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同人)[进击的巨人]百分之一(那片蔚蓝之海)-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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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凉风习习,辽阔的蓝天下,人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晴空之下,远处的一片人影渐渐清晰。
库娅突然上前几步转身,笑得眉眼弯弯,“那么,就请利威尔先生记得,要来探、监、喔。”
他也不自觉地跟着微笑。
利威尔知道库娅会笑了,却不知道她只在他的面前笑得如此由衷,也不知道那笑容代表着多少爱意。
就好像库娅也知道利威尔对那晚的对峙耿耿于怀,却不知道最让他介怀的,是她对自己的不爱惜。
利威尔伸手,想去抚摸她暖人的眼角。
她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一样的,不论什么身份、地位,不论她身在何处……他和她之间,始终不会改变。
然而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他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宪兵团总部分队队长库娅·卡洛尔,因有夺走驻屯兵团下士尼古拉·伊万内奇的立体机动装置,间接导致其死亡之嫌,现经三军总统辖批准,先押解入狱进行看守,三日之后正式受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距离玛利亚之墙沦陷,已过去一周。
惊天动地的大事变弄得整个人类社会人心惶惶,尤其是罗塞之墙的住民,一夜之间从外面涌进大批失魂落魄的难民,自己突然就成了最前线。每到日光升起,墙壁另一侧就不断传来猛击声与嘶吼声。
但是,传说中的超大型巨人再没有出现,于是人们的警惕渐渐放松下来,目光焦点也转移至别处。
光是看那些形容枯槁的难民,即可知外面是怎样的一番地狱,但罗塞之墙内的住民关注更多的是自己陡然蒸发的优越感。
一墙之隔即天壤之别。
若把席纳之墙比作穿着华服的高贵的公主,罗塞之墙就是普通商贩家爱穿小洋装的娇小姐,而玛利亚之墙,大概只是个粗麻布衣的下人。
大小姐一朝成了奴仆,任谁都无法接受。
土地、饮水和食物都被侵占,每天走过广场都能看见脏兮兮的难民厮打混战,难解难分,就为了一块面包。到最后严重影响食物发放,被驻屯兵强行拖走,从此失去了被救济的资格只能在不知名的地方等死。
食物实在是太少了。
让·基尔希斯坦发誓,这一周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倒霉的日子。虽然这个结论被他家老太婆狠狠地鄙视了一通。
“臭小子你才多大,现在就喊倒霉,以后可有你受的!”
“老太婆你烦不烦!”
没错,他只有十岁,他们家成为了前线住民,光是这点就知道以后的日子有多糟糕。但他依然坚持这个结论,这周是他有生以来最倒霉的日子。
明明只用再忍耐不到三年,他就可以参军,然后争取进入内地工作,过上好日子。这是他很早就萌生了的愿望,在数月前遇见王都来的宪兵后,便越发强烈起来。
可是那些怪物将这一切都搅得乌七八糟。
城内刚刚涌进大批难民的时候,让对他们是满含同情的。他家并没有多于的口粮来帮助他们,但每当让经过难民区时,遇到需要帮忙的人还是会臭着脸伸把手。
有时,那些倾诉欲强烈的人会拉着他不停地感谢,随后则是没完没了的诉苦。一开始他还能够感同身受,久而久之,他连那一丝同情都烟消云散。他只觉得这些人蠢到家,看不出他没钱接济他们,不知道把唠叨的力气省下来另寻活路。
玛利亚之墙的故事听多了,让只觉得巨人强大,无法打败,强大到他更加坚定了要去内地的想法。
谁不想过安稳的日子。
就连那三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宪兵不也是么。
“让?真的是让!我们让啊,两天没见,我还以为你忘了这把老骨头呢!我跟你说啊,昨天他们还是只给了一块面包,我说他们不体谅老骨头他们就打我,你都不知道……”
“闭嘴老头!”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郁结在胸中的怨气一股脑吐了出来,“你要是脑子忘在墙外了搞不懂状况我可以提醒你,赶紧省点儿力气去找活路谋生!愣着干嘛,听不懂吗?我是说我没钱给你,这下懂了吗?!”
“呀!你这混小子!!”那老头听得最后一句,五官顿时扭曲,恨恨地抠住墙爬起来就要揍他,挥动着干瘦的手臂,嘴里还控诉他是骗子。
没想到蠢老头还特有劲儿。让用手护住头连连后退,那老头奋力地追,躲闪之间让瞅见周围注意到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不明所以地指指点点,却没人附和老头的话,也没人上来帮让。
大部分难民头脑都算清醒的,偏这老头就让他摊上了。所以说,他真是倒霉透了!
就因为巨人让这些难民进来,难民的到来让他当街白白挨打不说,还不能还手!
十岁的让头脑很清楚,这老头马上就要被驻屯兵给拖走,他要是还手了,就得继续跟这蠢老头呆一块儿。
该死的驻屯兵在绣花吗,半天还不出现。
让的腰部突然一痛,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哐啷啷啷——”下一秒他仰倒在地,眼前变得昏暗,才明白自己被货物给埋了。
挣扎着坐起,面前的老头却开始痛苦地嚎叫,同时他听见了驻屯兵的呵斥声。
让脑中登时跳出两个大字。
完了!
垂头丧气地被人架起,抓着他的人却突然停了。让抬头,周围人无一不看着同一个方向。
是一队人马。
渐渐走进后,人们看清了骑着高头大马士兵军装上的标志——独角兽。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被夹在马队中间的那辆马车,车门上挂着把铜制大锁。
那里面是谁?
忽然有个士兵敲了敲马车的门对立面说了什么,片刻后,马车加固窗被拉开,一个黑影一闪,什么东西“啪”一声掉落在人群中间。
一个口袋,袋口没封,里面的东西咕噜噜滚出来。
“是蚕豆!”有人突然高呼。
于是,人群一窝蜂涌上去争抢,一层一层埋没了刚才口袋旁说话的人。负责维护救济粮领取秩序的驻屯兵也连忙冲过去维持秩序。
一时间,让的身边空无一人。
呆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奇怪了……”
刚才从窗子里伸出的手,跟记忆中的很像很像。唯一不同的,是那只手的手腕上,带着青黑色的手铐。
随着人群朝远处聚拢,被挡去的道路又重新出现,马队继续前进。
马车内,高大俊朗的男人深深敛起他浓密的眉,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担忧。
“卡洛尔,他们不过是食物少了点,饿不死的,你怎么不多想想自己呢?虽然你的军衔还在,但现在不是为所欲为的时候,你该清楚。”
只是对面的女人视线从不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我清楚,谢谢提醒。”库娅坐在琉喀斯对面,淡淡回答。一路上她的脊背一直保持着和车厢十公分的距离,虽然带着手铐,她依旧坐得端正。
琉喀斯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防备,我也不想的,只是上级命令我不得不听。”
库娅淡淡眄他一眼,“你多虑了,你来我毫不意外,总不能叫我自己押送自己吧。”
而他听了担忧更深,“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看到你这样,也怪我没有叮嘱好马蒂,我回去就罚他……”
“你想不想看到我管不着,但我觉得没什么。至于马蒂,是我命令他离开的,是最合适的做法。”
库娅这么一说,如果他坚持要罚,就是他的不对了。
“卡洛尔,你放心,我们会尽力保你的。”
“喔?”库娅终于看向了他,“可以放心?这又是怎么说?”
“这件事要不是驻屯兵团那边闹得凶,也不会弄成这样的。德克师团长他目前还是大公无私的态度,不过我们会尽力劝他的。”
库娅勾勾唇角,摇头,“他已经对我失望了。一个不听他话,又惹是生非的部下他是不会再用的。况且此事属实,大事上无私心不偏颇,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所以,这次庭审的结果,要么无罪……”
她的语气平淡,平淡地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要么,死罪。”
逃回家的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脑海中反反复复播放一个画面——马车里伸出的那只手,凝结了霜雪似的白皙的手。
让不是特别聪明的人,说不出那里不对,但就是觉得蹊跷。
那只被铐住的手,还有那带蚕豆。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又出了门,并且来到了下午被打的那个广场。
今天的面包早已被抢空,难民们回到临时搭建的草棚,无所事事地等待着太阳又一次升起,只是没人知道,明天的面包是否还能发到手中。
广场上空无一人,一团黑黑的东西在暮色下隐隐可见,让走进一瞧,是白天那女人扔出的袋子。
鬼使神差地,让拾起那个袋子,在手中捏了捏,随即感到不对劲。他伸手进去摸,口袋里有个内袋,塞着一张小纸条。
他把纸条带到有光的地方,展开一看——
“1。速搬家;2。去找你怪大婶。”
押送队伍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到达席纳之墙。大门缓缓升起,发出轰鸣声,那声音低沉而悠长,像是沉重的叹息。
叹息?
女神怎么会叹息。
库娅拂开耳边的发丝,好像要将心中的联想一并拂了去。
红日逐渐爬上城墙,内地的城市苏醒过来。隔了两道墙壁和一周的时间,巨人入侵的影响在这里几乎已经不见踪影,只除去一点——城墙教的兴起。
传说中比城墙还高的超大型巨人的出现,教会的人高呼报应。
这是报应,是人类对赐予他们墙壁的神灵的不信任与不虔诚触怒了神,他们降下天罚,夺走了人类对玛利亚之墙的使用权,以示警告。
人们看不见墙外的巨人,但粮食的紧缩与大量饮水短缺实实在在摆在那,全世界人心惶惶,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混乱的人开始猜测神的存在。似乎,这的确是对全人类的严厉处罚。
本不相信神明的人们开始惶恐,迷茫,心神摇摆不定时,清脆的歌声治愈了他们。
库娅回到王都时恰逢周日,唱诗班的孩童聚集在广场,石板搭建的喷泉前面一排排列队,在神父的指挥下,亮出经过反复和声排练过的清脆嗓音,歌颂着保佑他们的席纳女神。
“我最美丽的女神哟,席纳女神;
你纤细而美丽的指尖洒下神奇的火花;
你洁白而温柔的羽翼筑就坚固的城墙;
赐予我们最珍贵的土地,最丰厚的财富,
还有赖以生存的家。
在你的皓腕之中,所有人皆是兄弟。
星空的上界有你明丽的双眸,注视着我们卑微的人生;
让我们成为你最忠实的信徒,让我们一生亲吻你的脚尖;
让有功绩的人戴上鲜花,让欺瞒之徒趋于毁灭!
我们对着神圣的城墙起誓,铸就同样坚固的团体,
对这盟约要永久忠实,
请对星空上的女神起誓!”
清澈的嗓音像是阳光下闪耀的银铃,欢快地回荡在大街小巷,不论你有无信仰,都会不由自主地为那些天真无邪的笑容打动。停下手边的工作细细聆听,然后随着歌声达到高(蟹)潮一起驻足凝视远方的墙壁,最后和孩子们一道歌唱。
那歌声逐渐修补了人们心中的创伤,为他们惶惑的心灵指引方向。
那歌声实在太美好,美好到听了让人不自觉想微笑。
库娅轻轻弯起唇角,也就只有内地的孩子才唱得出如此天真的旋律了。
“的确是动听的歌声呢,让人放松了不少。”对面人见她笑,显然错会了意,出口赞美道。
可惜此话一出,优美的弧度瞬间拉成直线,“这种动听让我不寒而栗。”
琉喀斯接下来的话噎在喉咙里,膝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
一层一层的铁门打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库娅被带到了宪兵团管辖的地牢第一层,专门供尚未定罪的嫌疑犯接受暂时看管。
周围宪兵异样的目光中,库娅身穿同样的制服,气定神闲地走进牢房坐下。
“我会再来看你的。”
“你辛苦了。”
她的客气中的疏离让他再次握紧了拳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愤然离去。
后来两天,琉喀斯都会在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她的牢房门口,库娅径自闭目养神。她不理她,他也就不说话,只一味凝视着她。
离庭审只剩一天的下午,琉喀斯又来了,隔着铁栅栏他目光灼灼的开口:“卡洛尔,我们已经说服师团长给你一个机会,他会在庭审上帮你争取从轻处罚,让你从下士再做起,我今天很忙,就不多做停留了,明天安心吧。”
没有回音,琉喀斯又等了片刻,只好再次转身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