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完本-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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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道:";奴婢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冰糖葫芦,因为它酸酸甜甜脆脆,偶尔一吃,感觉很新鲜。后来因为阿玛嫌它不干净,不肯给我买,我却越发不能忘记冰糖葫芦的味道,总觉得那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虽然我也很爱平日常吃的芙蓉糕,可还是觉得冰糖葫芦更好吃。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又吃到了冰糖葫芦,十阿哥,你猜猜我是什么感觉?";
十阿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见我紧盯着他,他说:";肯定很高兴!";我笑了笑道:";错了!是失望!极其失望!奴婢一瞬间的感觉是这个东西,虽然不难吃,可也绝没有芙蓉糕好吃!奴婢怎么会一直认为它比芙蓉糕好吃呢?然后就试着三个月都没有吃芙蓉糕,发觉自己想得要命!这才知道自己最爱吃的原来是芙蓉糕。奴婢竟然不知道随着年龄渐长,自己的口味早已经变了,只是固执地守着过去的记忆不肯放手,却不知道一直被自己的记忆骗了!";
说完我静静看着十阿哥,他却是一脸茫然,我说得话很难懂吗?我看向十四阿哥,十四赞许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看着十阿哥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不是我的问题,事已至此,挑明了说吧!我吸口气,继续道:";十阿哥,其实奴婢就是那个冰糖葫芦,而十福晋就是芙蓉糕。芙蓉糕一直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日子久了,你不觉得稀奇。而冰糖葫芦因为一直得不到,留在记忆里,味道变得越发好。但如果真有一日你没有了芙蓉糕,你才会知道,其实你最喜欢的是芙蓉糕!";
十阿哥脸色一时惊一时痛一时疑,默默沉思着。我道:";奴婢再问一遍,十阿哥为什么没有还手呢?";
十阿哥脸色变化多端,犹疑不定。我道:";也许是即使气极了,心底深处仍然不舍得呢!";他猛地把桌上的茶盅扫翻在地,吼道:";不是!不是!我不和你说!我总是说不过你!反正不是!";说着,依旧掩着脸向外冲去。
我紧追了几步,十四阿哥在身后叫道:";让他自己静心想一想!这么多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通的!何况他还是个认死理的人!";
我停了脚步,很是尴尬,转身向几位阿哥草草行了礼,谁的神色都不敢看,就赶忙退了出来。出来叫了王喜让他带人进去服侍,又吩咐了他赶紧把地上的碎茶盅清理了。
我坐在几案旁呆呆地想着十阿哥和十福晋。玉檀轻声叫道:";姐姐!该给万岁爷奉茶了!";我'啊'了一声,忙立起,玉檀把茶盘递给我。我向她点点头,定了定心神托着茶盘,小快步而出。
进去时,康熙正和几位阿哥商议'江南督抚互讦案'。心中轻叹道,又是贪污!如今真是月月有小贪,几月一大贪!
因为江苏乡试时,副主考赵晋内外勾结串通,大肆舞弊,以至发榜时苏州士子大哗。康熙命巡抚张伯行、两江总督噶礼同户部尚书张鹏翮、安徽巡抚梁世勋会审此案。审理期间却牵涉出噶礼受贿银五十万两,案子越发错综复杂,审理一个多月竟然没有任何结果。张伯行愤而上奏弹劾噶礼,噶礼闻讯也立即上书攻击张伯行。一时众说纷纭,各有道理。
康熙无奈之下又派了穆和伦、张廷枢去查询,可他们却因为顾忌噶礼权势而至今未有决断。噶礼出身显贵,是太祖努尔哈赤之女的阿附、栋鄂氏满洲正红旗温顺公何和哩的四世孙,本身又位居高位,两江总督是封疆大吏中最煊赫的要职,乃正一品大员。最重要的是噶礼一直圣眷隆厚。
康熙问四阿哥如何看,四阿哥恭敬地回道:";皇阿玛南巡时曾赞誉张伯行为'江南第一清官',民间对他也一直口碑甚好。噶礼在皇阿玛亲征噶尔丹时立下大功,其时大军困于大草原时,唯独噶礼冒险督运中路兵粮首达,向来对皇阿玛忠心耿耿。如今两人互相攻击,确实令人惋惜!儿臣的意思是还需详查,勿要冤枉任何一个!";
我一面低头奉茶,一面抿嘴而笑,好个抹稀泥,说了和没说一样!不过接着却替他无奈,他的本意肯定是严惩贪污之人,但上次在户部亏蚀购办草豆银两案件时,已经因自己的政见与康熙不合而遭到斥责,此次又牵涉到康熙的宠臣噶礼,在不能确定康熙的心意前,如果不想失去康熙的欢心,他也只能蹈光隐晦,隐藏政见!
康熙又问八阿哥的意思,八阿哥回道:";儿臣的想法和四哥一样,还是要仔细查询,勿枉勿纵";
我心下一笑,这也是个滴水不漏的!有观点等于没观点!待奉完茶后,低头静静退了出来。
玉檀看我捂着侧肋皱眉头,半蹲在我身边问:";疼吗?";我点点头道:";隐隐地,还好!";玉檀道:";晚上我帮姐姐用烧酒、面粉和鸡蛋清敷一下伤处!不过几天就会好的。";我朝她感激一笑,点点头。
心中忽动,想着连一直未去前头的玉檀都知道十阿哥大闹,康熙不可能一无所觉的。
过了大半晌,王喜匆匆进来说:";万岁爷叫姐姐呢!";我起身随他而去。几位阿哥正向外行去,我和王喜忙俯身蹲在一旁待他们走后,我才进去。
康熙问:";刚才怎么回事?胤礻我闹什么?又是踹人,又是摔杯子的!";
我跪在地上,想着终究是瞒不过的。低头道:";十阿哥和十福晋吵架,一时生气就跑来找皇上评理!后来被劝了几句,就又回去了。";
康熙说:";这些朕都知道了,为何吵,怎么把他劝回去的?";语气虽温和,却隐隐透着无限威严压迫。我心中一颤,磕了个头道:";十阿哥和十福晋吵架归根究底的原因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些流言蜚语,让十福晋一直误会至今。所以此事也算因奴婢而起。是奴婢斗胆劝的。";当年我喜欢十阿哥的事情,全紫禁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康熙没有道理不知道。
我把由灯笼引发的吵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把对十阿哥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回完话后,头贴在地上,心中只是难受,一件件,一桩桩,不知道康熙最终会怎么发配我。忽地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我整日提心吊胆,瞻前顾后,费尽心机,却还是时有纰漏,生生死死都操控在别人手中,不管是康熙还是阿哥,任何人的一句话都有可能瞬间把我打入地狱。无限心灰,无限疲惫。忽觉得如果他就此把我给了十阿哥,我也认了,不想再争!不想再抗拒!
康熙一直没有说话,空气中死一般的凝寂,我木然地等着康熙的发落,半晌后,康熙说:";起来吧!";我磕头后立起。康熙凝视着我,温和地问:";道理你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将来有一日自己可能做到?忘掉得不到的,珍惜已经得到的?";
第五章
我猛地抬头看向康熙,正对上他洞察秋毫的目光,又忙俯下头。静默了会,回道:〃奴婢不知道!〃 康熙轻叹口气,柔声说:〃下去吧!〃 ――――――――――――――――― 我茫茫然地出来,脑中回荡着康熙的话〃将来有一日自己可能做到?忘掉得不到的,珍惜已经得到的?〃,这是什么意思?他认为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什么又是我能得到的呢? 心中憋闷,信步走到屋廊外,看看四周的高墙,天地被他们圈得如此逼仄压抑。再半仰头看向碧蓝的天空,是如此明朗开阔,无边无际。它们离我彷佛很近,似乎手伸长一点,就可以触碰。被蛊惑般地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能把握的风从指间滑过。 〃若曦!〃我木然看着脸色冷若冰霜的八阿哥,呆了半晌,才明白这是在叫我。朝他莞尔一笑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八阿哥脸色一怔。 十四惊异地问:〃若曦,你怎么了?〃我还未及回答,他和八阿哥就向着我身后俯身请安,八阿哥一面笑道:〃四哥还未出宫?〃我侧身回头定定看着正缓步而来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一面笑向八阿哥请安,一面道:〃我和四哥想着该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就又转回来了。八哥怎么也没有出宫?〃八阿哥笑说:〃忽然想起若兰有些事情让我问问若曦,就耽搁了。〃说完看着我柔声道:〃若曦,越来越没规矩了!安都不请的吗?〃 我心中烦躁,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请安,一面道:〃奴婢出来的时间久了,还得回去当值!〃静静蹲了一会,却无人说话,我抬眼哀求地看了眼四阿哥,他神色不变,随意地挥挥手说:〃退下吧!〃。我忙快步走开。听得身后十三阿哥向八阿哥行礼告退的声音。 ――――――――――――――――― 昨日一夜都未睡好,脑中一直翻来覆去琢磨康熙的话,明知道自己想不明白,却无法克制地想了又想。今日又是当早班,强撑着当完班,回来后,觉得头重,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反倒头更是晕,只得又爬起来。 坐在桌前发了会呆,铺开纸张,研了墨,开始练字,仍旧照着他的笔迹一个个字写去,'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直很管用的镇静方法,今日却好象失灵,写了两大篇后,心神仍然没有安定。 正低头写字,忽听得院门'吱呀'一声,我应声抬头从大开的窗户看去,四阿哥正推门而入。 我提着笔,还有些呆。忽地反应过来,忙顺手将纸张收拢起来,他走到桌旁问:〃写什么呢?〃我说:〃没什么,随便练字呢!〃 他坐于一旁的椅子上说:〃这么用功?〃说着拉住我的手随手抽了一张摊开看。 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写得很难看吧?〃他凝视了好一会,说:〃练了很多遍了吧?〃我低低'嗯'了一声! 他问:〃昨日踢的地方还疼吗?〃我摇摇头说:〃只是轻碰了下,没有踢到实处!〃 他默了会,忽地说:〃若曦,答应我件事情可好?〃我问:〃什么?〃 他缓缓道:〃从现在起永远不要对我说假话!我和你一样,即使丑陋也要真实!〃我静了一会,问:〃那你能答应我永远不和我说假话吗?〃他叹道:〃真是算计得清清楚楚,一点便宜都不给人占!可挨了十弟这一脚,怎么未和他算帐?担着掉脑袋的风险维护十四弟,你这笔糊涂帐又是怎么算的?〃 我笑道:〃我只和聪明人算帐,见着糊涂人自个就也糊涂了!〃他'哼'了一声问:〃如果我答应,你就答应吗?〃 我笑着点点头。他说:〃我答应!〃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坦然回视着我。我问:〃为什么?〃他说:〃没有为什么。只觉得理当如此!〃 我想了会说:〃可是有些事情我就是不愿意说,那怎么办呢?〃他想了想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愿意说。但是不要用假话来搪塞我!〃 我出了会子神,忽地笑道:〃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说着示意他把手递给我。 我在他的手掌上,用手指慢慢写了个'皇',又写了个'位',然后挑着眉毛,笑睨他问:〃你想要吗?〃,停了一下,又笑补道:〃可以不回答的!〃面上虽在笑,心里却很是紧张,因为知道他的答案会就此改变很多东西。我心里即怕他说'不想',更怕他说'想'。 他缓缓收拢手掌,神色未变,静静注视着我,我笑容渐渐有些僵,知道自己在赌,赌我在这紫禁城中最后一点的不甘心,最后一点的渴望。 只是一瞬,可于我而言已经久到我开始万分后悔自己的莽撞冲动,为什么要试验呢?他说会说真话,我相信就是了!为何要试验呢?试验最难测的人心,而且是紫禁城中的人心,何必呢? 正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把话带过时,他嘴角微抿,云淡风轻地说:〃想要!〃,彷若我在他掌心写得不过是平常之极的玩物,而非九五至尊的宝座。他语声轻轻,我却如闻雷响,半晌不得做声,喃喃问:〃你还告诉过别人吗?〃他说:〃你是第一个!〃 我摇头表示不信,问:〃十三阿哥呢?〃他说:〃他从小跟着我长大,我凡事不瞒他。我的心思,他还摸不透吗?还用我告诉他?〃我问:〃你不怕我告诉别人吗?〃他淡淡说:〃你刚才压的赌注太大,我有心不赌,可怕就此终身错过!〃我咬唇皱眉看着他,我的心思在他面前竟然如此通透?他盯着我,伸手轻轻抚展我的眉头,嘴角噙着丝笑,温和地说:〃你不会的!〃 我傻傻地看着他,还是难以置信,他把对皇位的觊觎之心藏得那么深,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