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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后福-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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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稷道:“只要能拿到证据,要传到内阁手里倒是容易的很。”

    他这么些年经营下来。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可难就难在如何让皇帝当着内阁的面承认这密旨确有其事。

    沈雁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也思索过许多办法。但终归也没有一个最为理想的,否则的话她早就让人去找他了。眼下一看他也是被阻在这里,眉头便不由皱起来。

    朝局上的事她虽然渐渐已能够操控得开,但这件事又事关两国命运,而且宫闱与内阁他也比她了解得更为全面,很显然他该比她有办法才是。如今他也束手无策,可见真是个难题了。

    她想了想,说道:“楚王那边有没有办法可想?”

    韩稷摇头,“楚王如今对我尚不是很信任,这件事不能经过他。”说到这里他忽而又把目光阴毒地投过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跟楚王有接触的?”就算这是事实,关键是她为什么接受得这么自然,而且从来也没有打听过他的目的,就认定他们是可以合作的?

    “你不是说我是妖精么?”沈雁大笑。

    韩稷凝眉撇过脸去。

    恰逢炉上水开了,沈雁止住笑,抽出帕子抱住壶把。正要伸手去拎,他却是从对面伸过手来,稳稳地提起水壶搁在架上。然后拿了她的杯子续上温茶,推给她,说道:“我在想,从这边想法子改变皇帝的心意,倒不如利用东辽的战局来逼迫他改变。”

    “什么意思?”沈雁微顿,抬起头来。

    韩稷从怀里掏出张舆图,打开来,指着标着红点的几处道:“皇帝之所以敢算计乌云,无非是因为乌云实力最弱。就算他暗中借着边防军的力量打败了老蒙古王,也还是比不上如今的巴特尔与格尔泰其中之一,既然如此,咱们不妨让巴特尔与格尔泰联手,先灭了乌云和老蒙古王。”

    沈雁随着他的指引看过去,沉思片刻,忽然两眼也亮起来:“灭了乌云与老蒙古王之后,便是巴特尔与格尔泰的对决了!这二者实力都强,大周出兵偷袭的难度变大,战局一变,到时候再鼓动兵部强化一下偷袭的后果,皇帝十有**会打消这个念头!”

    韩稷瞥了她一眼,“脑子不蠢嘛。”

    沈雁不慌不忙回视过去:“我要是蠢,那你得蠢到什么地步?”

    手下败将还敢大放厥辞!

    韩稷沉下脸,倏地把舆图收回去。

    好好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了。

    各自喝了一轮茶,眼见得外面斜阳射了一束进屋里,韩稷才放下茶碗来,接着方才的话说道:“难度不是变大,是变大两倍还不止。

    “你知道巴特尔的兵力有多强吗?他的兵马是乌云的两倍,虽不如老蒙古王多,但老蒙古王旗下却无多少猛将。而格尔泰则占据了盛产良马又水草丰美的草原,他们俩若是能够联手,我估计不必一年就能够拿下乌云与老蒙古王。”

    “一年?”沈雁忍不住坐直。

    如果一年就能够消灭乌云他们,那么岂不是两年东辽就可以平定下来?东辽越早平定,大周国内越早安稳,而立储之事势必也会因此而提前,而这也意味着她得加快步伐来对付皇后这边了,最起码,也得让郑王没有机会变成秦王。

    她沉吟片刻,看看这已经翻得起了毛边的舆图,瞄他道:“这么说来,你是早就已经有主意了?”有主意了他还来找她干什么?嫌她没事可干?

    “主意当然是有的,被你要挟着去春闱当了几日保镖,我总不能不长记性,再让你有机会使唤我。”韩稷坐下来,一扫先前的正襟危座,开始变得闲适起来。

    他将舆图收回怀里,接着道:“不过这件事兵部不能出马。如何改变东辽那边的局势这层我会去办,但在西北有军报前来的同时,你最好想办法把形势分析给令尊,让他适时出马去说服皇帝,这比兵部出面有用得多。”

    郭云泽等人已然与皇帝关系闹得太僵,皇帝信旁人五分的事,到他们嘴里一出来,便只信了三分。

    而沈宓如今正得宠,有他出马这件事的成功机率会增大很多倍,毕竟皇帝也不是完全不懂军事的,拿西北三万人马去偷袭两个实力都不弱的阵营,那无异于跟自己过不去。只要沈宓出马,事情会容易很多。

    这也是他今日找她的原因,如不是这层,他大可以撇开她自己去办。

    沈雁不置可否,沈宓那边哪里用得着她去劝说?他那么通透的人,在已然从顾至诚那边确知皇帝下过密旨给魏国公的情况下,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借机劝说皇帝。她说道:“这层你不必担心,只要你能够做到你说的,我自然也做的到。”

    韩稷望着她:“你这么说,莫非是不相信我?”

    “有怀疑也很正常。”沈雁摊手,“毕竟你我是头一回合作,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在你没有成事之前,我当然可以持保留态度。”

    韩稷脸色阴寒了。别的还好,只这半大孩子几个字刺得他冒出一股无名之火:“你叫我半大孩子?”

    沈雁连忙干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韩稷一掌抚在桌沿,将要往那那两寸厚的梨木桌角压下去,半刻,却是又硬生生按下了这股火气。自认识她到如今,什么气他没受过?这跟之前那些比起来,已经算是小巫见大巫了。算了,跟个女人斗嘴,就是斗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喝完了杯里的茶,站起来理着衣襟,“我走了。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沈雁也站起来,送他到廊下,忽然又道:“对了,安宁侯上回出的那丑事,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小说《后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大家的投票,还在感冒,头好疼,就不多说了……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后福》更多支持!“能啊。”沈雁点点头,说道:“也许,再也没有人能比我更理解你了。”

    不管沈观裕夫妇在对待华家和华氏这件事上有多大罪过,作为父母,他们对沈宓的出发点终归是好的——当然,他们的方式十分欠考虑。他们爱的自私,爱的霸道,爱的自以为是,所以才会与沈宓越走越远。

    而她的前世,沈宓始终如一那样爱她,她不是也曾把他视为洪水猛兽么?

    她从来不认为一个人做错一件事,便要将他所有的好全部抹煞。

    她不知道沈宓在曜日堂听到了什么,但是从沈宓的话里,她已然看到了沈观裕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保护家人的方式,沈宓是选择与伤害华氏与她的人直面斗争,沈观裕则选择的是牺牲自我,既是无怨无悔,又何必强求?真让他眼下立刻退出来,也未必是件好事。

    不过,对于沈观裕这次居然还能败下阵来,她却感到十分意外,沈观裕既是去了寻皇后,则必然会与她撕破脸,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曾为一朝首辅的他解决不了的,而又不得不继续留在皇后身边呢?

    庭院里静默下来,只有晚风在推动着灯笼,映出一地花影。

    沈宓沉默良久,忽然幽幽道:“咱们这家,搬不成了。”

    搬家本非他本意,虽然他也曾不止一次想要摆脱这些纷争。但是沈观裕终归是他的父亲,出于那么多现实因素。他不可能真的搬出去。

    沈雁托腮笑道:“父亲孩子气了。”

    沈宓涩然一笑,仰望着长空,沈雁的打趣并不令他羞赧,在他的父母亲眼里,他也是个孩子。

    先前沈观裕最后沉默的那片刻,让他有儿时被戳穿小把戏的尴尬,那一刻。他就是认为他是个赌气的孩子而已吧?

    叹息声像风声悠远绵长。

    一院的春花终于也随着持续不止的清风而放弃了挣扎。凌乱地飞向四处。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沈宓像是与曜日堂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两厢再也不曾就公事以外的事作出什么议论。沈观裕不再时不时地过问沈宓的事,沈宓也全然不理沈观裕在忙什么,二房虽然没曾搬出去,但恍若就这么独立起来了似的。

    但沈宓情绪依旧不大高。也许在他心里依然还有些小纠结。

    沈雁因着回想起前世对他的误会,格外理解他的心情。这两日便呆在家里,好生地陪着他解闷。

    这日卢锭和两位沈宓的同窗来访,几个人在墨菊轩吃茶,沈雁便请了鲁思岚过碧水院来玩儿。

    两人坐在院子里吃瓜。鲁思岚看了下门外,说道:“这几日都没见你跟顾颂出来。”

    沈雁一面拿银签插着瓜块儿,一面说道:“不知道他。几天没见了。——吃吧。”

    鲁思岚哦了声,低头吃起来。

    沈雁拿湿帕拭了手。正也要吃,福娘就跑进来了,说道:“姑娘,有您的信!”

    除了金陵,沈雁甚少有信,只当是华夫人准备动身了先遣来消息,于是连忙站起来,伸手接过,信封上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写。信封口飘出淡淡一股药香,将信抽出来一看,却是韩稷!

    从春闱过后到如今都已经一个多月,他要忙的事也应该忙完了,沈雁这些日子倒也的确在想他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诚如沈宓所说,华家一进京,到时人来人往交往就复杂了,该做的事情总得迅速处理完才好。

    只是没想到他会来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问她怎么见面?

    怎么见面,这的确是个问题,总不能每次都借着顾家说事儿,到沈家的话,沈家跟韩家素无往来,虽然沈宓与他共过几日事,但也没到可以随意串门的地步,就算能串门,也轮不到她去接待。而假如在外面,也是不妥,若是被人瞧见她在外跟男子私下见面,丢的是她的脸。

    倒是难得他想到了这层,沈雁想了想,便与福娘道:“拿笔墨来。”

    写了梓树胡同华府的地址,封好又给了福娘。

    想来想去,眼下也只能借华府见见面了,虽然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但好歹也见了这次,拿下主意来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吧。

    回到桌旁坐下,鲁思岚道:“你有要紧事?”

    “没事儿。”沈雁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梓树胡同那边有点小事情,下晌去瞧瞧就成。”

    鲁思岚这才想起华家要搬回来了,原先华正晴姐妹在沈府小住的时候她也见过的,闻言便就说道:“等她们回来了,你也邀她们上我家来玩儿!”

    “那当然。”沈雁点头。她与鲁思岚很多时候难分彼此。

    韩稷这边拿到回信,不由在暗室里皱了眉头:“华府?”

    辛乙在窗下捣药,听到这两个字手下也停了停。回头看了眼他,才又继续滚动着药碾子,说道:“无论如何,眼下的华府是最不招人注意的地方。沈姑娘约在那里,显然是仔细考虑过的。”

    韩稷微哼着,将信纸揉成一团丢进窗外煎药的炉膛里,而后走出门去。

    辛乙将碾好的药末仔细地倒上白纸,再倒进炉膛上已然烧沸的药罐中。然后回来将药碾刷净收好,最后拿小刷子极仔细地将落在地面的药末仔细刷去,屋里一切回归原位,又燃起一炉香,将空气里的药味尽数掩盖下去。

    一切做起来麻利娴熟,仿佛年年月月都是这么过来的似的。

    韩稷驾马出了门,先上王麻子的面店吃了碗面,然后东游西逛了两圈,看上去就是漫无目的地在寻找着乐子。直到身后尾随的那几道身影彻底甩脱不见,他才又拐进小巷往梓树胡同疾行而去。

    如今盯着他的人不止有楚王,还有安宁侯,他可不能不仔细些。

    没一会儿便到了梓树胡同,这胡同只有两三户人家,华府就占了整个胡同北面的面积,宅子是御赐的。谁也不能说华家住的不对。

    他停在街口深深望了眼那青砖灰瓦的院墙。才绕到东侧,顺手摘了头顶几颗樟树果子叩响了角门。

    没片刻门开了,有仆人上下打量着他。问道:“阁下是?”

    “找沈雁。”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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