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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生佛魔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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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返回北京。
  关鹤想发一封信给孟秋雨,但不知寄往何处。
  一周后,关于失窃的噬肉菌的调查毫无进展,作案的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未留下。王柏余将此事报告给院方,但院方觉得这种细菌不具备广泛传播的特性,而且失窃这种事情不宜张扬,故而没有报警。次日,关鹤自北京飞往日本。他在离地三万英尺的飞机上回想这两次短短的邂逅,感叹命运中的某些东西,像遇到阳光的晨露,终会悄悄的蒸发在夏日热腾腾的空气里。
  日升月落,日子过得飞快。
  9月份是个值得纪念的月份。漳江印染厂准备在特区成立一个小办公室处以应付日渐增多的订单量,因张天元对特区比较熟悉,他被指定为办公室的主任。9月底的时候,恰逢纺织品交流会,张天元决定再带几个人走一趟。
  同一天,陈彦邦从厄瓜多尔飞抵华盛顿,将收购亚马逊盆地炼油厂的可行性报告及财务分析送回公司。
  看官们,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有多少人真的了解呢?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我们的世界就是生活,生活,生活,生和活。柴米油盐,只要没有战争,哪里都一样。在另一些人的眼中,世界并不是你我看到的样子,在他们的眼里,这世界被分门别类,标识得清清楚楚,少数人作着大多数人的主,他们决定着地球上许多生物的生杀大权,他们操纵货币,垄断市场,控制资源,打压不与其合作的政党和国家,这群人鲜少以其真实面目示人。你也许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也许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与其擦肩。他们如影子般的存在,像上帝一般俯视人间。看官们,读到这里,你是否觉得笔者在说笑?这听起来遥远而虚幻的事情是否真实存在?这些事情是否真的与我们的现实生活毫不相关?抑或我们身在其中却不自知?真的有人能操纵货币吗?数千年的历史里,头一天能足够建一座漂亮小楼的存款在一昔之间就只能买到几袋大米或是几桶食用油,这些事情屡次上演。你认为这些事情与你的生活没有关系吗?
  这些人是谁呢?
  他们是………银行家。他们雇佣世界顶尖的经济学家们巧舌如簧的向有他们有利益需要的国家推销他们根本不需要的东西,热心的提供贷款修建铁路,机场,建起水坝电站和基础设施,预估这些建设将带来的回报,整个国家大兴土木,改头换面。而当一切尘埃落定,这些国家便会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绕出的怪圈。贷款无法偿还,建成的东西却无法如经济学家所说的引来巨大的投资回报。而日渐逼近的贷款让这些国家不得不向他们的债主开放各个领域,允许他们开采资源,矿产,更有甚者,开放金融业。当然,这些也得仰仗国内负责人的通力合作,负责项目的本国人嫌得盆满钵满,银行家们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对狼狈为奸的利益集团来说,这是双赢的局面。如此一来,这些无利不图的巨大的吸血虫便依附在了这些国家的庞大人群上,国民所存储,花费的每一分钱,都有一部分进了他们的口袋。消耗的每一度电,每一滴水,价格都由他们掌控。他们的资本是流动的国土,财富是滚动的雪球,滚到哪里便要带起更多的雪花,雪花底下贫瘠的土地再不能带来任何回报的时候,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再换一个地方。在他们眼里,国籍是个可笑的设定。
  陈彦邦是这群人的中某一家的代理人。头衔是美泰金融的首席经济师兼国际金融顾问。他们的客户名单包揽了世界上许多行业的巨头。他本人,则是美泰成立已来最年轻的合伙人。他没有名片,当他在保密协议里签上自己的名字,这辈子再不可能回头。
  二十多年后有一名美国人曾著书揭露这个神秘的组织和行业。在成书期间,多次收到死亡威胁和利诱。
  世人对他们的评价极端,有人称之为魔鬼代言人,有人称之为救世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那么,我们有必须详细的了解一下陈彦邦其人了。他是谁呢?1987年,享利。珀金斯将他的档案呈给约翰。沃特时,关于他的身世生平有非常详尽的记录。Lucas C。 Baits是一个持瑞士护照的中国人和犹太人混血,生于香港,瑞士伯尔尼长大。他的祖辈为了逃离战火离开了故土,在香港遇见一位犹太商人的女儿,俩人结婚,生养了一个男孩,孩子9岁那一年俩人离婚了,唯一的儿子跟着母亲嫁给了一位瑞士人。他现在的姓Baits随的是继父的姓,是伯尔尼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的制表匠。在上级用人评语这一栏,当时面试他的一位叫吉米。沃伦斯的先生这样写道:此人专业功底深厚,有非凡的交际能力。另:亚欧混血,他们跟吉普赛人一样,是流浪者。他们的血统里已没有信仰。这样的人是最合适的人选,在他们眼里没有国家和民族,只看得见利益和自己。虽然年纪轻轻,但利欲熏心,当然,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人选。进取,认同我们的观念。难得的是,还拥有几位身世显赫的以后也许还能用得上的朋友。
  “你在那儿有用的上的朋友吗?”陈青问孟秋雨,孟秋雨摇摇头,“我家的亲戚没有在南方的,北方倒是还有几个。”
  陈青洗了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用手撩了撩,发梢上的水浸湿了衣服,她皱着眉甩了甩手,“快说说,你是怎么让你爸妈答应让你长驻那边的?”
  “我就直接说了,他们让我走我得走,不让我走,我还是得走。再说,长驻那边工资高,比在这儿一个月多二百块钱呢?”
  “真的?你这样说他们就答应了?”
  孟秋雨抿着嘴笑:“是啊,我家还有三个哥哥呢”
  “我妈啊,一听说我自己想去,恨不得我不要再回来了。我弟还给我列了个单子,上面全是让我给他买的东西”
  孟秋雨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陈青,在那儿可比在家累,张主任说,还有可能要出差。我想应该是比在厂子里累多了,不然为啥会多发钱?”
  “累点儿就累点儿,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离开这儿,去哪儿都比在家呆着好!你看看我们这个小地方,我出生到现在,都没变过!”
  孟秋雨笑起来“我看你是想着上次请我们喝酒的男的吧?没猜错吧”
  陈青白了她一眼:“喂!我说你这人,懂不懂看人脸色!别人的心里话随随便便说出来!说句心里话,我想的不多,就是日子比在家过得好就行,自己能养活自己,有几件体面的衣服,就可以了,你呢?”
  孟秋雨听到这个问题,盯着远方雾气笼罩的山峦,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不知道,我不像你,没有那么明解的目标,过得开心吧,开心就呆在那里,不开心就去别的地方,或者回家”
  “回家?我不想回家。我家里只有弟弟和妈”
  “你爸呢?”
  陈青轻轻的说“死了”
  秋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怎么?”
  陈青父母不睦是整个光南村都知道的事。她爸长年酗酒,当妈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整天不知道干些什么活计。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没有人记得,他自己倒记得很清楚。跟几个朋友喝了顿酒,朋友们道是有事,四下散去。他想,这年头到年尾,没有不憋屈的时候,连跟老婆过回夫妻生活也要看她的脸色。日子过得太窝囊。已是半醉的他思来想去,心里的心思越来越沉重。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连平时不出门的小儿子也不在家。
  他骑上自行车,拎着酒瓶子想出去给自己再打壶酒。一路哼着小曲。
  邻居见了问“干什么去,老陈?”
  “打酒喝去!”
  这是他留给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尸体第三天被人发现。浮在护城河的水面上。
  陈青去认尸,看到那肿涨变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是自己的亲爹。她努力回忆父亲的样子,却不知为何想起他父亲年轻的时候,那张照片压在书桌的玻璃下面好多年。她细细回忆那张照片,却无论如何再也记不清照片中人的细节。只记得照片里的人意气风发,皮肤是小麦色。但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想起平日里她母亲对待他时爱理不理的态度,轻蔑的语气。想起他跟别人借钱时,人家嘲弄的,鄙视的眼神。
  想到这里,她笑了,她甚至为他感到高兴,他终于走了,羞辱和磨难再也奈何不了他。世间的欢笑和痛苦都已经离他远去。
  她雇了辆拉牲口的小四轮将他拖回来,老板嘀咕着说:“这横死的人不比喜丧啊,要另外封红包的,小妹子,你知道吧?”陈青知道人家嫌不吉利,只好给封了个红包给他。临近家门,哀乐和唢呐高亢的声音纠缠在一起穿过夜幕传到她耳朵里。这一路上她都在作心理准备,想象自己听到这些不祥又刺耳的音乐要怎么办,想象自己面对哭泣的亲友要怎么办,想象自己见到弟弟的时候要怎么办。但她脑中一片空白,内心深处下意识的一阵抽搐。心里十分难过,但她没有眼泪。她抬眼扫了扫周围,发现一具新漆的棺木,外面漆黑,里面通红,停在屋檐下。她冲进屋,房子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伴着燃烧的檀香塔,树木极度干燥发出的树脂味,八月夜畔的热风把这些复杂的味道送进她的鼻腔里,刺得她鼻子发酸。乡亲将他从车上抬下来,寿衣是无法换了,稍微一使劲,皮肉就要掉下来。众人只好裹了层被单。脚上套了一双黑面白底的大布鞋,身上盖着薄薄的绸单子,绸单子上压了块镜子,镜面朝下,镜背后是一朵开得正好的牡丹花,富贵雍容的花朵盛开在一位半生潦倒的人身上。再往上,她就不敢看了。
  她转身进了房间,她妈跟在她后面说,你爸这辈子终于解脱了。
  她转过身,近乎发狂的向她吼道“你高兴了是吗!”
  这一夜她搬了个板凳守在大门口,丧户不关门,门口坐着两个做法事的道士,她脑袋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忽而听见唢呐的声音,忽而又听见人语,做完第四场法事后道士问她,你是他的什么人?她抬起头答,女儿。
  他们再问些什么,她就不回答了,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话都不想说。
  第二天她知道,棺木是他爸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没来得及油漆,不油漆就装人进去,乡里乡亲要戳断活着的人的脊孟骨。她娘本来觉得运回来麻烦,打算将她火化,但一打听,火化要钱,骨灰盒竟比一副棺材还要贵便作罢了。这些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拳头握紧又放松,掌心里的汗蹭在裤子上,留下了几个湿湿的印子。
  到了道士先前算好的吉时,四个亲戚提起他身下的布匹,将他移进棺椁里,红彤彤的棺材板印着他灰白色的面容,双眼半闭。马上就要盖棺了,亲友们真心假意的哭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拖着长长的哭腔诉说他平生的遭遇和不得志。唢呐手吹起嘹亮又凄凉的调子。这时有个年老的道士探过身,揭起放在死者面上的黄纸,问了一声,“怎么眼睛都没闭严实?”
  这位老道士没有说话,沉默片刻,拉着陈青的衣袖,说,“小女伢,去,他走的时候肯定放不下你们,没见到你,他死都不肯闭眼睛,为了让他安心的走,你去合上他的眼吧。”
  她不敢,她僵着双臂,任众人怎么在背后推她,拉她,她都不敢,她一动不动,僵在那里。道士说,不要怕,你是他的亲爹,他不会害你。旁边年过八十的老太太是死者年迈的远房亲人,几十年没有照面,这最后一面,却白发人送黑发人,生死相隔。人们又是一阵猛烈的哭声。僵持半晌,这位老太太握住陈青的右手,她整条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她把女孩年轻的细长手指压在那冰凉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短暂的一瞬间,她如同触电般抽回手,脑袋里一片空白,喘着粗气,开始嚎啕,她看着他的父亲,滴下的眼泪打湿了身下的安息者的脸庞。她趴在棺沿上,痛哭流涕,不能自已。眼见就要过了吉时,身旁的道士和亲友拉开她。棺材盖上了。
  她嘴里反复不停的问身边的人,眼神却不在她们身上,为什么这么凉呢?我爸为什么这么凉?冰凉冰凉的。然后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住得远的乡亲远远听见哀乐,拉住身边过路的人问,“陈家谁走了?小儿子吗”
  “哟!可不要乱说”
  “不是小儿子,那是谁?”
  “陈永福呐”
  “谁?”
  “哎呀,就是酒罐子陈永福”
  这人趸眉思索,摇了摇头。
  “你还没想起来?”
  这人一拍头,“晓得了晓得了,原来是他啊”
  “造孽啊,生前没享一天福,临了,还死得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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