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间谍-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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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再多洗一阵子才好呢!”庞底罗咕哝说。
三个人在罗巴亚枢机尸体旁整整工作了漫长的四个小时,然后才让人把尸体抬走。根据特洛伊的特别命令,必须让负责分析尸体的同一个人把尸体装进塑料袋然后扛到太平间,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主教的遗体。每个人都清楚这个案件非常特殊,死者身份必须保密。
这是为了大家好。
第05章 圣马太研究所
萨凯姆·派克,马里兰,1994年9月
第五号访问笔记,病人代号3643,医生坎尼斯·克洛。
克洛医生:下午好,维克多。欢迎你到我办公室来,感觉好些吗?
3643:好多了,谢谢你医生。
克洛医生:你想喝点儿什么?
3643:不,谢谢。
克洛医生:嗯,一个不喝酒的神父,这可是很新鲜。我喝点你不介意吧?
3643:不介意,你请随便,医生。
克洛医生:我知道你在医务室待了一阵子。
3643:我一周前弄伤了自己。
克洛医生:你还记得怎么弄伤的吗?
3643:记得,医生。是在观察室里发生了争吵。
克洛医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维克多。
3643:我去那里接受测试,是你建议的。
克洛医生:你还记得这次测试的目的吗?维克多?
3643:找出我的病因。
克洛医生:没错,维克多。你知道你有问题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进步。
3643:我一直知道我有问题,医生。我该提醒你我到这里来是出于自愿的。
克洛医生:这是我们下一个研究的问题。但是现在请告诉我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3643:我进屋脱了衣服。
克洛医生:这么做让你不舒服了?
3643:是。
克洛医生:这是医疗步骤。你必须要脱掉衣服。
3643:你要问我的话,我觉得其实不必要。
克洛医生:技师必须把仪器连到你的身体反应部位上以便测出数据。这个部位你知道一般不容易接触到。所以你必须脱掉衣服,维克多。
3643:我还是认为不必非这么做。
克洛医生:好吧,现在就请暂时同意我的意见吧。
3643:你要是这么说就这么样吧,医生。
克洛医生:然后发生了什么?
3643:他把电极放在我这里。
克洛医生:放在哪里,维克多?
3643:你知道在哪儿。
克洛医生:不,维克多。我不知道,我想让你说出来。
3643:放在我那个东西上。
克洛医生:你可以再具体说一下吗?
3643:放在我的……阳具上。
克洛医生:好极了,维克多。就是这样:阳具。男性器官,用来性交和撒尿的器官。
3643:对我来讲只有第二项功能,医生。
克洛医生:你肯定,维克多?
3643:是。
克洛医生:但在以前并不完全是这样,维克多。
3643:过去已经完了,我已经改变了。
克洛医生:为什么?
3643:因为这是上帝的旨意。
克洛医生:你真相信上帝介入你的问题了吗,维克多?
3643:上帝的旨意无所不在。
克洛医生:我也是名神父,维克多。我认为上帝有时候让自然做些工作。
3643:自然是智慧的创造,在我们的宗教里没有地位,医生。
克洛医生:让我们回到观察室,维克多。告诉我技师给你装好设备后你感觉如何?
3643:他的手很冷。
克洛医生:就这些,还有什么?
3643:没什么了。
克洛医生:当那些画面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呢?
3643:我也没什么感觉。
克洛医生:你知道,维克多,我手头有你的报告,你对特定画面有反应,看这些尖尖的图线。
3643:看到一些图片我觉得很恶心。
克洛医生:恶心?
【对话停顿了近一分钟】
克洛医生:想清楚你再回答我,维克多。
3643:性爱画面让我恶心。
克洛医生:有特别的画面吗,维克多?
3643:所有都是。
克洛医生:你知道为什么这些画面让你困扰吗?
3643:因为那些图像亵渎上帝。
克洛医生:尽管如此,当你看到一些特别的图像时,你的阳具会特别变大。
3643:不可能。
克洛医生: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让你变硬。
3643:这样的语言亵渎上帝也亵渎他的神职人员的尊严。我必须……
克洛医生:你必须做什么?维克多?
3643:没什么。
克洛医生:你有暴力倾向吗,维克多?
3643:没有,医生。
克洛医生:那天你是不是变得很暴力?
3643:哪天?
克洛医生:你问得对,原谅我的不准确。你可不可以说说那天,就是你打了我的心理医生的头,撞到控制板上的事?你有暴力倾向?
3643:那人引诱我。神说“倘若你一只眼睛叫你跌倒,就把它剜出来丢掉”。
克洛医生:马太福音18章第9节。
3643:完全正确。
克洛医生:怎么对待那眼睛呢?给它很大痛苦吗?
3643: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克洛医生:那人名叫罗伯特。他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你把他送到医院去了。你打断了他的鼻子,打掉他7颗牙。很严重的脑震荡。多谢上帝,保安及时赶到把你拽开。
3643:也许我有一点点暴力。
克洛医生:你觉得现在你会有暴力倾向吗?如果你的手不是被绑在椅子上?
3643:你要想知道,我们可以试试,医生。
克洛医生:我想我们该停止这次对话了,维克多。
第06章 政府太平间
2005年4月5日,星期二,上午8∶32
解剖间是一个冷飕飕的地方,房间被漆成不协调的灰紫色,一点儿没使这里有亮起来的感觉。一只装着六个灯泡的大灯吊在解剖桌上方,照着桌子上的尸体泛出一圈光来,此时四个侦探都盯着桌子上的死人。查出这个人的死因是他们的职责。
验尸官用手术刀打开罗巴亚的肚子,把里面的东西放在一个盘子里。庞底罗不由得用手捂住嘴。一股腐烂的味道立刻充满了整个解剖间,味道很冲,盖过了医生用的福尔马林药水的味道。波拉心想,这些验尸官干吗非要把他们的手术刀保持得那么干净?就像这些死人会感染似的,真是滑稽。
“呃,庞底罗,你知道为什么死婴会过马路吗?”
“知道,医生。因为他被钉在鸡身上了。你已经告诉我六遍,不,七遍了,你还知道别的笑话吗?”
验尸官轻轻哼着歌,很陶醉的样子。他歌唱得不错,嗓音粗哑,好像烟熏过,让波拉想起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因为他唱的正是他的歌《这是一个多美好的世界》。此时验尸官停止唱歌,故意折磨庞底罗。
“真正的笑话是让你别吐出来,庞底罗。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这个尸体可是真够呛。”
波拉和但丁互相看了一眼,又盯着枢机的尸体。验尸官干这活儿很有经验,但有时候对尸体不够尊重。他觉得罗巴亚的死好玩儿,波拉可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医生,您能不能专心在尸体解剖上?我的客人副侦探长但丁和我都觉得您有些对死者开玩笑的意思。”
验尸官用眼角看了波拉一眼,然后开始检查从罗巴亚主教胃里拿出来的东西。他不再开玩笑,但在牙缝里诅咒着屋里的每个人,甚至包括每家人的三代。波拉不想听他胡说,关注地看看庞底罗的脸色,现在他的脸一阵绿一阵白。
“庞底罗,我不明白你干吗折磨自己。你从来不能见血的。”
“该死,可如果这个小马驹都能的话我也能。”
“你还不知道我亲历过多少次尸体解剖呢!亲爱的同事。”
“是吗?那我该提醒你这里至少还有一具尸体等着你呢,也许我会比你更喜欢。”
又来了,波拉想,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一天都是这样。但丁和庞底罗一见面就开始对彼此有一种反感。但公平来说,庞底罗更听波拉的。波拉知道庞底罗把自己看成是女儿一样,但有时候有些过了。但丁有些孩子气,他当然不是盒子里最亮的灯泡,但是他也不该受同事庞底罗的气。让波拉想不通的是,像但丁这种人怎么会得到梵蒂冈警署这么高的职位。一个接一个的破笑话,跟着是贬低别人,和塞林的严密冷峻的性格截然相反。
“也许我出色的客人该把注意力借给他们请来的验尸官,这样你们也许可以收集到一些细微的东西。”
验尸官粗哑的声音让波拉回到现实。
“请讲。”她冷冷地看了两个警察一眼,示意他们停止斗嘴。
“好吧,死者从早上就没吃饭。他胃里的东西是很早前吃的,因为我只找到一些残羹剩饭渣子。”
“那么也许他有顿饭没吃,或者他在午饭前就被杀手抓住了。”
“我怀疑他故意没吃饭。他饭量很好,你们看见了,活着的时候他体重稍稍超过两百磅。而且他有六英尺高呢。”
“这说明杀手也是差不多这个身量。罗巴亚可不是一根羽毛那么轻。”但丁插话道。
“而且从教堂门口到礼拜堂有130步远。”波拉说,“如果带着个尸体,应该有人看见。庞底罗,帮我一个忙,派四名你信任的警察去那个地区,让他们穿便服,但是戴着徽章。别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说教堂有一起抢劫,你想让他们查出是否有人在夜间看到什么。”
“可这么没有目的的搜索是浪费时间啊。”
“那就别干。找住在周围的人谈谈,特别是那些穷人。他们睡得不多。”
庞底罗点点头,匆匆离开解剖室。很明显他很高兴不用留在这里了。波拉看着他朝外走,当门咣当一声关上时,她转过身盯住但丁。
“你到底怎么回事,梵蒂冈先生?庞底罗是一个好警察,他只是晕血,仅此而已。我请你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斗嘴。”
“听你的。可我们这间停尸房里还有一张大嘴巴。”验尸官大声笑起来。
“管好你自己的事,医生。让我们继续。你懂我的意思了没有,但丁?”
“放松一点儿,”但丁举起手做自我保护状,“我想你还没搞清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明天早上我要手里提着枪去那个焚尸楼,我得让庞底罗和我一起去,必须这样。”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选他和你一起去?”波拉完全被惹怒了。
“因为我喜欢。而他也喜欢被我这么呛着。你怎么不去问问他?”
波拉摇摇头,在心里咒骂着这群男人。“我们继续工作,医生,你可以知道死亡时间和死因吗?”
验尸官瞟着他的笔记。
“我提醒你们这只是初步报告,但是我很有把握。主教死于昨晚9点左右。就是星期一。最多一个小时误差。他的喉咙被割断。从背后袭击,袭击的人应该和他高度差不多。我无法告诉你们那人使用的武器,只知道凶器大概六英寸长,有直刀锋,很锋利。可能是一种理发店用的刮胡刀,我不确定。”
“那么他的伤口呢?”但丁问。
“眼睛被挖出来应该是在临死前。舌头也给切断了。”
“他的舌头也断了?上帝啊!”但丁说着,感到很恶心。
“我的感觉是凶手用老虎钳子干的。拔出来后他用手纸塞进去止血。然后拿出手纸,但还在嘴里留下一些纤维组织。不过,但丁,听着,你让我惊讶呢,这具尸体对你真没什么影响。”
“我见过更糟的。”
“那么让我给你看看这个,你肯定没见过。我也从没见过,虽然我从事这个行当这么久了。他塞住舌头的方法非常专业,那些东西一直堵到直肠腔。然后他清理得非常干净。要不是我伸进去看,几乎漏掉这个呢!”
验尸官给他们看着照片,那是被切成一片片的舌头。
“我把它们放在冰上送到实验室去了。他们检查完会给我一份报告。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波拉说,“那么他的手呢?”
“这是死后被砍下来的。这个做得不是很干净。到处留下犹豫的痕迹。好像他做这个比较困难,要不就是他站的位置不合适。”
“指甲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手上一尘不染。我怀疑他是否用肥皂给洗了。因为我觉得我的鼻子闻到一股薰衣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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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拉沉思着。
“医生,你觉得凶手折磨了被害者多久?”
“这个我还没想过,等一下啊,让我看看。”
验尸官用手在尸体的上臂缓缓摸着,然后伸进死者的眼窝,还有嘴巴。他还在轻轻哼着歌儿,这次歌声有些忧郁,歌声让波拉有些想躲开他。
“啊,先生们,凶手需要至少半个小时切下受害者的手然后清洗,然后大概又经过一个小时清洗整个身体,给死者穿上衣服。没办法说他折磨了受害者多长时间,但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