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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嫁值千金-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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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的当日,消失了七天的君兰舟才出现在梁城南郊八十里外的延平山上。丧礼办的在隆重,哭声在悲怆。仿佛都与君兰舟无关了。

他身上穿的还是阮筠婷走的那日的那件袍子,上面都是阮筠婷的血。头发花白凌乱,满脸灰尘胡茬,落魄的像个叫花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好容易止住眼泪的君召英捶了他一拳:“兰舟,你这样就来,阮妹妹看了定会伤心。”

君兰舟仿佛听不见似的,缓缓上前,腿一软,跌坐在墓前,望着墓碑上阮氏两个字发呆,而后慢慢将额头贴了上去。闭着眼,就好似从前他们头挨着头那般。

往往,哭不出来的悲伤才是最难过的。

才刚二十岁的人,就已经花白了头发。这是最有力的证明。

姬澄碧看的心疼:“兰舟,你需要休息了。”

君兰舟摇头不语。

“兰舟,师门还要靠你发扬光大。”

君兰舟依旧摇头,仿佛是个没灵魂的木偶。

姬澄碧怒极,道:“你若真疼她,就振作起来,做你该做的事,在这里死不死活不活的,是要给她添堵吗?”

第564章饮鸩

君兰舟仍旧保持刚才的姿势,额头贴着墓碑,好似这样就能让心里的疼少一些。他过了这么多天野人的日子,有一些痛楚却无论怎么自虐都无法转移,也化解不开。心里就好像被挖空了一块,眼前总是浮现出阮筠婷离去时候无助的躺在他怀中,面如铁灰,嘴角淌血的样子。

她会有多难受?濒临死亡的痛苦,她独自承受着,还揣着满心的放不下,他却一点都不能替她承担,只能眼看着她受苦,眼看着她陷入深渊。

君兰舟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发出如困兽一般呜呜的声音,却流不出泪。素来坚强有力,容光绝色的人,如今成了落魄的花子。他这副样子,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痛了。刚刚低落下去的哭声又一次想起。

葬礼结束后,姬澄碧将君兰舟交给了君召英,托他帮忙照顾一日。君召英自然乐意,他也不愿意接受阮筠婷去了的事实,巴不得和君兰舟大醉一场。

众人都离开延平山时,已经日薄西山。姬澄碧没有下山,在悲伤之中,也没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天渐渐黑了,有雪花纷纷洒落,深山中的黑夜有风声呜咽,新坟边纸钱被风雪卷起,灵幡飘舞,寒风刺骨。

算准了时间,姬澄碧寻到事先藏好的铁锹铁镐等物,将坟墓挖开,打开棺椁,将阮筠婷的尸神挖了出来,随后盖好棺盖,将土添回原位,将坟墓回复了原样。雪越来越大,很快掩盖了方才的痕迹,也将深山中铺上了一层白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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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带着德泰站在延寿宫门前,望着紧闭的大红朱漆宫门良久,才叹息了一声。

皇帝转身要走。

德泰连忙撑着伞跟上:“皇上。您是想念婉妃娘娘了吧?”

皇帝今日心情尚可,闻言回头白了德泰一眼,觉得不够,还推了他脑袋一下:“你倒是懂?”

德泰嘿嘿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道:“奴才不懂男女之情,不过皇上思念婉妃娘娘,奴才看得出。其实奴才觉得,那端阳郡主殁了虽然可惜,可也怪不到婉妃娘娘头上去。婉妃娘娘和端阳郡主是至交好友,情同姐妹。她不会下毒,而且那日端阳郡主的饮食里根本就没有验出有毒。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婉妃娘娘,故意让端阳郡主在娘娘宫里出事。最要紧的是端阳郡主本来身子就不好。发病暴毙了也是有的,奴才拙见,这事儿不与婉妃娘娘相干。”

“你这狗奴才。”皇帝笑着踢了德泰屁股一脚,心里却被他这番话说的舒服许多。其实他也相信徐向晚并没有下毒,只不过事关重大。他不能不做出姿态来让西武和天下人看看。

“罢了,你回去吧,朕去看看我婉妃。”

德泰笑着道:“那奴才就在延寿宫门前候着,随时听皇上的吩咐。”

皇帝嗯了一声,早已经波不急待的向宫门走去。德泰则是赶忙跟上,为皇帝撑伞。也去吆喝着叫门。

延寿宫此刻还是灯火通明,皇帝到了院中,延寿宫的所有奴才都很惊讶。近身服侍徐向晚的几名宫女更是难掩愉悦。原本以为婉妃娘娘就此失势了,皇帝在也不会踏入延寿宫半步,谁知大半夜的,皇帝居然冒雪前来。

“娘娘呢?”

“娘娘在寝殿。”白薇恭敬的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是。”

宫人们均面带笑容。各自退下,德泰则是守在寝殿所在的院落外头。免得有人打扰。

皇帝推开寝殿的格扇,合页吱嘎的一声,在安静的寝殿中显得格外刺耳。墙角的落地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茫,将殿内一应景物都镀上了一层朦胧之色。

徐向晚身上穿了件牙白色的交领短襦,柳腰上系着浅蓝色的腰裙,下桌月华群,长发披散在脑后,正疑惑的走出落地圆光罩。

看到皇帝,徐向晚的凤眸中立刻盈满水雾,向前走了几步,身姿如弱柳扶风,当真我见犹怜。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平日多见徐向晚容妆艳丽,今日装扮简单素雅不施粉黛的她更是别有一番风韵,有少女的青春,也有少妇的妩媚,她的声音温柔,仿佛瘙在他心头,她的姿态撩人,让他想起他们渡过的无数春宵。

皇帝笑着道:“爱妃平身。”

“谢皇上。”徐向晚站起身,低下头,道:“臣妾今日听说,婷儿她下葬了?”

“是。”皇帝在落地圆光罩内的暖炕坐下,笑着打量徐向晚。如此美人,当真怎么都看不够啊。

徐向晚的眼泪刷的一下滑落。

“是臣妾害了她。”

皇帝挑眉不语。总觉得面前的女人虽然还如从前那般娇柔温顺,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呢?

皇帝本就多疑,如今起了这心思,自然仔细观察徐向晚,徐向晚默默垂泪,他则是默默欣赏美人垂泪,在徐向晚抬眸时,皇帝突然看到她的眼神。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晶亮,上挑的凤眼并不因为哭的红肿而显得难看,仍旧是惹人堪怜,只是,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怨恨和精光是怎么回事?

皇帝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徐向晚擦了擦眼泪,道:“皇上,您好几日没来了,臣妾还没有用完膳,要不让他们预备些酒菜,皇上陪臣妾吃些?”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中带着一些撒娇,让人无法拒绝。

皇帝笑道:“也好,朕正好也饿了。”

徐向晚就走到宫门前,高声吩咐白薇去预备。

自己则是回到内室,为皇帝斟茶。随后如同慵懒的猫儿一般,坐在了罗汉床便的如意垛上,头枕着皇帝的大腿。

或许是他的错觉?

皇帝现在满心柔情,方才那一点点介怀反倒放开了,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机警。想的太动。

不多时,白薇将四碟小菜和一壶酒端进来,在罗汉床中间的鼓腿束腰矮桌上摆好。将酒放在桌上时,白薇不自觉的抿着唇看了徐向晚一眼。徐向晚则是对她笑了一下。

皇帝没有漏看二人之间的交流,方才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浮现在心头。他是怎么了?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徐向晚与往日不同?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白薇退下,徐向晚斟了两盅酒,将左手的酒盅递给皇帝:“皇上,臣妾敬您一保”

皇帝接过酒盅,望着妩媚微笑的徐向晚,心下打鼓。

就在徐向晚将酒盅凑到唇边。马上要一饮而尽时,皇帝突然道:“等等。”

“皇上?”徐向晚疑惑的眨眨眼。

皇帝笑着将自己的酒盅送到徐向晚口边:“朕喂你。”

徐向晚一愣,随即苦笑:“皇上不信臣妾?”不等皇帝回答。又道:“罢了。”倾身向前,柔白的素手扶着皇帝的打手,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将那盅酒饮尽。

皇帝平静的看着徐向晚,她的小手柔软而温热。曾经带给他许多快乐。此刻她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皇帝的心软了。

或许是他想的太多,太敏感了。

如果酒中有毒,这么长时间也该发作了。徐向晚却抿着红唇,委屈的看着自己。

皇帝不忍让美人儿伤心,拿起方才徐向晚要喝的那杯酒。饮尽了道:“好了好了,晚儿不要生气。朕不过是”

话音戛然而止。

皇帝突然感觉到腹中剧痛,像是有一双手伸进了腹中。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撕碎一般。

“你!”单手点指着徐向晚,皇帝嘴角有血淌下。

徐向晚笑眯了眼睛。

皇帝要扬声唤人,却浑身无力,发不出声音。他惊恐万分的起身下地,身子因失去力量而跌倒在地。

皇帝狠狠地瞪着徐向晚。心中懊悔不已。最毒夫人心果真没错!她竟然如此了解他,算计他!他方才如果不怀疑她。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刚这么想,突然间徐向晚笑着笑着,紧抿的嘴角也有鲜血渗出,随即她似是再也忍不住,一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来。

以皇帝的聪明,立即明白方才徐向晚抿着嘴唇佯作委屈的时候,只是忍住不要表现出异样,要让他心存怜惜,引他喝了毒酒。

“毒妇!”皇帝气若游丝的骂了一句,奋力踹翻了墙角的落地宫灯。宫灯的木架子倒下,发出很大一声响,蜡烛点燃了纱帐,火光熊熊燃起。

徐向晚却咯咯的笑了,笑声畅快,眼神愤恨,面容狰狞。

寝殿里发出那声巨响,紧接着又有明亮的火光,立刻引得德泰奔了进来。

一见到皇帝与徐向晚如此,德泰都吓傻了。

“皇上,皇上!太医,快宣太医!来人啊,快灭火!”

寝殿里乱成一片,皇帝很快被抬走,太医也寻思进宫来救治。

徐向晚躺在地上,身体抽搐,脸色乌紫,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畅快。她终于可以逃脱这个牢笼,再也不用屈意承欢,再也不用逢场作戏,做皇帝的专属“娼|妓”了。她自由了。水秋心的仇,她报了。这样到了九泉之下,水秋心应当不会恨她吧?

还有婷儿。

她知道,皇帝需要引韩肃回梁城。也知道皇帝甚至韩肃喜欢阮筠婷。他那么毒辣的人,完全有理由利用阮筠婷的死来达到目的。婷儿的毒,九成是皇帝所为,他借了她的手,害死她最好的朋友…

徐向晚咳嗽着,又喷出一口血来,缓缓闭上了眼。婷儿,到了下头,我一定好好跟你解释清楚,请你不要恨我。

第56苏5章苏醒

意识渐渐回溯,肢体上逐渐感觉到痛楚,胸口闷痛,皮肤上有灼热的感觉,指尖像是被人用尖锐之物狠狠的戳了一下。疼,但是疼的感觉还很遥远。所有的感觉都像是在梦中。

直到疼痛变的清晰,清晰到她无法忽视,无法忍受,阮筠婷终于呻吟出声,挣扎着张开眼。

入目的是木质的承尘和草屋的屋顶,左右瞧瞧,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木屋里,地当间放着个炭盆,随后是一扇木质的格子屏风。

她活了?难道又重生了?

阮筠婷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便是与君兰舟的诀别。如果不能让他们长相厮守,为何要给他们相遇相知的缘分。剥夺了他们的缘分,现在又给她一次生命算什么?

阮筠婷悲愤交加,忍不住咳嗽起来,扯动着胸口一阵剧痛。

格子屏风外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窸窣的声音,随即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阮筠婷咳嗽的同时紧张的望着屏风,却见一位须发皆白、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走到近前,正是姬澄碧!

“姬老神医!”阮筠婷见了他大喜,难道她没死,兰舟将她送到了姬澄碧这里,姬澄碧医术超凡,将她救活了!

原本还以为与君兰舟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想不到她竟然没死!惊喜来的太快,阮筠婷一时接受不了,也顾不得自己的一声惊呼有多沙哑。

姬澄碧也不言语,在她身边坐下,拿了脉诊垫在她腕下细细诊治,随后翻眼皮,查探舌苔。带到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姬澄碧像也松了口气,起身要走。

阮筠婷有些焦急。虚弱的道:“兰舟呢?”她在这里,兰舟一定也在。

姬澄碧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阮筠婷便撑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试了几次,只能作罢。

姬澄碧沉默的望着她,目光深沉复杂,包含了太多的深意,阮筠婷心头一跳:“姬老神医,兰舟是不是出事了?!”

姬澄碧仍然沉默。

阮筠婷越发的无法往好处去想。“难道兰舟他”阮筠婷在脑中构想无数的画面,他采药去的时候磕碰到了?还是他怒极之下杀进皇宫去了?要不就是他牺牲自己来救她?

见阮筠婷脸色越来越难看,姬澄碧无奈的开口:“他没事。只是有事要办。将你托付给我。这段时间你安心养病。你的饮食起居都有村里的妇人照顾。”说罢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阮筠婷气喘吁吁的躺回炕上,若有所思 的望着承尘。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是她现在的体力实在太差,没等理清思路。就已经觉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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