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贫僧玄奘-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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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太骄傲太自负太自以为是了。
跟随菩萨多年,见多了菩萨的无所不能,鲤鱼渐渐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了。
他放任这兄弟两个之间的争吵,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足够成熟的,成熟到他能够将十八带走的时机。
他终究是不够了解人类。
十一杀了十八,只因为两人争吵中十八的一句话——“哥,王三哥不会是你杀的吧!”
这只是十八一句胡话,却偏偏刺中了十一的心,刺得他整日整夜地不得安宁。
十一几乎每天都在挣扎,那小子知道什么了,他该不会……不,不会的,他那只是气话。万一他知道呢?
万一十八将事情捅出去了怎么办?将那条人鱼给他?不,不行,那可是他用王三的命换来的鱼!怎么能送给十八。
在他割断少年的喉咙的时候,少年还是满脸的困惑,他张了张嘴叫他:“哥……?”
十一快疯了。
他丢了刀,控制不住地哀嚎起来,将自己的头发抓下一大把,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他在心底疯狂地质问自己。
然后他看到了那条鱼从里间走了进来。*苍白的身体,漆黑的长发,碧色的眼睛,披覆鱼鳞的下身。那条鱼冷眼看着他,抱着少年的尸体离开了。
鲤鱼感觉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抱着少年去找菩萨。
忏悔或者怎样都好,只要菩萨救他,只要——
他在南海奔波了三天三夜,却怎么都进不去紫竹林。
知道此时,他才发现:菩萨不要他了。
或许在他走的那一刻,菩萨就不要他了。
鲤鱼用定颜珠将少年的尸身定住,然后去找凶手算账。
那个男人跪倒在他面前,不停地磕头:“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说着竟是把自己的孩子推到他面前,抖抖索索道:“只要大王不吃小的,小的每年给大王进献一对童男童女。”
鲤鱼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他突然不想轻易杀死这个人了,他提出了条件:“每半年一对。”
“好好好。”男人满口答应。
鲤鱼笑了:“你知道现在水里都是些什么吗?”他看着男人瞬间苍白的面孔,笑道:“每半年一对童男童女,否则,我就让你这里洪水滔天。”
“你应该知道那可不是淹死的问题了。”鲤鱼走了,他决定长久地折磨这个男人,只有如此才能安抚他那颗日渐暴躁的心。
男人的一对儿女在他掌中瑟瑟发抖,鲤鱼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细密锋利的牙齿。
“鱼哥哥,你见到我十八叔了吗?”其中那个大些的女儿本来正瑟缩着,此时突然看清了鲤鱼的脸,到壮了些胆子。
她轻轻鲤鱼说:“鱼哥哥,我想十八叔了。”
这女孩儿其实跟鲤鱼有过几次接触的,她总是跟在十八后面,鱼哥哥鱼哥哥地叫。
十八啊……
鲤鱼愣住了,他蹲下身子,轻轻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捂着那女孩儿的脑袋,轻声道:“我也想他了。”
这心肠狠毒的妖孽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第28章 大妖怪
少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正看着手边的一株珊瑚,他皮肤粉嫩,眼睛明亮,倒好似活人一般。
鲤鱼揉揉少年的头发,低头摆动那盆珊瑚。
少年托腮看着他,眼珠转也不转。
“这就是十八?”我问。
猴子叹了口气道:“老孙之前去地府,想把他的魂魄带回来,谁知阎王老儿不准,说是早教投胎去了。”
我有些惊奇:“当初那乌鸡国国王……”不是找回了了吗?
“师傅有所不知,这时间魂魄纵使怨念深重,死了也是要入轮回的,”猴子道,“当初那乌鸡国国王一事,因各路人马安排,阎王便未曾强行让他转世,自然与此事不同。”
鲤鱼摆弄珊瑚的手顿了一顿:“阎王可说转世去了哪里?”
猴子笑了:“凡是喝了那孟婆汤过了三途河,灵魂便如新生,你纵是找到了又能如何?”
“大圣。”鲤鱼再不猴子猴子的叫了。
猴子咬着桃子道:“此地向西八百里处有一户人家,那家三公子方才两岁,姓陈名玄清,你可去看看。”
鲤鱼闻言,道了声谢起身就走。
“那小公子过得可好?”我问猴子。
“生在富贵人家能有什么不好。”猴子嬉笑道。
正这时,忽见鲤鱼又回来了,他径入里间套了身衣服,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头戴方巾的书生模样,跑出来问我:“师傅看我可有不妥?”
那猴子正跟我说话,闻得此言跳下凳子,不耐烦地给他推出门去:“都好都好,没什么不妥。”
我失笑,拉住那猴子:“不得无礼。”
那猴子还嘀咕:“这鲤鱼忒墨迹。”
我笑:“他用情越深自然举止上越谨慎。”
“师傅,”那猴子竟笑得打跌,直瞅着我看,“你这话说得倒像是个六根不净的和尚。”
“胡说!”我板了张脸不理他。
那猴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道:“要我说是那鲤鱼无用。”
我瞪他:“莫要胡说!”
八戒呵呵就乐了:“师傅,你是不知道,猴哥说这话是要吹牛呢!”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猴子赶苍蝇似的将八戒赶到一边,又对我道:“若是俺老孙,事发即去找阎王老儿要人,他还能不给?”
八戒翻了个白眼:“师哥这是没吃过苦头不晓得疼。”
我笑着摇摇头:“你这猢狲,忒大的口气。”
“嘿嘿,不是老孙口气大,是师傅心太小。”那猴子凑过来,一张毛脸蹭得我面皮发痒。
我闻得他一身酒气,觑他一眼,也没推开,只道:“过会便上路吧。”
那猴子连连点头:“好好好。”说完,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竟是不动了。
我以手抚额,只觉得头疼。
八戒嘿嘿直乐:“鲤鱼给的酒是三日醉,猴哥喝了不少。”
得,我更头疼了。
我起身试图去拉那猴子,八戒笑呵呵的来帮忙。
他动作倒是简单粗暴得很,扯着那猴子的衣服将他拎起来一把抗上肩,甩进了客房。
我听得那砰地一声巨响,急忙去看。
八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的师傅,那猴子铜头铁臂,摔不死的。”
看到之后,我的担心果然转换了个方向。
客房里那张床硬是八戒被砸出了个窟窿,两侧往中间塌陷下去。那猴子躺在中间好不自在。
我盯着猴子看了会,叹了口气,正欲走,忽听猴子道:“佛祖俺老孙让你骗了!”
“俺老孙让你骗了!”
我听得心肝俱颤,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这种话,可是能随便说的?
那猴子倏地睁开眼睛,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直盯着我。
“师傅。”他开口。
“嗯。”我叹口气,应了一声。
“师傅。”他又叫。
“我在。”
那猴子一把扯住我,毛乎乎的窝在我怀里,含糊道:“师傅,你身上有些妖气。”
我让他吓得肝胆俱裂,用力想要推开他。
是了,金蝉子那颗心让我长了一身血肉,却不能改变我并非人的事实。
他紧拽着我不撒手,嘴里道:“师傅,我送你回长安吧。”
“我不去。”我立马道。
他似乎是含糊地笑了一下,毛乎乎的脸窝在我颈侧。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在我的颈侧,烫得我坐立不安。
待那猴子睡得严实手上松了些,我才慌忙将他推开,整个人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待那猴子醒了,我们四人又开始上路,之前那事像全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我多多少少开始有点躲着猴子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
偏偏是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东西,若是心中无望不奢求不强求倒也可以坦然面对。
但一旦有了希望,反而心心念念坐立不安起来。
在路过一个村庄时,我看到了鲤鱼。
他正挽着袖子在田间给人插秧,一双艳得惊人的脸很是惹眼。
田埂上坐着个锦绣衣服的胖娃娃,两岁多的模样,正托着下巴盯着他看:“玉哥哥,你好漂亮。”
鲤鱼侧头甩了下汗水,露出一口闪亮的牙齿,笑得肆意张扬:“漂亮是天生的。”他正笑忽然见到了我们,便远远行了个拱手礼。
我冲他点了点头,继续上路。
等到日上中天,我们来到一处小城,此处大大小小有上百户人家,有集市,行人来往,热闹非凡。
我骑马有些累了,便干脆下来走动走动。
忽然,悟空面色一变,一把拉住我:“师傅,这城是假的。”
我微微愣了下,定睛一看,果见来往行人皆带着森森黑气。
“我们快走。”我翻身上马,环顾一周,竟是黑雾茫茫不辨方向。
“往南!往南!”猴子高叫道,在马后敲了一棍子。
我急急俯下身子,抱紧马脖子以免被甩飞出去。
正这时,整个蓝天竟轰然塌了下来。
白马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一条长龙。
我在高空之中往下看去,竟见地面漆黑一片,那集市行人山川河流尽在一片黑雾之中。
白龙在空中翻转数下,竖直向蓝天冲去。
我一惊,急急抓住龙角,生怕被甩了下去。
然后越往上,便越觉得不妙。
那蓝天白云竟像是画在头顶上的一般。
敖烈一时刹不住,半个身子狠狠甩在了那片“蓝天”之上。
这一撞似是让敖烈受了不轻的伤,他再飞不起来了,笔直向下坠去。
我死死抱住龙角,只觉得两边风声呼啸而上。
刚刚那一下,不知是不是出发了什么,持续听得哗啦几声巨响,整个天地竟好似在慢慢闭合。
霎时间,四周一片漆黑。
只听得见风声过耳。
……希望我不要摔成一堆肉沫。
悬空诀是怎么捏的来着?该死!为什么佛经记得清楚,这种能救命的东西倒教我忘了……
我尝试打了个手势,一线光自我手中向四面辐射而出,照亮了整个空间。
我叹了口气,这下是真完了,居然弄成照明了的。
下一秒,我被猴子拎住了衣领。
真是个不够体贴的徒弟,我心想。
见小白龙向着地面坠去,我急忙右手一张,数道丝线蛇般飞舞而下,将下落的小白龙缠了个结结实实。
很快,我的右臂蒸起一片血雾,整条手臂疼得像要被活生生扯下来一般。
糟糕!
……我忘了自己现在很不结实了。
“悟空!”我尖叫一声,声音都变了调。
那猴子一把拉过我手里的线,开始慢慢下落。
此时地面已经面目全非了,别说什么行人集市,就连树木也都东倒西歪。
更为离奇的是,脚下的地面在不停的……蠕动?
“师傅!”
“师傅!大师兄!”八戒和悟净急急忙忙跑过来。
三宝从悟净怀里跳出来,急急忙忙窜上我肩头。
“师傅没事吧?”悟净问道。
我用左手摸了摸三宝的脑袋,道:“没事。”只是——“咱们似乎进了陷阱。”
“唉,哪里是什么陷阱!”这猴子难得有些焦躁,“咱们分明是走到妖怪肚子里了!”
八戒大笑扯着悟净窃窃私语:“这猴子尽会胡扯,哪妖怪能有这么大的肚子啊?”
“呆子!”猴子狠狠拍了八戒一记,“你懂什么!”说罢,狠狠将金箍棒插在地上,只见那棒子向上开始疯长,不一会儿便已不见尽头。
过了会,许是往上碰了顶,被那棒子杵着的地面开始崩裂,。
忽然,四周剧烈晃动起来,一时间,地动山摇,碎石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