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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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旭怔了一下,低头想了想:“清儿,你进屋去看过了么?她还在么?”
清儿一愣,转身往厢房跑去。
是啊,说不定昨天晚上偷偷逃跑了。所以早上才没了动静。
吱呀一声推开门,清儿将小脑袋探了进来。
床上一团,动也不动。
清儿转身就要跑去告诉东方旭那人还在,可是刚转过身就停住了。哎?那人在说什么?
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只见被子里重华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什么。
清儿忍不住伸出小手贴在重华通红的脸上。
呀,好热。
“先生,先生,那人发热了。”清儿几乎是跑着去找东方旭的。
重华发了高烧。
迷糊之间梦呓不断。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说推几天交稿。东方旭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是微皱着眉拧了冷水毛巾敷在重华额头上。
烧的这样狠,若不是天寒地冻就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这样一个衣着得体的女子,谈吐举止也并非寻常人家会有的,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才有这样大的负担?
“重华!重华!”陆宁远用力捶打着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仿佛就在玻璃这边看着里面的情景。
不能睡,那个人有问题!他不是你觉得的那个样子,你留在这里很危险。赶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宁远!”穆静然猛地一耳光扇在陆宁远的脸上。
陆宁远顿时睁大了眼睛,毫无焦距地瞪着前方。满头满脸都是冷汗,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沙发的扶手。
“行了?”穆静然叹了口气,将纸巾盒递给他:“你梦魇了。叫了你半天都叫不醒。”
“学姐,她有危险了。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陆宁远稍稍清醒过来,满脸焦急地说道。
穆静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抽出一根烟低头点上。半晌,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来。
“宁远,你要想好。若是太深入进去,说不定有一天,连你清醒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做,值得么?”
穆静然的口吻淡淡的,一点情绪也无。仿佛在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
可陆宁远却疑惑地看向穆静然。
“学姐,这是什么意思?”
穆静然深深地看向他,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
“我祖母曾经跟我说过,入梦太深最终是会无法清醒的。重华是你的病人之一,她跟你任何关系都没有。就算你不救她,也不会有任何人责怪你。那么,你还想要这样继续下去么?”
陆宁远怔怔地看着穆静然,可穆静然的目光尽是坦然。那目光,就如同平日里他向病患提出中肯的建议,不强迫,只等着病患自己做决定。
“我……”陆宁远想要说他不能看着重华就这样一个人如此危险。可事实却当真如同穆静然说的一般。重华跟他其实没什么瓜葛,就算他不想办法救她,也不会有任何人埋怨他。
那么,他这样守护着重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低着头沉默着。陆宁远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不过是他众多案例中的其中一例。比重华特殊的病人也有很多。可他却从未如同这次一样那样尽心尽力。
“我……”语言是苍白的,陆宁远没办法解释那种情绪。
穆静然看着他,一只手慢慢抚上陆宁远的肩膀。
“宁远,学姐不会多说什么。可你自己要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什么去做。毕竟这是有风险的。就好比你不可能看见一个人可怜就把心脏捐给人家一样。你一定要想清楚。”
陆宁远沉默地低着头,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手边的笔记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梦中所见的情景。
不同于重华只能梦见凌月荷的事,陆宁远的视角就仿佛是看电影一样。场景是不停变换的。无论是凌府,还是通江王府,还是那个人。他都能看见。
一些细枝末节,陆宁远都详细地做了记录。
可是,他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陆宁远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学姐,还有烟么?”
穆静然叹了口气:“你不是戒了么?”
陆宁远无奈地笑了笑:“这时候需要,反正也没人会怪我了。”
当年戒烟是为了女朋友,如今斯人远去,戒烟不戒烟,没什么意义。
穆静然从包里拿出一颗烟递给他,又拿了打火机给他点着。陆宁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闭上眼睛,缓缓地吐出。仿佛胸口上郁结的气息也被吐了出来。
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学姐,你有没有什么事是当时没做,可如今回想起来觉得后悔的?”
穆静然瞬间就明白了陆宁远的言外之意。顿时笑了起来。伸手在陆宁远头上狠狠地揉了揉。
“行了,学姐帮你就是了。这事我没办法参与,做个后援还是可以的。”
是啊,若是此时不去做,若干年之后,会不会后悔呢?
陆宁远将放在桌上的眼镜拿起来戴上。拿起笔在笔记上单开了一页,在第一行写到:东方旭,九皇子。
第二十一章 出路
这一烧,足足烧了两三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重华只觉得浑身都是虚的。眼前坐着脸色也不太好的东方旭。重华顿时愣住了。
“你总算是醒了。真吓人啊。”东方旭笑了笑。
“我怎么了?”重华紧紧地抓着盖在身上的薄被。
“别怕,你不过是发热罢了。”东方旭端了水盆站起身:“既然醒了,一会儿让丫鬟给你换一下衣服,小厨房里熬了粥,热热的喝一口就没事了。”
重华看着略有些憔悴的东方旭,有些羞涩地道了个谢。毕竟是萍水相逢之人,看这样子是守了她几日了。实在让人过意不去。
东方旭却浑不在意,端了水盆走出去。
没过一会儿,便有两个脸生的丫鬟走进来。恭敬地给重华更衣匀脸梳头。那边小厨房又送来了热腾腾的粥和小菜。
重华看着热粥,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有点饿了。
原本以为第二天就会被赶走。没想到竟然直接病在人家家里了。重华一面喝粥一面飞快地思索着若是被赶走了,她该去什么地方谋生。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在古代,女子是很没地位的。不是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说不得就被卖到花楼里去。
胡思乱想着,重华将粥喝完了也没想出来个结论。
门口歪着一个小脑袋。清儿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坐在床上的重华。
“你发热了几天呢,先生说让你多住几天。”清儿软糯的童音让重华心情轻松了许多。
“打扰了。”重华低声道谢。
这几天,算是有着落了。在这几天内,想办法找到接下来的去处吧。
凌府。
“爷最后重复一次,爷只要二小姐。”周文渊一副闲适的神态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坐在他下首的凌尚书如今真是求生不得就死不能。
嫡女送亲路上丢了性命。通江王府拒不承认凌大小姐是世子爷要娶过门的未婚妻。不能葬入周家祖坟不说,连自家祖坟恐怕也没办法葬进去。凌夫人因为这事一病不起,如今只得参汤吊着命。眼看着时日无多了。
偏通江王世子跟吃错了药一样,每隔两三日便跑来凌府,一副纨绔恶霸的架势非要凌尚书将二小姐交出来。
可逃走的女儿上哪儿去交出来。凌尚书没几日就衰老的仿佛一只脚要踏进棺材一样。
周文渊倒不急,只是每日到凌府小坐。镜花水月站在身边,吃食茶水一律不经过凌府下人之手。
回去的马车上。
“爷,二小姐当真是逃跑了。并不是凌府藏匿起来的。”镜花恭敬地汇报着。
周文渊淡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个聪明的。竟然晓得逃走。丝毫不顾念家人的后路。看来,这二小姐平素里在家也是极没地位的。
“城门那边有什么消息?”周文渊慢慢地抚摸着手上的扳指。
“查过了,这几日都没有年龄相当的女子出城。”水月将查到的信息汇报上来。
周文渊眼神迷蒙,低头一笑。
“如此,还在城里。那就好找了。”
镜花水月对视一眼,恭敬地低头应是。
原不过是为了引出暗杀世子爷的人,却没曾想,世子爷这是对二小姐上了心了。如此,更要将二小姐找出来才行。
休整了两日之后,重华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若是需要出去奔走,还不如就在原地留下。
“你想在我这里做侍女?”东方旭仿佛第一次见到重华一样。
既然说出口了,重华便没觉得怎么没脸面。淡定地点头:“对。我记不得该去什么地方了。这样出去,不是去别处做侍女也就是被人拐走卖掉。”
东方旭脸色微红地挠挠头:“这世道还没有那么乱……”
重华眼睛清澈地看着东方旭:“先生若是不留我,那重华也不多打扰了。”
说罢,起身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东方旭连忙拦住她。
“也不是不行。只是小姐的姿态一点也不像是做侍女的。这样吧,你会不会画画?”
重华想了想,山水画的话,念大学的时候倒是因为兴趣学过几天。勉强算是会。点了点头。
东方旭神色一松,笑道:“我们书院也有一些高门大户的小姐们启蒙。但毕竟是深闺贵女,不能来学堂学习。通常我们都要去府上教学。碰巧缺个画画的先生。小姐若是可以,便试一试。”
重华微怔,原想着做侍女已经是再好不过了。总比在外流落街头要强得多。没想到竟然还能做个教书的先生。这绝对是超乎想象了。
“重华谢过先生。定当竭尽全力。”重华恭敬地行了个礼。
东方旭虚扶了她一下,脸仍然是微红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里,哪里。”
晚间,清儿就送来了教习用的统一服装。天青色抹胸襦裙,外罩月白色拢袖长袍。又说明了发式是统一的揽月髻,不会梳可以让丫鬟们教她。重华都一一听过,仔细地记了下来。
入学馆做先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东方旭带着重华去了院长处,也不知道东方旭是如何跟院长沟通的。重华得到了第一个月的试用期。
首先要学的,便是将各家门户都记清。有多少位贵女,那位是嫡女,那位是庶女。一般庶女是不能跟嫡女一同学习的。但庶女中也有年长些的。总不能大字不识就出嫁。于是重华除了教习画画以外,还增添了教字一职。
灯下,重华细细地看着名单上府中贵女的名字。
突然,一个名字跃然于眼前。
那个名字仿佛昨日才听过一样。纸上的第一个名字赫然写着,通江王府嫡女周雅韵。
那日赏花宴的黄衣少女,竟然是通江王府的嫡女?通江王府?
重华顿时变了脸色。
凌月华已经嫁入通江王府,她若是出现,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可如今寄人篱下,也没得挑拣。拧着眉想了一会儿,只得硬着头皮去了。但愿周雅韵的院子跟世子爷的院子隔得远一些。
灯火一直亮到了半夜,重华一夜未曾好睡。
第二十二章 入瓮
明德书院是京中第一大书院。数届的状元都是从明德书院出来的。甚至曾经有皇子也在此就读过。
但最传奇的当属前朝长公主女扮男装到明德学院读书并邂逅了驸马爷的故事。
重华默默地看着手中五位贵女的名单。上次王妃举办赏花宴,重华虽然尽量不引人注意,可到底是众矢之的。只是不晓得会不会有人还记得她。
无论能否躲得过,周雅韵是肯定逃不过的。
眼前的情景,才叫做前有虎后有狼。
沉吟了片刻。重华便往正房去寻东方旭。
“倘若没关系,我想带面纱讲习。”重华端着一杯温水坐在椅子上,神情很是坦然。
东方旭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自然要问清楚:“为什么要戴面纱?你又不曾毁容。”
自古以来,都是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