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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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书六礼,一项项的程序走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到正日子。
振国司大牢中,韩肃穿了身土黄色的单衣长裤,盘膝坐在牢房中,仰望着斗窗外的天空。他长发蓬松,脸上满布污垢,胡子拉碴如同街边的乞丐。双手双脚上靠着镣铐。用铁链所在墙上。
若不仔细分辨,谁能看得出这是呼风唤雨的摄政王?一个月的牢狱生活,已经将他折磨成这般。
君召英看着他的背影,不免唏嘘。
“王爷。”
韩肃听见了,但没回头也没应声。现在他是阶下囚。旁人再叫他王爷,会让他觉得是一种讽刺。
韩肃心中的落寞无人能懂。蓄谋已久,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最后竟然依照付诸东流,全盘皆输,他想怨恨。都不知道该怨恨耍他这时候多希望阮筠婷能来看看他。只要见到他,他难以平静的心必然会释怀。
他是那样爱着她。可她却一直都不爱自己。
如果他不爱她,不强娶她。悔婚,威逼西武国,得罪四位辅政大臣…以后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还有君兰舟。
如果他不爱她,他和君兰舟或许会成为着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兄弟,伙伴。他的权势能力加上他的谋划,何愁天下不归。四海不能升平?
可是,君兰舟的谋划,将他算计了进去。
事已至此,他已经无话可说。
君召英见韩肃呆呆坐着毫无反应,又叫了他一声,韩肃还是没有反应。
君召英叹息道:“罢了,王爷不愿理会我也罢,我是奉皇命而来,告知王爷一声,皇上一个月前与西武国达成共识,恢复西武邦交。端阳郡主与公子熙的婚礼,正日子就是明天。皇上让您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铁链哗啦的响,在安静的牢房里,仿佛磨人骨头一般。
韩肃到了牢笼前,定定望着君召英,声音沙哑,迟缓,太久不说话,刚一开口他还不能习惯。
“你说,筠婷要大婚了?”
“回王爷,正日子就在明天,才刚我才跟着兰舟一同去徐家催妆。”
“催妆?是了。我也去过,”韩肃闭上眼,喃喃道:“只是她见了我,仿佛没见一样,她眼里看不到我,心里装不下我,我绞尽脑汁写的催妆诗,她怕都没用心听过。”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君召英见韩肃如此,不免唏嘘。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裕王爷,呼风唤雨手段强势的摄政王,如今却只是一个伤心人。
君召英行礼退下。
韩肃攥着锁链,拖着脚步,一步步的走到墙滑坐下来,背脊仍旧停的笔直。布满污垢的脸上,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他现在与外界断绝联系,被关的这一个月,皇帝不见他,不审问他,也不放他出去,他早已经焦躁不已,现在得知阮筠婷要嫁给君兰舟,他就算想抢婚都不可能做到,韩肃终于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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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内,大梁城中举办了两场大婚,且一次比一次排场大,且新娘是同一个人,新郎却换回了原本定亲的裕王爷的庶长子熙公子。这消息如同会飞一般,大梁城人人皆知。
七百二十抬的嫁妆,加上原本徐家为阮筠婷准备的十抬的添箱,队首已经到了公子府,队尾还被摔在远远的后头,黄沙铺道,净水泼街,彩带彩旗飘飞,御林军亲自护送。拜天地时有西武端王与大梁国九王以及徐家的老夫人为高堂。就连因病重而身子虚弱的皇上也亲自到场…
如此排场,已经非寻常公主出阁时能及。皇帝这番越制的作法,对端阳郡主的弥补之意明显,也让那些在背后对端阳郡主议论纷纷,说她不被重视才会成为两国的棋子的人住了口。
上房中,阮筠婷与君兰舟身着喜服并肩而坐,一众人鱼贯退了下去,贴了大红色喜字的房门被合上。
君兰舟笑着为阮筠婷摘下沉重的凤冠,桃花眼都弯成了两弯月牙,眼神中是掩藏不了的喜悦和喜爱,痴痴的看着阮筠婷。
“好婷儿,你今日真美。”
阮筠婷看着身着喜服面容精致的君兰舟,笑道:“还说我,你不也是很美?”
“我还有更美的地方呢。”君兰舟搂着她笑。
阮筠婷推了他一把:“快些出去吧,不要久留,怠慢了宾客不说,人家要笑你的。”
君兰舟知道她说的对,可他真舍不得离开,不舍的搂着她的腰,半晌才放手,起身道:“你更衣先睡吧,今日折腾的也罚了,待会我让红豆进来伺候你吃药。”
“我知道,你少吃酒,不要醉了。”
君兰舟就瞄了一眼她的小腹,“我巴不得醉了呢,最好醉的一觉睡到明日天亮。”
阮筠婷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自己造孽?快去快去。”
君兰舟嘿嘿的笑着出去了。
第589章 见死不救
看着君兰舟的背影,阮筠婷禁不住笑了。她到现在还觉得如同置身于云里雾里,原本不做指望,连做未婚妈妈的心理准备都已经有了。想不到如今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红豆和婵娟进门时,正看到阮筠婷的笑容,她很少穿鲜艳的颜色,更很少有艳丽妆容珠光宝气的时候,如今的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将恬静与冶艳完美的结合起来,唇边的那个笑容,更是近些日子从未有过的。
婵娟笑着打趣她:“郡主嫁给公子就是好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了。”
最近都是红豆跟在阮筠婷身边,闻言更是感慨:“郡主往后若每天这样才好,心情愉悦了,身子自然就好了。”
阮筠婷站起身,笑道:“这就是好事多磨。”
“正是呢。”
红豆和婵娟服侍阮筠婷卸了妆,换了桃红色的寝衣,乌黑的长发柔顺如瀑披在身后。
阮筠婷自行取了胭脂,薄薄的搽了一些。屋子里喜气洋洋的,身上穿的也是,更容易显得脸色苍白,用些胭脂也喜庆些。
“郡主先歇着吧,公子才刚出去时说让您早些睡,他要应酬宾客,还不知几时回来。”
“我这会子不困,你们都去歇着吧,我看会儿书。”
“那奴婢再给您添两盏灯。”
婵娟和红豆打点好一切,又将晚上的药端来服侍阮筠婷用了,才退了下去。
阮筠婷斜靠着临窗的暖炕,随手拿了本君兰舟平日看的《药痉来看。她对医术没兴趣,只是单纯想了解君兰舟的世界而已。从今日起,他们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只靠着卿卿我我维持是不够的。
虽然他们爱的惊天动地,也经过了许多的考研。可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她要时常保持颜色,更要保持新鲜感。否则在强烈的爱情也会被时间磨灭。
培养共同语言,是第一步。
阮筠婷看了许久,眼睛开始发涩,今日毕竟已经折腾了一整天。加上她的体力差,不多时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君兰舟回到卧房时候,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她侧身躺着,身段凹凸有致。一手拿书放在腹部,另一手放在脸颊边,睡颜纯真姿态慵懒。桃红色的寝衣领口张开,雪白肌肤与鲜艳的寝衣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丰满的胸部挤压出一条性、感的沟壑。
君兰舟刚才被灌了不少的酒,不至于喝醉,却足够让他兴奋。
他遣走了跟着伺候的红豆。不打算收她做通房。自然不会让她上夜。本想去好生与她亲近一番。走到她身边,又想起自己满身酒气,才刚还有不少酒洒在衣襟和袖口上,担心熏的她恶心,忙去净室净面漱口,换了身干净的外袍出来,坐在暖抗边。搂着手炉将手捂热了才敢碰触她。
手背轻抚过她的面颊,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她的圆润的肩膀,目光不自觉望着她的襟口。
阮筠婷感觉到有人在碰他,蹙眉轻哼了一声,张开眼,见君兰舟一手撑着头侧躺在自己身边,笑道:“回来了?”
“嗯。”君兰舟倾身,轻吻她的唇。
阮筠婷闻到了淡淡的酒香。
柔软的唇瓣被他整齐的牙齿轻轻划过,带来一丝异样的酥麻。
君兰舟却是不在动作,起身下地,将她抱了起来,走向拔步床。她的长发散在他手臂上,像是黑亮的缎子,显得她容颜愈发诱人。
君兰舟不敢再多看她了。
床上红豆早已经用汤婆子捂热,君兰舟搂着阮筠婷轻声哄着她:“睡吧,你累了。”
阮筠婷感觉他的呼吸比平日急促,肌肉也比平日紧绷,隐约猜得到什么,略微有些尴尬,枕着他的肩膀不敢乱动了。
“那个,你”
君兰舟吻她的额头,调侃的道:“今儿先饶了你,等满了三个月胎像稳固了,在补上今日我的亏空才行。”
阮筠婷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双朝贺红的事来,办撑起身子问他该怎么办。
君兰舟笑着道:“我早就预备好了元帕,放心吧。”
“那就好。”阮筠婷笑着躺下,跟君兰舟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反正一切事情他都会为她打点好。
阮筠婷不多时就沉沉睡去,软玉温香在怀,君兰舟却是忍着欲、火睡不着。她嫁给了他,洞房花烛夜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可真应了刚才她说他的那句,还不是他“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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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肃病了。君召英半夜里巡视,发现平日安安静静的韩肃侧身躺在地上,浑身发抖,口中呓语连连,他连忙开了牢门进去查看,发现他竟发了高烧。
“王爷,王爷?!”
“大人,这当如何是好?”
“还是速速进宫去请皇上的旨意。”
振国司的人不敢怠慢,因为韩肃虽然翻了打错,皇帝却只是关着他,让他受些苦罢了,一个月来从未有过苛责,更不曾用刑,连摄政王的封号都没撤。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是舍不得亲侄子。摄政王今日是虎落平阳,改日放了出去,必然还是呼风唤雨。他们眼看着韩肃病了,再也不敢怠慢,忙急匆匆去请旨。
宫门已经关了,可振国司的人还是有一些特权,进皇城费了一些周章,又在寝殿外等皇上起身,拿到旨意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待到太医急忙赶到裕王府时,韩肃已经换了身衣裳,打理的干干净净,却烧的迷迷糊糊的直说胡话。
“父王,别走”
“你为何偏要左右我的婚姻!”
“筠婷,筠婷”
…
一旁伺候的景升和景言心疼的痛哭流涕,那样刚强宁折不弯的王爷,也只有在病到糊涂的无法掌控心智了,才会露出如此薄弱的一面。他们记得上一次韩肃病的如此厉害,是因为被赐婚戴雪菲,那时他们请了阮筠婷来…
太医诊了脉。施了针,又嘱咐景言和景升勤换他额头上的帕子,还给他强灌下了清热的苦药。可韩肃迷糊之中根本咽不下药,所有药都吐了出来。还呛的他咳的鼻涕眼泪一起流。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啊!”
“邓太医,您快给想想办法啊!”景言和景升急的直哭。
邓太医也记得满脑门子的汗,他也明白韩肃的命皇帝想要留着。可是他吃不下药。又高热不退,郁结在胸,该想的法子他都已经轮番用过,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不做努力。眼看着他去死。
邓太医如法炮制,重复之前的法子,可见效甚微。
景言抹了把眼泪。毅然决然的站起身。对景升道:“你照顾王爷,我去趟熙公子府!”
“你是…不中用的,熙公子不会救王爷的!”
“可现在只有他有办法了,他是神医见死不救,定能救活王爷!再怎么说,他也是王爷的亲兄弟啊!”
“可王爷夺了郡主。”
“但郡主最终不还是嫁给熙公子了吗!”景言咬着唇,道:“大不了。我把命赔给他,只要他能来救王爷一命,景升,你往后好生伺候王爷。”
景升哽咽着:“不,还是我去,你比我聪明,心思比我细,你留着有用,我直肠子一根,就知道傻吃”
“王爷聪明绝顶,要谋士还有几位幕僚呢,我这样不上不下的,帮不了王爷,要去劝说熙公子,单靠以死相逼肯定不够,还是我去。”
景升望着景言,他们两个是自小跟着韩肃,一起长大的情分早已经亲如兄弟,他也知道自己笨嘴拙舌的,说不定劝不动君兰舟。可要眼看着兄弟去牺牲,他又心里不甘,加上为韩肃着急,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景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牵了匹马,踏着早春的晨光,快马加鞭往公子府赶去。
阮筠婷这时候才起身,正由红豆和婵娟伺候着梳妆。君兰舟早已换好了一身墨蓝色的家常道袍,抱着肩膀斜倚着落地圆光罩看着对镜梳妆的美人。
能这样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即便不说话只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公子,夫人,小丫头在庑廊下禀告:“端王、徐老夫人等人到了。”
“知道了。”
君兰舟便于阮筠婷一同去了前厅。双朝贺红认亲,原本儿媳是要给公婆敬茶,送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可阮筠婷没有公婆,这道程序就省下了。
君兰舟不是外人,早已经与他们熟识,此时也没有外人在,气氛极为轻快和谐。
正先聊着,外头突然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