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有情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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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喝斥她:“你以为找份工很容易吗?”
阿爸半天没说话,抽着他的烟卷。好半天,才咳嗽一声,说:“阿离,家里还有多少钱?”
“还有八百多。”
“过两天砖场还可以结一百四十块钱。”阿远的声音很消沉。
“我也出去做事吧。”幺妹也轻轻的说。
“快过年了,四处都不开工了,哪里还找得到事做?”阿远说。
“咳咳,把年猪卖了吧,不够的,找你四叔凑一下。”
凭空多了两千元的债,让这个家染上了愁绪。
夜里,阿远把不快全部发泄在左芊的身体里,弄得左芊很疼。
左芊等着他发牢骚,但阿远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左芊:“芊芊。”
左芊觉得阿远也很可怜。
十一
阿远又开始早出晚归,四处寻找零工,努力挣钱还债。那天兄弟俩打到的野鸡野兔家里谁都没吃到,全拿到镇上卖了。卖了猪卖了鸡,好象值钱的都卖了,但总是凑不到两千块。四叔家里也困难,阿远对阿爸说,不好张这个口。
“实在不行,还是找阿昆借吧,二分利就二分利,反正也不借太多。”阿爸说。
左芊很想告诉阿远,她的耐克鞋里还有两百块。但终于忍住了,她觉得自己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看就快过小年了,这天早上阿远刚出门没多久,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跑进来说:“离哥,你快去,二叔拾柴的时候摔了,半天爬不起来。”
大哥扔下饭碗叫上小平就跟着跑。跑到门口,转头又说:“小平妈你去后山把陈医生请来,幺妹你去追阿远回来。”
各人都答应着,急忙往外跑,连小玲都跟着她妈妈跑出去了。家里顿时一片安静,静得不象是真的。
左芊不敢相信机会就这么来了。但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先是冲到幺妹的房间,踢掉脚上那双大得穿不住的烂棉鞋,穿上自己的耐克,又披上一件幺妹的灰色外衣遮盖身上的红棉袄,然后冲到厨房掀起锅盖揣着四个煮熟的大土豆,再跑到空空的猪栏里,忍着冲天的臭气屏气躲好。
不一会就听见幺妹和大嫂又跑回来,四处查看一番。幺妹尖叫:“那个婆娘真的跑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大嫂急急的说:“她是城里人,肯定跑不快。我们快去找人。阿远肯定气死了。”
等她们离开,左芊又等了一会,确定门外没人,才拼命往外跑。
她没有选择下山的路,而是向山上跑,遇到分岔路,她一律选择左边的那一条,而且注意让太阳始终在她头顶的右上方。这是朝东的方向,是朝着她的家的方向。幸亏天气好有太阳,不然她连方向都辨不出来。
阿远并没有骗她,这里的山路的确不好走,怪石嶙峋,而且有时还会有薄冰。她还要注意避开山上可能有的人家,不被发现,这大大减慢了她行进的速度。
没跑多久她的腹部就开始疼起来,就像大学里刚跑完八百米的感觉,她很想休息,但一想到阿远的冷脸,她就又开始跑。不过太疼了,她捂着腰,改跑为走,尽量改短呼吸为长呼吸,这才好过些。
远远的似乎传来狗的叫声。她吓得一哆嗦,又开始跑。
跑了一阵,身后的狗叫声似乎越来越近,看来他们已发现了自己的路线,她觉得以自己的速度迟早要被这些从小就走山路的人追上,因此必须要改变路线,至少要甩掉狗。她边跑边想。
又跑了一阵,山路的走向开始向下,然后出现了一个断崖,她差点就掉下去。她想回头,但又担心来不及,于是只好放弃山路,沿着崖边走。崖边有一棵大树,歪歪斜斜密密麻麻的缠着藤条垂下了山崖。左芊回头看看来路,咬咬牙,抓住一把藤条就想往下滑。
“这样你会摔死的。”有个小孩子的声音对她说。
左芊吓一大跳,回头一看,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从另一棵树上利落的滑下来,手里拿着一把柴刀。
左芊没说话挑眉看着小男孩,她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外地口音。
“我们都是从这里上下的。”小男孩带她走到另一边,左芊惊喜的发现有人在一棵树上拴了一条粗麻绳,斜斜的垂下去。
左芊拿出一个大土豆递给小男孩,表示对他的感谢。然后脱下身上的灰色衣服缠在手上,揪住麻绳一点一点往下溜。
大约溜了三四十米,左芊觉得自己的双手快撑不住了。这时头顶传来狗叫声,吓得左芊手一松,衣服缠着麻绳让她径直滑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脚后跟发麻,口袋里的大土豆全部滚了出去,散了一地。崖山上传来阿远的喊声:“芊芊!”
左芊一抬头,看见阿远正在往下滑。她迅速爬起来,把麻绳的末端抛到旁边高高的树枝上,也顾不上捡土豆,转身就跑。
“芊芊!”
左芊跑得更快了。
等到山里人家的屋顶升起袅袅的炊烟,空气里飘着米饭香时,左芊觉得自己真的跑不动了。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捶腿。她看看天空,决定改变方向,朝正南向走。
等到人烟逐渐稠密,梯田变成大块的水田时,左芊知道自己已经下到山脚了。她希望找到最近政府部门或公安局,彻底摆脱阿远的追捕。
她不停的跑,经过一户又一户的人家门口,许多人奇怪的看着她。她想自己的样子肯定糟透了。
等到她终于看到一条蜿蜒的水泥马路,和呼啸而过的汽车时,她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左芊休息了一会,然后爬上公路,向往来的汽车挥动双手。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有辆客运汽车的窗边趴着的一个小孩子还指着她说:“阿妈,你看,有个疯子。”
看着天色向晚,左芊着急了,更加卖力的挥手。甚至走到路中央拦车。许多车绕开她开走了。还有的车根本就不停往她冲过来,如果不是她闪得快,也许人就在车轮下了。终于她拦下了一辆拖拉机,她走到拖拉机旁边对上面的女人说:“能送我到乡政府吗?公安局也可以。”那女的转头对开拖拉机的男人说:“别惹事,快走。”拖拉机立刻开走了。
过了一会,有两辆摩托车在她不远处绕来绕去,摩托车上的男人不怀好意看着她,互相使着眼色。左芊害怕极了,希望天不要黑得太快。
这时,远远又有一辆拖拉机开过来,左芊迎上去拦住了它。她看清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后,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了拖拉机,然后说:“求求你,把我送到公安局去,我会给你钱。”说着,她从鞋子里掏出了一百块钱。
那个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钱,再看了看那两个摩托车男,然后点点头,突突的开动了拖拉机。摩托车不死心又跟了一段,才离开。
左芊松了一口气。大声问:“大叔,这里是哪里?”
大叔仿佛没有听见。左芊更大声的又问一遍,大叔才心不在焉的说:“上水乡。”
记得徐玉桃就是下水乡,看来自己逃的并不算远,并不安全,阿远随时都会出现。
拖拉机不停的开,天已黑下来,一直没看见城镇出现。左芊有点不安。但所幸拖拉机一直驶在水泥道路上,左芊想,万一不对自己还可以跳车。
拖拉机在路边一个小卖铺停下来,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出来说:“你怎么这么晚?”
男人嘴巴一努:“捡了个女人。”
那女人狐疑的看看左芊。
左芊说:“大叔,你能现在就把我送到公安局去吗?”
“公安局下班了,明天再去吧。”
“公安局有人值夜班的。”左芊认真的说。
“那等下再去,肚子饿死了,我要吃饭。”
左芊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下车,进到店里。她本来想在拖拉机上等,但夜里外面实在太冷了。
男人狼吞虎咽的吃饭,女人也装了一碗饭给左芊。左芊不敢吃,只说不饿。女人冷冷的看她一眼。
这时候有电话铃响,左芊这才注意到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座机。
女人去接了电话,听了好一阵,边听边打量左芊。左芊有不好的预感。
“嗯,知道了,会留意的。”女人一挂电话,左芊就问:“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女人没有回答。
左芊感觉更不好了。
男人吃完了饭,坐在那里剔牙,冷冷的看着她,一点没有要送她去公安局的意思。
左芊立刻转身往门外跑。
“还想跑?”男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她的头发,劈头就是两个耳光,打得她耳朵嗡嗡直响。她想反抗,得到是更重的两下。
女人拿过一条塑料绳麻利的把左芊捆起来,拿一块布把她的嘴给堵上。然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一个小房间锁好。
左芊绝望极了,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跑出来竟得到这样的对待,她含着那块布团“呜呜”的哭起来。
十二
门外女人对男人说:“刚才青山的打电话来,说他们有人跑了个婆娘,估计就是她。”
“肯定是。对了,把她的鞋扒下来,里面藏了钱。刚才她还给了我一百块。”
女人立刻进来脱左芊的鞋子。左芊一挣扎,她就打她,最终鞋子被拿走了。临了,女人还狠狠踢了她两脚:“哭什么,吵死了。”
左芊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阿远从来没有打过她,左芊哭得更厉害了。
女人找到了钱,揣进口袋,问那个男的:“她怎么办?送回去?”
“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为什么不要?等明天天一亮,我们把她先送到你哥家藏几天,等过了风声,我们把她送到外面卖掉,赚几个钱花花。”
“你捡她的时候有人看见没有?”
“张水成家的老二看见了,还有一个后生,我不认识。”
“那就别等明天,今晚就送走。把阿明叫回来,你们就走。万一青山那边的过来问,我们就说你直接把她送到公安局了。”
听到自己将被再卖一次,左芊几乎晕过去。她不停的挣扎,希望能解开身上的绳索。可那女人把她捆得很紧,一点也挣不开。
过了三四个小时,有人打开了小房间,是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他笑嘻嘻的摸了一下左芊的脸,又在她胸口摸了一把,转头对那个女人说:“阿妈,这个女人真标致,别卖了,给我吧。”说话时喷出浓重的口臭。左芊把头扭到一边。
“你疯了。赶紧跟你阿爸把她送走。”
“这么好的婆娘,青山的人捡到便宜了。要不,我先玩一下,就一个晚上?”
“不行,现在就走。先送到你舅舅家,那里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这时中年男人在外面喊:“快出来,有人来了。”
左芊顿时生出无限的渴望,她由衷希望是阿远来救她。她想,如果阿远真的来了,她愿意跪下来亲吻他的脚趾。
一家三口刚出去,门外就呼啸着过来好几辆摩托车停在小店门口。
果然有人来打听左芊的消息,那个男人就说他已送到公安局了。来人表示怀疑,说他们有人在公安局门口守着,没有看见他们去过,要他最好说实话。那个中年男人的坚持已经送走了,双方僵持在小店里。
左芊从摩托车停下来,就一直在小房间里挣扎,试图踢翻堆在墙角的纸箱。但因为距离太远,始终没有踢到。于是她拼命踢墙,但声音并不响。最后,她不得不拼命用头撞墙,撞得“咚咚”直响。
门立刻被人用脚踹开,门口站着的是左芊热烈盼望的阿远。
左芊抬头看他,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嘴里“呜呜”的喊着阿远。
“是你的婆娘吗?”进门问话的人跟进来问阿远。
阿远点点头,脸色很不好。他走到左芊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狠狠的盯着左芊,胸口不断起伏,似乎在忍住怒气。阿远粗手粗脚的把左芊拎起来,发现她的双腿都被绑住了,根本走不动。于是动手把绳索解开,顺手把她嘴里的布条掏出来,停了一下,又把她头上磕出来的血渍擦干净,手劲很大,疼得左芊直往后缩。
问话的人说:“找到了就好,走吧。”阿远抓着左芊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发现她只穿着尼龙袜子,皱着眉头冷声问:“你的鞋子呢?”
“被他们抢走了。他们还拿走了我两百块钱。”
那个问话的人仿佛被呛了口水,带着笑意说:“阿远,你婆娘有本事啊,身上还有两百块钱?”
阿远的脸色更不好了,“谁抢了?”
左芊怯怯的指了一下那对夫妻。
那个男的喊冤:“钱是她自己给的。”
“我只给他一百块,他们抢了一百块。”左芊执着的要把钱要回来。
问话的人好笑的帮她把两百块钱讨回来,戏谑的把钱递在左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