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世家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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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坐骑的前腿就断了,立刻仆倒在地上,那要举刀的秦军也应声落下马来。
周围秦军的马见黛眉如此强悍,尽皆惧了,踟蹰着不肯再靠前。这时石越已转身过来,将那落马的秦军斩了。队前的慕容恪听到黛眉的马嘶声,回头一看,见到王洛遇险,心里一惊,只觉得血往上涌,脸色都变了,连忙转身回马又向秦军阵中杀了回去,慕容恪身边的人也只好随他又杀了回去。
慕容恪一行人一赶到就将还围在王洛身边的秦军冲了个七零八落,石越也借此机会将王洛身边的秦军都清理了。慕容恪见王洛虽脸色惨白,但身上还没受什么伤,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慕容恪调转马头,高喊一声:“黛眉,跟紧我。”又带队冲了出去。黛眉机敏地紧随慕容恪马后,平规在左,死士在右,石越断后,一行人又由秦军阵中杀了出去。
王洛在马上,看着各种残肢断臂,还有死人的脸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只觉得胃里翻滚又要呕吐出来。王洛觉得,上次夜里遇险自己只是见了一个回合,这次是战阵中反复厮杀的场面,当真太震撼了。
又想到那刚才惊险的一幕,王洛不由觉得手脚冰凉,身子也有些虚弱颤抖,当时自己是吓呆了,王洛想,觉得自己看那人冲到面前时,自己都呈木僵状态了,连躲闪都不知了,真是一只战场上的菜鸟啊,这下更要遭人鄙视了,王洛心虚地自怨自艾起来。
慕容恪率队杀出重围,一路继续沿沂水南下。看王洛骑在马上脸色苍白,慕容恪放慢了马速,靠近她身旁,轻声说:“别怕,都过去了,你跟着我,没事的。”
王洛听了慕容恪小意关怀的话,不知为什么有点撒娇似的,委屈地想哭,但周围又都是人,自己不好意思,就忍住了,只抬起头轻声的说:“知道了。”
慕容恪一看王洛委屈的眼神,就知道王洛这次真吓着了,就笑了,伸手轻轻抚了抚王洛紧握着缰绳的手,说:“每个人第一次上战场都会害怕,倒是难为你了,等到了下邳就好了,上了船你就好好歇一歇。”
说完了,慕容恪就提速又催马到了队前的位置,慕容恪对骑在身边的平规说:“秦军只有小股埋伏在路上,看来还不了解我们的行踪,只是误打误撞的巧遇。都尉现在一定还没有动,替我们吸引了秦军主力的注意,但这小股秦军被我们击败后,一定会把我们的行军路线传出去,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早点登船,给都尉争取更多的突围时间。”
平规说:“世子所言甚是。”说完,平规回头道:“世子有令,全队加快速度,全速前进。”
慕容恪一行人就这样全速疾驰起来,一下子狂奔了几十里路。跑着,跑着,慕容恪突然间一挥手,全队再次警觉起来,并些许放慢了速度。
慕容恪心中暗自叫苦,感觉前面又是一队人马迎面疾驰而来,听马蹄声还都是精锐,而且有几百骑,自己一行人几番冲杀下来,一路疾驰,皆是疲累,难道这里又遭遇到了一股秦军?
第十二章遇见
慕容恪看了下周围的地形,却是树木疏落,不易躲藏,看来不能智取,只有力敌了。
慕容恪沉声道:“加速,迎敌。”说着操起长刀,又加速冲了出去。死士们见了也加速催马跟了上去。
不多时,对面果然尘土飞扬,几百骑骑兵迎面而来,也是黑马黑甲,却不是秦军制式服装。
这时只听平规惊异地高喊一声:“韩晃兄。”
对面马队的首领就勒马停了下来,接着他也惊喜地喊了一声:“平规兄,可算找到你了。”
这时平规连忙转头对慕容恪说:“世子,这是我们下邳联络点的首领韩晃,看来是来接应我们来了。”
这时韩晃已翻身下马,冲着慕容恪施礼道:“属下下邳密谍首领韩晃参见世子,迎接来迟,还望世子恕罪。”
慕容恪也连忙翻身下马,扶起韩晃,说:“何罪之有,是恪劳烦各位了。今日见君,恪喜出望外也。”
韩晃听慕容恪如此一说,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看来世子没怪自己救驾来迟,还挺肯定自己的工作的。
韩晃接着又说:“世子,秦军已将世子的行军路线传了出去,恐怕很快就会有大批秦军赶至下邳。属下已将快船移至附近码头,恳请世子早点登船。世子登船后,属下将带领这些人马伪造成世子踪迹,往泗水东南方向行进,引开秦军追击,如此方可万全。”
慕容恪听了,心中明白韩晃这是将带人以身饲虎,引诱秦军,以保自己安全,不由甚为感动。
慕容恪感概地说道:“恪,何德何能,得君如此相待?”
韩晃正色道:“世子,燕之国祚也,世子在则燕在,世子亡则燕亡,属下虽愚钝,可也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之道。值此国破之时,吾又何惜此躯,愿为我大燕复国效犬马之力也。恳请世子即刻登船,以待来日复国。”
话音刚落,跟随韩晃而来的人员也都齐声道:“恳请世子即刻登船,以待来日复国。”
慕容恪深施一礼,道:“诸君真义士也,恪必不负诸位所言。”
说完,慕容恪从箭壶中拿出一支大羽箭,咔嚓一声由中折断,举着断箭,慕容恪对天盟誓,道:“我慕容恪,必将重复大燕,踏平秦地,如若违誓,有如此箭。血海深仇,永世不忘,天佑我大燕。”
众人又齐声跟随道:“血海深仇,永世不忘,天佑我大燕。”
慕容恪又对韩晃说道:“诸君此去,不必与秦军恋战,拖延一个时辰,我就可轻舟入晋。切记不可拖延过多时间,以免被秦军包围。你们既然已经暴露,就不要再回下邳,任务完成后,由泗水南下入晋,我们在广陵会合,以后就跟我去建康吧。”
韩晃说:“是。”
接着,在韩晃的安排下,慕容恪一行人就在附近的码头全体登船,轻舟向晋疾驶而去。
韩晃看慕容恪一行顺利在沂水登船离岸,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他先命人飞鸽传书,通知荀羡世子已顺利登船,提醒荀羡立即转移突围,然后他才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去。在行军途中,韩晃故意留下了多个踪迹,引秦军向泗水东南方向追击。
却说荀羡接到了韩晃的飞鸽传书,知道慕容恪已顺利登船去晋,心中不由大喜,即刻吩咐副将蒲洪道:“立刻准备拔营突围,往赵的莒地方向转移。”
荀羡见三军皆已集结完毕,就在军前高声道:“燕已国灭,现秦幽州刺史张琚带兵欲来剿我琅琊鲜卑将卒,我等要引首待屠吗?”
底下鲜卑将卒纷纷答道:“都尉,反了他去。”
又有人高喊道:“都尉,我等宁死不降,我等虽在秦地,却生死都是鲜卑人。”
又有人喊道:“跟他们拼了,我鲜卑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荀羡大笑道:“好,都是热血男儿,那我们就造反了,诸位与我杀出秦军重围,以待来日光复大燕。”
将卒们皆称:“是,就依都尉所言。”
荀羡高声道:“好,传令下去,即刻启程突围往赵。”
荀羡带领八千鲜卑将卒迅速经琅琊向赵的莒地方向前进,不料刚走了十几里路,就被一支秦军人马拦住了去路,荀羡抬头一看对方招展的旌旗,带兵拦路的正是琅琊太守胡彬。
第十三章突围
荀羡催马上阵前喊道:“胡彬兄,你我共事相处多年,当知我的为人,今日羡不想恶战,只是一心求去,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开道路?”
胡彬听了,知道荀羡有要自己念旧交回旋之意,但自己守土有责,若轻易让荀羡过去,到时朝廷问罪下来,自己可担待不起。何况日前自己接御史台密令烧毁船只之时,御史台已通知自己,荀羡乃朝廷目前要缉拿的要犯,不可让他走脱。想到这儿,胡彬答道:“荀羡兄见谅,此事关系重大,我也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
荀羡笑道:“如此,兄台就拍马过来,不知在我手上可能走到两个回合?”
胡彬听了,心里暗自叫苦,自己文官出身,长于政务,而疏于练武,何况荀羡又素来勇猛,自己怕是一个回合也走不上。秦地太守虽说辖管地方军政大权,但也是各有偏重,自己对于琅琊军营之事,从来都是倚重荀羡,自己观荀羡之人,可谓一向沉稳审慎,哪想到会有今日之祸事。
而且今日自己所带琅琊秦军守军只有三千,比起荀羡的八千将卒,差得太远。如今形势比人强,自己也算在朝廷密令下走了形式,拦了荀羡,看来目前也只有先放荀羡一马,以待后图。
思虑至此,胡彬也笑道:“荀羡兄,折煞本官了,彬一文弱书生,安敢与勇士叫阵。兄既去意如此坚决,彬就成人之美,以全旧日同僚之情义。左右闪开道路,让都尉先行。”
秦军闻令,闪开道路。
荀羡大喜,在马上抱拳道:“兄之高义,必有后报。”说完带队沿路疾驰而去。
眼看着荀羡与中军已经过去,胡彬身边的参军戴渊对他说:“太守就这样放荀羡过去,日后若有司细查,怕是要因此受罚呀。”
胡彬听了,明白戴渊话里有话,就道:“君有何计,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有效 ;,必有重谢。”
戴渊说:“蒙太守往日提拔之恩,尚未回报,安敢求谢。我出身军中,素知鲜卑将卒虽勇猛,但却易轻躁急进,今荀羡前军三千人马,中军三千,后军两千,太守不妨在这后军上做做文章。”
胡彬听了,忙问:“那这文章该如何做?”
戴渊道:“鲜卑将卒皆是热血,最不禁挑衅撩拨。他们若是遇到挑衅之敌退却,必会勇于趁机追击,我们应该就此心性,设一陷阱引诱他们。太守,若是我们现在派二百骑兵一路尾随其后军,去向他们后军挑战,然后不战而逃,他们后军必会追击,我们可先派三处骑兵埋伏在他们追击的路线上,这样敌两千,我三千,必能让他们后军伤亡惨重。如此即使朝廷追究,而太守无忧矣。”
胡彬大喜,道:“此计甚好,就依君之所言行事,别人执行我不放心,还劳戴渊亲自安排。”
戴渊说:“敢不从命,属下马上去办,太守静待佳音。”说着下去办理派兵事宜。
却说荀羡带队一路狂奔,直向赵地而去。正在中军经过大岘山即将入赵之时,荀羡忽听有传讯兵自后疾驰而来,喊:“报,都尉,我后军遭遇秦军挑衅,然后追击秦军,现遭遇埋伏,被围困在琅琊至大岘山一带,现向中军求援。”
荀羡大怒,道:“谁让你们前去追击?一路疾驰入赵,方是万全之策,怎么能轻易躁进,咬饵上钩。后军主将梁琛干什么呢?”
“报告都尉,后军主将梁琛中伏已战死,后军现在一盘散沙,恳请都尉救援。”后军的传讯兵带着哭腔说道。
荀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沉声问道:“秦军主将何人?”
“秦参军戴渊。”传讯兵答道。
戴渊此人阴险狡诈,看来非自己亲去不可呀,荀羡想道。荀羡转头对副将蒲洪说道:“洪,中军二千你带走,和前军即刻入赵,我带一千骑兵去驰援后军,以助其突围。”
蒲洪道:“此事何须都尉亲往,洪愿带兵驰援后军,都尉且先入赵。”
荀羡忧虑地道:“洪,你不是戴渊的对手啊。戴渊为人,狡诈异常,我必要亲去一趟才行。”
蒲洪闻听此言,面色微红,自己能力有限,不能为都尉分忧,内心觉得十分惭愧。
荀羡见蒲洪如此,语重心长的说道:“洪,你年纪尚轻,刚刚二十有余,无需为此自责。你弓马纯熟,为人慷慨豁达,行军布阵多有心得,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之才。你只要假以时日,多加历练,必可成一方之统帅。但你要谨记的是,最难揣测的是人心,入赵以后,若我不至,保全全军之责就落在你的身上,所以今后你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必要谋定而后动。”
蒲洪闻听此言,心里一惊,此行看来凶险异常啊,蒲洪忙道:“都尉何出此言,洪定会与都尉相见于莒地,洪何德何能,可以统帅全军?都尉勿要弃我等于不顾。”
说着,蒲洪的眼圈红了,荀羡教他兵法骑射,在蒲洪心中,荀羡是父兄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