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打头的骑者点了点头,向李诚中笑了笑,露出一嘴黄牙:“既是本地人,看你身子雄壮,可愿投军?”
李诚中幸福得快要昏死过去,血涌上头,激动之下脸都涨红了,大声道:“愿意!”乖乖,这可是三句台词啊,很多二、三线的职业演员都没那么多台词!他李诚中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莫名其妙有了那么多台词?最关键的是,没听见导演喊停!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戏被认可了!
“这就走罢,可能跟得上?”打头的骑者捋了捋马鬃,问道。
第四句!李诚中入戏更深了,再次躬身抱拳行礼:“能!”
三名骑者控制着马速,李诚中在后面小步跑着,他这时候才有空去看那三个骑者。三人都是骑兵打扮,外罩黑漆漆的皮甲,但李诚中估计很可能是涂黑了的泡沫塑料。只是这马上挂着的箭壶和弓却有些精致,看来这部电影在道具置装上着实下了工夫。又观察了多时,他忽然醒觉过来,就这么跑下去,摄像机在哪儿啊?
平日里演戏,都是围着摄像机位转大圈,可是现在这么跑法,却是跑的直线,也没见摄像机跟上来啊。他忙偷眼四处张望,始终没看到剧组的其他人,就这么跑出去一里多地,心里开始打鼓了。
再跑了一会儿,眼见就是两里地了,三个骑者慢慢停下马,打头一个等李诚中跟上来,大笑道:“果然是好儿郎,真能走!”
李诚中心道这刚哪儿跟哪儿啊,他是当兵退役后才干上群众演员这一行的,以前在部队里,每天早上都要负重五公里越野,现在空着身子跑个两里地,简直小菜一碟。他喘了口气却没顾得上回话,只是四处看着,心里越来越慌了。剧组的人都去哪儿了?摄像机呢?以前没觉得这里这么荒凉啊,连个人都没有!
而且,这地上哪来那么浓密的青草?最后,他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电线杆!
华北大地上,要说什么东西最多,那只有一个答案:电线杆!要说什么东西最少,也同样只有一个答案:草地!
可这里给他感觉,就是草绿人少。树虽然也不多,但十几棵二十几棵,围成一丛丛的小树林,散布在广袤的原野上。没有农舍、没有田垄,没有人烟、没有村落……李诚中有些发呆。
三个骑者打马四下里兜了一圈,又聚拢回来,招呼李诚中跟上。李诚中就在浑浑噩噩间跟着慢跑,跑上几里地,就歇一下。歇上一会儿,就接着跑。他已经有些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涿州基地呢?剧组呢?村庄农户呢?电线杆子呢?田地呢?这些怎么都忽然之间消失了?
趁一个停歇的当,李诚中犹豫着问打头那个一直被称呼为“陪戎”的骑者:“这是哪儿啊?”
那骑者一愣:“你不是本地人么?”
李诚中摇头道:“我生在涿州,可一直在固安长大,从来没到过这边。”
三个骑者小声嘀咕了几句,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之事,李诚中有些生气了。他打算不再傻乎乎的跟下去,他要回去问问剧组到底怎么回事儿。刚要开口告辞,却见那一直被称为“陪戎”的家伙打手势让大伙儿禁声,然后从马上摘下弓箭,弯弓满月,“嗖”的一声,一箭扎在三十米外的草地间。一名骑者纵马过去,探身一抄,将一只插着羽箭的灰兔捡起来,兜回来扔在地上。
李诚中一看,箭矢插在兔子后腿根部,兔子兀自蹬着腿,却眼见不活了。三名骑者都是一阵欢笑,剥皮生火,就地收拾起来。这下子李诚中有点口干舌燥了,他慌乱的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不好,想要告辞的言语再也不敢说出口,只是脑子里反复想着一件事,这弓箭不是摆设!
吃了“陪戎”丢过来的几块兔肉,继续上路,李诚中边跑边琢磨,怎生寻个法子溜之大吉,他越看这三人越不像好人,终于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陪戎”骑在马上回头道:“你不是要投军么?跟上就是!”
李诚中心中无奈,这三人是神经病吧?还投军呢?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是绑架?这个念头刚起,他暗自摇了摇头,自己一则不是妇孺,二则看上去也一副没钱的样子,绑架自己干吗呢?虽然想不明白,他还是慢慢停下脚步,想要开溜。可他刚一停下来,那三人却也慢慢带住马,丝毫没给他转身离开的机会。看着三人马上的弓箭和腰上别着的横刀,李诚中很无奈,只得再次跟上。
再行几里地,李诚中终于看到人了。只不过这些人和三名骑者一样的打扮,骑着马套着甲,腰悬刀或手持矛,一队一队往来穿梭。
越过一片山坡,李诚中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拢,心里霎时间如惊涛骇浪掀起,再也无法镇定。
一座连绵不知几里的巨大古代营寨出现在眼前!
第二章 健卒营
大唐昭宗光化二年,公元899年,河北大地。
前退役战士、二十一世纪青年群众演员李诚中穿越了,他来到的是一个唐末藩镇割据的年代。这个年代,大唐内忧外患,经过多次农民战争的打击,社稷摇摇欲坠,朝廷敕令不出京畿百里,中原大地烽烟四起,各地藩镇相互攻伐,千里赤野、人命如草。
李诚中因为“身子雄壮,善走”,作为河北大地常见的“游侠儿”,被编入了健卒前营。营指挥是周知裕,但李诚中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福气见到。入营三天以来,他所见到的最高级别长官是一个姓任的都头,其下是本队队正张忠严,秩别陪戎校尉,从九品上。于是他终于弄明白了,三天前将他“诱拐”投军的家伙名字并不叫“陪戎”。
他见得最多的是伙长刘子壮,陪戎副尉,从九品下。同伙里没有伍长,因为加上刘子壮本人,一共也就五个人,换句话说,编制不齐。据刘伙头讲,他本人已经从军一年,最初也是从健卒干起,一个月前,大帅征召燕地儿郎,他才被任命为伙长。按照刘伙头的说法,只要战事一起,好多人都可以当官,所以他鼓励大伙多加劲、多卖力,升官发财很容易!
刘伙头很朴实,不太会说话,把同伙几个人召集起来说出上述那番话以后,已经急得鼻尖冒白汗了,最后想要说一句结束的话来鼓励士气,却始终没能说出来,只能用力挥了挥手。等刘伙头挥完手,李诚中和剩下三个人还在大眼瞪着刘伙头,直到刘伙头转身出帐,大家才意识到动员会结束。
刘伙头不会说话,但燕地男儿自有一番热血,除了李诚中外,其他三人都兴奋起来。大帅发出征召令是为啥?不就是为了进兵中原么?咱燕赵男儿也要加入争夺天下的行列了,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仗可以打,有多少官等着升,有多少钱可以抢!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转眼就都是陪戎了,手下也管着弟兄了。
李诚中只是翻着白眼听他们议论,浑没兴趣参与。打仗是闹着玩的?会死人的知道不?盯着眼前破了好几个窟窿的小小皮帐,掂了掂手中不仅生锈而且破口的横刀,他苦涩的叹了口气。
穿越这个事情让李诚中苦恼了好几天,好在穿越前便一无所有,是以他倒没什么可惜的。只是他的历史知识并不丰富,除了知道晚唐是一个藩镇混战的年代外,对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脑子里一片模糊,尤其对于自己所在的卢龙军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更是一片空白,而对于即将开战的魏博军,反而有些印象,似乎记忆中、魏博军在晚唐里很有名吧?既然有名,是不是很厉害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无论自己是被胁持也好,被诱骗也罢,总之如今是入了大军了,想要逃跑?在这平原上谈何容易?一旦被追回来,必定是个杀头的结局,所以李诚中只能认命,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几天中,李诚中也早已想通,既然已经效法前人穿越,便索性安定下来,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既来之,则安之,还没有想好怎么在这个时代讨生活之前,先混口饭吃再说吧。好在他当过两年兵,对行伍生涯十分熟稔,几天下来,便适应了这种古代军营的生活。
又过了两天,伙里添了两个新来的弟兄,都拥挤在一个破旧的帐篷里,说说笑笑倒也热闹。连上刘伙头在内,一共七个人,只有刘伙头一个算是老兵,其他都是新兵蛋子。但河北大地上向来不缺敢战的士卒,既然被编入了健卒营,就都是可战之士。虽说都是新兵,可燕赵男儿本就都是热血赳赳的汉子,又生逢乱世,自然谈兴都很浓。就算到了晚间军营宵禁,仍是在帐篷里拉着刘伙头问东问西。
刘伙头被问的有些吃不住了,抛出一句“马上就要开战,到时自知”,便转过身去闷头睡大觉,对其他人的问询置之不理,被追问得烦了,喝上一声“禁声!”大家伙便都不敢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想着即将到来的战事。大仗马上就要开打,如今大军汇集巨马水畔,只等少帅带兵过来,便要拔营起寨,南向魏博。
李诚中没有等太久,第二天刘伙头便匆匆传回军令,大军出发!于是大家伙儿忙碌起来,在刘伙头的指点下,收拾营帐,装备器具。不仅李诚中他们,此刻就连整座军寨都喧闹纷乱起来。有些找不着自己东西的便相互指责谩骂,有些所携营帐包裹绑束不紧的便挨上官好一顿训斥,更有没工夫外出方便的直接就地解决,让穿越前当过兵的李诚中摇头不已。
让刘伙头意外的是,在收拾军帐方面,李诚中表现得比他这个老兵还要好很多,三两下子就将帐篷绑束完毕,连带伙里共用的几条毡毯也收拾得十分利落,全部装上了一辆马车。这下子刘伙头舒坦不已,自己伙里有能人啊!燕赵人直肠子,刘伙头没有什么嫉妒之心,满心欢喜的拍了拍李诚中的肩膀,以示夸奖。
得益于李诚中的利索,全伙第一个收拾完毕,得到了队正张忠严的点头赞许。等整个健卒前营收拾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于是大伙儿整队出营,在营寨外的空场列出队形,等待指挥周知裕的校阅。
说是列队,但在李诚中看来,这样的队列实在是……不敢恭维。两千人在几十个盔甲鲜明的老军弹压下,勉强收束成一个方阵,但行列之间歪歪扭扭,前后相隔乱乱糟糟,更有甚者,干脆挤成一团,分不清前后左右,就在方阵中间大声交谈着、嬉笑着,在几个军官的巡视下,好容易才渐渐理清。这一番折腾,又耗去小半个时辰。
由于健卒营是新立的营头,李诚中对于这番乱象倒也能够理解,只是不知如此乱哄哄的军阵,拉出去能不能打?尤其是手中所持兵刃,五花八门,有胯刀持枪的,有握棍吊锤的,其中很多还背负弓箭,大都是投军时自带的家伙。更有多一半人都如李诚中一般,没有带兵刃投军,只是发了一把锈迹斑驳的横刀。不过好在健卒营都是燕赵大地上的健儿,能称得上健儿的,自然体格都不会太差,精气神也都充足,若是单独一个一个拉出去,看样子似乎也能战。
因为李诚中的个头较壮,换句话说,形象较好,所以刘伙头特意让他站在本伙第一的位置,后来被队正张忠严看见了,直接把他叫到本队第一排站立。这个位置也是整个健卒营军阵的第一排,于是李诚中习惯性的站了个标准的后世军姿,连任都头都过来问了他的名姓。
就在健卒营整队的时候,李诚中在第一排看得清楚,大军并非都如自家军阵这般杂乱。从营寨中陆续开出一些队伍,也在空场中整合。横列竖行都要像样得多,衣服甲胄也相对统一,兵刃都很齐整,就连旗帜竖得也精神许多。
站在李诚中旁边有几个前排压阵的队正、都头就抬眼望去,然后羡慕的小声嘀咕着,这支是什么山后子弟,那支是什么衙内军,李诚中也听不真切,更记不得那许多,只是觉得人家方阵要远远好过自家所在,虽然开拔之后,队形明显松散,但比起自家身后这些左右都分不清的家伙,实在是好太多了。
就在李诚中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忽感大地颤动,大队大队骑兵涌出营寨。成千上万匹战马的马蹄同时踏响,仿佛雷鸣一般,震得李诚中耳膜鼓轰鸣不已。那种刀枪如林的森严气象、那种万马奔腾的威严气势,让李诚中忍不住热血涌上心头,只想高声大喊,否则不足以宣泄心头涌动的激情。于是李诚中情不自禁喊了起来,身后整个健卒营的两千人也同时喊了起来。
足足好半天工夫,骑兵才出完,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良久,李诚中才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下来,他身边很多人却如喝醉了一般,脸色潮红,盯着骑队远去的方向,张着大嘴好半天合不拢。
这样的场面是最能鼓舞军心的,所以当周指挥在亲随的簇拥下来到军阵前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左右打量了一番,便挥手示意出发。于是在老兵和军官的指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