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变身:铁血皇后深宫复仇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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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柔声劝她:“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三公主还是……”
她挽过我的手,截去我将要说的话,舒眉笑道:“是了,是了,怎么又变成你来劝我了,不过几句牢骚,你也不要太过当真。”她顿了顿,“只是今日找你来还是想说一件奇事的。”
“奇事,什么奇事?”我也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扬眉问道。
玲珑醉 (4)
“你今日出去了并不知道。还记得媚初房里的那个织锦吗?前几日刚刚挂了牌子迎客,结果才没过几天,昨个夜里给苏学士唱曲的时候忽然就哑了,当时就惹得苏学士大大不快,搅了他的兴头,只是那时三娘还以为她不过是这几日太过劳累,因此败了喉咙,日后嗓子好了还能继续替她赚钱的,因此也没有责打,只是吩咐了让织锦去休息,今日嚷出来竟是嗓子坏了,今后都做不得声了,可不是成了一个小哑巴。她相貌虽美,只是才艺全在一张嘴巴上,又有哪个客人会点一个哑巴的牌子,所以三娘竟是干脆把她给卖给了二等妓院。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丫头想不开竟然在自己房中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据说还留下了遗书,说是媚初害她,故意在她茶水里下的哑药,如今虫二会里都已经传开了……。。”
听是这事,我的脸渐渐有些冷淡了下来,漠然道:“姐姐,这事犯不着我们的什么事的,还是莫管为好,不必去惹那一身骚。”
子音有些不解,以前我是最热心这些家长里短,绯闻八卦的了,恨不得煽风点火,兴风作浪的,因此她蹙了眉奇道:“怎么,今日你改了禀性不成?我记得你可是最爱瞧这些热闹了。”
我笑笑:“你不知道,从来有人的地方就多是非。那个织锦那么招摇了,这虫二会里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如今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我们不要掺和进去还好。姐姐不知道自从我们四人到了着虫二会里头,强了她们多少生意,多少风头。这头牌,这花魁的名字我们几个不稀罕,可这这虫二会里有人却是稀罕的很呢!只不过我们出身比她们高上许多,留着我们的性命还有用,又是宣敬帝钦点的要犯,因此三娘怕是特意吩咐过,不准让人在我们身上生事所以这几个月来才会相安无事。可是现在姐姐要是牵扯到这滩子浑水当中去,保不住有人忍不住要借机生事的。”我叹了一口气,“姐姐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想想我们从小到大见过争宠斗利的事还会少吗?”
子音一叹,似是想起了前尘侧过头不再做声。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又问道:“那么你以为不是媚初做的吗?”
我微微一哂,嘴角浮起一缕笑意:“你只看谁从此事里得利了就好。”
子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了然的深色:“我竟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个人。”
玲珑醉(5)
织锦的死到底是闹出了人命官司,因此那些风风雨雨的话传的媚初很是不堪,再加上她年岁渐老,风华不再,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学得来宁三娘,因此为着那些不好的传闻倒是让她的生意日渐败落下去了,不出一月她便再也无力与听雪在虫二会的地位相抗衡了。
那日同和织锦一起惹过我的盈袖被织锦一事吓破了胆,听着那些或真或假的谣言,织锦被毒哑之后盈袖便立刻去了听雪房中,至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没有人知晓,只是第二日织锦便在房中上吊自杀,留下一封指证媚初下毒害人的遗书。
这样一条鲜活女子的性命不过是虫二会生活里不堪一提的点缀,织锦死了没过几天便又有一个新进的雏儿搬了进去。作为一个忌讳,她似乎连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配。一月之后,那个叫做织锦的少女便渐渐从我们的生活中褪去了颜色,多年以后我连她的名字也不曾记起了。
那一个月,虫二会里的纷争我不过是冷眼相顾而已,真正让我关心的是朝廷对北戎的动向,终于经过在半个多月激烈的商讨,争议,互相妥协之后,大胤军统帅的位子落到了光禄勋聂安东手中。他是宣敬帝的嫡系,三十多年的老臣,又是燕王,赵王军事课的老师,从前还做过瑞王生母孝宪皇后的侍卫,为人踏实耿直,把兵权交到他手中无论是瑞王朱岱一脉,还是赵王朱寿一脉皆可接受。
大胤历宣敬帝二年五月十五,光禄勋聂安东领羽林军十二万,并宁王领左翼赫连军十万,抚远将军领右翼绥南军十万开赴西陲边境——青州大营。
当阳光冲破破晓的黎明把光辉洒向大地之时,在帝京城门之外肃立的十二万整装待发,厉兵秣马的铁骑在晨曦的照耀下,他们身上的铁甲散发出幽冷刺眼的寒光,沉雄的铜号声嗡嗡作响,沉闷的声音直达天际,悠扬回荡。
整个帝京都沉浸在一片天朝盛世的骄傲自豪感之中,那些年轻还稍显幼稚的兵士脸庞上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为了建功立业的冲动而呈现出一片肃穆严整的气氛。
玲珑醉(6)
在寒光剑影的列阵之中,没有人会猜到这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与北戎的一战将彻底结束大胤朝的和平繁华,更没有人会猜到一场席卷全国,血流成河,尸骨成堆的战争即将就要拉开它狰狞而惨烈的序幕。
而此时正是盛世繁华如歌。
虫二会里的消息向来是最灵便的,更何况如今这一传闻更是和虫二会搭上了边,奈何不渲染的纷纷攘攘。
六月初三,正是小暑。木槿花开半生夏,拂面薄纱裳少宜,倒是绿荫树下蝉鸣啁哳。青石板的道路被烈日炎炎蒸的冒着丝丝热气,街上不过寥寥几个行人,面容委顿,踟蹰而过。
我手持了一柄轻罗小扇,素绢的料子,玉石的骨架拿在手中倒也清凉,只是并不能扇出多大的风来,横竖不过图它一个好看精巧。虫二会这等富贵销金的地方自然有冬天就存下来的冰,拿了水晶盘子供着,放在四角旮旯,氤氲得便有团团凉气升起,蒸地房中阴凉清爽,映着窗外那株碧绿通翠的芭蕉叶,倒也如水仙洞府一般幽静安宁。
因为朱昱伤了腿在燕王府里养伤,朱岱又得了去林州征收军粮的差事,因此这几日流云阁里倒是清净了不少。我便常常寻着子墨,子音或听雪一道玩耍,倒也悠闲,只是近几日燕王府里忽然传出风声来说是杨妃顾念燕王常完虫二会里跑,于燕王名声不太好,兼之如今他又在府中病着嫌闷气,便似乎欲往在虫二会里赎出个人来收进府里去做侍妾。
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虫二会里的姑娘又哪个不想寻了一户好人家从良,毕竟送旧迎新,千夫所指的流离生活是如何也比不上锦衣玉食的侯门帝皇家。单说身份地位,燕王府里的侍妾可比虫二会中的花魁好听多了,因此各个也都闹腾起来,虽然有知道朱昱是我的常客的,但仍旧有几个心热的免不了仍想一搏,只道是这件事是杨妃起头,怕她不敢迎我这狐媚女子进门,因此把握又大了几分,以为自己做出个贤惠样便有可能一步登天。于是便有好几个上脸的清水倌人为着顾全着自己的名声连连数日称病,恕不接客,惹得宁三娘横眉侧目,差点动了鞭笞之刑,这才又重新开张迎客。
玲珑醉(7)
这事朱昱原本就在我这里透过风声,因此心中愈发笃定,见着她们下面闹得热闹,我反而关起门来,坐上素问楼里只看她们的好戏。听雪看不过,倒是来我这里抱怨了几句。
“你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啊,下面可是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人人巴不得逮着这个机会飞出天去,怎么就不见你心急!”她潋滟地朝着我笑道,语气里即有替我着急的意思又有调侃的促狭,不轻不重,正是拿捏地恰到好处。我心中笑了笑,可惜她生在虫二会里,做了青伶,再也无出头的机会,不然以她这样的手段,放到宫中又该会掀起怎样大的波澜啊,若不是见过她对付织锦,盈袖和媚初的手段,真是想不到听雪这般温顺的女子会是如此毒辣的一人。
听雪亲昵地挽上我的手臂,“可见你呀,还真是一个好脾气。人人都知你和燕王殿下的关系,可就还是有一二个不死心的要去撞南山。”
我眼波流转,顺手推开窗子,望着底下的美人如云浅叹:“我哪里是好脾气?只是知道争她们不过,所以才懒得去争呢?”我回过头来,朝着她笑道,“再说我留在虫二会是皇上亲自颁的圣旨,杨妃再厉害不过只是燕王府里的一届侧妃,又哪能更改皇上的旨意啊。”我按上她的手,缓缓道,“因此啊,这件事是轮不到我头上的。”
听雪的眼睛亮了亮。
可是事实呢?我在心中偷偷笑开了花,进燕王府不过是朱昱替我安排下的一个进阶吧,如果上次朱昱的话没有错,那么进宫才是最后的目标。毕竟要从青楼里直接入宫于帝皇家脸上还是不好看的,若是有了燕王府妾室的身份入宫也会方便许多。
这样想着日子便越发过得漫不经心起来,心情一好,连出手也变得大方,便经常是几锭银子地打赏他们下人,如今连珮络婢女都晓得梁臻夜这几日心情极佳,见人亦是和颜悦色的眉开眼笑。子墨子音得了消息也来寻我,约在密室里细细商议了许久日后的变化,又定下若我进了王府,可交托薇止去寻沈慕州,将消息带进虫二会里头来,虽然怕是将来联络不便,只是若能渗到皇宫里去,这一点小小的损失还是仍旧可以承担的,这样计较毕了,更似乎是成竹在胸,万无一失了。如今只等着燕王府那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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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刚入虫二会时的忧心忡忡如今回想起来免不了好笑,时光匆匆,一晃眼就快是一年过去了。三娘那里不知是不是对着自己下过毒药,若是真能借了朱昱的力从虫二会里走出去,倒是不怕宁三娘不肯交出解药了。
我倚在窗口心中默默盘算着,放眼望去却是一步步一走来,虽然艰辛可是到底仍旧是按着自己的计划,离着那九重宫阙越来越近,到底仍旧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此一思量,心中反倒是安定了许多,只是望着高楼下的仍旧在辛苦奔波的芸芸众生,忽然生起一股莫名的愁绪,隐隐便觉着有些不安,只是这不安到底又是为着什么却说不上来。
这样想着便急急地跃下窗台不知所措地在房中翻箱倒柜起来。苏紫见了我的模样,吓了一跳,匆忙地停下手中的活计来帮我,口中问道:“小姐,小姐,您这是要这找什么啊?”
我不理她,仍旧埋头在橱子里翻,在柜子里翻,在床头翻……可是都没有,除了金玉连城便是锦绣如花,那满满堆砌的都是旁人送来的珠光宝气,透着冷冰冰的凉意,泛出幽幽的光芒。
我茫然地停下手,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我到底是在找什么呢?
热乎乎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吹在我的身上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没有,什么都没有,那满目的珠玉繁华却连一样能让我安心的物件也没有,这个屋子里没有记忆,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
我在房中寻了良久才忽然发现这一年里最久的时间是在敷衍朱昱,然后他却从来没有在我的身边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人人都知道宣敬帝三子燕王朱昱最宠的是虫二会中的头牌,从前京城四秀里的梁臻夜,连自己都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开始习惯了他的存在,仿佛一回头那扇门就会被推开,然后走进来那个面容沉毅却又故作风流倜傥的男子对着自己不管是做戏还是真心的微笑……
算了,想这做什么。我对自己说,是不该对他有情的,不过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只是一颗棋子,若是有需要随时都可丢弃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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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嘴角慢慢凝成一道弧线,轻轻地翘起,仿佛刚才的不安都沉寂下去了,不过是自己一时的痴念多疑,于是仍旧如常地在窗边斜坐,如同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拾起被我扔下多日的《八索》安安静静地重新研读起来,然而大概也只有天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在看了。
剩下的日子倒是如水般平静地流淌过去了。我静静地一心为着燕王府即将到来的赎身而做着最后的准备。听雪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众人都渐渐安寂下来,只是纷纷在传那个即将进入燕王府做燕王侍妾的便是我梁臻夜无疑了,因此素问楼的门槛几乎要被道喜的人踏破。只是我知道她的用心,倒也并不点破,于是乎宠辱不惊的冷眼旁观,她虽聪明,可是到底不晓得我的志向,又哪里会是一个区区的燕王府就容得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