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那头等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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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穗儿想给徐佑佑打个电话,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一幕,看了看时间,太晚了,于是赶紧钻进一辆出租车回家了。
街道两旁依然灯火通明,夜生活越来越热闹了,喝酒的,唱歌的,按摩的,洗脚的,吵架的,乘凉的……
万穗儿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心一直在“怦怦怦”狂跳。她坚信那个车主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命就是被那一白一黑两个男子索走的。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他们的身体之间始终空着一人宽,那是拖着一个人!
那个车主到底犯了什么罪?难道就因为他对保安的态度太蛮横了?
忽然,万穗儿感觉不对头了,前面怎么坐着两个人?她太紧张了,一直没注意前面。她朝中间移了移,竟然看到这辆车有两个司机,他们分别抓着一个方向盘,开得专心致志。
她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师傅……
两个人同时踩刹车,车猛地停下来,接着,他们回过头来,一张脸像涂了白面粉,一张脸像画了黑油彩。
白脸说:怎么了?
万穗儿呆呆地说:我……在哪儿?
黑脸说:你在上车的地方躺着啊,是不是想回去告个别?
万穗儿一下醒过来。
不是故意吓唬人,万穗儿从一水青来小区回到家,真的做了这个梦。在此之前,她确实去了徐佑佑家,确实看到了那个车主突然倒地身亡,确实在现场看到了那一白一黑两个男子,最后她确实是坐出租车回的家……
天一亮,万穗儿就给徐佑佑打电话,她却关机了。
等到中午,还不见徐佑佑开机,万穗儿等不及了,决定去找她,顺便去跟保安打听一下昨天晚上那个人的情况。
她坐公交车来到一水青来小区的时候,大约是下午两点多钟。小区门口换了个保安,也是胖乎乎的。车辆出出进进,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小区内,花草飘香,一个小女孩正在捉蝴蝶,她的奶奶或者是姥姥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书。
万穗儿绕过几座楼,来到徐佑佑家的单元门前,按响了门铃。里面的人给她开了门。她乘电梯上去,在徐佑佑家门口看到了很多花圈,大大的“奠”字触目惊心。
万穗儿真的傻了。
昨天晚上的那个车主,难道是徐佑佑的爸爸?
屋里有很多人在走动,在说话。万穗儿犹豫了半天,终于没有敲门。人家在办丧事,肯定悲痛欲绝,万穗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痛失亲人的人是不需要安慰的,说什么都是噪音。
她不想添乱,退回电梯里,悄悄地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永远的寸头
在公交车上,万穗儿越来越感到事情蹊跷。
徐佑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那一白一黑两个男子为什么出现在了现场?
她掏出电话打给朗玛。
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人接。
他去哪儿了?
万穗儿紧张起来,想了想,今天还不到8月22号啊!
她继续拨打朗玛的手机,终于被接起来:“朗玛!”
朗玛的声音有些嘶哑:“嗯,怎么了?”
万穗儿问:“你在哪儿呢?”
朗玛说:“我回汾水了……”
万穗儿说:“你回汾水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朗玛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家出了点事儿,太匆忙了。”
万穗儿赶紧问:“出什么事了?”
朗玛说:“跟你没关系,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你有事儿?”
万穗儿说:“徐佑佑的爸爸死了!”
朗玛有些惊讶:“死了?怎么死的?”
万穗儿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讲了一遍。
朗玛说:“你怎么不报案?”
万穗儿说:“我说黑白无常把公安局副局长抓走了,人家不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才怪!”
朗玛说:“我要是在现场,肯定会冲过去抓住他们。”
万穗儿想了想,突然问:“朗玛,你有没有亵渎过神灵?”
朗玛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万穗儿说:“不是担心你吗!你好好想想,有没有砸过佛像,有没有在庙里胡说过什么,有没有打过出家人……”
朗玛说:“你把我当恶棍了。虽然我不信仰什么,但从来没有亵渎过神灵,不为别的,就因为它是很多人的信仰,我亵渎它就是亵渎很多人。”
万穗儿说:“那我就放心了。”
朗玛说:“你总是瞎操心。”
万穗儿说:“你一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朗玛说:“好的。”
万穗儿说:“你重复一遍。”
朗玛说:“我一回去就给你打电话。”
万穗儿又说:“还有,你必须要在8月22号之前回来。”
朗玛问:“为什么?”
万穗儿说:“你别管了,反正你要答应我。”
朗玛说:“嗯。”
离8月22号还有四天了。
万穗儿的心情十分糟糕,她在网吧玩了一会儿,总是心神不宁,很快就出来了。
一对情侣走过来。男人搂着女人的肩,那只手朝前探了探,一边走一边向前探,女人一次次推开;一个老太太走过来,手里握着一根葱,疑似捡的;三个中学生走过来,其中一个笑嘻嘻地踹了另一个一脚,另一个捂着腰追打对方;一个寸头男子走过来,贼眉鼠眼的,不像什么好人……
万穗儿突然停了下来。她感觉这个寸头男子很面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寸头男子看到万穗儿之后也停了下来,双眼闪闪烁烁地和她对视。
这张脸在万穗儿的眼中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了一张照片,贴在骨灰盒上,朝她微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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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笑起来,走到万穗儿面前,说话了:“美女,你还记得我吗?”
那对情侣走过去了。那个老太太走过去了。那三个中学生走过去了。人行道突然空旷起来,只剩下了万穗儿和这个寸头男子。万穗儿警惕地看着他,没说话。
寸头男子说:“在地铁上,我们曾经坐在一起,忘了?”
万穗儿想起他丢弃的那个黑布包裹,一下有点反胃:“你想说什么?”
寸头男子凑上前来,小声说:“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万穗儿说:“孟婆汤?”
寸头男子讪讪地笑了笑:“你真会开玩笑……”
万穗儿说:“那个骨灰盒是什么意思?”
寸头男子怔了怔:“你打开那个包裹了?”
万穗儿说:“废话!”
寸头男子说:“其实,那个遗像上的人不是我……”
万穗儿冷笑了一下:“不是你是谁?”
寸头男子说:“呃,那是我父亲年轻时的照片。”
万穗儿哈哈大笑:“你跟你爸还真像,下巴上都长着痦子!”
寸头男子四下看了看,然后说:“你跟我走,我告诉你真相。”
万穗儿说:“想的美!”
寸头男子朝爱民便利店背后的小区指了指,说:“就在那儿,很安全的。”
正巧一辆110巡逻车开过来,万穗儿说:“我们去车上说不是更安全吗?”
寸头男子看了看那辆巡逻车,突然压低了声音:“万穗儿,你还会见到我的。”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万穗儿一眼,转身就走掉了。
万穗儿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一个陌生人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让她全身一冷。
包阿姨正在朝店里搬矿泉水,寸头男子走掉之后,她快步走过来,在万穗儿耳边说:“小姑娘,你离这个人远一点儿……”
万穗儿立即问:“你认识他?他是什么人?”
包阿姨小声说:“这个人去年就死了!”
万穗儿大惊:“他不是好好的吗!”
包阿姨说:“后来他又活了……”
万穗儿说:“又活了?”
包阿姨不敢在外面多说,把万穗儿拉进店里,这才详细讲起来。
寸头男子姓陈,带个女人租住在便利店背后的小区里。他老婆经常来包阿姨的便利店买东西,通过闲聊,包阿姨了解到,她跟这个陈某偶然相识,很快就同居了。
此人不务正业,靠小偷小摸维持生活。他老婆曾经试图离开他,每次都被他抓回来,毒打一顿,继续过日子。时间长了,他老婆也就认命了。
一天夜里,陈某又出去了。凌晨的时候,他老婆听到窗外有动静,打开门一看,他趴在门口一动不动,翻过身来,发现他已经断气了。他老婆吓坏了,赶紧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给尸体做了鉴定,不是他杀,而是猝死。他老婆并不悲伤,觉得苦日子熬到头了。天亮之后,她把尸体送到了火葬场。
没想到,在尸体被推进火化炉的时候,装尸体的那个黄色尸袋突然动了动,火葬场的工人吓坏了,打开尸袋检查,陈某竟然伸手掀掉了脸上的黄表纸,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在包阿姨的讲述中,有一点令万穗儿惊异:陈某的死亡时间是去年8月16号,她回忆了一下,她在地铁上遇到他那天也是8月16号!他为什么在他的“忌日”里,抱着自己的空骨灰盒四处游荡呢?
包阿姨说:“过去,这个男的对老婆总是凶巴巴的,可是,自从他死而复活之后,好像换了一个人,变得特别和善、体贴,你说怪不怪?”
万穗儿的神经越绷越紧。
包阿姨又说:“还有,他老婆跟我说过一件更吓人的事儿……”
万穗儿连气都不敢喘了。外面起了风,吹开了小店的窗户,却关上了小店的门。
包阿姨瞄了门一眼,继续说:“他老婆发现啊,一年多来,这个男的从来没有理过发,却一直是寸头……”
万穗儿猛地一哆嗦。
第二十六章 地狱到底什么样
大红门广场是卫城最大的广场,到了晚上,很多人会聚集到这里来,老年人乘凉,中年人跳舞,年轻人谈情说爱,小孩子玩轮滑……特别热闹。
广场一侧矗立着LED电子显示屏幕,面积为150平方米。跟往常一样,这个“大电视”正在播放节目,突然黑屏了,广场上一下安静了很多。
一些人抬起头来。
另一些人也抬起头来。
很快,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之后,黑屏中响起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按照地狱的标准,99%的现代人都要下地狱。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再问问你的良心,你是那1%吗?
接着,“大电视”突然一闪,出现了一组十分古怪的画面,正是十八层地狱的实况,画面宏大,声响震天。
广场上的人纷纷瞪大双眼,都不说话了。
这个屏幕的收视率从来没有如此之高,下面挤满了密匝匝的脸,张张惶恐不安。
一个老太太好像在里面看到了死去的亲人,她仆在地上,号啕大哭。大家只顾看屏幕,没有一个人去劝慰。
屏幕太大了,太高了,在漆黑的夜色中,十八层地狱好像显示在天上。
我是本书的作者。
我看过那张光盘。
直到今天,我还没有彻底从里面走出来。故事讲到这儿,我始终没交代光盘里到底是什么内容,因为我一直在犹豫,到底是应该如实描述,还是应该避而不谈。
没想到,这张光盘由民间传播变成了公开演示。既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了。
不过我提示你,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够强,那么就继续看下去;如果你对自己的心理承受力缺乏信心,那么,请跳过下面的内容直接阅读下一章。
第一层地狱:
一个中年男子,被囚禁在一个圆球内,空间并不算小,但是他只能站在球的最底部,四周都是光滑的弧形,无法移动。圆球360度都在缓缓变化着各种图案,鲜艳、单调、古怪,无穷无尽,没完没了。此人被封闭在这个奇特的万花筒中,永远不能摆脱,只见他双手狂乱地抓挠着眼睛,一声接一声嚎叫,已经崩溃。
第二层地狱:
一个年轻女子,赤身裸体,头发都被剃光了,被关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里,除了一面墙,另外三面墙以及天棚地板都是透明的,房间内空无一物,光线明亮刺眼,像一个舞台。房间之外黑糊糊的,影影绰绰有很多人,他们在围观这个女人——她的生活只剩下了吃喝拉撒,被众人尽收眼底。那面不透明的墙好像屏幕,上面播放着一些古怪的画面,飘然一闪,出现了一个乱糟糟的街景;飘然一闪,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眉毛又黑又粗;飘然一闪,出现了一个网络QQ对话框;飘然一闪,出现了一张看不清五官的模糊面孔,步步逼近;飘然一闪,出现了哪个公司的办公室,一些脑袋正在格子里办公;飘然一闪,出现了一男一女在床上做爱的场景,那个房间十分简陋,单人床“咯吱咯吱”地响;飘然一闪,出现了这个女子本人,她发疯地撞向透明的墙壁,“哗啦”一声,墙壁破碎了;飘然一闪,出现了几个不知含义的数字——4,1,3;飘然一闪,这个女子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号啕大哭,从长相看,那个人好像是她的母亲……
有的画面很清晰,有的画面很模糊,很明显,都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