个天地玄化八卦困尸阵。此阵阴毒狠辣,被困之人只有成了尸首方能摆脱,故名困尸。
开阳却依旧面色如常,收了大半法力,不再如先前那般纵横捭阖,一味猛攻。
竟似忌惮法阵一般,谨慎立在阵中,待阵成后,方才侧身闪开灵枭砸来的巨锤,又以三分力刺向阵眼的血逝。
血逝居高临下立在法阵最高点,两指夹着金符轻描淡写化解了攻击,冷笑道:“多年不见,你竟胆小如鼠了。”
开阳却微微一笑,“如鼠?未尝不可。”
血逝脑中灵光乍现,暗道不好。阵前临敌,开阳何曾畏缩过?分明有诈。
直到此刻,血逝方才看穿了开阳的计策。
实则乃开阳、单致远与六甲群策群力,共同商议的计策。
开阳袭击时,地牢之中,便闯入了一鼠一猫。
单致远费力自粗壮藤蔓中间挤过小小身躯,被突出瘤节与断裂叶柄拽掉了些褐毛。随即往前一扑,立时又被拽了回去,尾根险些断裂,痛得他龇牙咧嘴。
六甲同他体型相似,却好在毛短尾细,一路灵巧奔跑向巨大浆果,一面细声道:“致远,快些。”
单致远只得转过身,忍住痛拽出尾巴,蓬松大尾化作斑秃,惨不忍睹。≮更多好书请访问。。≯
他却顾不得这许多,立时跟随六甲一道越过起伏盘结的藤蔓,随即脚下一绊,骨碌碌滚了几圈,贴在浆果外皮上。那浆果外皮红光一闪,竟将松鼠吞入其中,随即满足鼓动几下,竟似打了饱嗝一般。
第71章
眼见那灰褐松鼠整个没入淡红果皮中;六甲全身黑毛倒竖,失声惊呼;“致远!”随即一路跑向那巨大浆果;奋力扬爪狠狠一划。
利爪过处;仿佛滑过一层厚而柔韧的兽皮。淡红果皮随那小黑猫过人力道凹陷,又立即反弹,完好如初。
绯色浆液一*荡漾开来,那小松鼠有若一粒果核,身不由己随波起伏,仿佛陷入厚厚糖饴之中;张口时亦是灌入黏厚甜液,一层软毛皆被黏得紧紧贴在外皮上;行动极为吃力。
“致远——”六甲细弱嗓音自果皮外传来,仿若延迟了数倍,一点点费力穿过厚厚糖果帷幕,传入鼠耳之中,他凝神细听,又听六甲道,“我传你驱散魔藤之法,你好生记着。”
单致远点头,怕六甲看不清楚,又用力摆尾。
六甲便传他口诀与施法之术,单致远牢记下来,待六甲道:“如此即可。”时,他堪堪触及了浆果中心的人体。
那男子蜷成婴儿状,长发在绯红果浆中沉重散开,正畅快酣睡。
单致远触到那肉身头顶,顿时心中复杂莫名。却也不做他想,摆动尾巴,滑行一般移动至那人面前,随即抬起爪子按在那肉身眉心紫府位置,一缕灵力随即放出,顺利没入躯壳之中。
那肉身本就属于单致远所有,故而神魂轻易侵入,他只觉眼前一花,便落入成片参天树林之中。
根根树木皆有十人合围粗,高耸入云不见顶端,立在树下仰望时,令人徒生天地广袤,苍生渺小的感叹。
如六甲所说,这些巨木,便是侵占他经络紫府之中的魔藤根系。
他抬起手时,突然察觉手中空空,龙牙正握在开阳手上。何况如今神魂入内窍,只怕外物也使用不得,不由低叹一声。
好在他五行功法修炼扎实,灵力随心所欲,便抬起手来,念法诀结手印,一颗足有人头大小的火球凝聚在虚合的手掌之间,烈烈烧灼,赤红耀目,被单致远朝一株大树下掷去。
火球去势凌厉,带起一条长长尾巴,呼啸声中撞在树上,干叶枯枝纷纷坠落如雨,树干猛烈一晃,随即又稳稳立住。唯有两丈高的树干处被火球轰出一处焦黑凹槽。
单致远见状,便对这巨木强度心中有底,虽是数量有些惊人,却并非坚不可摧。他这一次更是全力催动五行灵力,以金之力做剑骨,以土之力做剑基,以火之力做剑刃,以木之力催生烈火,再以水之力打磨锋锐。
一柄火焰形成的巨剑渐渐显出完整外形,赤红耀目,火焰内红外金,灼热惊人。
有五行之力的基础,有对三昧真火惊鸿一瞥的感悟,更有这数年用剑心得,剑意蕴含烈焰中,哔哔啵啵响声里,火焰巨剑一口气伸展出百丈。
单致远两指各掐剑诀,那巨型火焰剑随心意而动,威势赫赫,横扫之时,气势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一般,成片巨木轻易被拦腰斩断。
巨木一根接一根倾侧倒下,自断口处开始,化作了灰烬,不过几息工夫,便凋零得半点也不剩。
单致远不敢耽误,一鼓作气再挥火焰巨剑,又扫倒了大片巨木。
如此几次挥剑后,饶是单致远魂体已是金丹修为,依旧灵力见底,火焰自百丈骤缩成尺余。单致远手腕微微发颤,有些耗力过度的酸痛。
望向面前依旧无边无际的林海,单致远不由得再发愁起来。魂体不能用仙丹补充灵力,若是单纯打坐,回复却太过缓慢。
六甲又反复告诫,只道魔藤根根斩断时,剧痛远胜任何折磨,故而斩光根系前,切莫与肉身融合。恐届时只顾着忍受剧痛,无暇再斩根系。
他收了火焰巨剑,踩过地上厚厚一层灰烬,只得先寻个地方打坐回复。弯腰拂过灰烬时,只觉一股清新灵力自指尖涌入,干涸丹田顿时仿若被春雨滋润,单致远顿时精神一震。
他蹲下|身来,抓了一把灰烬细看。同草木烧灼后的飞灰截然不同,这巨木化作的灰烬有沉甸甸手感,若仔细看时,极微小的颗粒细腻,有若苍灰晶体,竟是无属性的灵力结晶,被单致远指尖一碰,便悄无声息没入指尖,自发顺周天源源不绝奔走。
天下灵力分五行,却也有极少灵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便是无属性的灵力,极纯极强,又能生生不息,得一点便是天大好处。
这漫山遍野的巨木虽看着极多,终究都困在肉身之内,故而即使尽化了无属性灵力,实则数量也并不算如何惊人。
饶是如此,却也足够叫他喜出望外,忙握住两把灰烬,凝神运转周天。灵力顿时有若溪流一般,涌入经脉之中,丹田金丹亦是随之微微变色,染上一层柔和银灰。
又如此反复吸纳灵力,召出火焰剑斩断巨木。每循环一次,魂体与剑术皆能精进一分,单致远竟觉出了几分修炼的乐趣。
只苦了守在外头的六甲,一面遥遥感应禁制,一面担忧山外战况,一面警惕有人进地牢查看,一面又操心浆果内单致远祛除魔藤的进度,只急得百爪挠心,却是一筹莫展。
时辰匆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头顶一阵山摇地动,就连地牢顶亦跟随裂开,藤蔓间显出些泥土来。
六甲精神一振,心知这地牢外禁制已被打破,急忙跳起来,在原地不停打转,不时望向那绯色浆果。
浆果外皮鼓动,仿佛颜色浅淡了些,此外却依旧毫无动静。
禁制既破,势必被妖皇看透计策,他与单致远所剩时机已不多。若被堵在地牢中,六甲依旧是黑猫形态,自是能自那小地道中逃走。单致远却会落入敌手,这番布置,便尽付东流了。
他只得每隔几息,便扑在浆果外皮上连撕带咬,最后只落得牙根生疼。
待六甲隐隐感应到有妖魔气息正急速靠近地牢时,险些急秃了一身黑毛。那浆果终于有了动静,轰然炸开,黏稠甘甜果浆溅满地牢,黑猫自然不能幸免,被淋了满身。
更被一头灰褐动物从天而降,压在身下。
六甲急忙奋力抖毛,连施三次清洁咒,方才摆脱了黏腻浆液,那压着他的松鼠亦是醒了过来,抖抖耳朵,迷茫看向四周。
一名青年立在浆果所在之处,眼神尚有些空茫,浓黑长发一直垂到大腿,紧紧裹缠在他寸缕未着的躯干上。
六甲只觉这一次单致远出关,仿佛气息大变,又与往日截然不同。却顾不上仔细查看,推开松鼠,唤道:“致远,快些撤退。”
单致远方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