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勾魂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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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和沈绍波站在病房区楼前的回廊里,一时不知该从如何说起。他们的脸上都弥漫着一股忧伤,像是风雨来临时,在雨幕中穿行却无法回家的麻雀。
谁不想回家?谁不需要温暖?
可这世界为何一直冰冷,可这风雨为何一直不愿意停?
“老沈,陪我出去买包烟吧?”苏格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沈绍波说。
“嗯。”
他们沿着回廊走。穿过院子前面的诊断区,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沈绍波突然压低声音对苏格说:“老苏,后面有人跟着。小心点。”
苏格略微转了一下头,正看到有两个人隔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其中一人看上去非常面熟。
是谁呢?我是在哪里见过他?
苏格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明白了。那个是刑警队的刑警,林烁的手下。昨天到苏格家检查摄像头的就是他。
林烁为什么要派警察跟着我,他到底想干什么?一瞬间无数个杂乱的念头在苏格脑里一闪而过。想到这些,苏格心里有些慌乱,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就像是一只急于摆脱豹子追踪的羚羊。
第56节:午夜勾魂曲(56)
已经走到大门口了,一个门卫突然拦住了他们:“你们不能出去。”
“为什么?难道我出去买包烟也不可以吗?再说,有你们医院的沈医生跟着。”
“是啊。”沈绍波接过苏格的话,“按咱们医院的规定,住院病人在主治医生的陪同下是可以出去的。”
门卫的态度有些蛮横:“不行,说不行就不行,其他病人可以,这个病人不行。无论是谁陪着都不能出去。”
“为什么?”
“你叫苏格是吧?”门卫转脸看着苏格问,脸上依旧是经年不变的冷漠,“因为你住院的时候,你的家人没有一个到场。而作为你最好的朋友,刑警队的林烁队长代替你家人在住院单上签了字,并且为你做了担保,支付了医疗费。作为你的第一监护人,林队长要求院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让你出院门一步。你们还是请回吧,想抽烟的话,我这里有一包,你先拿去。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天地间像是骤然间变得更冷了,一阵凉风夹杂着水气袭来,苏格心里直向外冒寒气。他没有想到林烁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不仅强行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还剥夺了他自由活动的权利,连出院门都不行。
林烁,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像对待罪犯一样把我关起来?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到现在为止,苏格还是不敢承认林烁是要害他。尽管林烁做的那些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甚至已经逐步地把苏格逼上了绝路。
可是,林烁怎么会害我呢?
见实在无法说动那个门卫,苏格和沈绍波只好拿了烟悻悻地往回走。那两名警察依然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眼神里似是有些幸灾乐祸。
“老沈,给我说说那个人吧,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我都快憋疯了。”回到病房,关上门。确定那两名警察没有在外面偷听后,苏格一下子躺倒在床上,颤抖着手点上一根烟。苏格猛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到伊呀正站在面前。
不知不觉中苏格的眼眶就红了。伊呀,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住院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有来看我?
“老苏,这件事要从我调进这所医院说起。”沈绍波沉思了一会,像是在整理思路。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缓,似乎并不急于把那件事说出来。
“你知道,我以前一直都是在人民医院工作,是外科医生,这都是因为以前我在国外医学院读书时,学的是外科。不过我个人对心理学比较感兴趣,就拜一位在国际上非常有名的心理学专家为师,研究了几年的心理学,为此,我父亲差一点被我气死。在他看来,我这是不学无术。他在世的时候就是研究心理学的。但是你也知道,在他们那个年代,心理学是一门非常冷的学科,根本无人问津。为此,我父亲的生活一直很贫苦。所以,他从骨子里反对我学这门学科。
“回国后,我答应了父亲的恳求,用我在国外拿到的学位证书,顺利地成了一名外科医师。
“但我对心理学的爱好一直没有放下,依然利用业余时间钻研心理学理论。当然,我现在还停留在理论充实阶段,要说临床经验,我甚至连这所医院里的一个实习医生都不如。
“正因为我在理论研究上有心得,并且在国家级核心刊物上发表了几篇心理学论文。结果被代庄精神病院发现了,他们的张院长就找到我,要求我转到这所医院来。反正现在我父亲已经去世好多年,也没有人反对我了。再加上我对这一行也比较感兴趣,就答应了他们。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成了这所医院里的主治医生。
“刚来这所医院的第二天,按规定,我负责晚间值班。
“结果,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了好多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睡觉前,我到各个病房区去查房,看有没有发病的病人,或者询问一下病人吃药的情况什么的。
“查完其他几个病房区,我就到了西区。
“西区是女重症病人病房区。就像你这儿一样,是一个病人一间病房。本来不是我到女病房查房的,但那天晚上那个值班女医生家里出了些事,就托我替她查一下。路过值班室的时候,我看几个值班护士都睡着了,就没有叫醒他们,而是自己在走廊里走。
第57节:午夜勾魂曲(57)
“那天晚上天很黑,也很静,不知为什么,走廊里的灯比平常要暗很多。整个走廊里空荡荡的,你可能无法理解那种感受,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孤独感。就好像在那样的一个夜晚,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走在那条昏暗幽深的走廊,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就那样一直向前走,越走心里越慌,而越慌就越觉得那条走廊很长。
“快走到一楼走廊尽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146号房还没有熄灯,并且里面传来说话声,听那声音,好像是伊呀。”
“伊呀?”听沈绍波说到伊呀,苏格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烟灰都掉到了床上。
“是啊,听那声音,就是伊呀。我透过窗玻璃往里看,发现那间病房里竟然站着三个人,一个穿着患者服的女病人,还有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和一个小孩手牵手站在那女病人面前。我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并且,她的头发长而乱,把半个脸都遮住了。
“那两个女人好像在讨论什么问题。
“我听那个女病人模仿伊呀的声音说:‘我就是伊呀。我爱苏格……谁也别想把苏格从我手里夺走。’
“白衣女人叹了口气说:‘你不是伊呀,伊呀是个死人。至少,她快要死了。’
“‘可我死也愿意,只要能嫁给苏格。’
“‘可是苏格也是个死人。至少……他也快要死了。’
“那女人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一种阴森森的鬼气。说完,她领着小孩就朝门口走,我终于能看到她的长相了。但是在那样的灯影下,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糊。只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是她走路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就跟光碟上的那个女人一样。而那个小孩抬起脸看我,眼睛里充满恶毒。
“当时,我很害怕,因为这对母子太奇怪了,跟一对鬼魂一样。我怕他们开门后撞见我,就后退了两步,站在那儿等他们出来。
“可是,可是,我等了足足有五分钟,他们也没有出来。并且,那房间里的灯也熄灭了。我再凑到窗户上看,里面黑漆漆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打鼾的声音。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跑到值班室叫醒护士,打开146号房间的门。进去后,一名护士打开灯。灯光亮起,我只看到那个病人躺在床上睡觉,根本没有刚才说话的那对母子。
“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懂,他们究竟是怎么出的房门。并且,我看那个病人也不是在假装睡觉。她的口水流了一片,像是已经熟睡很久了。护士也说,她睡觉前吃了两片安眠药,根本就不会醒来,哪怕有人想专门叫醒她都不可能。”
听到这儿,苏格已经头皮发麻了,仿佛那种情形是他亲眼所见一样。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孩子,那诡异如虚幻般的夜晚。一想起来,就不由得浑身发冷。
“那个女病人是谁?”苏格问。屋子里的烟雾更浓了,现在他已经抽上了第二支烟。此时的苏格心里正疑惑丛生,为什么那个女人说伊呀和我就要死了?还有那个女人是不是沈绍波在光碟上看到的那个?这些事情也未免太奇怪了。
“后来护士告诉我,那病人名叫米雪。”
“米雪?她也在这间医院里?”
“是啊,就是她。听说她具有双重人格,具体表现就是她认为自己是伊呀,每天模仿着伊呀的声音和动作。并且她还自认为是你的妻子。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老苏?”
“认识。”这个问题让苏格有些尴尬,毕竟那段事情是很不光彩的。
米雪也真是可怜,迷失了自己,每天都活在别人的生命里,作为另一个人存在,空有一副躯壳,却没有了自己的思想。
可是,我们谁又不是这样呢?我们谁不是生活在别人的生命里,戴着面具,说着自己不愿意说的话,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支配着。
我们早已经失去了自我,却还在扬扬自得。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悲哀。
“老苏,其实这还不是最恐怖的。”看苏格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沈绍波忙转移了话题,“最恐怖的是,那时候,我看到米雪房间的后窗口有个人在偷看我们。当时我就追了出去,可那个人跑得太快,我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不过,看背影,我觉得那人很熟悉,好像是……”
第58节:午夜勾魂曲(58)
沈绍波摇了摇头,像是不愿意说下去了。
“老沈,你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苏格有些着急,他早已经被沈绍波讲的这件事情给吸引住了。
“那个人好像是林烁。”
“林烁?”这句话更是让苏格吃惊。
“是啊。我也不敢肯定,但那背影太像他了。我追到院子中间,就看不到他了,好像那个人一下子从我眼前蒸发了一样。那时候,我突然听到夜空中传来一首歌,歌声很忧伤,也很空灵,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那首歌就是《夜玫瑰》。”
“《夜玫瑰》?”苏格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由于用力过猛,他大脑一阵晕眩。
《夜玫瑰》,又是这个《夜玫瑰》。为什么?为什么这首歌就像幽灵一样纠缠着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想到这些,苏格非常绝望。他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四处冲撞,却怎么也冲不破横在眼前的那堵墙。
沈绍波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像是在压抑着强烈的恐惧和痛苦。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苏格,一字一顿地说:“老苏,《夜玫瑰》里面藏着一个秘密,和你有关,也和我有关。怕是我和你一样,都快要死了……”
第八章《夜玫瑰》?秘密?死亡?
苏格没想到沈绍波会这么说,一下子愣在那里,他的大脑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快要死了呢?那个神秘女人这么说,沈绍波也这么说,就连林烁看我的时候也像是在看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我不是个死人,我能吃能喝能呼吸,是个健康的生命体。
难道他们认为我要死了,就是因为我听到了《夜玫瑰》那首歌?笑话,世间事情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了。如果一首歌曲能够杀死人,这世界的人早就死光了。苏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就像乐乐小的时候哭着闹着问苏格要玩具,他总是连哄带骗地在那儿安慰乐乐一样。
孩子需要安慰,我们也是。或者说,有的时候,我们要比孩子更脆弱,更无助,更需要安慰,有了安慰才会有勇气面对痛苦和孤独,坚持活下去。
其实,苏格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听到《夜玫瑰》这首歌曲的人都毫无例外地死了,并且无一善终。吴媚跳楼,罗晓伟割腕,王晓义一头撞上了钉子。
命运仿佛是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按照一定的顺序,夺取了这些人的生命。并且,曾经在地下室里,苏格差一点死在米雪的绳索之下。
难道所有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偶然吗?
现在我究竟该做些什么?苏格怅惘地叹了口气,脑袋里一片乱糟糟的。对了,沈绍波所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想到这儿,苏格强打起精神,又点上一支烟:“老沈,你说《夜玫瑰》和一个秘密有关,到底是什么秘密?”
沈绍波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老苏,你听说过楚灵没有?我是说,你的父母和你提起过这个人没有?”
“没有啊。”苏格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想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记起来了,罗晓伟发病前,他曾在一个恐怖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