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佛魔间-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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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了外伤口,做脑部扫描了意外发现他右脑有一个畸形的动脉血管瘤。”她的母亲讲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秋雨也好半天没有动弹,仿佛连呼吸也忘记了,对方在电话里又说:“Lucas得知这台手术风险很高,在术前约见了两个人,他的主治医生和他的律师,我也连夜从瑞士飞到美国照顾他。他的医生说,术中如果出现不可预见的大出血,谁也救了了他”
秋雨的声音也抖得厉害,左手捂住嘴,刻意压低声音,不这样,她怕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那么他现在,怎么样?”
“万幸,手术很顺利,医生切除了那个血管瘤,但是有一些后遗症,医生告诉我,一部分血流进了脑室,还在不清楚他以后视力是否受影响,或者神智能否完全恢复清醒。
“夫人,您打这个电话给我?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你肯听我说这么多,我想,你们还是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分手,但是,我儿子心里一直有你,他术后的精神状态一直非常不稳定,情绪起伏很大,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东西也不愿意吃,我很担心这样会影响他的恢复,医生说,开颅的病人,半年内都是危险期,需要心情平静,安心修养。”
“夫人,我不知道我的出现是否会有帮助,事实上,我们很久没有联系,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老夫人急切的说“孩子,我是他的母亲,我了解他的脾气,你来吧,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如果你同意,我会马上让人安排你的签证与机票”
孟秋雨放下电话,瘫坐在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挂了电话不久,电话又铃铃铃的响起来。她本想出去透透气,鞋子都换好了,又折回来听电话。
关鹤在电话那头问 “今天过得开不开心?”
她盯着脚下,才发现两只鞋子不相同。一只黑皮鞋,一只红靴子。刚刚自己全然没意识到。
她嘴上说“还好,还好”心里一直想着前一个电话里老夫人对她说的话。
她慌忙转过脸去抬手擦眼睛,对着电话说“我去喝杯水”马上站了起来,进厨房倒了一杯水,仰起头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新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
“没事啊,没事,这两天感冒了,嗓子一直有点痒”
她清了清嗓子,说 “能跟你说点事吗?”
“嗯,什么?”
“我过几天要去越泰国”
“怎么了?跟谁去?”
“快要毕业了,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邀请我一起去旅行”
关鹤笑笑“好事儿啊,嗯,你去吧,什么时候?都有谁”
“海悦,还有两个美国人,一个韩国人”
“全都弄好了?”
“嗯,下个周六就走”
“注意安全”
“嗯,那我挂了啊”
“哎,等等,我汇了一点些钱到你帐户上,过两天你查查”
“我的钱够花”
他在电话那头踌躇着,似乎在想;要怎么说这一句话“秋雨,你从别人那里能得到的,我也能够给你”
第二天下午刚下课,井上旬,那个数年前的旧相识走进秋雨的教室,拿走了她的护照,交给她一个信封。信封里是一张去美国的往返机票。秋雨一直不喜欢这人,一句话也不愿与他多说。
在焦虑中又等待了一周的时间,周五下午井上旬差人将护照送回给了她。第二日就要启程,这是她第二次飞往美国。不同的是,上一次心情雀跃,陈彦邦陪着她,而这一次,独自一人,心情沉重。
费恩斯来接机,仍然将车开得飞快,只在见面时打了招呼,一路上都沉默。他将秋雨送到华盛顿锡布利纪念医院,陪着秋雨找到神经外科。
陈彦邦仍旧在重症监护室,他已经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月。他的母亲莱娜,一位保养得宜,身材高瘦的女士站起来,迎着秋雨走过来,向她点点头,伸出双手紧紧的拥抱她“你来了,真好,太好了,格里医生说今天下午可以探视15分钟,他一定很高兴见到你,如果他能认出你的话”
莱娜与孟秋雨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椅子上,莱娜替她叫了一些吃的,俩人聊起天。走廊上的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秋雨只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就见到医生和护士从重症监护室内推出一名病人,身上盖着白布,已经过世了。在门外等候的亲友压抑着哭声,以纸巾捂着口鼻,气氛突然变得伤感。
莱娜红着眼圈吃掉一根香蕉,面色平静的说“真可怜,呆在这里的一个月,几乎每个星期,我都能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开始的时候真担心啊,担心我的儿子被人推出来,身上盖着白布”
秋雨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格里过来,带着她们穿上隔离服,换了鞋子,又喷了消毒液,走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孤单的躺在那里,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床头的机器监控他的血压和心率,发出滴滴的响声,他头发全被剃掉,头上包了纱布,暗色的血液从头部引出的管子往外排,身下插着尿管,嘴里插了氧气管,脖子左侧插着点滴头。双手双脚都被强制性绑在病床上。
两月不见。
秋雨记得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那时她和他起了争执,他特别生气,推倒了一个琉璃花瓶,割伤了自己。那时候他是那样嚣张跋扈,生龙活虎。
可是他现在躺在这里,全无生息,只有监控心跳和血压的机器提醒她们,他还活着。护士走过来介绍病人的进展“Lucas很不愿意呆在这里,清醒的时候手脚乱踢,也不愿意配合医生治疗,我们不得不将他的手脚绑起来以防止他拔掉身上的管子,我们上午停用了镇静剂,一会儿就可以醒来”
秋雨走到床头边,他的脸颊瘦得脱了形,形销骨立,面色苍白,嘴唇干枯,她本想开口叫他的名字,刚开张嘴,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她捂着嘴,伏在他的病床前,心里像被滚油烫过般,喘不过气来。莱娜走过来轻抚她的背,安慰她“他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你叫叫他的名字,他一定能够听见”
秋雨平静了情绪,轻声叫了一声:“Lucas”没有反应,她又叫了一声:“陈彦邦”
病床上的人仿佛真的听见一般,眼皮颤了颤,秋雨抹了眼泪,手抚摸他的脸:“阿邦,你能听见吗?我是孟秋雨”
他把眼睛微微睁开又合上,过了半晌,嘴角轻轻的扬起来。
格里医生看完另一位病人,走过来查看各项数据,又检查了伤口,说“Lucas明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莱娜走来轻声说:“格里医生,我想,是否可以将他接回家,我们家里有医生,这样是不是对他的恢复有帮助”
医生提高声音迅速反驳:“夫人,您如果要如此,若病人发生意外,我们无法负责任,前三个月恢复期至关重要,一定要呆在医院,如果有任何紧急情况,我们随时可以组织我们最好的团队抢救,如果病人呆在家里,我们无法保证抢救的最佳时机。夫人,我们了解这确实是个无趣的地方,但是,请您安抚病人,他的情绪非常糟糕,这对病情不利”
莱娜马上回答:“不,不,格里医生,一切都按您说的办”
陈彦邦嘴唇动了动,秋雨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他嘴边,他说:“好久不见”
他向她伸出手,手上有好几道锐器割伤的旧伤口。在孟秋雨看不见的膝盖上有两条可以媲美孟秋雨脖颈处的长伤口。都是琉璃片割的。
秋雨盯着他手上的伤口“你也摔倒了吗?”
他勉力牵了牵嘴角,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摔倒。只是当时,孟秋雨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她雪白的脖颈间喷涌而出,他惊慌失措,顾不得满地的琉璃碎片,直直跪倒在她的身边,跪倒在秋雨的血泊里。他徒手扒开她身边的碎片。他一手捂着她的伤口大声呼喊,另一只手隔在她的脸与地板之间。他咆哮声招来了保镖,一人当即呼叫了救护车。救护人员5分钟内便赶到。当时,她已经休克。一名年轻的医生让他放开手,好让他替她止血。他将手抬起来,血马上往外涌。医生两只手按上动脉的上下两端,压迫止血。另一边紧急输血。陈彦邦跪在地上,满身都是孟秋雨的鲜血,他举起双手,愤恨的使劲拍击地板,地板上的琉璃片将他的手也割伤。可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他捂着胸口,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他的保镖走过来,想将他扶起来,可是他像根面条一般,软塌塌的。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只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不眠不休的睁着眼睛陪在秋雨的身边。孟秋雨输了3000cc的血,捡回了一条命。
此后,他接到费恩期的电话,说厄瓜多尔的事情已经无法控制,让他必须回美国一趟。
格里医生以雀跃的口吻跟他说:“Lucas,明天就转到普通病房了,天天她都能陪着你,加油伙计!”
陈彦邦眨了眨眼睛,算是对医生的回应。
镇静剂的药效过去,陈彦邦的血压又开始往上升,机器滴滴滴的发出警报声,护士小姐拿着针剂走过来对探望者说:“你们出去吧,时间到了,明天上午过来接他,转到普通病房”
晚上有护工陪着,莱娜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她将秋雨的东西搬进陈彦邦的房子的主卧室,对她说:“我想,你对这个房间一定不陌生,所以,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好好休息。”她拍了拍她的手,转身穿过过道,走进另一间客房。
秋雨关上门,躺在床上,时差和陈彦邦都让她无法入眠。她想起数年前陈彦邦带她来美国,她当时就住在这个房间。房间里的一切不曾改变,地毯,窗帘,墙角的花瓶,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拉开床边柜子的抽屉,里面躺着他最常看的书,游移的湖,她翻开扉页,上面是她随意写的一句话:这是一本无聊透顶的书!她用手指尖触了触自己的字迹,随手翻了翻,在书页间掉出张照片,照片只有一半,另一半被人撕掉,她对着照片仔细回想,这张照片的另一边,应该是关鹤。她将照片翻过来,背后写了一行英文。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我想起你,像繁星点亮夜空,像荒野里燃起篝火。
第二天清早,她们洗漱完毕,佣人打包好了食物,准备好鲜花,驱车前往医院。
格里医院前晚做了手术,面容十分疲倦,强打起精神在陈彦邦的表格上签了字。转身便走了。走出去没几步,又折回来,对孟秋雨说:“你是Lucas 的女朋友是吗?你是中国人对不对?”
秋雨摇摇头,又点点头。
请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些东西交给你。
秋雨跟着他,走了十来分钟,格里医生说:“我是Lucas 的主刀医生,是我替他动的手术,我对他印象深刻,知道为什么吗?”
秋雨笑笑,摇摇头。
“病人知道自己要做手术,一般来说,术前要求见的,一定是自己的亲人,他不是,他要见他的律师然后是他的母亲”
格里接着说“他真是个怪人。你知道吗?手术前,所有医护人员都已在手术室里待命,我们要将他推进手术室,刚刚进了第一道门,在手术室的门口,他突然清醒,说,医生,我想要一张纸和一支笔。我想要写一句给。。。。。。”之后他又要求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本来不同意这样,但是他坚持,我问他:“你是要写给你母亲吗?她就在外面,我现在可以让她进来”
他摇摇头,“这不是写给她的”
格里医院想了想,又说“他写了一句,还是两句话,然后对麻醉师说他准备好了。”
“他写了什么?”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一会儿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不认识,根据形状来看,我认为是中文”
他拉开抽屉,说:“他并没有告诉我如何处置这张纸,我当时也忘了问他。我们的同事也没有人认识中文,所以,请你看一看”
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秋雨。
秋雨打开信封,展开这张不知从谁的病历本上撕下的一张纸,笔划很轻,大致可以看出字体轮廓,没有称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切都让我想起你。
秋雨蹲下身,脸伏在膝盖上,格里医院扶她站起来,问:“你还好吗?”
秋雨点点头:“我没事,谢谢”
医生笑了笑,说:“上面写的是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一切都让我想起你”这句话出自一名奥地利作家的作品,有一年孟秋雨过生日,同班的一名男同学送给她这本书作为生日礼物。当时陈彦邦与她两人坐在书房里各自忙碌,陈彦邦从她身边走过下楼取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