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风云-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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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局势的变化,迫使宇文护要加快禁绝佛道的步伐,但禁绝佛道的后果难以预测,因此宇文护需要分裂突厥汗国,但又不希望突厥汗国立即分裂,他需要西突厥的军队西征波斯以减轻边境威胁,需要东突厥军队陈兵长城,需要江左大陈的军队陈兵长江,以便从南北方向牵制大齐,给自己禁绝佛道,稳定国内局势赢取足够的时间。”
“但现在漠北的铁勒人也加入了这场叛乱,即使西突厥还能保持稳定,但东突厥十有八九要分裂,如此一来,室点密还如何敢率军西征?”
“你要知道,以突厥汗国现在的实力,如果没有漠北铁勒人的加入,柔然人和蒲类海的铁勒人根本不敢举兵叛乱。”淳于盛冷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这里没有笨蛋。为了让漠北铁勒人加入叛乱,必须请大齐出面,因为大齐和摄图的关系非常亲密,而摄图是东部大设,只有他才能说服漠北的铁勒人出兵起事。于是,大周的临贞公杨敷以宇文护特使的身份,和斛律光、段韶、高长恭等人在邺城秘密会谈。”
“你说什么?”断箭目瞪口呆,驻马停下,“淳于公,你刚才说什么?杨敷?他还活着?他是宇文护的秘密特使?”
“我说了,大周佛道两教和朝堂上的权贵联系密切,此事稍有泄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宇文护只能采用这种办法,让杨敷兵败定阳,以俘虏的身份做掩护,到邺城会谈。”淳于盛看了他一眼,“现在你明白了?你也是一样。大漠上的事由李丹全盘负责,李丹向断氏白马堂求助,因为他必须找到一个人做为自己的替身,这关系到整个计策的成败。白马堂告诉了他一个惊喜的消息,他有个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于是你以流犯的身份被送到了敦煌。”
断箭张嘴想问,淳于盛立即摇手阻止了他,“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在离开楼兰海的时候才知道。你和李丹为什么从小就分开,这个秘密将来你只能去问老夫人,或者去问白马堂的老主公。”
断箭觉得淳于盛好象知道什么,但他既然不说,自己也不好追问。现在问题很明显,淳于盛既然知道这么多事,而且很详细,显然他和李丹是这件事的主要策划者。自己离开楼兰海的时候,李丹说过,淳于公叫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有疑问。现在他叫自己去说服铁勒人出击,那自己就尽力去说服好了。
“我怎么说服他们?”断箭问道,“告诉他们摄图的秘密吗?”
“对,他们相信你的话。”淳于盛笑道,“摄图和处罗侯正在日夜兼程返回突厥牙帐,而燕都和佗钵要想摆平摄图,就要依靠室点密的军队,就要听从室点密的安排。”
“事情就这么简单?”断箭难以置信。
“你以为事情很复杂吗?”淳于盛笑道,“燕都早就想找个借口灭了蒲类海的铁勒人,免得他们从丝路北道攫取利益,这次可是个机会,我想他不愿错过,他肯定会上当。”
断箭沉吟不语,觉得这里有问题。燕都是上当了,被拖在了天山,但摄图却走了,那东部突厥将来是个什么局面?摄图利用这个机会和燕都平分东部突厥?那铁勒人和柔然人将从中得到什么?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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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不计字数)
注释:
南北朝寺院和寺院经济:
僧祐户、佛图户:平齐户及诸民,有能岁输谷六十斛入僧曹者,即为僧祐户,粟为僧祐粟,至于俭岁,赈给饥民。又请民犯重罪及官奴以为佛图户,以供诸寺扫洒,岁兼营田输粟。
按规定,僧祐户每年上缴的60斛僧祐粟是缴与州郡僧曹(僧官机构),待灾荒时赈救饥民。但主管僧祐粟的僧官却以之为高利贷的资本,借以盘剥农民。有的利息甚至超过了本值。
各州郡僧祐粟的积蓄是很多的。孝庄帝时,因国家仓储空虚,便令卖官爵。卖僧官的标准是:输粟四千石入京仓者,授本州统,若无本州者,授大州都;若不入京仓,入处州郡仓者,三千石;畿郡都统,依州格;若输五百石入京仓者,授本郡维那,其无本郡者,授以外郡;粟入外州郡仓七百石者,京仓三百石者,授县维那。这些买僧官之粟,当即僧祐粟。
佛图户又称寺户,是隶属于寺院的罪犯和官奴。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室,除为寺院洒扫外,还要耕种田地向寺院输粟。这些佛图户,可以说是寺院的农奴。而在寺院内部,还剃度了一些奴婢和婢子,这些人表面上虽也是僧尼,实为寺院的奴隶。
此外,还有相当部分避役调的农民到寺院出家为僧尼,朝廷虽有限制,但起不了多大作用。大批农民避调役入寺,这对国家当然不利,却为寺院提供了更多的劳动力,更多的剥削对象。
从上所述可以看出,寺院有如世俗地主庄园,上层僧尼即是寺院地主。当然,寺院经济是佛教存在和发展的经济基础。北朝佛教发达的原因之一,就是有雄厚的经济基础。
第一卷 凤鸣朝阳 第一章 惊波一起三山动 第五十二节
柔然可汗庵罗辰率众出迎。庵罗辰大约五十多岁,身材健硕,髯须飘飘,鬓发已经见白,古铜色的脸上虽然满含笑意,但难以遮掩内心的焦虑和疲惫。他拥抱了断箭,说了几句简单的欢迎辞,从低沉的语音里可以听得出他对李丹的不满。
淳于盛紧跟在断箭身后,妙语连珠,现场气氛显得很轻松。在他的巧妙掩饰和暗示下,断箭和铁勒乙旃氏、副伏罗氏、奇斤氏等首领一一寒暄,和柔然约突邻部、纥奚部等首领互致问候。欢迎的人群中还有厌哒王族温氏、波斯和昭武九姓中的曹国密使。这些人都认识李丹,对“李丹”的到来非常高兴。
庵罗辰在大帐里设了酒筵,但众人忧心忡忡,都想知道李丹的到来能否解决各部首领在攻击策略上的严重分歧,因此气氛凝重而冷清。断箭喝了两杯酒,随即建议结束筵席商讨大计。厌哒人、粟特人和波斯人起身告退,到偏帐等待消息。
庵罗辰、淳于盛和各部首领围在地图前,各抒己见,争执不下。断箭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自己该说什么,淳于盛已经教过了,就等着众人说完后,自己一语惊人了。从众人对李丹的期待来看,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测,整个叛乱大计的主要策划者就是李丹,而给李丹提供钱财和物资的肯定不是大周国,而是室点密或者燕都,又或者是他们两个人,那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在叛军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来,却让自己冒充他来,为什么?自己猜测李丹要出卖叛军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刚才淳于盛详细解释了大周朝堂的危机,而李丹实施此策的最终目的和自己早先的猜测大致接近,也就是说,他肯定要出卖叛军,宇文护也肯定要重开丝路,这是换取突厥人威胁大齐,确保中土三足鼎立的重要条件。只要大齐在突厥和江左大陈的南北夹击下,动弹不得,大周就能从容实施禁绝佛道之策,继而增加财赋收入,增强国力,确立一统大河流域的优势。
但是,大周和大齐秘密结盟,利用大齐的力量说服摄图和漠北铁勒人举旗叛乱,分裂突厥汗国,此策的目的又是什么?大齐国力很强,如果北疆没有突厥人的威胁,大周又失去了突厥人的援助,他们的确有一统中土北方的实力。目前此策的实施等于立即分裂突厥汗国,这不是和大周国的目的背道而驰吗?
这次大齐之所以愿意和大周结盟,不遗余力地予以相助,目的正是要分裂突厥汗国,要置大周于死地,宇文护和李丹等人难道视而不见?大周是不是早就有了另外一套应对之策?如果真的有应对之策,那应对之策又是什么?
“鸿烈公,你的意见呢?”庵罗辰双目如炬,盯着垂首冥思的断箭问道。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断箭。
“我从高昌来的时候,曾在木头沟河谷和摄图见了一面。”断箭俯身指向地图,“他正在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都斤山。”断箭抬头看看众人惊骇之色,微微一笑,“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漠北铁勒诸部之所以答应举旗起事,是因为得到了摄图的默许,而摄图之所以要背叛燕都,是因为想夺回本属于自己的大可汗之位。”
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庵罗辰突然厉声问道,“这关系到我们数万人的生死,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
“摄图有个条件。”断箭淡然笑道,“以他目前的实力,想成为大可汗,难度非常大,所以才有楼兰海铸像一事。楼兰海铸像成功,摄图也是天意所属的大可汗,那么他将得到更多部落的支持,他成为突厥汗国大可汗的希望才会大大增加。”断箭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楼兰海铸像没有成功,摄图就不会帮助我们,我说了也没用,所以……”
“你能解释清楚一点吗?”铁勒人乙旃元复问道,“摄图为什么出现?他的出现对形势会产生什么影响?”
“你为什么要固守蒲类海?”断箭反问道,“很简单,你担心自己实力不够,被突厥人杀了。你为什么有这种担心?很显然,铁勒人目前的实力尚不足以抗衡突厥人,而且铁勒人分居于大漠、西域和葱岭西方,很难像突厥人一样,把所有部落的力量集中到一起。”
“你有这种担心,我们也有同样的担心,所以我们在谋划起事的时候,首先确定的不是攻击之策,而是退守中土之策。”断箭笑道,“突厥人太强大,如果室点密的主力从乌浒水(阿姆河)回到天山,形势将完全逆转,因此,我们要想成功,首先是分裂突厥汗国,从可汗庭内部分裂突厥,否则我们必败无疑。”
“摄图出现后,漠北铁勒人在他的统率下攻击都斤山的突厥牙帐,这属于突厥汗国内部的分裂,是燕都和摄图之战。”断箭说道,“我们和漠北铁勒诸部一样,也是打着摄图的旗帜,如此一来,从天山到北海的战乱,就是东部突厥内部的战事,是突厥人和突厥人的战争,而不是突厥人和铁勒人、柔然人的战争。”
“那么,室点密将如何处理此次突厥汗国的危机?”
“我认为,室点密绝不会参战,西突厥的大军如果越过天山,势必会引起东部突厥诸部落的恐慌,突厥汗国可能会四分五裂,所以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威望和实力出面斡旋,竭尽全力维持突厥汗国的稳定。”
庵罗辰和众人霍然大悟,连连点头,脸上的愁云渐渐淡去。
“我们做个设想,假如燕都在室点密和摄图的威胁下妥协了,室点密是西可汗,摄图是东可汗,他还是做他的大可汗,突厥汗国维持了稳定,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突厥汗国事实上分裂了,燕都和摄图平分了东部突厥,而我们因为是摄图的支持者,有他的保护,我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柔然人和铁勒人没有损失,你们可以利用突厥三位可汗之间的矛盾,迅速发展壮大。”
“室点密西征,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他的离去,等于让东部突厥失去了威胁,燕都和摄图肯定会打起来,而你们则能乘机崛起。燕都和摄图两败俱伤之际,就是你们横扫大漠之时。”
断箭摊开双手,做了个如负释重的姿势,“你们明白了吗?”
“东部突厥还有个佗钵。”柔然人纥奚贺担心地问道,“他的实力非常强劲,如果他坚决支持燕都,摄图未必能挡得住。”
“那就杀了燕都。”断箭不以为然地说道,“燕都如果死了,佗钵、大逻便、摄图就会为争夺大可汗之位大打出手,这对你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大帐内无人应声,众人低头沉思,仔细思量“李丹”的计策。
“摄图还要十几天才能回到都斤山,漠北的铁勒人正在等着他,只要他号令一下,数万铁骑将呼啸而下。”断箭指了指地图上的莫贺城,“我们需要拖住燕都,即使他知道摄图返回都斤山的目的也无法脱身,因此,我们必须主动进攻,必须攻打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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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庵罗辰、“李丹”和淳于盛走进了偏帐。厌哒人温弘禅、粟特人曹广德起身相迎。
“明天早上,大军将出发攻打高昌。”庵罗辰伸手示意两人坐下,“在大雪来临前,我希望得到各类急需物资,尤其是粮食、布帛和军械。”
温弘禅和曹广德闻言大喜。他们的投入必须有回报,否则第一批送给铁勒人和柔然人的钱财、物资就等于打了水飘,而且还会得罪突厥人,这是昭武江南绝对不能接受的事,两个人可能成为替罪羊,被昭武江南砍下脑袋送给室点密赔罪。
“只要你们到了高昌,钱财和物资应有尽有。”温弘禅笑道,“我们王上会源源不断地供应你们所需要的一切。”
“你们能在大雪到来前击败突厥人,进入高昌吗?”曹广德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出意外的话,室点密的大军很快就能到达高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