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夫妻-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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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怨气无处撒，肖定邦却恰在此时微弱地发出了想要喝水的请求，她只能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却控制不住怒气地把热水瓶敲得震天响，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喝水的当口她忍不住频频看表，视线更是焦急地不断望向窗外。肖定邦无声无息地看在眼里，忽然开口：“遥遥。”
“嗯？”她不得不拉回思绪。
“遥遥啊，你跟了我……差不多有七年了吧？”
“……嗯。”她乖顺地点点头，心里却暗暗思咐……他到底想说什么？
“唉……”他深深叹了口气，一只长满老人斑的手伸过去想要握住她的，却被她条件反射地躲开，顿时两人一阵尴尬地沉默。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从前他没病时她就不喜欢他碰她。原因很简单——她也是个人，是个正值壮年有生理需要的正常女人！整天面对这么个皮松肉坠的老头，还十天半个月的才来这么一回，却往往还没等她尽兴就草草结束！这种日子叫她怎么过？如今倒是好了，他干脆什么都不行了，成天躺那儿跟个死人似的，还要她来照顾！
“遥遥啊……”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全然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女人……这都是报应啊……”
她没说话，甚至不愿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生怕自己会被潮涌般的后悔狠狠淹死……
“我已经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了……”他闭上眼，眼角湿润了：“肖氏再这样下去，破产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她依旧是一声不吭，仿佛已经麻木。
他颤颤巍巍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文件，抖抖霍霍地拿到她面前：“离婚是我提的，没人会怪你……签了，你就自由了……”
她心头一动，眼神迅猛地扎进文件里，“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让她兴奋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她近乎贪婪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视线中关于不动产的赔偿条件让她更是心花怒放，立刻像怕他反悔似地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深深地松了口气——
他把她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却终究只是缓缓闭上眼，别过头去。他肖定邦一生风流倜傥，经手过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却没想到一把年纪了却死死栽在了她手里，自此没再看过别的女人一眼，甚至明知道她心里牵挂着别的男人，还是非要冒险把她娶回家——
还是一句老话，都是报应。
田如蜜赶到的时候恰好与苏遥擦身而过，苏遥却是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离开，让她莫名得很。她端着在焖烧锅里闷足一天的补气汤走进病房：“爸，今天感觉怎么样？”
却没动静，她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身边，竟意外地发现他把自己深埋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他从里头扒拉出来：“爸你怎么了？这样不闷得慌吗？”
“……没事，”他闭眼摇头，不愿让女儿看见自己如此软弱无能的样子：“刚才让你苏姨签了离婚协议书……放她自由了……”
她一怔，虽然自己一直对他的“老风流”腹诽多多，但联想起自己当时签下协议书时的痛彻心扉，还是感同身受地无法怨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哦”了声。
所以苏遥现在是自由身了……虽然此刻的她对卫庭贤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可为什么……还是会有隐隐不安的感觉？
“小如啊，”肖定邦尴尬地顿了一会儿，这才再度开口：“公司里这些天……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第一天是他陪我一起去的，但是后来他就叫我别去了，说我反正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处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小如，你找到了个好男人。”
“嗯……”她羞涩地低下头，脑海中不其然浮现几个小时前在厨房的那火辣一幕，脸顿时从发际线一直红到了脖颈，啊啊啊啊真是太害羞了……
肖定邦却面色凝重地呆望着床单，这些天来秘书偶尔会来向他汇报情况，最新消息是说卫庭贤把最近的欠付账款都填平了。这虽说是个好消息，但他心里很清楚，肖氏的资金链已经出了问题，这笔填平了，下笔又会出现……要是短期内没有足以重建客户信心的举措出现，那就几乎是个无底洞，最终也只能一家家地关厂，停运……
“小如啊……”他欲言又止地望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你让他量力而行，千万不要硬撑。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开了很多。我肖定邦也算是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了，慈善做得挺多，坏事也干得不少。如今会弄成这样，报应也算是来得够晚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连累你们……”
“为什么……这么说？”她被他话里隐隐透露的讯息吓得不轻——什么意思？难道肖氏的问题……会连累到卫庭贤？
“总之你听我的，劝劝他。实在不行我大不了申请破产，别把他的公司也卷进去。”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甜蜜的心情却因此一扫而空——
不会这么吓人吧？他不会任由自己……被卷进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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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子寅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在［ＩＮ］的大门口等着。卫庭贤果然守信地下了“谕旨”让古朵来帮他维修系统。为表诚意，他早早地就来这里守着准备接佳人过去，结果小半天过去了，佳人连个影都没有……
他正烦躁地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人扛走！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了一抹熟悉而纤细的身影——靠！那不是苏遥么？她来这里干嘛？阴魂不散吗？
于是他果断地甩了车门，追过去拦住她的去路，语气又贱又刻意：“哟～～这不是我们小卫的岳母么？做小辈的怎么能让长辈找上门来呢？要不要我去帮您把他叫出来？”
苏遥咬牙默默承受着他的冷嘲热讽：“我找他有点事，请你让让。”
靠！从前还真是小看她了，这么小一张俏脸，脸皮居然如此之厚！邱子寅惊奇地连声啧啧：“有时我真是搞不清你们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诶？我要是攀了个富婆被养起来，那可是绝对没脸再去找前女友再续前缘的啊！我们小卫呢最近有点忙，原因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麻烦您就别再来打扰他了行么？”
眼见他如此不依不饶，她只能放弃，打算下次再来，可脚步却再次被他拦了下来，她无奈停住脚步，泫然欲泣地望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哟哟哟！别和我来这套！”邱子寅连连摆手：“我这人吧，比较古怪，所有男人都吃这套，就我不吃！所以你可以收起来了。”
她被他搞得快崩溃了！“我要走了，你拦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声。或许小卫曾经对你魂萦梦牵念念不忘。但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他们之间，你已经无法介入了。”
“……我没有要介入他们。”
“你有。”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所以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惦记着的那个男人，已经决定为另一个女人把全部身家赌进去，那么，你觉得你还有胜算么？”
她蓦地一惊：“你的意思是……？”
“不怕告诉你实话，”她的表情让他真是爽心爽肺：“他们刚结婚那会儿呢，倒真是假的，田如蜜只是为了帮他度过难关罢了。不过现在么……啧啧，他们俩好的那叫一个蜜里调油，我们看着都觉得恶心啊！现在肖家有难，我们小卫二话不说把所有房产全部抵押支援，就冲这份心，你觉得还有你什么事儿么？”
她还没缓过神来，邱子寅却蓦地瞳孔放光，转瞬间人已经跑到了大门口，那一脸的趾高气昂瞬间切换成了谄媚殷勤，速度之快几乎快要赶上某川剧绝活——
古朵不咸不淡地瞥了邱子寅一眼，语气更是生硬：“不好意思邱总，有点公事耽误，让您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这也是刚来……”邱子寅哈巴狗般摇着尾巴把古朵引向自己的座驾，经过苏遥时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苏遥狠狠咬住嘴唇，纤细十指在身侧愤然攥成了拳——凭什么？肖定邦靠着几个臭钱毁掉了她的青春和机会！他女儿又靠着这个身份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卫庭贤！父女两人联手用恩情套住他，逼得他蒙蔽了自己的心，现在居然真的以为自己爱上田如蜜？！怎么能这样？她凭什么得到他？像田如蜜这么平凡的女人马路上一抓一大把，她凭什么和她比？凭什么？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么离谱的事发生！她焦虑地咬住自己的指关节，开始了苦思冥想——
☆、【六十七】阴影
田如蜜这几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肖氏——准确的说；是泡在肖氏的董秘办公事……卫庭贤完全拒绝她想要到公司各个部门去走一走探看情况的提议，只是扔了一堆【企业管理学】【核心价值论】和【如何做好一个职业经理人】等砖头一样的教科书给她，把她砸得半天没回过神来。但他的态度实在是很坚决，就差没拿把大锁把她锁里头了！作而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二世祖”；她再心急也只能选择服从；顿时感到鸭梨很大……
趁着正好有人把董秘叫出去商量事情；她赶紧脚底抹油地溜了出去。肖氏不愧是大企业；办公楼足足占了这栋大厦的整三层；逛得她头晕眼花！也托了公司大的福；沿途虽然有人对她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神态表示过侧目；却也并未有人上前询问；估计都以为她是其他部门的员工吧。
她一路瞎晃到某处；忽然看见三两个女性职员聚在某间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神情之间竟是兴奋得很，一个个脸色都红扑扑的，悉悉索索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她好奇地走上前去一同朝门缝里看，顿时吓得赶紧闪回墙后——
汗！居然是卫庭贤？她抬头看了看脑袋上的标识：人力资源部——他在人力资源部干什么哦？
“如果你现在坚决要求辞职，我也不拦阻，”他充满威严感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但我希望你想清楚，不管是你主动辞职，还是像你担心的那样公司倒闭把你们都遣散，对于你来说其实并无区别，你一样是失去了一份工作机会；但如果你选择留下来与公司共进退，你却有可能得到更多机会。”
“可是……”那人显然还是有些犹豫：“现在正是年底，假如我错过了这个时机，到了来年年初就是跳槽高峰，这样我重新找工作就会……”
“Sandy，我知道你的直系主管最近刚离职，你不妨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他是否邀你一起去新东家？”他直接拦截她的话，让她猝不及防。
“啊？不，不是……没有……”这个Sandy显然有点慌了手脚：“不是这样的——”
“好，既然你说没有，我就信你。”他顿了顿：“不过说实话，他在这个时候离职，确实让我很困扰，不管怎么样，市场部缺一个主管总是不行的，你觉得呢？”
“我……”对方愣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重新开口：“卫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对你承诺什么，因为任何岗位都需要对等的实力去换取。不过我只知道，如果他没走，你再有实力也只能干等着，不是么？”
对方好半天没说话，等田如蜜和一众门后的女职员都心焦不已时才再次开口：“我懂了，我现在就回去上班，我会好好干的！”
“很好，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现在你只需要证明给我看，而我可以保证，公司不会忘记在危难中依旧不离不弃的忠诚员工。”
“我明白！”
田如蜜赶紧往后让了让，不一会儿就看到那个Sandy精神大好地走出了办公室，一帮女职员赶紧围上去七嘴八舌——
“怎么样？是不是超帅的？”
“你还走吗？见到他就舍不得走了吧？”
“是啊别走了，要不然以后我找谁吃午饭啊？”
田如蜜默默缩在后面没出声，只见那个Sandy脸红红地捂住心口：“呼！真的超帅的，紧张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