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放过千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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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想。”千岁王爷笑盈盈的如是对我说,还没让我放松一口气,下一句让我的气又提起来了,“我只是想在你的余生里,有我存在。”
“自然。”我笑了笑,努力保持着长公主一贯有的威仪和雍容华贵,“如今我与千岁王爷共结连理,夫妻一体,应当相守相伴。”
这一片告白若是搁着十五岁那个时候,我会沾沾自喜,并且明言说拒,因为我有司徒峰。若是搁在十七岁那年,我必会怒斥这千岁王爷想趁着我受伤的时候攻之不意;而若搁在二十岁嫁给他的那一年中,我想我必然会接受并且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但是现在,唯独现在不行,因为我拥的是朝政大权,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千岁的心思和表情我也不怎么想去研究,只听,千岁王爷又向我我道:“燕然,至少在江南一带,你必须要同意,惹事之前先同我说一句,这边的水太深,我不希望卷到你。”
那是上位者习惯的,不容置喙的口气,听得我直发牙痒痒,你们知道大多数上位者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毫无疑问,是被人命令。而本宫我尤甚,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下口中的虎肉,毫不犹豫的对上千岁王爷的脸:“王爷,一些事情不是你不希望就可以的,你带我下江南,无非是想将我一同拉入这个名叫贪污案的局,好夫妻同生共死,而我燕然自然不会反驳什么,只是王爷可否想过,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知道我的语气说重了,字句也说重了,只是我实在愤怒,心中也慌乱的厉害,我自始至终喜欢的是司徒峰,怎么可以被千岁王爷不过那么一两句话便扰乱了心神,那么我这些日子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只能说,这千岁的告白真不是时候。
“燕然,你在慌。”千岁王爷低沉下的声音让我几乎无处可躲,我心中烦的厉害,狠狠地瞪了一眼千岁王爷,毫不躲避:“对,我在慌!所以还望千岁王爷恪守夫妻本分,与本宫相敬如宾!”
他的母妃
车厢内寂静无声,直到车子停下,只听暗卫说道:“主人,城门戒严。”我眉头挑了挑,距昨日已有一天,这江南一带官兵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打开车窗往外头看了看,那城门果然是戒的极厉害,看上去是一道三卡。
那边的人似乎有往这边看过来,我收回目光,将窗户关上,只听千岁王爷说:“走暗道。”
啧……暗道。而且还是如此熟悉的字句。暗卫也很是顺从的回应。千岁王爷年少的时候这种事情一定没少干。
那是郊外的一处行宫,隐匿在树林之间,粉墙黛瓦,从外头看,是一家极其富贵的人家的屋,入了里头,其中陈设建筑我怎么就觉得有点眼熟?细细想了想,是了,千岁王爷在京城的王府的建筑和这边的建筑如出一辙,只是这边更加懒散随意。
京中的建筑是有着王府不可或缺的霸气,而这边则可以诠释江南多文人骚客的缘由。
老仆人引我们进去,踩在石子铺成的路上只觉脚下微疼,千岁王爷率先同我说起来:“你觉得这边景致如何?”
我跟在千岁王爷的后头,应景的应答了一声,有道:“与京中王府相比,这边江南风味更是明显。”
“你倒也是识货,这是我母妃亲自设计的。”
母妃——
千岁王爷的母妃,他从未与我提起过,在我意识之中,我和千岁王爷的母妃是不可提及的伤,一旦提及,便是我与千岁王爷必是你死我伤,因为我从旁人口中听说过那么一件事:当初我的母上大人不满景王娶庶人为嫡妻,硬是将庶人折腾上诰命妇一职,又无中生有一事将那嫡妻逼上死路,更强硬至极的将自己的嫡亲妹妹嫁过去。
名义上来说,我这九千岁,还是我表哥。只是可惜了,母上大人将姑姑硬折腾进了这唯一外姓王东陵景王府,却让那姑姑不争气的至死都没给生出一个孩子来。
我笑了笑,只是避开那前东陵王妃的死,道:“确实,我也觉得设计极好。”
许是千岁王爷也知道与我谈论自己的母妃是不对劲的,便没在同我说什么,到了一扇门前,便吩咐着老仆人下去了,他打开门来,我也随着他进去,入目陈设古色古香,带着江南人特有的温柔缱绻,想来是他母妃的故居。
只见千岁王爷走至书架一旁,转动了几下书架上的陈设,显现出一道暗格来,千岁王爷又在暗格之中摆弄了下,地上赫然出现一个走道。
我不得不赞叹江南地界能工巧匠之厉害。但我更感激千岁王爷让我见证了如此精密的机关。
“走吧。”千岁王爷很自然的走入暗道,我也毫不犹豫的跟上去,入了里头,只见千岁王爷转了转放在墙壁上的烛台,那上头的光就自然的合上去了。极为幽静的地道,似乎永不磨灭的烛火。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一个外姓王到底对皇家有着怎么样的影响。
如此的地道,要何等的人力物力!
九曲十八弯,走到了尽头,我听听上面的声音,是个极为安静的地方,再听听四周的声音,脚步声,丝竹声,唱曲儿声,更多的还有……男女调笑的声音……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千岁王爷,问道:“这上面,是什么?”
“花满楼。”千岁王爷看了看壁灯,在壁灯的坐台上东摸摸西摸摸,然后旁边突出了一块石头,他不急不缓的扣了三下。
花满楼——这是名满燕国的第一清楼!
花满楼
当初老景王还在世时,在嫡妻死于非命后,便是日日夜夜在花满楼买醉,便是我那嫡亲姑姑嫁过去的时候,老景王依旧醉卧美人膝,新婚之夜将娇美的续弦扔在王府中。虽然我很是为自己的姑姑愤不平,但是我不得不说,这老景王是个痴情种子。
而至于这花满楼,这世间有个文人骚客这般描述——最是风情花满楼,舞娇伶媚香自来。更有江南人说,江南风景极好,但入了江南不入江南花满楼,算不得入过江南。
花满楼虽然是清楼,但是其中姑娘各个才艺双绝,据说,便是最寻常的,也能有个拿手的绝活。
我同千岁王爷走出去的时候,边走边说道:“据说这江南的戏伶风采极好极多,本宫也正好缺些许江南风情的面首,不知千岁王爷是否愿意割爱,让本宫带上那么几个?”
“娘子喜欢,为夫也是不介意。”千岁王爷如此淡漠而且有距离的话语让我眉头微皱,继续听千岁王爷道,“只是娘子,如今我等未入江南地界便惹出如此大祸来,这江南贪污案,要如何开查?”
如何开查千岁王爷不会不知道,只是千岁王爷不希望我参合进来,这千岁王爷带我下江南来,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沿途一路看风景?我寻思着,点了点头,只是继续道:“花满楼我第一次来,是该好好看看。”
这里头与寻常的布置不同,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文雅气息,我估摸着,这必定是那个时候盛传老景王买醉的屋子,而这名满天下的花满楼后头的,也是景王府。
千岁王爷带我走出了屋子,入目的是满院子的鲜花,娇艳的,可人的,团团簇簇,拥在一起,红花绿叶,正事开花的好时节。
相比起皇宫中的花,这边则更能体现出什么叫做热烈与无拘。
“你先在这边住下来,我让鸨娘给你在晚上安排歌舞。”千岁王爷对我没有询问半点事情,只是将安排同我说,我也倦于与千岁王爷对着干,点了点头,又道:“我要沐浴更衣,风尘了几天,挺难受的。”
“自然。”千岁王爷欣然应允,又似是警告我的说道,“如今景王府在江南的势力不如从前,若想做些什么事情,先同我说,我给你做安排。”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么。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得,点了点头,我很听话,但是千岁王爷似乎有点不开心。
“燕然,你不必这么顺从我,哪里不喜欢就说。”
“做娘子的顺从夫君不是应该的么?”这一趟江南行,说开心也不开心说不开心也开心。
千岁王爷沉默了下去,没有再继续说话,我低着头随着他的脚步,心中暗暗盘算,我那师兄,在花满楼里,安排的暗线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一如话本子上描述的歌姬戏伶风情多姿?
千岁王爷带我走出了厢房,并且去了一个更隐蔽的后院之中,就兀自走了,鸨娘知我是贵人,也不敢怠慢,俯身恭敬的问向我:“夫人准备如何看歌舞?”
我揉了揉额,道:“寻常夫君是在何处看歌舞,我便在何处看歌舞。”
鸨娘刚刚应答完,小厮便恭敬的站在门口说:“夫人,水已经备好了。”
镜中月
澡房内水汽氤氲,池中十二口麒麟兽头水流缓慢,我嗅了嗅,有着……硫磺的味道,这是山泉水。我慢慢浸入水中,渐渐没过头顶,黑暗里,我听到了许多声音。睁着眼睛看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我伸手轻轻勾了一片花瓣下来。
我心里清明的厉害,千岁王爷不愿意让我参合进江南的各中势力里,一定有着什么不应该为我发现的东西,江南这一代是本朝最为富庶的一代,每年上缴国库的东西足抵本朝一年的开支。他厉声提醒过我,这江山,是燕家的江山,我不应该做什么动摇根本的事情。因为现在的江山很稳定,几乎是稳定的让人失去了斗志。
在水下沉默了太久,我冒出水面,喊人进来更衣,喊了两声都没人应答,屏风那边,似乎有个人影,我皱了皱眉,自浴池之中站起来,裹上外衣,赤脚走向外头,果不其然,是我的千岁王爷。
只有他。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说着,同时走向里头自己穿上衣服,声音里头带着薄薄的怒意,“新婚之夜装正人君子,如今还要做个流氓不成?”
“我看你也没多少羞意。”他的声音慵懒而且随意,还带着淡淡的戏谑,我皱了皱眉,将衣带上的绳子系好,正要反驳,却听千岁王爷继续说道,“等会儿我和你一起看歌舞去,这出戏,你好好看。”
“有什么名堂吗?”我眉头微挑,胡乱的整理好衣裳,就走了出去,不得不说,就是在那最为低谷的几年里,我日常穿衣什么的,怎么都是有婢子服侍的,如今不服侍的结果就是我这上好的锦衣穿的一塌糊涂。
而千岁王爷则此刻显得很是体贴,他走到我的面前面不改色的将我的衣服上弄好,边弄边说道:“这是江南的人从来心照不宣的事。”
“那我一定好好看。”我笑了笑,回了句,然后同千岁王爷走了出去。
花满楼内,“回”字阁楼层层叠起,中央一个连接四方的坐台,其中环着水道,里头荷花开的正艳,我坐在高楼处的一个暗厢内,此处的视线极好,既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酒客又可以看到那戏台上的戏。
我粗略的环视了下四周,木雕鎏金,精致非凡,想来,这花满楼,是景王府置外的外财,隶属于景王府,毕竟大户人家若是开那么几家清楼什么的必然会按个极好的暗厢以供随时玩乐。
“下去清场地。”我坐定后,就千岁王爷吩咐着鸨娘,毫不容人置喙的口气,“不论是什么人物,一切损失由景王府提供。顺便让那些戏伶准备下,演绎《镜中月》。”
“《镜中月》?”我疑惑的皱了皱,这名字莫名的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王爷,这舞曲说的是什么?”
“你既是瑶城一役成名,那我便拿那时候最负盛名后来终被禁下的花满楼成名之作《镜中月》让你相看。”
正文 江南戏伶多风姿①
千岁王爷说的不慢不快,微有低沉的嗓音咬字清晰,也让我一瞬间醍醐灌顶,这《镜中月》说的是场当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案子,但是到底内容如何我是记不起来了,只晓得结局是杀了二十九口人。
台下的人一个一个被请出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没了人,不得不说,这花满楼的鸨娘确实有几把刷子。
四周的灯光暗了下去,只剩下中间的戏台,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看,最先是曲子入耳,琴声温润的像个君子,调子不急不缓,让人听着分外身心愉悦,我问向一旁伺候着的婢子:“这琴是何人所弹?”
“回夫人,琴师姓钟、名流尘,字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