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球-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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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着我，眼里泛着苦涩，嘴角稍稍弩动了几下，我忙命慧心扶我回宫。
一步，两步，三步……我突然不那么坚定了，今晚那么大的动静，胤绕却没有出现，卫平苦涩的眼神望穿了我坚定的心，那条长长的长廊，我一遍遍的为他找理由，一遍遍的否定理由，心微微的颤抖着……
信守一生
那条长廊很长很长，慧心扶着我走了很久很久，肚子里大宝贝也不安的踢了我数下，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仿佛经过了无数个世纪，宽大的朝凤阁才赫然矗立在前方，我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门匾上龙飞凤舞的字，双脚沉重的犹如千斤，握着白色的丝巾的手微微颤抖，这里怎么没有他，他怎么没有在这里！
面对什么他都是如此的冷静，哪怕是我面对生死，是他对我太信任还是他的心里我本就不重要，害怕他不来，又害怕他来，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娘娘……”慧心笑着轻叫道，紧握住我的手，小心的扶我进内室。
院内没有一个人，安静的如死一般，晚秋的凉风吹透我单薄的衣裙，大红灯笼在凉风中摇曳着，一片一片，泛黄的大叶子从上面的树上飘落。
“你也累了，早些歇息着吧。”
“我扶娘娘回房，伺候娘娘歇息”慧心说着就上前开了房门。
闹了一晚上，我也没有了耐心，就坚持就要慧心先去歇息了。
今夜是慧心守夜，我遣了她回去，整个外阁都空荡荡的，往日那就是嬷嬷常坐的地方，今日却不知她去了何处，这黄泉路上可好，安昭仪和紫苏犯上，谋害我应是死罪，她们会陪着嬷嬷，这一路也不会孤单了，不知道这个惩罚嬷嬷还满意吗？她会原谅我的自私的，我不能以你的名义来定她们的罪，我要护着胤绕，帮他护着这西岳的江山。
慢慢的踱步到内室的门边，手指长长的尖甲轻轻划过扶手，轻轻的用力，门吱吱的发出尖锐的响声，隔着朱红色的门板，一张俊逸的面容突然立在我身前，带着丝丝的怒气，浓黑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第一次从他褐色的眼眸里我看见了愤怒和浓浓的疼惜，我小心熠熠的侧身从门和他中间的夹缝穿过，正要穿过时，他修长的双手紧紧的抱住我，压着肚子里的宝贝，他不满的狠狠踢了我一脚，我痛的惊呼，双手轻轻的抚着肚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抱的太紧了吗？”看着他焦急的又皱起了没有，我笑着只摇头。
他却慌张又带着戒备的盯着我肚子里的宝贝，信誓旦旦的道：“告诉你，要是在欺负你母后，出来我就打你，让你没有好日子过。”
“好了，好了，他都还没有出世，你就欺负他了，难怪我都要死了，你都不来救我。”
“不许说死，”他爆着青筋，轻轻把我护在怀里，“你永远都不会死，永远都不会。”
“那我要是白发苍苍了还活着，那不是老妖精了吗？”
“就算是老妖精也要一直活下去，一直一直……”。
我靠在胤绕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他描述着我们苍老的样子，抛弃了江山，地位，寻一家农舍种菜，织布，开开心心的过余生。
我轻轻的呢喃道，脑海里闪出那府美妙的画面，“要有秋千，胤绕帮我荡秋千，好高好高的样子，我们在院子里种很多很多花，一年四季都开满了，很美很美……”。
慧心
一道道曙光不知道已经照射这宫殿多久了，这些日子身子沉了很多，因为嬷嬷的事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昨日事了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依稀记得胤绕在说着我们白发苍苍以后的事，我没有要理由，他也没有解释，这就是属于我们的默契，就如那句誓言一样，“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姐娘娘，你醒了啊！”营儿笑嘻嘻的看着我，上前一边扶我起身，梳洗打扮，一边道：“小姐娘娘，可是出了大事了，一大早吓死我了，信好，信好，安昭仪被赐了溢死，紫苏被乱棍打死了，谁叫她们想害死小姐娘娘，死了活该。”营儿亢奋的大声说道，又面露懊悔之色的看着我，大大的眼睛灰溜溜的转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都怪我，要不是我都睡的那么死……”。
“怎么了这是？”我紧忙抹着她眼角的泪珠，“我都好好的，你还哭，看看，这妆都花了，要嫁不出去了。”
“呵呵”营儿突然破涕儿笑道，“小姐娘娘，快些用早膳吧。”
慧心，慧智，营儿我们一群人笑嘻嘻的用过早膳，突然心情极佳，带着慧智，营儿逛起御花园，秋季的花园也没有什么好的精致，好多花都已经谢过了，今日倒是十分冷清，各个宫殿的娘娘都未来，用了些茶点，留下慧心和慧智收拾东西，我扶着营儿回朝凤阁。
刚走出花园没有多少距离，便看见了小兰纤瘦的身影，一件白色的纱裙像是挂在她的身上，极不和身，腰间竖着一条绿色的流苏腰带，，本来小兰就比我瘦小些，今日一见她也更加的纤瘦了。哥哥还时常嘲笑我们，说着丫头不想丫头的。
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小兰，你怎么都没来看我，饿哦很想很想你。”我欣喜的扶着她起身，她微微的偏了偏身子，由自己的丫头扶起，“娘娘，天色看样子要下雨了，王爷还在等着我，妾身先行告退了。”
她半府着身子低头给我行礼，满嘴都是客套的用语，才短短几月，是什么偏移了我们，难道无话不说的我们也会变吗？回身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长长的纱裙因为走的太急而飘起，险些拌倒，我的心猛的纠起，冲口而出，“小心。”
她站在原处，楞了许久后便扬长而去。
“她最近常进宫吗？”
“恩，不过从没有来过朝凤阁，每个娘娘宫里都去，棱良娣和惠昭仪那里去的较为多些。”
“娘娘，怎么还未回宫，该用午膳了。”慧心带着两个丫鬟急急叫道，“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正等着娘娘呢。”
我缓步向前走着，直到走到长廊尽头的十字路口，这条路我走过一次，是条僻静的小路，却住着仙一样的人，这个后宫就是如此的复杂，失去了嬷嬷，我不会在拿那些无辜的性命做赌注，扮演好皇后的角色，让胤绕无后顾之忧之前，我不伤人，也决不让任何人伤了我的人。
“慧心，自进宫来，我还未去看过袭美人，你回朝凤阁告诉慧智一声，我要迟些回去。”
“是。”慧心清声应了声，转身还未走几步又回身对我身侧的丫鬟道，“你回去，告诉慧智一声，我陪娘娘一道。”
我示意的看了丫鬟一眼，慧心轻笑着扶着我的手，“娘娘，什么时候也要带上我，不要丢下了。”
她的眼里闪着银光，悠悠的带着些许悲伤，我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质疑慧心的忠心，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有些苦涩的喉咙只能沉吟出一句，“不会的，永远不会。”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迎接我的不是袭美人，不是青儿，更不是那些嬷嬷和宫婢，他靠在门边的墙上，他直立站在门前，手里握着佩剑，他们看着我却忘了说话。
直到我走到他们身前才迟迟的道，“给……”。
“嘘……”还未等他们说话我就比着手，压低声音道，“不要大声说话，我要悄悄的进去。”
“这，娘娘，我看还是卫平去通报一声。”
“是啊，安齐为娘娘开路。”眼看着安齐就要推门而入，慧心和营儿一人一手拉住安齐，“安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娘娘自己去。”
安齐无法，恼怒的瞪着慧心，卫平挡在门前，低着头小声道，“娘娘，小心些。”才犹豫的闪开。
断头台
院内没有一个下人，上次来时的花也都谢了过半，只有少数稀稀落落的好似很久没有打理过，没有宫婢，青儿也不见了踪影，我只有自己请自己进去了，正苑的大门大敞着，我正想开口询问，袭美人娇滴滴的笑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是她愈加娇弱的话语，“你要小心些，弄伤他了。”
“是哪里，谁敢伤他，他日他可是我西岳的太子，天子，我要给予他所有，让每个人都羡慕他，仰视他。”那一句句铿锵而有力的句子都是出自那熟悉，此刻又陌生的人的嘴里，我紧紧的靠着门板，他就在身后，和我只隔着一扇门，昔日那一句句我视如生命的承诺现在他也对其它女人说，哪个才是真，是假，我缓缓忽忽的仿佛失去了一切，心像被挖空了一般，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们在身后低语着什么，什么都没有听到，脑袋也只是嗡嗡的作响。
空气里溢满的是苦涩和悲哀吗？我拖着沉重的身躯，轻轻的推开苑门，营儿和慧心急忙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我的两侧。
“娘娘，你没事吧，卫平送娘娘回宫。”看着那张黝黑的脸，我轻启朱唇，却说不出一句话，贝齿使劲的咬着下唇，我使劲的摇头，由慧心和营儿扶着我回去。
撤了全部的午膳，遣走了所有的人，我一人独自坐在书房的院内，白鸽站在窗檐上低头一下一下的嘬着木板，每捉数下就抬头看我一眼，甚是往昔的样子，愣愣的看着它小小的身影，它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连它都坚定不移，我却忘了我们的誓言，我恍然大悟般的垂着头，可是心底的不安却没有散去，不是我不相信，不是我不坚定，可是胤绕到现在也没有来，卫平和安齐看着我离开的，现在他一定是知道了，那他为何迟迟不来，为何……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心底那个脆弱的质疑，握着手里的笔开始颤抖，歪歪扭扭的抄写着前些日子大师送与的佛经，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心态，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乱了，乱了，什么都乱了。”
“是什么乱了熙儿的心，觉了熙儿的静。”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我握笔的右手，带着龙颜香的高大身躯把我紧紧的圈进怀里。
“放开我。”我恼怒的挣脱他的禁锢，那双臂看似瘦弱，此刻却如铜墙般的怎么也搬不开，反倒把我禁锢的更深了。
他嬉笑的把头埋进我的颈间，“都要过去了，熙儿是懂我的，知我的。”
他带着嬉笑的话语起初挑起了我的愤怒，可是他之后的话语却攻破了我全部的防线，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互相懂得，一直都是。
他猛的牵起我的手，郑重的看着我道：“我带熙儿去一个地方。”
出门时，胤绕细心的帮我为上斗篷，斗篷很大是纯白色的，白色的貂毛领还是去年胤绕亲自围猎狩的，上面绣着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甚是耀眼，轿撵摇摇晃晃的走了很久很久，我迷迷糊糊着，感觉身子一轻，猛的睁开眼睛，胤绕宠溺的吻着我的额头，把我放下，靠在他的怀里我皱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我们正立在城楼之上，身后是错落的红色宫殿，身前是宽阔的平台，平台中央是一大块凸起的高台，高台左右边上各立着一面大红鼓，这里离皇宫很近，又左右立鼓，“胤绕，这是何处？”我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他小心的抱着我，指着那块凸起的高台道，“那里处决了无数奸佞，我的西岳，在我的统治之下再也不会有奸佞，我要和熙儿一起，携手享尽荣华，直到白发苍苍。”
“我们要在一起，你会永远爱我吗，胤绕，你会爱我一辈子对吗？”
那块高地静静的矗立在那里，还诶有等胤绕回答，肚子里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痛呼道，“肚子好痛好痛。”
“怎么了，熙儿，我们马上回宫，马上。”胤绕打横把我抱起，怒叫道，“快去轻御医，把所有御医的请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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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在用力……”
“娘娘，要撑住，加油……”
“用力，要出来了，出来了……”
那是一种幸福的疼，我只知道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死神就站在我身侧，他面目狰狞的看着我，说要把我带走，我用尽了全力，不停的伸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直到那哇哇的哭声响起，死神消失不见了，四周恢复了平静。
静静的，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仿佛睡了很久很久，我慢慢抬起眼皮时，映入眼帘的不是大红色的幔帐，没有栩栩如生的蝴蝶，素色的粗布幔帐，有些旧旧的，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污渍，鼻尖触及的是酸酸的霉味。
“娘娘，你醒了。”慧心放下端着的脸盆，急忙上前扶起我，“娘娘现在不宜起身，先休息养好身子。”
慧心埋头整理着我的衣服，身形消瘦了很多，不经意间看见她的眼皮肿肿的，我猛的握住她明显消瘦的手臂，“慧心，你哭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