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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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我是刚才蹬自行车时一只小虫飞进眼睛揉红的。林老师，是不是很难看啊！”
“下次小心一点。”林文娟信以为真，舒了一口气，启发教导她说，“演员的形象是非常重要的，幸亏你晚上不上舞台，否则，表情要大大打个折扣。”
“嗯！”
林文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目前的处境，要想当主角演大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们也太霸道了。”
说着说着，林文娟又气了起来，“李小生这个人的品质太坏，是个戏霸、色狼，要担当主角的女演员他都要沾点光。过去我在时，他是偷偷摸摸地在干，现在他会忘乎所以。”
“林老师，你眼不见为净，不要生气，养病要紧。”沉香明知林老师一针见血的针砭，还是劝阻她。
“香儿！老师对不住你母亲。我现在后悔极了；当初为什么要动员你母亲让你出来。“林文娟用无力的拳头敲着盖在身子上的被褥悔恨地说。
“林老师这不怪你，你是真心为我好，手把手教导我，沉香终生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沉香双手握住恩师的拳头，动情地说。
“香儿啊！电影《舞台姐妹》中一句名言，也是戏剧界的名言，我在你们进剧团的时候就说过，你还记吗？”
“‘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做戏。’”
“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做戏。说说容易，要做到这一点太难了。目前的戏剧界，或者延伸到演艺界有多少人是按着这二条‘做人’、‘做戏’的。你林老师这一生遵循着这二条律条，到了油将尽、灯将熄之时，又得到了什么？唉！连一个心爱的学生都保不住，扶不起。香儿啊！老师的命不长了。今后的路只有靠你自己走了！“林文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吃力地闭上了眼睛。
从医院回来，沉香彻夜未眠。
白天发生的事情和晚上与林老师的一席谈话把沉香搅得心神不宁，愁肠满腹。林老师已命在旦夕，恩师离后，不要说没有人支持她，就连倾诉的对象也没有了，楚天远在天边，还是一个在校的学生，他根本不可能帮自己什么忙；与母亲更不能说，说了会使她会更伤心，负担更重。正像林老师所说的，“今后的路只能靠自己走了。”自己的路怎么走？一条路，就像现在一样忍气吞声，默默无闻地暂时混下去？借以时日，等待时机，再寻找出头之日。等待的时间需要多长，以后是否有时机，还是个未知数；另一条路，就是走李小生的路，迅速彻底地摆脱窘境，改变现状，重上舞台，担任名角。想到这里，她的耳边又响起了李小生白天与她说的话——“你不想上舞台？不想当名角？不想唱你一直喜欢唱的戏？”自己到剧团来为什么？与娘争执又是为了什么？自己从小的志向又是什么？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可是，为了这个目的，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她想起李小生白天的嘴脸，现在还感到恶心。自己洁身自好，一切都有为了在结婚之日把自己完整地交给心上的人。假如为了这个目的，自己以后还有何目的面对心上的人。她告诫自己，一定要站稳立场，拒绝诱惑。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想了一宿，使她料想不到的是，三天后，林老师告诉她的一件事，使她改变了坚定的衷，走上了不归之路。
第三天晚上，她刚从医院探望林老师回来，还未踏进宿舍，门卫就在喊：沉香，你快点下来，市人民医院急电，说林老师的病情突然发生变化，叫你快一点去。沉香掉转身体气吁喘喘地赶到医院，林文娟已经昏迷过去，医生正在抢救，她紧张地和林老师的家人站在一旁。
等了一会，林文娟苏醒了过来，张开无神的眼睛搜索着眼前的人，看到沉香时，她停止了搜索，嘴唇呶了呶。沉香明白林老师在找她，靠近了病床。林文娟用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叫其他人出去。然后叫沉香俯下身来，用微弱的声音断断断续续地说：
“香儿，有一件事，老师本来不想告诉你，可又不忍心带着它走进坟墓。”林文娟说后喘息了一阵，待气息平静下来后，又接着说：“你首先要答应我，此事决不向第三者泄露。你能保证吗？”
“林老师，我保证不说出去。”沉香举起一只手，凝重地点了点头。
林文娟见沉香答应后，慢慢地说了出来。沉香噙着眼泪，咬着牙齿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待林老师叙述完毕，她的人就像泪人一样。
林老师最后说了一句：“苦命的母亲，苦命的孩子！苦命的老师！”就洒手人寰。
林文娟死后的第三天，桂州市委宣传部在桂州市大会堂召开了林文娟逝世追悼会。国家二级演员在桂州当时只有林文娟一人，追悼会十分隆重，时任市长的龚劲松都参加了追悼会，市委宣传部长致悼词，悼词高度评价了林文娟的一生。桂州越剧团、桂州文化系统的人员都来参加了林文娟的追悼会，许多越剧迷闻讯自发来参加追悼会。沉香和越剧团的许多姐妹都在追悼会上嚎啕大哭，评价林老师的话语她只记得一句，“林文娟同志临死都没有忘记发展桂州的越剧事业”。
七、失艳（一）
从追悼会回来，沉香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林文娟临终向她泄露的秘密，除了与林老师有关与她自己关系更大。她清晰地记得恩师向她叙述时的表情，既愤怒又惆怅，既痛苦又绝望。林老师在濒临死亡的边缘说出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其目的不言而喻，不仅仅是为了叙述往事，主要是寄希望于沉香来完成她的宿愿。在此以前，沉香只有一个宿愿，现在，她有了二个宿愿。如果第一宿愿都完成不了，何谈第二个宿愿。实现第一宿愿的捷径，就是去走三天前想过的第二条路。可真的要付诸实施，她又感到非常的痛苦和百般的畏难。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古代四大美人中的貂蝉和西施忍辱负重，牺牲自己，实现理想的壮举而流芳百世。
她立刻翻出了《貂蝉》和《西施归越》两个剧本，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为剧本里的几句唱词吸引住了：
“……强人面前假颜笑，忍辱为的是把国报……”
“……。粉身碎骨何足惜，只愿奸贼一旦歼。”
“西施本是个浣纱女，兴越败吴美名显。”
“缇萦女救父除肉刑，流芳百世令人羡。”
她一边看歌词一边陷入了沉思，古人都能够舍身求国，我为什么不能舍身，古来办大事者，从不拘泥于小节，我为什么还要拘泥于陈旧的贞洁观。这样一想，她的思想豁然开朗。
从此开始，沉香准备经历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验以获得重生，并在重生中达到升华。
从此以后，沉香将恩师教导的“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做戏”的格言改为“明明白白做人，真真假假做戏”。从此以后，沉香自己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在戏剧界也公开亮出自己的观点。
沉香的观点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赞成，赞成者认为，在现实社会就要务实，沉香的观点是前一种观点的提炼和升华；她的观点也受到了一部分人的极力反对，反对者认为这是对过去梨园界的否定也是对现代文艺界做戏做人准则的歪曲，此风不可长。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她略施粉黛，坚定地踏进了经理室
沉香自从进入剧团，除了上台演戏需要，平时从来不化妆，一是她天生丽质，无需涂脂抹粉就已经美得惊人；二是她根本没有化妆的习惯；三是她崇尚节约。今天她为了实现心中的二大愿望所做的战前准备。
当她亭亭玉立地站在李小生面前，李小生几乎被沉香的美艳弄得呼吸都不能自主，真有点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当沉香夜莺般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林经理，那天在您办公室对您有所冒犯，非常对不起。”
当沉香用如葱般的玉指轻扣林小生面前的桌面时，李小生才恍然大悟是眼前的美人和他说话。他根本没听清楚沉香刚才在说什么，“沉香，你刚才对我说什么来着？”
沉香为李小生的失态感到十分可笑，表面上她装作非常诚恳，“李经理，我是为上次在您办公室的失礼来向您赔礼道歉。”
这时，李小生才清楚了沉香的用意。他本来认为在沉香这里的戏已经唱“黄”了，料想不到沉香能主动前来向他道歉，知道好戏又开锣了，只不过，这场戏转折得太快了，使他有点适应不了，他试探着说：
“我那天就说过，我不计较你吗？你、你想通了？”
沉香故作羞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个乖女孩。”李小生见到沉香的表情，不亚于中了百万头彩，欣喜若狂，从椅上一跃而起，绕过办公桌，就想去拥抱沉香。
沉香用手一档说：“慢着，你要先答应我几个条件，一个不答应，你都休想达到目的。”
“你说吧，只要不要我的脑袋，我都答应。”林小生心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地坐回到椅上。
“第一、我要你向全体剧团人员宣布，我是桂州市越剧团的“头肩。”
“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李倩萍那边不好交代。”
“我不管。你不答应，我就走。”沉香故意作了个向后转的动作。
“别走！别走！我答应。”李小生伸出手去想拉又不敢拉。
“李倩萍的工作也由你去做，她如果闹起来你要全权负责，不得推托。”沉香回转身来说。
“好的好的。”
“第二，今后大戏的女主角一律由我出演。”
“可以。”李小生口头上答应得很快，心里在想，我先得到了你，以后可由不得你了。
“第三，凡是到省级以上参加越剧比赛，我是主要参赛者，其它人都是我的配角。”
“也可以。”李小生头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
“第四，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我和你只有一次，决没有第二次。你还要发誓不让第三者知道这件事。” 沉香逼视着李小生。
“我都答应你。”对最后一点李小生心里是非常不愿意的，化如此大的代价得到的只有一次，觉得太得不偿失了，口面上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心里在想，当你尝到了甜头能说停就停吗？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好，口说无凭，你给我写一张承诺书。”沉香紧逼着不放。
“这个，就没必要吧！君子一言，驰马难追！”
“我就是怕有些人今天是君子，明天是小人，你不愿意写，我们说过的话全部作废。”沉香用睥睨一切的神色说。
“沉香，我真是小看了你，你比李倩萍还要精，还要厉害。好吧！我来写。”
“下面由我口述，你写下来。”——
承 诺 书
一、我要向桂州市越剧团全体人员当众宣布，自明天开始，女演员沉香是本剧团的“头肩”；
二、从今以后，本剧团的大戏均由沉香担纲主演；
三、凡是到省级以上参加比赛或汇演，亦由沉香担纲主演；
四、与沉香约定的其它秘密决不向第三人泄露。
如本人违背上述承诺，任凭沉香处置。
承诺人：李小生
××××年×月×日
沉香把李小生写的内容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明白无误后，把字据折得方方正正，放进了自己的提包，对着李小生言正词厉地说：“你假如违反了其中一条，特别是最后一条，我要你死得很难看。我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李小生连声说：“不会的、不会的。”
沉香用稍显温和的口气说：“晚上的时间和地点由你确定，我准时赴约。”
说后，沉香抬着头，挺着胸快步走出了经理室，留给李小生的是沉香高跟鞋磨擦地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八、失艳（二）
下午下班前，李小生悄悄地告诉沉香，六点钟先到桂州公园“临江酒楼”的“望月轩”包厢吃饭。
剧团五点钟下班，李小生五点二十分就到了酒楼的包厢里，心情异常激动地等待着沉香的到来。六点正，沉香准时出现在包厢的门口。
“我的心肝宝贝，你终于来啦！”李小生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比平时快二倍的速度走到门口，一手拉着沉香的纤手，一手扶着她的香肩，半拥着她把她引到座位上坐下。
沉香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袖口和裙边镶着蕾丝。紧身的连衣裙使她的身材显得既苗条又性感。裸露在外的小臂和小腿圆润洁白，光滑得无一点瑕疵，V字型的胸口使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