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夫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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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眉眼如画，姿容秀丽，身着一件淡紫色的衣裙，裙角绣满了艳丽的牡丹，精美而旖旎。寒冷吹起，衣裙飘舞，她黝黑的眸子里似有晶莹闪烁，远远望去就如一朵幽静的芙蓉。
有的人眼里是艳羡，有的人眼里是嫉恨，有的人眼里是痴迷，有的人眼里是不屑。虽情感各有不同，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一对璧人。
等两人走近来，广平侯作揖道：“微臣见过公主驸马。”风静蓉侧着身子朝广平候盈盈施礼道：“您是长辈，长辈怎可向晚辈行礼。夫人遭遇不幸，我与夫君深感痛心，原本想早些前来祭奠，却奈何出门时孩儿啼哭不止，只得哄睡了孩儿，才姗姗来迟，还望侯爷勿怪。”
周遭宾客无不称赞她的温婉贤良，有人心里则很是惋惜，为何这样好的女子没有被他们遇上，却是便宜了慕容博扬那个亡国余孽。
广平候叹息道：“天灾人祸防不胜防，我等凡人又有何法子？公主与驸马有这份心，老夫就知足了，又哪敢怪罪你们呢？”风静蓉道：“谢侯爷宽厚。”
秦子墨望着慕容博扬，眼里是淡淡的讥讽之色。他走至慕容博扬身边冷声道：“为我娘上柱香吧。”觉察到秦子墨的怪异，慕容博扬心里一阵自嘲，他这位好友此刻想必是极看不起他的吧，却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待上完香后，秦子墨对广平侯道：“爹，慕容大人是孩儿的故交好友。多日未见，孩儿想好好与他叙叙旧，就先告退了。”广平侯道：“驸马爷姿容绰约，年少有为。你既与他是至交好友，就应以他为榜，寻求上进。去吧，莫要怠慢了客人。”秦子墨点点头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松风亭中。秦子墨沉声道：“檀若，你我可是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慕容博扬道：“是啊！还记得上次和你在一起喝酒是一年前事了。”他的脸上是淡淡的追忆。
秦子墨道：“那今日咱们就不醉不醉。”慕容博扬笑道：“不醉不归，不醉不归！”秦子墨笑着递给慕容博扬一坛酒道：“想当初在秦县的时候，你经常请我喝桃花酿。甘冽香醇的美酒，带着淡淡的桃花香，真是妙极。只是可惜我这儿没有桃花酿，不过我还是可以请你喝一下这醉千愁。”
接过酒，慕容博扬沉声道：“醉千愁？这酒怎么会有这么伤感的名字？醉里不知浮华事，一梦南柯解千愁。”秦子墨哈哈笑道：“醉里不知浮华事，一梦南柯解千愁。此句甚为妙极。”
明明是爽朗的笑声，却透着难言的悲凉，就如同秋季的红枫，虽带着绚丽的绯红，却也不免忧伤。“只是檀若，醉千愁可不是一醉解千愁。醉千愁，醉千愁，乃是将人心中所有的忧愁惶恐都融入酒里。喝下去，心里只会更加的愁苦。怎么你敢喝吗？”
慕容博扬道：“怎么不敢喝？”言罢，就将盖子掀开，顿时一股淡淡的幽香带着极致的诱惑扑鼻而来。慕容博扬喝了一口，只觉得口中苦涩难当，心中也是一场的压抑。他眉头一皱，停了下来。
见他蹙眉的样子，秦子墨问道：“檀若告诉我，你尝到的是什么味道？”慕容博扬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道：“苦涩，难言的苦涩。苦到心里，苦到骨子里。”
秦子墨笑道：“想知道，我尝到的是什么味道么？”慕容博扬有些疑惑道：“一样的酒难道还有两般滋味？”
“我尝到的除了苦涩还有酸涩，比黄连苦千万分，比酸橘酸千万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慕容博扬回答，秦子墨苦笑道：“在失去母亲的同时，我也失去了一生中最爱的女子。作为侯府长公子的我，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人。不管我喜不喜欢，她们就那样围着我。我很苦恼，却也无可奈何。可是后来我遇到了她，她白衣胜雪，遗世独立，绯红的花瓣飘落在如山茶花倾泻般的柔顺青丝上，飘落在她瘦削的肩上，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桃花树下，伸出白皙的玉手，去接飘零的花瓣，清冽的眸子里是一片淡然，嘴角带着悠然的笑容。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只觉得眼里心里全是她。我想上前去和她说说话，却又不敢打扰美丽的宁静。是啊，这样绝美的人儿，又怎会属于人间呢？她一定是桃花仙，我又怎么能去亵渎冰清玉洁的仙子呢？于是我静静地躲在一棵桃树后面，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她。我痴痴望着她捡拾飘落在地上的花瓣，然后目送着她翩然离去。她离去后，我的心好像空了。桃花林中的匆匆邂逅，或许对她来说并不算邂逅，却带走了我的心。人没有心不能活，我失去了自己的心，却恍若失去了魂魄。我茶不思，饭不想，彻夜难眠，脑子里全是她。后来实在忍受不了思念的苦楚，我再一次的来到了桃林，桃花还是依旧的绚丽，可是再也没有了桃花仙子的身影。当时我想她或许是回天上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每天都到桃花林去走一走。桃花渐渐地谢了，我见证了它最绚烂的时刻，却也见证了它衰颓死亡的时刻。我悲哀的想桃花谢了，桃花仙不会再回来了吧。可是后来我又见到了桃花仙，那是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桃花仙而是云儿。云儿是你的表妹，她的眼里心里全然是你，以至于她忽视了一个男人正以似火般的眼神望着她。她唤我秦公子，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我想让她叫我秦大哥，或是子墨哥哥。她却是告诉我，她这一生有檀若哥哥就够了。我爱的女子，却深爱着别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此生的唯一的知己。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痛吗？就好像我的心被人一片一片的撕开，然后愈合，然后再撕开，周而复始，苦不堪言。而我却要装的若无其事，做一个悉心照料妹妹的哥哥。”
慕容博扬道沉声道：“从你看云儿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喜欢她，不，不能说是喜欢，应该说是爱。我的心里虽然醋意翻滚，却也并未显现出来。因为我知道云儿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生生世世都是！我离去时将云儿托负给你照料，就是知道这一点。”
秦子墨冷笑道：“是啊！她的确是爱你的很，就连知道你娶了别人，她对你的心也从未想过要变过，甚至差点为了你香消玉殒。”
慕容博扬焦急道：“什么？你说云儿差点……”后面的话他说下去了，他不敢想象自己差点就失去了她。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狠命噬咬，清逸的脸上是一片苍白。
秦子墨讥笑道：“这些你应该想到的，不是吗？那你现在做戏给谁看？给我看？抱歉，我不喜欢看戏。还有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恶心。明明虚伪如斯，却让云儿和静蓉公主痴心相付，你倒真是厉害的很呀！”
慕容博扬阴沉着脸道：“是你告诉云儿的？对不对？”他幽深的眸子里溢出丝丝寒意，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秦子墨笑道：“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你根本不配得到云儿的爱，只要我才有资格陪她白头偕老！”随即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他喃喃道：“可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云儿死了，云儿死了，你知道吗？！她死了！”
“云儿，云儿她她……”死字怎么也说不出进口，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曾今贪吃娇气的小丫头，就这么没了。他还没有亲自给她道歉，还没有对她诉说自己的爱意，她就这样死了，带着对他的怨恨深埋在了泥土里。她的皮肉逐渐腐烂，最后变成一堆白骨，再到后来白骨也没给他留下。
看着慕容博扬痛苦的样子，秦子墨的心感到无比的畅快，原来报复一个人，也会是这样的快乐。他轻凑到慕容博扬耳边柔声道：“对，云儿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被你害死的。哈哈哈……”秦子墨凄厉的笑声不断地刺痛着慕容博扬的心，他一拳头打在秦子墨脸上，秦子墨轻抚着被打肿的脸颊朝地上啐了一口血，冷声道：“慕容檀若，慕容博扬，你我的交情从今日起便了了。他日朝堂再见必是死敌！”说完便扬长而去，只是他凄厉的笑声一直在慕容博扬的耳畔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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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一对人马却是在狂风暴雨中不断赶路。倏尔，为首的一匹骏马发出一声嘶鸣，轰然倒在地上，马背上的男子则是被狠狠地摔倒在水泊里。他若冠玉的脸上溅满了泥浆，看样子煞是狼狈。他狠狠咒骂道：“该死！”见他摔倒，后面的人立刻跃下马背，将他搀扶起来。
一随从劝道：“大人，不能再赶路了。您都累死了三匹骏马了。这马是百里挑一的好马，其耐力与速度都是极好的，可就是这样的马都被累死了。您的身体又怎么吃得消。更何况现在雨下的极大，我们走的又是山路，若是碰上山石滑落，岂不是极为危险？咱们还是找个地儿，躲躲雨再走吧。”
慕容博扬冷声道：“滚！要休息你们休息去，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他的身体其实早就吃不消了，可是他必须得赶回去，她还在等着他。
那随从无奈只得将自己马让给他，自己便与另一个随从护卫，同乘一匹马。
等他回到桃花村的时候，发现桃花村只剩下老弱病残，追问下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山谷，可是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他急忙赶到山谷，却发现谷口处弥漫着浓烈的白雾。他凭借着记忆摸了进去，却是总在原地打转。“云儿云儿云儿……”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寂静的山谷里却只有他的回音。“云儿，云儿，云儿……”
绝望和担忧充斥着他的心，再加上连日来拼命的赶路，他觉得眼前一黑，猛然栽倒在了地上。“云儿云儿云儿……”他呢喃着她的名字，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云双正在缝补着他的衣物，忽然间似乎听到他的呼喊，针一下子刺在了手指上，殷红的血珠顿时冒了出来。她轻轻地唤了声“檀若哥哥”，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真是想太多了，他明明远在帝都，又怎么会身在此处，说不定他早就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只有她还傻乎乎的想着他，念着他。
☆、第十七章 因果
春寒还未退却，气候还是难耐的寒冷。枯败了一冬的树木，抽出了嫩绿的芽尖，山谷里也开出了些细碎的野花。虽还带着冬的气息，却俨然是春季了。
溪边，一窈窕的白衣女子正在浆洗衣物。溪水刺骨的寒凉，她的素手被冻得通红，却恍若未觉，或许她已经麻木了。若有若无的幽香飘了过来，那是桃花的香味，还带着些土腥味儿。
她停了下来凝神嗅了嗅。“这是这是桃花的味道。这个时节桃花怎就开了？”她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些许惆怅。她站起来四处张望，看到险峻陡峭的崖壁上伸出了一株桃树，那样子倒像是镶嵌在崖壁上一样。
桃树上已经开满了浅红的桃花，一片一片的像极了粉色的云朵，煞是好看。她清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更多的却是不忍。“开得如此之早，也不知能不能经受住春寒的摧残。”
语毕，蹲下来继续浣洗衣物。她用修长精致的手指轻轻撩拨了散落在耳畔的青丝，无意间望见了水里的倒影。水里的容颜妖娆万千，颠倒众生，只是黛眉之间的一点朱砂凝结着浓浓的憔悴，素雅绝伦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看着溪水中的倒影，女子若有所思，随即如玫瑰般娇艳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那样子既心酸又无奈。“原来，原来已经过了四年了。”
四年的时光悄无声息地流走，然在这四年里她却经历了很多很多。如果说爱人的背叛，至亲的离世，让她悲痛欲绝，那么桃花村民的遗弃则是让她看尽了世间的冷暖。
他们为了所谓的生存，不惜对救命恩人拔刀相向。他们说她是祸世的妖姬，要烧死她平息上天的怒气。呵呵，他们所谓的人性在利益的面前是如此脆弱，如此可笑！人呀，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后来他们死了都死了，他们的尸骨融入了这片美丽的土地，成为了桃花的养料，他们的灵魂则是下了地狱，永远饱受煎熬。
进谷的人再也出来，外面的人惊恐万分。他们知道在这个美丽的山谷里住着一个绝色的妖姬。这个妖姬凶残之极，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小孩儿不听话哭闹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告诉他，你若是再哭一定会将妖姬引来，妖姬一来就会生吞活剥了你。小孩儿害怕，即便是再想哭闹也会立刻停止哭泣。
就这样，桃花村有妖姬的事，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几个县的人都知道了。有不信的，有深信不疑的，也有半信半疑的。其间不乏有胆大的人，他们或孤身一人，或三五成群的进谷，说是要活捉妖姬，奈何一进谷就迷失在了浓雾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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