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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后福-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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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陈氏不在府里,他白日在衙门还得分心让长随隔段时间就回来看看,或者是把沈葵托给季氏照顾,可季氏事情也很多,再说隔了一层,沈葵就是有什么需要也不好意思跟她提,如此一来,他便也打消了托管的念头。

    不知怎么地,就觉得有陈氏在府也有她的好处来,当然这念头才刚冒头就被他打压了下去,他深觉自己是不该这么想的。

    坚持了两日,见着沈葵每日到了下晌便就守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的样子,心里便如刀绞似的,小家伙并不埋怨什么,只是一看到他出现,就会像蔫了的白菜得了一夜露水,立马又精神奕奕起来。

    而沈茗也有些萎靡,陈氏所有心血都花在他身上,他跟母亲情分向来深厚,陡一分开,也不适应。接连两日的晚饭都只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

    沈宣左思右想,这夜里便就期期艾艾地到了二房。

    沈宓正跟沈雁在墨菊轩下棋,约定输了的人请吃张记的烤兔儿。

    见到沈宣,沈雁不由站了起来。

    在伍氏的死因真相大白之前,沈宣没少误会二房,再加上沈璎跟沈思敏串通算计沈雁那事儿,更是把二房得罪了个彻底。沈宣算来已经大半年不曾登过二房的门,眼下见着沈雁也在,面上便有些赧然,在门口迟疑着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沈雁倒非那种时时刻刻斤斤计较的人,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大大方方唤道:“四叔进来坐。”然后跟沈宓道:“我去把下晌冰着的那个瓜让人切了来!”说罢出了门去。(未完待续)    安宁侯干了杯中的酒,扶着桌道:“假如改变计划,先只教训顾至诚与沈宓呢?”

    刘括想了想,说道:“若只对付他们俩,机会应该还是挺多的。他们二人关系亲近,只要动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十有**会伸手相帮,虽不指望让他们丢官受斥,但暗地里让他们吃个闷亏,应该还是比较容易做到。”

    安宁侯唔了声,说道:“方才派去麒麟坊的人回来说,沈家四房里似乎出了什么事,他们四奶奶过门不入,反去了净水庵,这沈宣与沈宣兄弟间情分甚是亲厚,你觉得,这之中有没有值得咱们利用之处?”

    “沈四奶奶去了净水庵?”

    刘括抬起头来。

    安宁侯点头。刘括遂沉吟道:“沈家治家甚严,甚少有什么小道消息流传出来,但我倒是曾听说,这沈宣原先在娶陈氏之后,纳过一房妾,去年这妾却又得暴病死了,按理说他们夫妻关系该更加转好了才是,如何会又生龃龉?”

    安宁侯摆手道:“我关心的不是这层!你只需想想,这事跟沈宓能不能扯上关系,能不能把沈顾两方同时给掀了,让我出了这口鸟气便是!”

    和气了没片刻,他脾气又禁不住上头了。眼见得沈宓如今日益得宠,去年还只是特许他去参加秋狩,这次倒是要以随侍近臣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跟随皇帝左右,这样的人不能为皇后所用,万一被楚王勾搭到了怎么办?

    他就是直接毁了他,也绝不能让他落到楚王手里!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梁子在?

    刘括连忙起身,称了声是。想了想,他说道:“不知道侯爷有什么想法?”

    安宁侯看出来他是有了主意,遂缓了缓语气,说道:“我的想法是,要么借沈雁来扫光他沈宓的脸面!当然,这件事不能弄得太出格,毕竟沈家地位殊然,也要顾着沈御史的面子,万一败露了,惹得皇上替沈宓出起了头,到时候我反倒要吃不了兜着走!

    “总之你想个一箭双雕的主意,如果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整垮了他们,让他们从此不能再与咱们为对是最好。这沈宓不是什么好东西,顾至诚更不是好东西!若是顾至诚或者顾颂死了,我倒要看顾家老儿到时候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两眼里透出毒光,浑身不似先前那般光火,却有着铁了心的坚决。

    “侯爷!”刘括听到这里不由心下骤凛。

    谋害朝廷命官,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就是他们是皇亲国戚,可顾至诚身后不止有着荣国公府,还有着其余各家勋贵,沈宓身后也不止有沈家,还有大江南北这么多士子,倘若走漏一点风声,光他们口诛笔伐就足以将他们碾成肉酱了,皇帝那时又岂还能保得了他们?

    他凝了凝眉,稍事镇定后说道:“如果能够不伤人命,最好是不伤人命。”

    安宁侯将如灯的两眼转向他,“把你的主意说说!”

    刘括颌首,微顿之后便就道:“据我所知,如今沈府里只有沈宓与沈宣在府,假如这陈氏当真是因与沈宣之间出了问题而避去了净水庵,那么为了掩人耳目,怎么着也得装装病,混个几日对外有个由头才好回府。

    “而眼下还有三日就要到中元节了,净水庵外便是玉溪桥,到时候桥两岸都会点放孔明灯……”

    说着,他便附在安宁侯耳畔细述起来。

    安宁侯边听边点头,到最后默了片刻,抬头道:“你可有把握?”

    刘括凝神望着他,说道:“只要消息无误,应该十拿九稳。”

    安宁侯靠上椅背,沉吟起来。

    沈宓在外头用过晚饭才回的府。

    沈雁在门下迎了他进内,一面道:“父亲近日在忙什么?”

    沈宓拿扇子扇着风,笑了声道:“还不是处理奏章的事。琐琐碎碎的,说了你也不懂。”

    沈雁随着他进了墨菊轩,从刘嬷嬷手里接过晾好的甘草茶,亲手递了给他,又道:“南城官仓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安宁侯到底抓到贼了没?”

    沈宓道:“还在查呢。你问这个做什么?又不关你的事。”

    沈雁嘿嘿一笑,伴着他坐下来,说道:“我盼着安宁侯查不出这案子来呢,他要是查不出来,少不了又要挨顿骂。这么无能的官儿,皇上最好将他官位撸掉得了,省得给朝廷添麻烦。还省得他挟职务之便,横行乡里。”

    只要安宁侯没有实权,一个侯爷的虚衔对皇后和郑王来说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弄倒了他也就等于弄断了皇后一只手,接下来再将她的爪牙一根根拔除,最后只剩下个郑王,无人相助之时又能成多大气侯?

    而且有楚王在旁虎视眈眈,她兴许根本不必等到皇后彻底势弱的那刻,韩稷就会撺掇楚王把他们给灭了。不过皇后身边有沈观裕在,始终是个麻烦事,前世郑王就是在沈观裕的指引下一步步拿到储位的,从时间上来看,沈观裕还没来得及发力。

    不管怎么说,沈观裕是沈家的人,是沈观裕的父亲,就冲他誓死维护沈宓这点来说,她也得把他从这泥潭里给拖出来。

    当然,扯远了,眼下还是安宁侯的差事比较重要。

    沈宓拿扇子敲她的头,佯怒道:“口没遮拦,谁教你背后私议朝官?”

    “我可不是议朝官。”沈雁无辜地,“我只是在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议论他。他既然不盼着咱们好,我又干嘛要盼着他好?您也不瞧瞧好好的五城兵马司在他手里成了什么样,那纯粹是我大周的害群之马,不能姑息的!”

    想扮倒安宁侯这事她早就在琢磨了,但这事不在沈宓这边过过明面肯定不行,这不但需要与他结成默契,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也还得靠他在朝堂周旋。假如事先不告诉他,那么事后很可能因为他蒙在鼓里而坏事。

    沈宓睃了她一眼,又摇起扇子来。

    他对安宁侯没那么气恨,在他眼里,安宁侯还不够资格。

    他气恨的是皇后,是她不择手段地挟着沈观裕放弃了身为沈家人的自尊,屈尊替她效劳。稍有血性的男子,怎么会容忍他人如此将自己的父亲当成棋子与爪牙一般地使唤?他不跟沈观裕纠缠此事,并不代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这事非同小可,安宁侯身份特殊,不是沈雁能轻易招惹得起的。

    他默了片刻,抿了口茶,幽幽扫了她一眼,说道:“不管你理由有多充分,我都不允许。”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性儿,平日没事的时候都恨不能挑点事出来解闷,真若放开让她去,不定把京师弄出什么样儿来。

    “父亲!”沈雁听到这句,立时垮下脸来,转而狗腿地给他添了碗茶,又替他捏起了肩膀,说道:“我觉得天底下就数您最最英明神武最最风采过人,您都不知道,我时时为有您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我好不容易被你培养得这么具有正义感,你怎么能扼杀我的积极性?”

    沈宓被口里的茶呛了一口。

    就数他最英明神武?他哼笑了一声。

    “二爷,四爷让人送您的书来了。”

    沈雁正软磨硬泡着,葛舟忽然捧着本书走进来。

    沈宓看到书皮,连忙哦了声接过来。

    沈雁纳闷道:“父亲的书怎么会在四叔那儿?”

    沈宓漫不经心将书丢在桌案上,道:“刚才回来在路口,遇上他了。”

    沈雁没说话。

    沈宓便就侧头道:“怎么了?”

    沈雁抿了半日唇,才抬眼看着他,说道:“四婶今儿出了门便没回来,听说直接去净水庵了。”

    “净水庵?”沈宓凝了双眉。

    四房里,整个跨院四面点着灯,但却安静得像是不曾住人。

    沈宣在花厅里跟沈茗沈葵吃饭,平日里沈茗本是与陈氏一处用晚饭的,今日父子仨儿坐在一处,气氛显得说不出来的沉闷和压抑。

    沈茗也较往日沉默,他不时看看外头,喝汤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都险些将汤洒出来。沈葵看看沈宣,悄悄地夹了一块鱼腹肉到沈茗碗里。沈茗眉头皱了皱,夹着那块鱼,想要还给他,抬眼对上他的笑脸,却是又放了下来。

    “快吃吧。”沈宣望着他俩,小心思全被他收在眼底。

    沈茗低头扒饭,沈葵见哥哥开动,也埋头吃起来。

    饭桌上只听见杯盘交碰声响,除此之外连声咳嗽都没有。

    曜日堂的长随丁晦在门口清了清嗓子,走进来,弯腰道:“四爷,老爷让您用过饭后去趟外书房。”

    沈宣缓下手势,唔了声。

    丁晦退出去,沈宣也放了碗筷,站在堂下整了整衣襟,出了门槛。

    沈观裕在书案后写奏折,见到他进来抬头瞟了他一眼,然后一面写字一面道:“你媳妇住进了庙庵里,你就这么心安理得?”

    沈宣垂手站在这边,平静地道:“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儿子没有什么好不心安的。”你正在阅读;如有!    这么说来,果然是有几分故意泄忿的意思在内了。

    “那照你这么说,你四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问道。

    沈弋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绣花,“事情才刚开始,谁知道谁胜谁败?总之陈家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四婶也不会。至于莘哥儿……这事就看他自己了。咱们没法儿帮他,二房多半也不会理会的。”

    说到这里她停下针线,轻叹了声道:“他也是可怜。如今看起来,倒比我跟芮哥儿还不如似的。”

    起码她不必面对这些尴尬的事情,而他迟早得面对。

    来日沈宦又有了新的孩子,他更是不知会被遗忘到哪个角落。

    不过好在他已有十二岁,过得几年也可成家,到时候三房的事他爱理则理,不爱理大可不理。

    但她却不同,即便是嫁了人,她始终还是得照看着季氏和沈芮,这虽然谈不上负累,可到底是份难以卸下的责任,而未来的日子,又不知谁会帮她一起扛起这份责任——想起她每次提到自己的忧虑时鲁振谦的轻描淡写,她的心里又涌起一层莫名的寒凉来。

    三房这事暂且就这么搁下了,现如今沈宦不到场,就是着急也没用,而原本季氏她们是可以请老爷子出面让沈莘吐出沈宦的真地址来的,可陈氏那一巴掌打下去,季氏当然也不便再去跟沈观裕说这个话,想必沈观裕自己也不愿意逼迫沈莘,所以才会发话不要再提这件事。

    总之,这个回合是沈莘赢了。

    季氏带着礼去了陈家一趟。陈家又能说什么?到底又还不曾正式说亲,面上自然是和和气气地。

    这层揭过去便不提了,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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