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涟漪-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
1
那一年，五一长假。舟山。
瑶瑶的舟山之行，主要目的是寻访定海小沙镇的三毛祖居。
小沙，是舟山本岛西北边陲的一个小镇。瑶瑶去时，正是舟山罗汉豆长势旺盛，芒果飘香的时节。
瑶瑶一大早从南京出发，到了定海已是傍晚时分。为缓解舟车劳顿，她先在定海找好歇息的酒店，第二天再去小沙镇。
时值旅游旺季，而大部分来舟山的游客是奔沈家门或普陀岛等地方去的。沈家门那边的旅馆住满了，很多游客也跑到定海这边来找住。定海城区，人声鼎沸，灯红酒绿。一点觉察不出这是个与陆地隔绝的孤岛。
瑶瑶喜欢吃芒果，虽然吃起来常常会搞得手上脸上一塌糊涂。还喜欢吃各种形状的冰激凌。这些喜欢做的事情一般都是在她心情特别好想锦上添花，或者是情绪异常低落想安慰自己的时候去做的。这个晚上，瑶瑶在逛街之余，还带回一包硕大蜡黄的芒果和两支和路雪冰激凌回来吃。在这样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全由自己兴起，这样的体验令她倍觉兴奋和满足。
回到住的酒店，已接近晚上十点钟了。她冲完凉之后，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短信。显示的名字都是高远。信息问她假期打算怎么过，手机怎么不接电话。
她思虑片刻，回信息：“有事外出，闲事莫问，问事不知，完事早归！”
为了抵制*以漫游名义盘剥话费，又避免再跟其他人解释她的去向，瑶瑶决定这几天手机大多时间做关机处理。
瑶瑶临行前带上一本三毛《稻草人手记》。
三毛每一本文集里的每一篇文章，瑶瑶都已经烂熟于胸。而三毛文字所诠释的淡定而浪漫的基调，似乎也已溶入她的脑海，浸入她的血液。她一想到明天就将到访她的祖居，内心就满是幸福和一种朝圣般的激动。
第二天，瑶瑶很早起床。
从定海汽车站到小沙镇还得座上一个多小时的汽车。
路上车辆不多，路面平整，车内拥挤。乘客大都是上点年纪的妇女和小孩，还有老人。
瑶瑶座在最后一排，靠窗。
她开了一点窗，外面的风源源不绝涌进来，带着山麓田园的清新和寒意。瑶瑶仔细阅读着车上每一张女性的脸，她想试图找找她们和三毛共有的一些特征。
到小沙镇之后怎么去三毛祖居，瑶瑶没有问路人。她想随意的走走看看，看这边的大街，看这边的人们和一切能构成风景的风景。
小沙镇没有她想象的如江浙县镇喧闹和富蔗，很宁静。走在街上行人很少，不过房屋都很整齐。大门大都关闭，有敞开门的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人走出来走进去。
舟山地图上标示的“三毛祖居”位置有点粗略，瑶瑶找了很久未果。她正想找个当地人问一下，却不经意看到路边一块油漆剥落的指示牌，上面依稀有“三毛故居”字样，跟着下面一个路向箭头把她带进目的地——陈家村的一栋老房子。
“三毛祖居”更确切点应定义为“三毛纪念堂”。
这里整套居外围结构没变，但是里面有些房间似乎被打通过，而且家具全搬空了。里面挂着三毛从小到大的翻拍过的照片和一些用过的物品。里面所展示的照片她都看过，瑶瑶拿出相机拍下一些有意义的纪念物品。
她很想站在外面院子里跟三毛故居留一张合影。但是，这里游客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整个独院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就是售票员了。
瑶瑶重新走到售票处，那里还有一些三毛纪念品出售。卖票的工作人员见她出来后，马上过来介绍。纪念品是些打上三毛标识的胸章和钥匙扣，做工很粗糙。不过那里倒是有张光碟吸引了她。里面记录着三毛十多年前拜望祖居时的一些影象资料。
瑶瑶买下这个光盘。之后，那个售票员居然主动说帮瑶瑶在这里拍些照。
2
从三毛祖居并无太多可看的内容，但是，来此一遭却能和十多年前三毛的足迹相重叠，这带给她内心的同样有一种说不出满足和亲近。
三毛祖居拜望完之后，余下的时间里，瑶瑶打算继续洞察舟山本地风貌，环绕周边的几个小岛，她也打算亲临实地，好好感受一下海岛风情。
瑶瑶回到酒店续交了房费。在研究完一番地图之后，她上了一班市内循环车。
这里先要提提瑶瑶座车两个雷打不动的惯例！她坐车除了要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还有一个习惯，就是绝不去坐中途下车的乘客刚腾出来的热气腾腾的座位。
那时候，钧迈最初给她的印象就是从这一细节中提炼出来的。
中途下车的乘客空出的座位，他宁可站得艰难摇晃，也不落座。一路上他的手也从不碰公车扶手。而公交车停靠拐弯却总能被他轻易避让而不踉跄跌倒。中途有人走进过道下车，他还自觉的仰身收腹让他们通过。
那时的钧迈，身着一件烫着切·格瓦拉头像的黑色T恤，一尾绢秀的头发几近垂肩，一身像被消过毒似的雪白。牛仔裤长及脚跟，额前的刘海最长的一簇可以盖过下巴。还有他的脸，那是一张让人看了忍不住会再看的清奇俊秀的脸。
而仅仅是一面而已； 瑶瑶去的沈家门； 而他中途早早下了车。
舟山之旅； 瑶瑶北至螺门镇； 东到沈家门。定海外围的小岛； 她去了有海天佛国之称的普陀岛和似是而非的桃花岛。在舟山停驻三天，瑶瑶5月4号返校回南京。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
3
4号清晨，天气一改往常晴好。那是一个阴湿得快发霉的早晨。
灰蒙蒙的天，小雨连绵细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大起来。
瑶瑶赶的是下午五点十五分的火车。
走出旅馆，裸露的皮肤和鼻子都能感受到空气里潮乎乎的添了几分清寒。瑶瑶在旅馆边的便利店买了盒纯牛奶对付早餐。
大街上还是车流拥堵，五颜六色的雨伞倒把阴暗而略觉寒凉的大街点缀出几分活泼和暖意。路面有点像是被水冲洗过的湿。她的行李物件很快就收拾好了，而衣服昨晚洗晾，到现在还没有干透。
不间歇的小雨下到中午，终于停了下来。瑶瑶在旅馆边的餐厅吃过简单的午饭，退完房之后直接坐车去鸭蛋山码头。
靠近海边的地方，总是弥漫着浓浓的又潮又腥的气味。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厚的腐烂的死鱼味道。别看现在的码头寂静的像一片废墟，而每隔一段时间，等到鸭蛋山码头汽车轮渡靠岸，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会把这里立刻搅成一锅粥。
再过不多久，瑶瑶就要离开舟山了。她忍不住遥想三毛当年离开的时候，也是在这边等船靠岸的吗？那时的舟山给她展示的是怎样的一幅幅画面呢？天也是暗暗，空气也是那么潮潮又臭臭的吗？
此番舟山之行，她用相机留下各个细碎片段和场景来记录她的朝圣之旅。感觉如何呢？好象内心还是很欢喜和充盈的。瑶瑶想着她无故失踪的这几天，回去之后她把这些图片展示给她的同学看，肯定会很幸福和快慰的。
海岛的风顺着浑浊的海面一阵阵的刮过来。瑶瑶拉拉衣领，抬头却发现天边一抹残云火红似血，笼罩在雾气腾腾的海面上。瑶瑶几乎本能的拿出了相机取景拍摄。
瑶瑶在相机沟绘的风景里不断的变换焦距和视角，她又想如果这一风景没有海岸，单单是残云和雾气蒸腾的海面组成的画面，那肯定又是另一种感觉了。瑶瑶一时似乎被她的想法刺激的有点兴奋了。她背着包脖子挂着相机朝海边走去。
瑶瑶努力了几次，直到身体蹲下把镜头贴近地面才终于拍出她想象中的效果。拍完这海天二色的风景，她又把焦距不断的调换，而镜头里面闪现一活动的影象进入了她的取景框。
没有看到正面，却凭那个背影、那尾头发、那身衣服，她就马上联想起前天公车上那个摇晃闪躲的男孩。
瑶瑶不禁暗暗惊奇。他怎么也在这边？他又是在做什么呢？
他站在岸边的海水里，裤腿挽至膝盖，先把岸边的礁石抱起，放进个袋子又重新摆回，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按捺不住好奇，瑶瑶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向他走去。
“嗨！”她的声音轻快又柔和。
她看他肩膀颤了颤，直起身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清澈，眼神却迷离闪躲。不过，男孩对她浅浅的一笑，算是回应。然后继续他重复的劳动。
“他该不会是埋些金条或者是碎尸块在这里吧？”往常那些富有传奇或凶杀的电视剧情首先给了她一些参考解释。
瑶瑶禁不住的走近他。近处看他，第一次正面看到他。他显得很稚气，面嫩嫩的像个小孩。瑶瑶这一想念马上觉得她可以以小长辈的身份来表达一下关怀嘛。
“海水很冷吧。”
男孩点头。他的布袋打着奇怪的结，里面像装了些流体实物。很容易被捉拿起来却很不结实。她猜想里面应该是些沙子吧。
瑶瑶又对着他周围的景物乱拍了几下。男孩在填埋的间隙也看过她几眼。不过始终没出声。瑶瑶暗想这样子的打搅是不是让她成为一个不速之客了呢。而他似乎毫无交谈意向，谈话也干枯而难以为继了。
而瑶瑶很快就知道她想明白的东西。男孩填埋的布袋里面装着沙子和玻璃瓶。而玻璃瓶不知为何被他用油漆涂染成褐黑的颜色。而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什么呢？它那瓶口似乎被密封的很牢靠。
“你是来这边座轮渡的吧？”男孩终于开口了。
“是啊。你来这边旅游吗？”瑶瑶也问他。
“唔。也不算！”他似乎应该补充他说话内容，却没有再多置言辞。
短暂的交谈过后，男孩又不语。
瑶瑶看他浸在海水中的小腿似乎有点泛红。她一直看着他在填埋似乎还是让他有点不自在。很快他也就搓搓手剔剔指甲里的泥沙，洗脚上岸了。
上岸后，他座下来开始漆瓶子。瑶瑶举着相机对他说：我可以把你拍下来吗？
男孩微微弄住了，一刹那间脸上不知从哪飞来一朵红云，一直红到他耳根。瑶瑶几乎目睹他这个脸红的过程，几乎快要笑出声来。想不到他这么害羞。
“我漆的这些瓶子，你可以拍瓶子。”
尽管被拒绝，可瑶瑶还是受到鼓舞。她很欢欣的走过去，走近他拍那些瓶子。
“我可以拿起来看一下吗？”
“嗯。”
瑶瑶征得他的同意后，拿起一个风干的褐黑色的玻璃瓶，满脸好奇的观望。
“这是漂流瓶。”男孩主动告诉她。
“啊？漂流瓶？！……是漂流瓶吗？——这是个漂流瓶吗？”瑶瑶听到这个名词太意外了。
漂流瓶，瑶瑶记得还是她很小的时候，在一本课外读物里看过。那时，她就觉得放漂流瓶是件几乎漫无目的却又充满浪漫和神话色彩的一件事。“漂流瓶”在她而言只不过是个概念，在神话寓言或传说中可以出现，而她却意想不到的是——她现在拿着的这个瓶子就是漂流瓶！而他面前这个人却在认真的实践着那些关于漂流瓶的美丽传说。
“你把它装进布袋子里面然后放它去漂流吗？”
“嗯。不过，也许别人不这样放。”男孩答道。
瑶瑶本来还想问问他的漂流瓶里面放的是些什么东西，但是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幼稚，说不定这也许触及他的隐私啊。
男孩似乎能勘透瑶瑶的想法。不过他也没说这里面他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瑶瑶在一边陶醉的看着他用油漆把瓶子刷黑，然后放在一边晾晒风干。他还用那些干透的瓶子，细沙，类似干草和雨花石一起装进布袋子里，然后打上复杂又奇特的花结……
“那些石子是雨花石吗？”瑶瑶问道。
“是的。”片刻男孩又问：“你回去哪里呢？”
“哦。我回南京。回学校呢。”瑶瑶嫣然一笑。
“南京吗？”男孩有点好奇的瞟了她一眼，见瑶瑶又笑又抬头，他很快又低头刷瓶。
“南京师大，我今年上大二。”瑶瑶补充道。
她的兴趣重新回到拍照上。瑶瑶拍他漆好的瓶子，拍他放进漂流瓶里的物件，拍他用的油漆，都是特写镜头。
“哦，不好意思。这张把你的手也拍进来了！”瑶瑶突然对他说。
男孩笑笑。也许他也闹不明白，竟然有对漂流瓶这么感兴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