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繁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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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敏，我是来离职的，我要正式的离开高氏公司。”高玥双手撑着办公桌面，依靠着桌子说，“我要……彻底离开高氏公司。”
　　袁敏的手顿了顿，然后挤出个淡淡的笑容说：“真的决定了？”
　　高玥将办公桌上一些零碎的文件都收拾整理放进了抽屉，一些她常用的东西都打包装进了纸箱子里，袁敏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灰，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高玥将打包好的纸箱子放到阳台边的茶几上，她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对袁敏说“我去高总那边。”
　　袁敏顿了下手里的抹布，然后又继续干活。
　　高玥的办公室和高鸣笙的办公室只隔着一条走廊，她在走廊里徘徊了一会，终于敲了敲高鸣笙办公室的门，“爸……”
　　“阿玥啊，快……快进来。”高鸣笙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
　　“爸，现在忙吗？”高玥轻步走了进去，看着高鸣笙一脸迎合的笑容，她也淡淡一笑。
　　“再怎么忙也要腾出时间陪陪我的宝贝女儿。”
　　高鸣笙拉着高玥到阳台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高鸣笙笑呵呵地说：“我的宝贝女儿，今天怎么过来了？”
　　“爸，我……我想正式离开公司。”高玥低着头说。
　　“正式离开公司？”高鸣笙诧异地摇摇头道：“阿玥，你的意思是不要在公司上班吗？”
　　“嗯，看到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我已经很放心了，所以我要离开公司。”
　　“为什么要离开？和我一起经营不可以吗？”
　　“爸，我累了。”高玥微微闭了闭眼睛，她说“我想过点简单的生活。”
　　“简单的生活？是啊，我记得你从小就想要过简单的生活，好，爸爸让你过简单的生活。”高鸣笙拍拍高玥的肩膀感叹道。
　　“那……我回去收拾一下。”高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高鸣笙点点头，目送高玥出了门。高玥在走廊上碰到了黎流年，黎流年正好往洗手间那边的阳台走去，那个阳台是公司留给男士吸烟的地方，高玥跟着黎流年的脚步也走了过去。黎流年靠着阳台上的栏杆，从衣兜里抽出一支烟噙在嘴里。他上下摸索着衣兜，似乎找不到打火机。
　　高玥将衣兜里的打火机扔到他手里，她说“怎么，你也抽烟？”
　　“我为什么不能抽烟？”黎流年瞥了一眼高玥，他点燃香烟，将视线放到远远的街景里。
　　“你到高氏公司也有这么些日子了，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的想法？”
　　“我听说你要离开公司？”黎流年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高玥点点头，她的视线也放到了很远的地方。
　　黎流年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他呼出一口气，一柱白烟升上天空，微风一吹，白烟慢慢散开。他侧过头来盯着高玥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将打火机狠狠地塞回高玥的手上。高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睛黯淡无神。
　　高玥站在高氏公司门口盯着那些不大不小的标牌看了一会，当初为了撑起高氏，她是想尽了办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撑起了公司并把它完好地还给了父亲，就算现在离开，她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高小姐！”是袁敏来送她。
　　高玥看向她身后，陆经理也随后跟着，高玥说，“我走了，以后公司还麻烦你们多上点心，协助高总一起把公司做得更好。”
　　“这个自然，只是高小姐一定要离开公司吗？为什么不留在公司和高总一起经营？”袁敏说。
　　高玥笑得有些苦涩，“只是我不愿意过这样太累的生活。公司本来就是我父亲的，其实很久之前就想离开，想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高小姐，你自己保重。”陆经理说。
　　和袁敏拥抱在一起，高玥说：“谢谢你们一直支持着我。”
　　“高小姐，你说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陆经理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你是打算和曹先生一直这样下去吗？”
　　陆经理的问题，也是袁敏想要问的问题。只是碍于到身份才没敢问出口。他们都知道目前的高氏已经脱离了困境，公司也又回到了高鸣笙的手里，高玥自然是不必再和曹均源纠缠在一起了，用另一种说法就是她可以自由了。
　　“在曹均源没有提出分手之前，我是不能离开他的。”高玥淡淡地说。袁敏和陆经理却不知道这句回答到底意味着什么。看着两人不解的表情，高玥说：“我想和他过下去。”
　　“可是人家……”
　　“袁敏。”高玥打住了她的话。她很清楚袁敏要说什么，但有些东西并不是袁敏所想的。
　　这时老韩已经开车过来接她，有些话也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只能匆匆地跟袁敏和陆经理告别便上了车。
　　坐在车厢靠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高玥的心情倒放松了很多，看着乌压压的天色，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高小姐，这些日子倒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开心的笑。”老韩说。
　　“是嘛。”高玥这才知道原来的生活居然那么压抑，她高兴地伸了个懒腰：“老韩，带我好好溜一圈，我要好好看看京海的风景。”她像个孩子一样。
　　“好嘞。”老韩也把高玥当女儿看待。他当曹均源的司机30年，二十岁就跟着曹先生，自然对曹均源喜欢的女人也倍加关心。
　　“似乎要下雪了。”老韩抬头看了看天。
　　“下雪才好，飘飘然的，满世界都是一片洁白，美丽极了。”高玥满脸充满幻想。
　　“高小姐喜欢雪，倒有些像你的性格。”顿了一下，他又说，“曹先生是个好人，刚开始跟他接触的时候定会以为他高傲自负，其实他挺随和的，对下人也好。我跟他三十年，他对我家人都挺关心照顾的。”
　　“是啊，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挺是害怕的，怕他……凶起来的样子会不会吃人。”高玥说完捂着嘴笑得甚欢。
　　老韩也陪笑“是的哦，不过接触下来曹先生为人挺正派的不是？”
　　老韩是曹均源最器重的人之一，虽然他只是个司机，但平时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和冰先生做。所以他和冰先生也是最了解曹均源一切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到此为止

　　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夹着细小的雪花，高玥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体味到一种惬意。天色渐晚，街道楼层的霓虹灯都打开，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动。
　　曹均源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下班的高峰，路上有点堵车，估计一个小时到家吧。”高玥看着前面一连串的私家车延伸到马路的另一头，她淡定地回答。
　　“好。注意安全。”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虽然曹均源不太赞同她把公司交还到高鸣笙手里，但高玥心意已决，他也是没有反对的理由。他向来不太喜欢去强迫别人，对于高玥也是如此。她要是不愿意经营高氏，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去了。
　　被曹均源宠着，这是高玥许久来唯一感觉到的温暖。这些年来，她一直因为李奇洋陷在苦苦的等待中，却从来没有感受被人宠爱过的滋味。曹均源的出现算是给她失意的人生一段快活的记忆了。回到家的时候，曹均源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高玥进门换了鞋子，立刻记上围裙进厨房去做饭。
　　“你的骨子里倒越发像个小女人了。”曹均源走进厨房从后面一把抱住她的腰。
　　“我本来就是小女子。”高玥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推出厨房“你先去外面坐着，我马上就把饭菜准备好，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他反过来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轻巧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别做了，我已经备好了。”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才说“你会做饭？”
　　他笑了“这倒不会，只是会煎牛排和荷包蛋，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放下手上的厨具跟我去客厅……”
　　虽然曹均源问得绅士，但整个动作都是在他在执行，他自作主张地接过她手里的厨具放到池子里，又自作主张地拉着她出厨房走向客厅，然后又不征求她的同意就把她按坐在餐桌前坐下。
　　他让她闭上眼睛，一一地把准备好的牛排红酒变到桌子上，点起蜡烛，倒有些餐厅里服务员准备得那种浪漫感觉。
　　她像受了莫大恩宠一样感动得落泪，曹均源却嘲笑她：“真是个孩子，我才做了这点事你就感动了？看来女孩子就是好骗。”
　　她故作生气，一眼瞪了过去，“你莫不是想再去找几个女孩子了？”
　　他忙答道“没有，只要有你就够了。”
　　“公司我……”高玥欲言又止。
　　曹均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似乎很不愿意听到公司里的事，尤其是高玥擅自做主就把高氏公司还给了高鸣笙。
　　李诚宇律师打电话过来邀约高玥一起喝杯咖啡。高玥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电话刚挂断，她猜想着李律师打电话过来的目的肯定不会是喝咖啡这么简单。地点约在凌音集团内部的豪斯咖啡厅。高玥赶到的时候李诚宇已经坐在一楼的窗口看杂志。
　　“李律师，让你久等了。”高玥脱下大衣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是我来得早了。”李诚宇笑道。他把菜单递给高玥说，“喝点什么？”
　　“就来一杯白水吧。”高玥说。
　　“好。”他转脸向服务员说，“一杯白水一杯图兰朵。”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点头。
　　“李律师什么时候来京海的？”高玥问。
　　“今天刚到。”李诚宇将杂志放到了一个不碍眼的位置，他继续说，“张小姐父亲的案子可能牵涉到很多违法的事情，张邵勤先生曾经利用炒房地产的黑钱去放高利贷，他和一个叫做龙满的人交情密切，之后放出去的高利贷的钱没有收回来，张邵勤先生又去找一个叫做扎宇拓的人借了贷款填补公司资金漏洞，可是资金漏洞太大，塞再多钱进去都填不满。”
　　“那扎宇拓和森哥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关系紧密吗？”
　　“扎宇拓是森哥的妹夫。”
　　“那要怎么办？如果这个案子查下去……”
　　“如果这个案子查下去，张邵勤先生洗黑钱放款的事情就将暴露媒体，这对张小姐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这个打击将会对张鑫彤来说太沉重了。她一心以为她父亲是清白的。高玥不禁深叹一声，男人的世界还真是可怕，他们隐藏的秘密不只是用肉眼看到的那么简单。
　　李诚宇看着高玥，他在等待着高玥的回答，她的回答能给这个案子做一个了结，至于结局是放手还是继续追查，一切都看她的一句话了。
　　“李律师，这件事情对我朋友来说定会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我想告诉你可不可以来一个比较圆满一点的结果，一个可以让我朋友接受得了的结果？”
　　“这样说来，这个案子只有到此为止了。无论是对森哥扎宇拓还是张邵勤先生，都只能放弃彻查。”李诚宇说。
　　“如果这件事情查出来对张伯伯名声有损，我想就此放弃吧。我不想鑫彤今后的人生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受到影响。”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诚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转脸看向窗外，正巧夏正廷路过，李诚宇望着夏正廷对高玥说，“夏正廷先生虽然高傲自负，但我很欣赏他做事的风格。”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他，从清晰的侧面轮廓到笔挺的背影，在高玥眼里，夏正廷是一个奇怪的人，他的情感变化无常，也让人有种叹而却步的感觉。
　　“时间不早了，高小姐我还得回彭海。”李律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李律师，真是辛苦你了。”高玥说。
　　“没关系，以我和冰先生的交情，这些都不算什么，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也欢迎你到彭海玩，这个案子我会细细斟酌。”
　　“好的，谢谢。”高玥说。
　　和李诚宇律师就此别过，高玥走在回去的路上，凌空俱乐部有一个很大的后花园，长长的石子路穿越花园延伸到前面的马场。
　　夏正廷果然在马场，他脱下职场的外套换成运动装后更显一丝阳光干净的味道。
　　夏正廷的脸突然朝她这边撇了过来，高玥急于躲闪，心虚的祈祷没有被发现。
　　“高小姐？”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高玥转过身，居然是曹均俨。
　　“你怎么在这里？”高玥问。
　　“我在咖啡厅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坐了一上午……”曹均俨探着脑袋望向马场上的夏正廷。
　　“你跟踪我。”高玥脸色深沉。
　　“这不算跟踪的吧，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高小姐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你们的关系貌似不简单啊，不知道要是我哥晓得了会给出一个怎样的反应。”曹均俨得意地挑了挑眉。
　　高玥冷冷一笑，不想做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