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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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晚见阮筠婷垂眸不语,道:“婷儿,有的时候,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我一同回忆他罢了。”
“我明白。”
“可没有人陪着我回忆的时候,我会想那些事情若不是我一个人承担会好过一些,如今有人陪着我,我却更难过。”
徐向晚说罢,两人都是沉默。过了许久,徐向晚才站起身,故作轻快的转移话题,道:“你知道皇上前一阵子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阮筠婷仍旧沉浸在对水秋心的回忆和对他死亡的悲伤中,其实只是配合的反问了一句。
徐向晚正“色”低声道:“这件事,或许与你的婚事有关。”
“我的婚事?”阮筠婷怔然。
“是。”徐向晚看了看左右,又到窗前确定宫人们都距离很远,这才回到阮筠婷身边低声道:“前几日,皇上提起了裕王爷还有一子的事,好像已经找到了确实的证据,证明君大人就是裕王爷的儿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皇上有可能会成全你们!”
阮筠婷彻底愣住了。从前裕王爷在世的时候,与皇帝百般争取都没有让君兰舟认祖归宗,这成了裕王爷终身的遗憾,也成为君兰舟和韩肃短期内需要达成的一个目标,因为只有君兰舟认祖归宗,与她才算门当户对。
是什么导致皇帝如今却改变了看法,竟然同意了?
“晚姐姐,这消息可确定吗?”阮筠婷紧张的问。
徐向晚点头:“确定,皇上是亲口对我这么说的。”随即语气一顿,又道:“不过,我也不确定换上是不是诓骗我,我只是想到这件事涉及到你的婚事……”
徐向晚赧颜,她也怕这消息是假的,毕竟这宫里头,除了冰冷的石砖是真的石头,其余的都有可能是假的,“婷儿,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了……对不住,冒冒失失的。”
“不,晚姐姐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好意。”阮筠婷拉着她的手,道:“你我之间,不需要担心什么,怀疑什么,你说的话,我自然相信。就算消息不属实,也是只能是你被骗了,而不是诚心来欺骗我,这深宫之中的复杂太多了,我不想我们之间也有杂质。我信你。”
阮筠婷所说的正是徐向晚想说的。她动容的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这消息你回去和君大人好生研究一下,我想皇上既然有这种想让君大人认祖归宗的想法,必然要准备好一套说辞以及可靠的证据,就算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要说的有凭有据让大臣们不敢也无法辩驳。”
“是,我知道了。晚姐姐,我先回去。”
“我让白薇送你出宫去。”
阮筠婷急匆匆离开皇宫,没有回徐家,直接回了养心小筑。
回到卧房,阮筠婷踢了绣鞋躺在罗汉床上。
如果皇上并非真的要让君兰舟认祖归宗,他为何要对徐向晚说起此事?
如果此事当真,又是什么使皇帝改变了主意?皇帝不可能做得不到利益的事,君兰舟认祖归宗,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要君兰舟认祖归宗那么容易,当时他就不会与裕王爷争执了。
阮筠婷不免想到了现在的时局。皇帝最大的难题是什么?韩肃拥兵自重,西武虎视眈眈,南方七省哗变,国库吃紧……
这几个麻烦中,皇帝最在乎的,应该就是韩肃的问题。皇帝不敢贸然与韩肃兵戎相向,是因为怕西武趁虚而入,到时候大梁国就会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这对大梁并非一件好事。
如果她是皇帝,她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能做到万一韩肃造反,她出兵镇压的时候西武国按兵不动不来捣“乱”就好了。
可如何才能做到?如果让西武和韩肃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呢?
阮筠婷心思千回百转,设想好几种可能,再自己推翻。
她面“色”难看的躺着不动,却吓坏了婵娟和红豆。两人商议着要去找君兰舟回来。刚刚商量到底谁去一趟徐家,君兰舟已经回来了。
“大人,您可回来了。”婵娟焦急的道:“郡主从宫里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说话也不吃饭,就盯着房梁发呆。奴婢们也不敢去打扰,您快去给她瞧瞧吧。”
君兰舟一听,脸“色”变的及难看,施展开轻功,眨眼就闪身进了阮筠婷的卧房,扑身蹲在罗汉床脚踏上。
“婷儿,你怎么了?”
“兰舟?”阮筠婷回过神,坐起身微笑望着她:“你回来了,老太太怎么样?”
“老太太很好,伤势没有大碍,到是你,婵娟说你一直在发呆,可是身上那里不好?”
“没有,我很好啊。”阮筠婷笑着展开双臂:“你看我哪里有不好,我是在想事情,红豆和婵娟太紧张了。”
她这么说,君兰舟也是不能信的,便抓了她的手安静的诊脉,双手都看过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问:“你想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想想。”
阮筠婷就迫不及待的把徐向晚对她说的告诉了君兰舟。
君兰舟闻言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摸”着下巴沉思道:“他能杀了我父王,肯定不会想要认我。将我认回去,岂不是等于养了只老虎在床榻边?一定是有什么更大的利益或者是好处,可以抵消这一点。”
君兰舟蹙着眉头,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突然脚步一顿,张大嘴惊愕的道:“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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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离间
“离间计?”
不等君兰舟说出来,阮筠婷便抢先了一步。
君兰舟颔首,“你也这么想?”
“是,晚姐姐说皇帝打算让你认祖归宗,兴许是要成全咱们的婚事。可皇帝几时做过慈善家?对他没有好处的事他决计不会做的,况且,你们之间第一隔着裕王爷,第二隔着长公主。长公主的身世之谜,可不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不论怎么样,宣告开来对皇室来说都是丑闻。“阮筠婷思及此,越发的苦恼:“我思来想去,怕皇帝是动了离间你和文渊的心思。皇帝怀疑文渊有反了的意思,又怕你们兄弟真的知道裕王爷的死因为父报仇而凝成一股绳,不如利用利欲之心,将你立成一个可以有机会与他争位置的敌人。”
“是,你说的是,不过还有一层。”
“还有什么?”阮筠婷不解的歪着头。
君兰舟目光深沉的望着她,抬起大手轻抚她的脸颊。
阮筠婷眨了眨眼,“怎么了?你说还有一层是什么?”
君兰舟叹息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啊。”
“啊?”阮筠婷惊愕。
“文渊心里一直有你,定下你我的婚事,才更有可能让他和咱们彻底断交。”见阮筠婷眼神充满怀疑,君兰舟举例道:“你曾经进宫,和文渊的母亲妻儿一同做过人质吧?如果皇帝不认为你对文渊不重要,怎么会让你进宫?”
“可是我和文渊,只是朋友之谊。”阮筠婷急切的解释。
君兰舟见她为此而紧张,心中甜蜜蜜的,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阮筠婷闭上眼,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君兰舟便叹了一声。韩肃为人坦荡。早就对他直言不讳过自己对阮筠婷的感情。且平日里韩肃的确重视阮筠婷,这一次更是为了阮筠婷不被戴雪菲骚扰,连不屑的美男计都用了。君兰舟永远忘不了韩肃当日与他决定推翻皇帝时,他说过的那句话——“既然得不到她,我便为她开辟一方天下,任她幸福自在又何妨!”
君兰舟是男人,了解男人对权力的**,更明白越是身在高位的人,对所喜爱的东西就会越执着,试问。当一个人已经拥有无上权力,想要得到什么只需动一动手指,他还会讲究什么?韩肃对阮筠婷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放下过。现在他们是兄弟,他无法来争。可若他们有了嫌隙呢?
“兰舟,不然我修书一封给文渊吧。”阮筠婷对君兰舟后面说的那个理由不以为然,在她心目中,韩肃是她的知己。是好友,更像是兄长亲人,她信任他,正因为信任,才不愿意让他和君兰舟被皇帝挑拨。
君兰舟放开手,看了看阮筠婷。道:“嗯,也好。”其实现在写信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君兰舟觉得,皇帝这一招等于捏住了韩肃的七寸。挑拨势在必行,成功也是必然。
这世上的事,哪里有皇帝不能办的?别说他真的是裕王的儿子,就算不是,皇帝也有方法指鹿为马。现在他们只能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
阮筠婷便去磨墨。将今日得到消息和自己的分析都写了,用蜡封好。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到边关韩肃的手中。
见君兰舟眉头不展,阮筠婷挽着他的胳膊娇声劝道:“别想太多了,咱们应该相信文渊。你们毕竟是兄弟,而且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是假的。”
君兰舟便点头,亲亲她的额头,笑道:“其实我只要有你就够了。”怕只怕,唯一的你也有人要抢走。
当然,那一句君兰舟没有说出口,阮筠婷自然不知道他的担忧,拉着他到院里散步。
见老太太的身体并无大碍,阮筠岚也就启程回西武了。虽然平日书信往来,阮筠婷还是郁郁的。倒是清歌郡主想得开,来她这里做客几次都是在喋喋不休的数落阮筠岚,却没有真的生气和伤感。阮筠婷自来知道她的性子,如今对韩清歌更多了些喜欢。
只是,现在局势如此紧张,阮筠岚是西武国的世子,韩清歌是九王爷的女儿,九王爷又是皇帝的死忠。不知道他们的婚事,会不会被政局所影响。
南疆彭城城外。
韩肃穿了身黑色细布短褐端坐在白马上,正绕着在护城河边遛马。南疆气候温暖,此刻临近晌午,日头更是毒的很,他被晒成小麦色的俊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任汗水顺着额头、鼻窝鬓角和后脖颈淌进衣领,细布的短褐被汗水沁湿,贴在他身上,展露出猿背蜂腰的挺拔身材。
景升策马从城中出来,远远就看到自家王爷的风姿。也难怪彭城郡守家的小姐痴迷王爷到快害相思病的程度。
景升快马到了牵着马站在路旁的景言身旁,“驭”的一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景言看到他手里的信,道:“王府来的信?”
“不是,是端阳郡主的。我在这儿等王爷一会。”
景言闻言,挑眉道:“我建议你不要等,仔细被王爷的责罚。”
景升眨了眨眼,想想也是。便拿着信走上前去。
韩肃早就看到了景升,在策马路过他身边时,并没有放缓速度,只随口问:“谁的信。”
景升双手将信举过头顶,行礼道:“回王爷,是端阳郡主。”
几乎是呼吸间,原本已经错身过去的马儿又折了回来,手中的信被抽走。
景升撇撇嘴,王爷对端阳郡主也未免太上心了,比对王妃和大小姐都上心。
韩肃翻身下马,缰绳随手扔给景升,几乎迫不及待的将信封开,取出信纸,专注的看信。那两页信纸,被他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就是看军情政报,也没有这么认真过,仿佛他看的不是信的内容,只是单纯的为了看上头的字。
景言和景升对视了一眼,“王爷?”
韩肃“嗯”了一声,在路旁一块大石上坐下。他身姿挺拔,坐姿端正,眼睛望着护城河,却也什么都没看。
不知道端阳郡主跟王爷说什么了?
景言和景升都很是好奇。奈何他们虽与韩肃从小一起长大,情份与寻常主仆不同,可自家爷的性子,旁的还可以玩笑,只有关于端阳郡主的事情开不得玩笑。他们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景言便和景升安静的站在韩肃身后不远处。
过了许久,韩肃仿佛想通了什么,叹了口气,站起身,“景言,你说本王当初若是没有走仕途,会是什么样?”
景言一愣,傻傻的道:“王爷不走仕途?那不就还跟以前一样,看看书,做个生意挣银子咯。”
“是啊。”韩肃似感慨的道:“起初,本王的确是这样想的。”不想承父王的庇护,不想让人看到他只说他是裕王爷的世子,好似他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他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就从做买卖开始。
“那你们说,本王又如何变成如今这样?”
景言和景升对视了一眼,斟酌言辞道:“王爷是和王妃订亲之后,便开始积极在官场走动了。王爷是打算先立业后成家。”
“不。”韩肃微笑摇头,负手走在护城河边。
景言和景升牵着马跟在后头。知道韩肃此刻想聊天,便配合的问:“那王爷是为了什么?”
韩肃脚步放缓,良久才道:“为了掌控命运。为了下一次我想得到什么的时候,不会迫不得已的放手。”
景升和景言都是韩肃的心腹,自然知道当初事情的原委,韩肃原本喜欢的是端