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日记之暗夜审判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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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拿下来。”他缓缓道,似乎只是一位耐心回答学生刁钻问题的老师。
“啊——”袁建发出一声呻吟,切断了两人的对话。
“我给他用的是琥珀酰胆碱,”他继续对柏皓霖说,“这是一种骨骼肌松弛药,也是神经肌肉阻断剂。这种药物进入人体,人就会迅速麻痹,但意识还是十分清醒。过量注射的时候,假如没有输氧管,被注射者最终会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窒息而死。这种药物可以在体内迅速代谢,尸检查不出来,不过必须通过注射才有效。”
“你不用告诉我!”柏皓霖大吼着。
“它以后对你也有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柏皓霖一眼。
袁建清醒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像外科医生打扮的人,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被送到了医院,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瞪着眼看着柏皓霖和神秘人士,急促地呼吸着,脸因恐惧紧张和药物作用,而憋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瞪着神秘人士的眼神恐惧又凶狠,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来。
“你学过医,对人体有基本常识,”神秘人士道,“所以我只说一遍。”他的语气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神秘人士推着竖立的手术台,从左走到右,将袁建倒立放置。袁建惊恐地转动着眼珠,嘴里发出呜咽声,似乎在求救,似乎在告饶,但神秘人士却置若罔闻。
“这么做只是为了放血,如果你不怕清洗麻烦的话,一刀割破他的喉咙也可以。”他说着,拿起木桶里的软管,将空心的尖刃狠狠地刺入袁建的动脉血管。
袁建连求饶的机会也没有,脸部肌肉在痛苦中逐渐扭曲、变形,同时,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软管流到了桶里。
“你真的以为我会变得和你一样?!”柏皓霖咆哮着,他奋力挣扎,只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一拳,无奈他的身子被紧紧缚住,令他动弹不得。
“顺便说一下,如果遇到像今天晚上你袭击我时的情形,而手里没有注射器的话,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神秘人士不理会柏皓霖的抗议,他伸出了两只手的大拇指,“可以用指压住他颈部的动脉和静脉,这样可以切断大脑的供血,只需几秒钟就会致人昏迷,而且伤痕几秒钟后就会消失。”
柏皓霖双拳已不知如何才能握得更紧,他全身颤抖着,眼里焚烧的怒焰足以吞噬一切。
“差不多了,”神秘人士自顾自地说,他取下插入袁建颈部的软管,让手术台平放,袁建的头别在一边,双目圆睁,却已没了声息,“现在是最艰难的部分,如果你想吐可以告诉我。”
“你这个变——态!”柏皓霖几乎是尖叫起来,他就像一个发疯的野兽,只要解开他身上的枷锁,他会将他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我要纠正一下,”神秘人士说着拿起电锯,“这不是我的兴趣,只是为了生存。”
电锯发出刺耳的“突突”声,神秘人士将快速转动的锯齿对准袁建的颈部,只听到“突——咔——”的怪声,袁建的脑袋就已经搬了家。
神秘人士神情淡然,眼中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已经麻木了。
他的动作娴熟,将袁建的首级丢进准备好的垃圾袋里,接着又锯下了他的双手,将它们切成三段后与首级放在一起,然后将袋口扎好,放在一边,他一边做一边解释:“垃圾袋是最普通的东西,用它装尸可以避免警方追查到特定的人。”
神秘人士将电锯放在一边,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在尸体上切割了一个“Y”字,然后将皮翻在一边,取出内脏,最后再用电锯将躯干切成五部分。
这其间柏皓霖吐了三次,肚子里的东西全都被掏出来似的,喉咙里、嘴里全是胃液的酸味,柏皓霖只觉得头昏目眩,整个人好像飘浮在虚幻的外太空,他的周围只有袁建七零八碎的尸体。
“最后就是抛尸了。”神秘人士将尸块分别装进三个黑色垃圾袋中后,开始进行清洗,他先将桶里的血倒进水槽,将铁桶和软管清洗了一番,抓了一把漂白剂洒在桶里和软管里,“抛尸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困难,关键是你如何处理尸体,一般来说,水和火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还可以用强水、硫酸那些强腐蚀性的化学物品,但它们都太难弄到手,数量太多反而会引人注意,我个人不推荐。”
他见柏皓霖已经有些脱水,于是为他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柏皓霖偏过头拒绝了。神秘人士也不强迫,继续道:“最常见的是挖个坑埋尸或是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丢掉,但这么做极不安全,一是尸体上会留下太多属于你的个人信息,二是越早被人发现,你被抓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我个人也不推荐,至于我自己——”他拖长声音,似乎在想应该怎么说,“暂时保密,我的方法你不一定用得上。我只是教你一些基本常识,主要还靠你自己琢磨。”他的语气简直与教人手艺的老师傅一样。
“哈,哈哈哈……”柏皓霖突然笑了,笑声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笑什么?”
“你是典型的精神变态的冷血纵欲杀人狂!你以为你所做的都是正确的事?你以为你除暴安良?其实你本身与被你杀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神秘人士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你以为你有别人无法理解的正义感,所以你习惯独来独往,但你有朋友吗?有家人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柏皓霖瞪着他,眼里喷射的怒焰几乎快将他吞没,他一字一句地从嘴里迸出,“在我眼里,你跟他们根本没有分别!一样该死!”
神秘人士看着他,一言不发,似乎这些话压根没有触动他分毫。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照着柏皓霖充满愤怒和憎恨的脸。
柏皓霖对于对方的反应觉得奇怪,按理说他应该已经怒不可遏地开始反驳自己了,可他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秘人士先开口了:“我尊重法律,但法律不等于正义。”他说着从置物架中拿出新的注射器和药水,“正义有时候也需要牺牲。”他将针头刺入柏皓霖的手臂。
世界开始晃动,所见之物在柏皓霖眼里开始分离成两个、三个,最后是模糊的一团。柏皓霖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却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柏皓霖猛然睁眼,却看到自家雪白的天花板。
他在家?是在做梦吗?
柏皓霖坐起身,确定自己在家后,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现在他只觉得头又沉又痛,好像宿醉般难受。
他费力地回忆着,回忆发生了什么事:
我为了引出他,故意利用曾祥斌将他引到了一所小学,然后,然后……我被他抓住了?
虽是这么想,柏皓霖却有些不自信,因为他只能隐约忆起一些零碎的片段,这让他的记忆看起来太虚渺,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虽说是梦境,可是密室中肢解人体的可怖场面却是历历在目,柏皓霖的脑子像是坏掉的放映机,不断地重复地播放着那些画面,耳边还徘徊着神秘人士的话语,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他似乎也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嘴里充斥着胃液的酸味。
柏皓霖摇摇头,努力不去想那些事。他环顾四周,再次确定自己在家,于是告诉自己:一定是梦,否则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我?如果是真的,我怎么会不记得更详细的情形?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
对自己说了几遍后,柏皓霖稍微安心了一些,他走向浴室,想让头脑清醒一下。
但就在柏皓霖踏入浴室的刹那,他全身的血液竟在一瞬间冻结,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遍体冰凉,原本平稳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连脚尖也开始颤抖。
只见了浴室的镜面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杀手准则第四条:没有尸体,没有谋杀,一切恍然如梦。
锁定目标
9月21日,小雨
杀手准则第四条:没有尸体,没有谋杀,一切恍然如梦。
他再一次用他的行动证明了我的惨败,我真的太低估他了!
现在我基本上已经全部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那些画面就像打在我身上的烙印,抹不去、忘不掉。
这次与他的近距离接触让我更加了解他:
首先,他对医学知识相当了解,按照我之前的推断,有可能是在支援部从事法医工作。每个警署有两到三名法医和五名助理法医。
助理法医负责从现场抬回、清洗、缝合尸体以及带死者家属认尸等简单工作,可以说是帮法医们做一些杂务,而且年纪较轻,大部分是医学院的实习生,暂且排除。
法医们的上班时间相对灵活,有的甚至是知名医院的临床医师到警署兼职的,除了两名女性外,其余全是男性,年龄都在三十至四十之间,所以目前还有七个嫌疑人。可惜他所用的一切药品、用具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无法从中窥其身份,这也是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不要使用任何特殊物品,以免将证据引向自己。
其次,他有洁癖,密室里闻不到一点血腥味,肢解完成后,他会用大量消毒液漂白粉清洗现场;在肢解过程中,他情绪稳定,眼神淡漠,感觉不到情绪波动,似乎这一切只是他的工作,对他而言,就像做了一次外科手术一般寻常。他的行动告诉我,之前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一个使命型杀手。他有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最后可以确定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明他的立场和对我的友好,一定有其他目的。绝不是想多个帮手或同伴那么简单。
想不明白,为什么选中我?就因为我先他一步杀了他想要杀的人?
他的行为有太多不能用常理解释,一定有我还没有察觉到的原因。
如今嫌疑人只余下七人,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初秋的雨一会儿下一会儿停,秋风四起,夏日已经接近尾声。警署楼下的垂柳在冷风中瑟瑟摆摆,不多一会儿,细小的雨滴开始在窗户玻璃上划出一道道细线。
柏皓霖吁了口气,正准备为自己泡一杯咖啡,却听到有人敲门,他应了一声,陈浩推门而入。
“皓霖。”他与柏皓霖已经很熟了,所以直呼其名。
“那个案子有线索了?”柏皓霖放下咖啡,问道。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带回来问话的一名叫袁建的毒犯吧?”陈浩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
“嗯a”柏皓霖点点头,脑子里却出现袁建被肢解时的恐怖场景。他将咖啡杯送到嘴边,用喝咖啡来阻断大脑对当时的回忆。
“今天我们想带他回来问话,却发现他已经失踪了。”陈浩道。
“这么巧?”柏皓霖不假思索地说。
“是啊,所以他畏罪潜逃的可能性很大!”陈浩以为柏皓霖的想法和自己一样,“我准备向全国发通缉令,不过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柏皓霖低喃着重复。
“嗯,你也应该知道,说是通缉令,但有多少国民真的会去看?更别说记住通缉犯长什么样!”陈浩说出了残酷的现实。
“你想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柏皓霖明白了陈浩的意思,“很简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只是毒犯之间的自相残杀,上面不会划拔太多经费。”陈浩无奈地说。
“这样啊——”柏皓霖想了一会儿,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风声过去后,他一定会重操旧业,所以不必大张旗鼓地发通缉令,从现在开始,只要告诉被捉的贩毒和吸毒人员,如果能够提供他的线索,就可以从轻量刑,相信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诱惑。”
“不错,就这么办了!”陈浩采纳了柏皓霖的建议,“皓霖,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太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柏皓霖谦逊地说。
陈浩离开后,柏皓霖静静地思考着:看来神秘人士在向自己传授经验的同时,也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或许根本就是他的一箭双雕之计。不过这也表明,那位神秘人士在白虎警署的可能性极大,否则他怎么会如此了解警方的动向?正好白虎警署的三位法医全是男性!难道他就在其中?
柏皓霖急忙找出张辉案子的备份资料,在法医检验栏后看到法医的签名:周成祖。
由于先前调查过支援部的警员,柏皓霖对他有些印象。
周成祖今年四十三岁,是医科大学病理学专业毕业,四年前举家搬到TMX市,也从以前城市的警署调到了这里,仅仅四年就荣升为白虎警署的首席法医官。大伙儿对他的评价是稳重、敬业,对他的私生活知道得并不多,只晓得他婚姻幸福,有一个念高中的儿子。
难道是他?可是对神秘人士的侧写中有一项很重要的标准就是“单身”,而周成祖有家人,他很难在家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