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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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举的事，可是他没有，一点都没有伤害我。
　　终了，我还是不忍心看他难受的模样，丢开了手中的花洒。
　　他浑身湿透了，靠在浴室的墙边瑟瑟发抖，额发上滴下水来，滴在他高挺的鼻尖，再滑落下来。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的地面。
　　看到这样的他，我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我说凉琛，你不要这样。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也没有抬头看我，沉默了良久后，他缓缓支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客厅，拎起他的挎包出了门。
　　他走后，我抱着双腿蹲在浴室里，背贴着潮湿的墙面，有几滴水渗进我单薄的连衣裙，那是他刚刚靠着的地方，还透着若有似无的体温。
　　纪凉琛，那个曾经离我无比遥远的单纯男孩，纯净得容不得一丝污点的男孩，如今却在一步步向着我肮脏堕落的世界走来，让我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感到无限的恐惧。
　　之后的这段时间，纪凉琛都没有再跟我说过话，也不再一路跟着我去夜店，而是每天在我到达夜店之前，他就已经坐在了里面。
　　他渐渐自如起来，不再拘谨，偶尔还会跟服务生闲聊几句，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我最怕他变成这幅模样，可我最终还是没能阻止他。
　　他的长相在夜店里也是十分抢眼的，经常有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走过去跟他搭讪，开始的时候他还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后来已经可以应对自如地找借口把她们支走。
　　这些我都忍下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坐在台下的沙发里，抽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到的香烟。
　　我不顾一切地丢掉麦克风冲下台，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我抽出他夹在指间的半截香烟丢在地上使劲踩了几脚，指着他吼：“纪凉琛，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顿了顿，抬起手揉揉被我打了的半边脸颊，站起身来看着我。他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我却能明显感觉到，此时站在我面前的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纪凉琛了。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勾住我的后颈将我拉倒他面前，低头含住了我的唇，他的口中泛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浓烈的酒精味，这是我闻惯了的气味，却不适合他。
　　从前的纪凉琛，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与烟草、酒精这样强烈的字眼联系在一起的，他的身上永远是好闻的香皂味，带着一点青草的芳香，混合着夏天温热的风，让人内心变得平静。我曾经坐在他的单车横梁上无数次闻到那种香味，在我的印象中，那才是属于他的香气。
　　他的吻很柔软，却很青涩，舌尖探进我口中，却不知所措地停在那里，就连托在我脑后的那只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是他的初吻吧，我想。
　　良久后，他放开了我，却撇开视线不看我，即使是不太明亮的灯光，我也依旧能够看到他微红的脸颊。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夜店的老板已经气呼呼地站在了我身后。
　　“你搞什么？歌唱一半跑下来谈情说爱，老子花钱请你不是来看你拍电影的，今天的钱别想要了，赶紧走吧走吧，明天给我按时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再这样就滚蛋！”
　　我无可奈何，虽然我很想冲上去给他那张肥得流油的脸上来一拳，但我不能那么做，我需要这份工作。就像俗话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走出夜店的时候纪凉琛没有跟上来，我也顾不上他，只是觉得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去，连妆都没卸，倒头就睡，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挂掉了两次，电话依旧锲而不舍地打过来，我只好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细细的好听的女声，她说：“姐姐，我是夏惗瑶。”
　　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出现在我耳边，这个女孩子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让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她的下一句话就是：“凉琛出事了。”
　　我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睡意一股脑全都飞走了。夏惗瑶告诉了我纪凉琛家的地址，我也顾不上别的，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冲出门去。
　　坐在计程车上我翻了翻手机，里面有几十通未接来电，全是夏惗瑶打来的，从昨天半夜开始一直打到早晨，可我半夜睡得太死，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我冲到纪凉琛家门口的时候夏惗瑶正好打开门走出来，见到我赶紧拉住我说：“姐姐，你快去看看凉琛吧，他昨晚跟人打架了，被打的很严重，可是他说什么都不去医院。”
　　“我知道了，我来照顾他，你别担心，先上课去吧。”我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看她眼睛都红了，想必是哭了一晚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Part·8

　　我走进纪凉琛的家，他的家至少有二百平米，装潢得很华丽，比我那间破房子要高档得多。
　　我走进去，看到纪凉琛闭着眼躺在沙发里，脸上到处都是伤口，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闭着眼哑着声音说：“惗瑶，你去上课吧，不用管我。”
　　我走过去蹲在沙发旁，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他睁开眼，看到是我立刻坐起了身子。可能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起来的瞬间一丝痛苦的表情便浮现在了他好看的脸上。
　　“怎么搞成这样，跟谁打架了？”看着他的模样，我憋了一肚子的火一点也发不出来，只能柔声问他。
　　他避开我的视线，摇了摇头：“我自己摔的。”
　　“惗瑶都告诉我了。”我起身，在他身旁坐下来，“到底跟谁打架了？”
　　沉吟了片刻，他终于开口：“夜店的人。”
　　“为什么？”
　　“他们在你背后嚼舌根。”
　　“就因为这个你就跟他们打架？”我生气：“你个傻子，在我背后嚼舌根的人多了，你还能找每个人去打一架？”
　　“在我面前说你就是不行！”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一把将我揽进怀里，“白枳，我想要走进你的人生，想要离你更近一些，我想成为你世界里的人，我很努力，所以求你了，不要再推开我。”
　　我被他紧紧抱着，他的拥抱总是这么强烈，像是要把我揉碎一般。
　　现在的我什么都思考不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到他说：“我会保护你，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是我想要成为你可以依赖的人。”
　　我可以依赖的人，是啊，我白枳天不怕地不怕，可还是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吧。
　　哦，不！我还是怕的，可我害怕的事情，如今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闭上眼睛，终于不再犹豫地反手抱住了他的腰，我说：“凉琛，你才是让我最害怕的，我怕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怕你不再是原来的你。”
　　“傻瓜，我还是我。”他突然笑了，抬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最真实的我，我不会变，永远不会。”
　　那时候的我，重新相信起“永远”这个词，这个虚幻缥缈的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仿佛就能成真。
　　那时的青春，真的就是这么得单纯且执着吧。
　　那天之后，我成了纪凉琛的女朋友，很快，流言蜚语便在附中里传得满天飞。夏惗瑶转述了一些给我，大抵都是在说“纪凉琛这个优等生居然找了个白枳这样的女流氓”，或者“白枳这女的天天混夜店，肯定跟不少男人睡过，纪凉琛一定是被骗了”之类的。我听了只能一笑了之。
　　而纪凉琛，跟我在一起之后打架的情况就变得多了起来，听说最先打起来的是他和白品。当然，白品依旧是手下留情了，虽然我知道，他恨不得把纪凉琛往死里揍。
　　听说他们打架的这件事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白品的父亲生意做得大，给学校投资了不少钱，自然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事后他还很义气地帮纪凉琛也挡下了处分，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揍那些在他们面前说我坏话的男生。
　　有时候我看着纪凉琛那张好看的脸被打得青紫一片，简直哭笑不得，而他则不以为意，窝在我家的小破沙发里冲着我嘿嘿笑。
　　脸上挂了彩的时候他就会来我家里躲上几天，他的父母都是本分人，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在企业里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而让他们最为骄傲的就是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儿子。要是让他们知道这“好儿子”天天被揍得满身是伤，不知道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纪凉琛倒也不在乎，躲在我家里安心睡大觉，他随便找个借口说要去同学家里一起复习功课他的父母都不会怀疑，这就是优等生的特殊技能，信誉度高得可怕。
　　他正处于高三的重要时期，于是我也就不让他再跟着我去夜店，留他在家里好好复习。这时候优等生的另一项特殊技能就凸显出来了，那就是不管打多少架，稍微一用功，成绩依旧名列前茅。
　　纪凉琛注定有着大好的前程，或许之前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天在夜店里，我看到了白品，他仍旧是那副痞痞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喝酒。我唱完了歌，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他递给我一根烟，帮我点着。
　　“最近忙什么呢，都不露面。”我问。
　　“忙着保护你的男朋友。”他笑。
　　我瞪他：“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少打些架，那些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呗，我又不在乎。”
　　他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点点头：“好，我闲了帮你劝劝你的小琛琛。”
　　“我是说你！”我揉了团纸巾砸到他头上，“你也高三了，打算考哪个大学？”
　　“随便吧。”他说着，将烟灰弹进桌上的烟灰缸里，“我这人随意惯了，又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倒是你，以纪凉琛的成绩，肯定是要考外地的大学，到时候你怎么办？”
　　“跟他去呗，他考到哪儿我就去哪儿，转个学的事，不难。”我碾灭了手中的烟。
　　这件事我还真的考虑过，我不能离开纪凉琛，所以无论去哪，我都会跟他在一起。
　　白品垂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送我到小区楼下，白品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却又停下来，问我：“白枳，跟纪凉琛在一起，你幸福吗？”
　　“当然。”我回答得不假思索。
　　对面站在阴影里的人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说：“幸福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Part·9

　　因为纪凉琛的强烈反对，我在夜店的工作最终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那天从夜店回到家，原本应该在自己家的纪凉琛竟然出现在我的小屋子里，我刚一进门就被他一本正经地拉到了沙发里，他说白枳，我得跟你谈谈。
　　我乖乖点头，这大半夜他还不睡觉，跟我谈的事应该很重要。
　　然后我就听到他说：“老婆，你别去夜店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这样喊我还是第一次，听得我心里甜滋滋的。
　　他依旧板着脸，可到最后还是露出了委屈似的表情，搂着我靠在他怀里：“我可没有开玩笑，现在我学习忙，没办法跟着你去，要是再有人欺负你怎么办？再说了，我可不想让那么多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看你，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给别人看，还有你这裙子，也太短了。”他说着探过一只手来拽了拽我的短裙。
　　看到他这副气呼呼的表情，我一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颈吻他，我的凉琛简直太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要逗弄他：“怎么，凉琛哥哥吃醋啦？”
　　听到我的调侃，他手臂一紧便将我箍进怀里：“你这小丫头真不老实，以后绝对要禁止你去夜店。”
　　“可我要赚钱啊，不然怎么养活自己。”我依旧勾着他的脖子不愿撒手。
　　他修长的手臂绕到我身后，抚着我的背脊：“不是还有餐馆的工作么，生活费就别发愁了，我来解决，等上了大学就自由了，到时候我去打工，以后我来养着你，不让你再受苦了。”
　　我当然不会花他的钱，更不会花他父母的钱，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一来我不想让他失望，二来，这是他对我的爱，我应该接受。于是我笑着点点头：“好，我明天就去辞职。”
　　“乖！”他笑眯眯地揉揉我的头发，柔软的唇又贴了过来。
　　这一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两个人的身子都渐渐灼热起来。他滚烫的手掌隔着我单薄的上衣在背后游走，紧接着像条蛇一般灵巧地钻进了我的衣服里。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我身子不由得一颤，猝不及防便被他放倒在沙发里。
　　沙发很是狭窄，我们的动作受到了很大的局限，而他温柔的吻却始终没有停下，细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