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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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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问我为何。
  我笑着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他摇摇头,表情十分痛心。他说没想到姐姐这么爱晏远,我一直以为姐姐和晏远在一起不开心。
  爱?我对泱笑笑,然后环住璟的脖子,我现在爱万俟璟。
  那姐姐就嫁给他。泱的脸色冷若冰霜,他终不是那个眼神纯澈的孩子了,穿着官服的摄政王眉宇间再无一丝温润。
  然后你又想给他安一个什么罪名。我拿起酒杯暧昧地喂璟喝了一杯酒。
  泱很无力地说,姐姐你不能原谅我吗,况且晏远他,他真的要我死,姐姐难道希望我死吗。
  我不希望晏远死,我坐直了身子说,泱,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助你,甚至只要你说你想成为王我可以想办法让沐离开京城,可你不应该杀了晏远,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杀了晏远。
  可是他已经死了。泱说完看看我充满恨意的脸离开了长乐宫。
  我想泱没有听懂我的话。晏远不仅是驸马,还是广安侯府的小侯爷,而广安侯的长子是手握三十万大军镇守西北边关的龙骧将军。泱以为对晏远的反叛既往不咎,彰显出对广安侯府的宽容恩赐就能安住龙骧将军的心。
  那一夜璟附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公主,龙骧将军愿意与我们合作。
  这件事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疑惑的是璟为何如此小心这个秘密。第二天我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众人一下明了,泱已经撤换了长乐宫的宫人,只留下了我从王宫带出来的几个宫女。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手紧紧地攥着丝质的裙袖,仿若下一秒就会将面前的人拖出去斩首。
  璟说徐敏已然投奔崔朝,他很满意地看着我的表情,公主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以后怕是要劳烦万俟大人常来为我奏曲了。我握紧手中的白瓷酒杯,不想让它再次跌落。
  徐敏说我不适合成为王,我对泱这般容忍说明我还是逃不开一个女子的重情,他说一个帝国不需要犹豫不决充满感情的王。
  我被他们催得有些急躁,宫女呈上织造局新送来紫红色长裙,被我一把打翻在地。我最讨厌的颜色是红色,血的颜色,它总是能让我无端的恐惧。阖宫上下都知道要在我的面前避讳,可这些新入宫的人……
  我于是问璟,西北一直不安定,将军抽身前来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璟很开心的回答,快到秋日了,可不是交战的季节。近来将军是故意在边关制造纷争,让小王爷以为他无暇顾及朝政。
  我问他,你对将军说,晏远是因何而死。
  因为崔朝。璟回答。
  好。我点点头。
  璟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胡笳曲》奏得越来越快,完全不似先前的悲凉苍茫。是因为文姬要归汉了吗,我笑着问他。璟没有说话,奏完第十七拍,起了第十八拍的音,他缓缓道九月九重阳日,靖南将军会率兵进京,协助小王爷清宫,请王退位。
  我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很快重新握住,我害怕再次听到瓷器的破裂声。我定了定心神问他从何得知。
  他说高元青一直为他传递崔朝的消息,顿了顿又道,可信。
  高元青,新科状元郎。我料到璟在泱的身边安排了人手,却未曾想过会是高元青。
  你不讨厌他吗。我问。
  我们是朋友。璟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的父亲一直站在崔朝那边,他和你交好不过是想留条后路吧。
  公主很少说这样的话呢。璟笑了笑。就算是也没什么,各取所需罢了。
  我让璟再奏了一曲《阳关三叠》,然后问他,八月十五中秋日,龙骧将军能回来吗。
  将军说,只要公主的一道密令,二十万大军两个月之内便可出现在王城。
  盛夏的闷热并未随着夜晚的到来有丝毫的减弱,庭院里片刻不停地蝉鸣让人愈发的浮躁。两个月,时间紧密的契合不容一丝差错。泱这些年在淮南也没有放松,我问璟,泱不仅有靖南将军还有王城禁军,龙骧将军就这么自信?
  璟说南方的将士是养出来的,而西北的将士是练出来。再说了,璟将声音放轻,若有似无的声线传进我的耳朵里却一下子让我一个趔趄,他说,仇恨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个梦境的窒息感和那个叫万劫不复的词语。
  【伍】
  王的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时日无多了,待他日小王爷继承大统……长乐宫大殿上,几位少年欲言又止。
  他们等不及了。
  等王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摄政王就会离开王宫。我说。
  公主凭什么这般自信。徐敏问。
  凭王上的旨意。我淡淡地回答。
  我去莲云宫见过父王一次。出来的时候抱了一个包裹,他们都猜测那是一道圣旨,却得不到答案。
  从前父王说不许人进去,沐便差了人严守着莲云宫,如今守卫换了人,连表情都不同往日了,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站在莲云宫门口有些许失落。
  莲云宫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昏天黑地,满地酒瓶。书房里开着窗,阳光舒然地映射在书卷之上,可以看到微微扬起的尘埃。宁静美好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个几年没有打开大门的宫殿,只是父王手上那卷宸妃手抄的《女戒》出卖了一切,他依然无可救药地怀念着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父王穿着便服,衣冠整洁,看起来很精神,唯一的区别是一头银色的发丝。他没有抬头,却轻轻地道,承欢,你来了。
  听到那两个字之后我顿时溃不成军,忘了所有准备好的说辞。
  其实那个包裹里根本没有什么圣旨,是父王给我的一本《资治通鉴》。回去以后璟问我王说了什么。我说他只说了四个字,能者得之。然后我问璟,查到渊的所在了吗。
  璟说渊已经是庶民了,不会也不能回来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王所谓的能者得之是说公主和小王爷。他说公主你看,连王上也许可了您可以继位。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父王没有怪罪泱杀了沐,那么他更应该成为王。而我,我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
  【陆】
  八月十五这天阴沉沉的,看不清月亮,即将落雨的天色让王城的行人都少了许多。二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地进入王城,闯进丞相府砍下崔朝的人头。然后举着那卷根本不存在的圣旨让守卫打开宫门。他们将泱带到我面前,我看到他愤然的,不甘心的样子,依然是多年前那个孩子。我很想走上去摸摸他的脑袋听他叫我姐姐。可泱定定地看着我问,姐姐,为什么。
  姐姐,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姐姐,你一定要我以命偿还吗。
  我没有说话,接过龙骧将军呈上的假圣旨开始宣读。“予御政二十六年,性耽闲静,常图安逸,至国政于太子,今太子倏然离世,予心悲痛,思虑再三,及归政退闲……”念到这里我突然听到一声惊呼,“王爷!”我抬头看见泱惨白的脸,他挣扎想要对我说什么却终是无力。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泱死在我面前,太医说是心悸而亡。
  王城顷刻之间下起了倾盆大雨,明黄薄绢上的字迹被雨水冲刷地模糊不清——着淮南王束泱继承大统。
  万俟璟缓缓跪倒在我的面前,随后是龙骧将军,是高元青,是王宫里密密麻麻的人。璟一字一顿地说,请清宁公主登基。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到地上,却全然没有影响他的优雅从容。
  我没有回答他,我的眼里没有了王城没有了帝国,只有泱苍白并且失去了温度的脸。
  我把紫宸殿挂着的那幅《潇湘图》带回了长乐宫,重新看到它的一瞬间我明白了父王的心意,对他而言,宸妃不在了,世间的其他,在与不在都没有了区别。
  万俟璟日日站在我的寝宫外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公主回宫监国,从薄暮微漾到黄昏溢彩。我着实佩服他的固执,却也无心无力问津。
  直到璟痛心疾首地说清宁公主您想看着月昭亡国吗。我恍然想起我身上还担着一个帝国公主的名号。
  我终于打开了宫室的大门,我说你不过是想取崔朝而代之,如今崔朝已死,以你的能力谁成为王都与你无碍,为何这般执意于我。
  万俟璟说,臣十二岁的时候,母亲病重,臣却到了服役的年纪,最后的时光也不能留在母亲的身边。臣已收拾好行囊,却传来免京郊兵役三年的消息。公主,那是您在紫宸殿颁的旨意。臣虽从未见过公主,却已对您充满敬仰。三年前臣在长街见着您以公主之尊亲自为百姓施粥,臣想,这应是我月昭的王。臣毕生所愿,就是能辅佐公主太平治世。
  治国不需要一个女子的柔情。我回答他。
  月昭需要,即使月昭已经足够强大,我依然觉得它缺少一些什么,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少的就是一种动人纯真的感情。月昭的浮华之下,是冷漠。
  若我执意不愿呢。
  璟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他说,公主当真一丝一毫都不愿成为王?
  已是孤然一身,为何还要将自己推上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
  璟颔首道,那么,臣愿一生为公主抚琴。言语之间是一种繁华落尽的苍凉。
  我想起了他的七弦琴,琴身素雅干净,琴音却包罗万象。面前的少年依旧眉目清朗,身姿俊雅,一如初见时的美好。我惊讶于他置身政局的漩涡之中竟还能一副纤尘不染的样子,而我不过区区数日便已觉陷入沼泽无力抽身。璟的眼神明明清澈见底却让我觉得沉如深渊。
  我能做到的,渊也能做到,我淡淡地说,带我去见他。
  如今您是民心所向,又何必把自己置于不利之地呢。璟的言语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笃定和自信,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劝我。
  可我也注定了无路可退。
  我在王城的一个小巷民居找到渊,原来他一直就在王城,和我那么近,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渊住在最普通的宅子里,院子里长着一棵参天的槐树。一个粉衣的女子正坐在屋子里绣一幅手绢,我记得她,她是渊的侍女,我惊讶于世上真有这样不计贫富的爱情。我看着渊,他穿着一袭竹青色的长衫,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无法掩饰他作为一个帝国王子的高贵与傲气。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夺目的风景,是值得世人为之倾倒的存在。
  渊酌了一杯酒道,清宁,你终于来了。
  原来他等这一天很久了,渊或许早就看透了我的软弱与深陷感情,我说,我来请哥哥回宫。
  清宁,你的谋士没有告诉你这很危险吗。渊歪着头的样子一如当年的宠溺。
  哥哥会杀我吗。我笑着问他,好似在问“哥哥你喜欢我吗”一样。
  渊叹了口气,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不代表我身边的人不会,清宁,你为泱想了那么多为何依旧不知道保护你自己。
  乾元二十六年,清宁公主率群臣迎王二子束渊进京即位,是为成帝,更年号为崇宁。
  【柒】
  长乐宫里一反常态的静谧,安静得有些可怕。万俟璟站在回廊上看着我指挥宫人们收拾东西,我知道他依旧不甘心,他确实聪慧伶俐足智多谋,辛辛苦苦地谋划到头来为他们做了嫁衣。而很多事情上天早已注定,他没有办法改变,我也没有。
  万俟知道我要去淮南,他问我,公主您爱的人,是泱吗。
  我笑了一下,他是我最爱的弟弟。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发誓要一辈子保护他。
  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成为王,对吗。
  万俟大人,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微微笑了一下,渊还没来得及整理朝纲,若是让高元青占了先机,你的丞相之位可要不保了。
  臣不想成为王上的丞相。他的面容写满了失意和苍茫,臣只愿一生为公主抚琴。
  万俟大人,我缓缓地说,若是渊不回来,是不是也会死在夹竹桃的花粉之下。我看着他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觉得世事真是悲凉。万俟璟不仅有高元青这个朋友,还买通了紫宸殿的宫人天德,让他八月十五这一日在紫宸殿摆上夹竹桃,下午一起风,大殿里便扬起了花粉。
  他没有说话,我说,是,我召你们来只是为了控制你们不去伤害泱,而今我做这一切的所为已经不在,留在王城也无益。
  过了许久,万俟说,龙骧将军说的对,您果真想迎立小王爷为王。
  我愕然地看着他。
  是晏远。
  我没有看错他,他真的有执掌乾坤的能力。晏远早就看透了我的一切然后告知他的哥哥,万俟会对泱动手都是因为我。
  泱,我最爱的弟弟,我千方百计想在繁复的朝堂之上护你周全,原来每一步都是在还往日的罪。我真的如梦境里预示的一般,走入了万劫不复。
  也或许在我亲手喂晏远喝下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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