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诡师-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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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阴阳道上众家都在盯着我们,这试炼还未尽,当务之急是让你继任家主,此事迫在眉睫。”上官凌雪俯首贴到上官皓月耳边低声说道。
“继任家主!长姐你……?”上官皓月闻言怔了怔,满脸惊讶地望着上官凌雪,刚要说话却被上官凌雪用眼神止住。
“我方才破阵伤及灵脉,现下灵力咒力都开始消散,只怕撑不住多久,而今天下阴阳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试炼场中,表面上是来观战,实际上哪家不是想来探我上官家的底,我方才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撑了个场面,现在只怕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阳晨殒命,流云昏迷,眼下能继承这家主之位的只有皓月你一人。皓月,若你还当我是你长姐,就听长姐的话,莫要让天下阴阳道的人小瞧了我上官家。”上官凌雪压低了声音,虚着气息对上官皓月说道。
“可是长姐你……”上官皓月自是明白上官凌雪的意思的,可是一旦自己应了上官凌雪的要求,便意味着要对上官凌雪出手。自己是上官凌雪亲手带大,一身本事皆是上官凌雪所授,长姐如母,现而今却要让自己对上官凌雪交手,如何狠得下心去?
“你若是还当我是你的长姐,就照着我的话去做!你若有半分手软,就当我上官凌雪白养你这十余载,你若有半点心慈,此间事了我上官凌雪……便再无你这个妹妹……”上官凌雪声音虽是虚弱,但语气里仍旧透着家长威严。
上官凌雪的话一字一句都重重地砸在上官皓月的心底,砸的上官皓月的身子都不由得颤了颤,上官皓月垂下眼眸,眼睑上的睫毛轻轻晃动了几下,搁在膝头的手已不知何时紧紧攥成了拳头,便是连下唇也被紧紧咬得沁出了淡淡的血色。
“皓月!”上官凌雪见她仍在犹豫,皱起眉来一声厉喝,却未曾想道话音刚落便一阵急咳,上官凌雪赶忙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低下头去,不让人瞧见自己的模样。
“长姐莫要动气!皓月……皓月听长姐的便是!”上官皓月听她咳得难受,顿时慌张起来,脑海里再顾不得多想,赶忙出声答应,她生怕自己再做错些什么,便连长姐也没了。
“咳……好……”上官凌雪捂着口鼻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且附耳过来。”
上官皓月依着上官凌雪的吩咐凑过去。
上官凌雪在她耳畔低声耳语道:“我已秘术做引,你佯装攻我便可,动手如亲战,莫要让旁人看出来。”
上官皓月嗯了一声乖巧地轻轻点头,又听得上官凌雪继续道:“上官家的秘术,须得上官家人的精血,我只怕血气不足,还需的皓月你取些精血来。”
“长姐但有所需,皓月便给,一点精血又何妨!”上官皓月说着伸手从袖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那匕首刀鞘上有着和她们胸前相同的云龙图纹。匕首出鞘,刀刃上泛着寒光,上官皓月未有丝毫犹豫地将刀刃握在手心,轻轻一抽,冰冷的刀刃划过掌心,带出一道细小的血口,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滴下,殷红的液体落在上官凌雪的掌心里,还带着点点温热。
“疼?”上官凌雪瞧见上官皓月轻轻皱眉,挑了挑眉毛问道。
“不,不疼!”上官皓月咬了咬牙说道。
“不疼才对,上官家的人不许说一个疼字!你可准备好了?”上官凌雪定下心神来问她道。
“长姐动手吧!”上官皓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亦是坚定地回道。
上官凌雪轻一点头,随即便只见将上官皓月滴在自己掌心的鲜血轻轻划开,书下符文。
“临,兵,斗,者,阵,列,皆,在,前,无极生相,垂震天地,临吾之身,急急如律令!”伴随着一声轻喝,霎时间上官皓月只觉周身咒力涌动,但见上官凌雪掌心处的血光泛动着,牵引着咒力不断翻腾,在上官凌雪面前形成一股强势巨浪,劈头盖顶朝上官凌雪扑去!
上官皓月瞧见那一股咒力巨浪的攻势宛如猛虎下山,掀动试炼台上周围的气流随之一并涌动起来,这是上官皓月第一次瞧见上官凌雪使出这般上官家的秘术,但也只是这一瞬间,上官皓月只觉心头被猛然敲击了一下,幡然醒悟过来上官凌雪的意图——上官凌雪的秘术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幌子。她不是要做戏给这天下阴阳道上的人看,她这是在假戏真做欲要以身死为自己踏上家主之位铺路,为自己,为上官家,在今后的阴阳道上重立一个威信!
“长姐,不要!”
眼见着那咒力的浪涛便要砸在上官凌雪头上,上官皓月不假思索挺身便朝上官凌雪扑去,只是还未待她触到上官凌雪的衣角,身子便被人猛力向后拉去,紧跟着一道暗色的身影从她身旁蹿出,径直奔朝上官凌雪,一个虎扑将上官凌雪按倒在地,双手撑在上官凌雪身旁将上官凌雪紧紧护住,紧跟着滔天咒浪便从半空中沉沉砸下,击在那道黑影之上,顿时将那道黑影压弯了腰,那黑影双肘一曲,身子复又垂低了一半,但却依旧护在上官凌雪身上替她挡去咒力。
“是式神!”上官皓月回过神来,定了定睛,瞧清那道黑影的模样,心下顿时一惊。这是谁的式神,竟会为自己长姐牺牲至此。
正疑惑间,便听得身后“哇——”地一声,上官皓月惊声回头,只见身后人白色织锦缎面的内衫上又被染出一片鲜红,面前的地上更是喷撒出一片血迹,触目惊心
身后入目一片暗红让上官皓月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呕血之人的身上,只见上官流云只手撑在地上,胸前起伏剧烈,艰难地喘着气,眉头紧蹙,脸色苍白,额间冷汗顺着她的脸庞滴落到地上的那一摊血污中。她身旁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个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从身上摸出一枚丹药来,强行喂到了上官流云口中。
上官皓月认得那人,那是莫家的大小姐,莫晓风。
“三……”上官皓月张着嘴,喉间却猛然哽咽起来,紧跟着一声霹雳巨响从身后传来,她立刻回头,只见那一波咒浪已然被上官流云的式神阻去了大半,余下的咒刀碎散落下,贯穿上官凌雪的身子,但也都避过了灵穴要害,全然不会危及上官凌雪的性命。
“救长姐”。
上官皓月看见上官流云的唇轻轻动了动,甚是轻微的幅度,若是换做常人定然注意不到上官流云这样的动作,但是作为血脉相连的小妹,上官皓月怎能不知晓她的意思?
强忍在心底的泪此刻已然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疾步上前将上官凌雪从残破的式神身下拖出,奋力将她托起。
上官凌雪周身灵力咒力已然开始消散,方才那一道咒伤虽说不至危及性命,但旧伤添新却也不容乐观。饶是上官皓月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却也还是激得上官凌雪一阵急促地咳喘,随即张口便喷出一口暗红的鲜血来。
“爷爷!”上官皓月见上官凌雪和上官流云纷纷身受重伤,顿觉悲恸万分,望向上官沉木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凄然,便是连上官家的礼数也再顾不上。
一声爷爷,叫的场下正座上的鹤发老者不自觉地颤了颤,上官沉木低着头,苍老的手捏在自己拐杖上的手复又紧了几分。
“四宿,将这二人小心地送回去!”他轻叹一句,沉声吩咐道。
紧跟他身后的角,斗,奎,鬼得了吩咐自也知道自家主人的意思,未敢又丝毫怠慢,托起上官流云和上官凌雪的身子,纵身一跃便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开了试炼场。
第13章 银面
上官皓月目光循着拿到银色丝带朝上望去,便见一人凌空踏来,身形飘逸姿态却是十分优美,那人一头乌黑的发被白色缎带束起,发丝随风飘扬在空中,额前细碎的刘海下露出一个精致的银白色面具,清冷的眸光从面具后射出,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如入万里冰霜之地,从骨子里渗出层层寒意来。一袭白衣,上绣银边,胸前更有着有着与自己身上相同的上官家的纹样。
莫非这人也是上官家的人?可自己怎么从未见过她?上官皓月心底正暗自纳闷着,便瞧见那白衣人影飘飘然落地,莲足轻点,落地无声。
此人身手绝佳。上官皓月心道,只见上官流云宛如纸人一般被那人抱在怀中,唇角沾着未干的血迹,面色却是一片惨白。
“多谢姑娘……”她拱手欲向那白衣人谢过对上官流云的搭救之恩,但话音刚出口便被那白衣人打断了去。?
“此处不宜久留,走。”那白衣人的语气不容得人有半分拒绝,清冷的声音一如面具下那一双藏着寒冰的瞳眸一般,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温度。
上官皓月低头看了看脚下,只见脚下沙石亦开始松动起来,心下顿时暗叫不妙,再抬头,那白衣之人却已然足尖用力,抱着上官流云纵身一跃,腾空而去,只眨眼功夫便跃出了上官皓月的视线。上官皓月见状顾不得多思,迈开步子便循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心下此时乱的不行,那人虽说身着的衣衫上有上官家的图样,但到底是素未谋面之人,对方是敌是友都未能知晓,又怎能轻易让她带走自己的姐姐!上官皓月思及此处,复又拼了几分力,奋力加快脚程。那白衣人功夫卓绝,只几个借力在咒壁上轻点便可从上官皓月视野中消失,但即便如此,那白衣人却也还时不时出现在上官皓月面前,留下一抹飘逸的身影,似是在引着上官皓月过去。?
上官流云迷蒙之中落入那带着桃花酒一般冷香的温软怀抱中,恍惚间宛如安睡在十里春风中一般,身子随着那人的动作沉浮于空,但许是因着腰身被那人的双手紧紧圈住的缘故,上官流云此刻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感。她只想在这人的怀抱中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刻,让她喘口气也好,她着实太累了,此番入阵的损耗早已超出了她的预料,符咒用尽也就罢了,但未曾想她连精血都动用上了竟然也未能平安出阵。
“喂,姑娘,你放下我三姐姐!”稚嫩的声音从后方飘来,虽是飘渺,但还是落到了上官流云的耳中。
上官流云猛然回神,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不顾身子骨虚弱不堪,挣扎着便要脱离那女子的怀抱。
“莫要乱动,否则便是身死!”冰冷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上官流云听闻她言心下一惊,她勉强将眼睛撑出一条缝来,才发现自己被这女子抱着腾跃在空中,离地已有数丈之高。心中当下一凛,她不畏身死,但是确实真真畏高的。?
喉间轻轻哽了哽,不敢再向下望,她收回目光,却又抿了抿唇,艰难道:“流云多谢姑娘出手搭救,只是舍妹……脚力弱,怕是……跟不上姑娘的速度,还请姑娘……”
“放心,她丢不了!”那女子说话甚少,身子却是带着上官流云向下沉了一些,上官流云只觉上官皓月的喊叫声又近了一点,当下便也明白这女子故意放慢了速度指引上官皓月跟上。
“如此……便多谢……咳咳……”她话未说完便只觉胸口憋闷得慌,紧跟着便是一阵急促地咳嗽。
“你伤重,莫多言。”那女子声音空灵清冷,便是这般关怀话语从她口中说出也没了丝毫暖意。上官流云心中无奈地笑了笑,但也心领了她的好意,不再做声。
她将目光收回,望向此刻怀抱着自己的女子,想要瞧清她的模样,却只见那女子脸上带着精致的银白色面具,三千青丝迎风飘散,修长的脖颈好似羊脂白玉被交口的银白纱衣半遮掩了去,纱衣上有银线锦绣,上面纹的是她上官家的图纹!这女子竟是她上官家中之人?何故自己从未见过?上官流云心下生疑惑,又仔细朝那人胸前的纹样瞧了瞧,刚觉察出有些异样,突然间便只觉身子猛然间有开始下坠起来,她惊惶,却不知什么时候圈住自己腰间的手已经松了开来,只余下一条银白锦缎系在腰间。
那条银白锦缎一端一提,上官流云便猛然被拉扯止住了下落之势,她刚一低头,便只觉那银白缎带猛然一松,自己整个人便向下砸去。
莫晓风在试炼场外正深长脖子朝试炼场内张望着,上官流云的长姐在半个时辰前已经从阵内杀了出来,此刻正盘膝坐在试炼台上,凝神休养,现下半个时辰过去了,怎还未见得上官流云的身影,莫不是那家伙真的遭了什么不测?
正当莫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